欧阳上校的面孔在微弱的光中显的异常削瘦而刁钻,转动小而圆的眼睛,翘起腿,随意的划了划指甲,胸有成竹的轻声说,“齐天你还不快回答问题。你我都不能凌驾法律之上。我相信你是很明白这一点的,请配合审讯。”
这几句话说的非常隐晦,乍一听正义感爆棚,没什么问题,可明里暗里的暗示齐天就算你有再大功劳也无济于事,不要妄想凭借关系逍遥法外。欧阳已经得知了齐天和非徒在戈壁的事情,对于迅舰的损失他和沈国强受到了严重批评。而对蓝海覆灭的消息,他又是自豪的挺起胸,声称是他的战略起到了致命的作用。
齐天点点托闭上眼睛,此时他怒不可遏,欧阳竟然敢公然曲解郁古的授意。戈壁上血的记忆在眼前一幕幕重映,战士们的鲜血好似溅到了他的脸上,那双失去眼睛而空洞洞深不见底的血窟窿令他头皮一麻,心里十分不是滋味。齐天是性情中人,不免愤慨。他倏地睁开眼质问欧阳,“你不知道我去干什么了吗?”
他不信郁古不告诉欧阳和沈国强,这关系到战略调整。但郁古一定不会言明齐天的身份。
欧阳显然没意识到齐天这么问,但欧阳毕竟是欧阳,齐天的发问并没影响他,他面不改色平静的回答,“你要清楚这是两码事情。功过可以相抵,却不能依仗着肆无忌惮。”
“你猜不到我杀的人是什么人吗?”齐天继续问,此时他的声音已经十分生硬,他想给欧阳一个就会,又或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他不愿见到拿战士性命不当回事的指挥官的冷漠,他要看看欧阳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一块柔软的地方。
欧阳放下腿,鞋踏在地面的声音异常的响,他看了看身边的拱华池,随后目光落回齐天身上,如无赖般反问齐天,“办案要是需要用猜,还要公安系统干嘛呢?”
拱华池是个老辣的人,他瞧得出欧阳和齐天是有过节的。实际上他并没打算急着审讯齐天,他和门温茂找到常乐,还未谈话,欧阳便急匆匆的进来,点名见齐天,并且不做任何了解,将案宗丢在一边,急不可耐。此时门温茂与常乐已经被欧阳的军衔震的一愣一愣,拱华池并不当回事,于他看来,欧阳不是一个人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他急躁的性格早早决定了这一点。齐天数语点出欧阳的家族,印证了拱华池的猜想。现在看,他唯独摸不清对面监察室的齐天。
齐天冷哼,反唇相讥,“欧阳上校做指挥不是向来凭感觉吗?”
“你!”欧阳一时语塞,他至今是不清楚KOP的实力的,也不知道蓝海怎么突然冒在戈壁里。但蓝海的覆灭却被他一半揽在怀里,甚至压了沈国强一头,他声称自己果断的改了沈国强的命令,命迅舰深入戈壁,用的是韩信背水一战的计策。果然见效。沈国强是个聪明人,看见欧阳如此说,他配合的夸赞,把事情脱的一干二净。
“齐天,我马上就要升到大校了。铲除蓝海,阻拦KOP。这不正是我指挥的吗?当然了,你或许说蓝海是后跳出来的,但我得告诉你,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往前推,总得推到我的身上,毕竟是我下达我命令。军委的提升就是证明,难道你怀疑军委?”欧阳得意洋洋的说,他站起来,走进了一些,得以令齐天更看亲给他的面目。
齐天深深的看清欧阳上校,他的脸显得极为细长,细长的眉毛极其丑陋。齐天说,“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嘛?”
齐天的心是流血的,无限酸楚。他呐喊道,“欧阳均,你是罪人!你还敢列举先烈教训我?先烈蹚出了一条血液染红的自由大路,死的壮烈!死的光荣!可你呢?你的错误指挥、盲目自大、致使多少精英丧生。蓝海只有八人,咱们损失了十几号人。扒皮抽筋,尸体烂的生蝇,在我们走出戈壁的时候,还一个个的倒下。你竟然以此得意,妄升高职。”
“你,你!军委认可我!”欧阳只能这么说,他自知理亏,此时恨齐天恨的牙痒。
拱华池大致看明白了,齐天不是一般人。但不代表常乐和门温茂看明白了,他俩面面相觑。
齐天冷笑,“军委。哼,您觉得军委是升您吗?军委升的是欧阳家,你倒是得意的很。”
欧阳被齐天戳中软肋,厉声道,“够了,现在是审讯你。拱局长,你倒是审问啊,我看直接定罪吧。”
拱华池摆摆手,叹气道,“不行啊,欧阳上校,证据不确凿,找不到齐天作案的凶器啊。”
“唉,”常乐刚吱声,准备吐露手电筒的事,忽地看见了拱华池冰冷的双眸,犹豫再三,他说,“欧阳上校,不能草率定罪。”
欧阳不耐烦挥手,狠狠的拍桌子说,“那就审讯,直到他招供为止!有胆包庇者,一律缉拿。”
“局长,局长,不好了。警局被围起来了。”有位警官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什么?围起来了?”拱华池愕然一惊,“是谁?以为晋京是旧上海滩吗?”
“我也不都认识,打头的是个女的,穿了个旗袍,还有个胖子,也不是流氓地痞啊,都穿着西服,好几十辆车给警局堵住了。”警官回复。
欧阳上校冷笑,“走,我们去看看。我倒是要看看齐天你有多大的能耐,竟然有人敢围住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