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收起他的匕首,用刚刚茶水泅湿的纸巾擦着刀刃,抹下麻醉剂。悄然的收下两把匕首。
他站起来,对谷良斌笑了,孔祺睿的判断是对的,谷良斌确实是一个善良的人。且足够聪明,这令齐天对他很有兴趣,但齐天不会接触谷良斌,因为他太善良了。齐天没有什么可以帮助他以及给予的,纵然是给他天大的权利,他也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难以否认,谷良斌有胆识有气魄,如果孔祺睿胆惧,那谷良斌就赢了。这绝对是一个人物。这些动作做的隐秘,在所有人看起来,都是孔祺睿先失手用刀刺进谷良斌的肋骨间,后谷良斌又将匕首整根刺进孔祺睿的肚子。
谷良斌对他回以微笑,朝着孔祺睿抱拳。他摘下牛皮,掷到身后。此刻输赢仍旧由牛皮上的划痕决定,刀伤相抵。谷良斌不像孔祺睿一样有麻醉剂麻醉,他感受的是彻底的疼痛,每有动作匕首都会在体内摩擦。
由和颐站起来,焦躁的对身边的弟子骂道,“愣什么?快去把你们大师兄扶进后堂。”他保留着最后的体面,对所有人抱拳赔礼,“失陪!”随后便匆匆跟在谷良斌后进入后堂。他感激谷良斌的通情达理,为了抱还师恩,又不愿意做卑鄙勾当,想出了如此计策。他贴近谷良斌,扶着谷良斌的右手,包含感情的说道,“今天你已经尽了情分,输赢听天由命。没想到同辈中人,竟然有和你一样气魄的年轻人。”
谷良斌忽地站住脚,脸色煞白,声音无力,说道,“师父能这么想,弟子非常欣慰。师父啊……”
由和颐叹息一声,神情懊丧,紧紧攥着谷良斌的手,眼含泪花,“良斌,师父太感动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师父不好,师父确实不该逼你,人的本性无法改变啊,你天生善良。如果你今天真的出了什么事,师父追悔莫及啊!万幸,万幸刀子不深呢!否则,师父一辈子都过不好。”
谷良斌笑着,他最懂得尊师重道,师命难违的道理他知道,故此不怪师父,笑颜安慰,“师父。没什么,你忘了?我小时候多淘啊,有一次光着脚丫子满院子跑,一根又粗又长的钉子,一下子就把我脚给穿了。没几天就好了。”
由和颐点点头,往前一指,“走,边走边说。师父给你上药。我怎么能不记得呢?当时你哭的啊大鼻涕咕咚咕咚的,就躺炕上哭,嗷嗷叫,喊着:我要死了,哎呀,师父我不想死啊,我还没娶媳妇呢。”回忆到这,由和颐哈哈乐了出来,带着心酸。
前堂,齐天稳定了孔芳华的急躁。他有些恍惚,若不是认识孔芳华许久,他还真不相信孔芳华是个果断的人,且是个心狠手辣,杀过人的女人。
“孙由、黎宇。你们把祺睿送到医院,不用担心。没什么事。”齐天说,他补充道,“是吧程泊熙。”程泊熙是外科大夫,他的话在此时比齐天的话有权威。
程泊熙爽快地答应道,“是,没什么事。我开车送医院,刀可不能拔下来。”他对孔芳华说,“别担心,小事。来,搭把手,把祺睿身上的牛皮解下来。”他看黎宇说。
黎宇和孙由搀起孔祺睿,程泊熙解下牛皮,交给齐天。看了眼伤势,确实是小事,但他佩服孔祺睿的胆量。要他自己这么狠心,做不到。他说道,“架着腋下,要不然刀该磨内脏了。”他朝孔芳华竖了个大拇指,坦诚的说道,“都说虎父无犬子。孔祺睿真是好样的。”他放低声量,瞄了眼四周观望的人,他说道,“对自己可真狠。我下不来手。”
黎宇聪明,登时会意,露出惊愕的目光,看着齐天问,“齐天哥?”
孙由虽然没直接听懂,但一思考,也明白了。
齐天点点头,轻声说,“不要声张,这些事回去再说。先送他去医院吧。我和孔芳华在这等擂台结果,一会就赶去医院。这件事,一定不要外泄。否则, 这刀就白挨了。”
孔芳华冷静下来,木已成舟,她不需要惊慌,而是面对现实以及针对即将发生的事做好应变准备。程泊熙点点头,教孙由和黎宇怎么搀扶孔祺睿,一人架着一边腋下,这样不会抻动伤口。
目视他们离开后。齐天将作为比赛见证的牛皮合拢好,转身走向评审,递了过去。
海志向他点点头,他很是震惊,对于老一辈武馆,受伤是家常便饭,那时候只要签订生死状,比武生死便不需官管。百德武馆的弟子也将谷良斌的牛皮递了过来。
一共八块牛皮。一人四块,海志、郝向全、郝向武分别查看点数。记下此部位的刀痕,再交换查看点数,每个人依次记下八块牛皮上的刀痕,随后三个人将记录对照,看是否有清查错误的。
此间,齐天和孔芳华坐回椅子,平静的看着。齐天饮茶,只当喝水来湿润口腔。他的心思全然不在打擂,而是在布雷迪家族的海顿身上。比起晋京内的势力,陈未雪研发的事情就重要许多了。四合帮的铲除已经是难以改变的了,且他可以随意的决定由谁由哪些势力取代四合帮。
孔芳华不顾场合,点了香烟,抽了烟后,她的眸子彻底平稳波涛,她长吸了一口烟,双腮陷下,烟头火光顿时燃烧半根。待烟进入肺里辗转几分后,她缓缓吐出。慵懒的靠在把手,盯着海志他们三人。
,
大概几分钟的时间。海志站了起来,武馆内肃静,海志拿起记录最终结果的本子,敲响铜钟,钟响三下。
海志极其肃穆庄重的宣布道,“谷良斌,腰,3刀;肋,3刀;胸口,5刀;肘,3刀;总14刀。孔祺睿,腰2刀;肋骨,4刀;胸口,4刀;肋,3刀。总13刀。孔祺睿胜!”
孔芳华微笑,将烟一吸到底,吐出一口浓重的烟,烟灰弹入茶碗,烟蒂扔进去。站起来极度轻蔑的瞄了在座馆主、主事一眼,“恕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