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睡醒后,脑袋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半天,想来想去。尽管所有房间都没有窗户,但却让人觉得安全感和隐秘感十足。崔康亲自督导的装潢风格是中世纪的欧洲风,褐红色沉重宽大的木制家具,华丽的细碎水晶灯绽放乳黄色的光芒,看起来较为凝视的画框描金,以及垭口的罗马柱,一律斜拼的褐红色地板,就连棚顶都做成了穹顶模样,绘着花草树木。
程泊熙敲门几声,推门进来。这是他的一贯习惯,有礼貌又失礼,他会敲门示意后猛地推门进来,他会见面打招呼后说着看似亲近的保持距离的话。齐天已经见怪不怪,他知道人是有多副面孔的,只要程泊熙展现出对己有利且不疏远而舒适的一面,他对别人什么样不归齐天所管。
程泊熙一屁股坐在床上,掂了掂舒适的床,四仰八叉的仰面躺下来,抱怨道,“谢天谢地,你睡醒了。崔康让我来叫你吃饭,我还以为你在睡觉呢。说真的,你可真聪明啊,趁机睡了一觉。看到你现在精神饱满的模样我开始有些困了。唉,我为什么不让睡眠充足的人去做事呢。是啊,崔康得做饭。只有我是闲人。”
齐天下床,舒展胳膊,通情达理的说道,“要不你睡一会,醒了再吃。”
程泊熙立刻弹起来,精神饱满,活力十足,咧着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可不行,崔康做了我最喜欢吃的。我得尝尝第一顿新鲜的模样。”
齐天也搞不懂这是哪一餐,但吃饱总归是没错的。六个人将桌子坐满,崔康的手艺不是盖的,九道菜赏心悦目。大家吃着喝着,非常融洽。
大概过了有几分钟,程泊熙拍着脑袋说道,“哎呀,帕特和普尔曼那两个小家伙呢?”
黎宇回答道,“他们大概有朋友来到晋京了吧,刚刚在路上的时候他们是这样说的哈。”
齐天不由留意了一下,在中华他们应该是不会有朋友的,问道,“他们去哪了呢?”
黎宇摇摇头,“不知道,反正都得回桃花源啊。要不然他们去哪住。等他们回来我帮你问问他们。”
“好吧。”齐天点头说,他对程泊熙说,“给他送饭了吗?”
“送了?还不会用筷子,拿了勺子。”程泊熙说。
孔芳华抬头看了看程泊熙,又看了眼齐天,问,“谁还在这吗?怎么不叫出来一起吃啊。”
随后程泊熙将周煜那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孔芳华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咽下嘴里的米饭后,她说,“还真是危险。周家的那些保镖一律都是食素的啊,搞得周煜养伤还要提心吊胆。他离死就差一点。”
崔康问怎么了,程泊熙说就是刚刚我说的那些事啊。
“不不不,我是问周煜怎么了。”崔康说。
程泊熙又将周煜中枪的事讲了一遍,崔康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他将筷子放在碗上。靠在椅子上,胖乎乎的手插到一起放到肚子上。这举动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崔康正了正坐姿,严肃而不失友好的看向齐天,诚挚的说道,“我想现在晋京实在是多事之秋。先是上面下来的人死在街上,随后部队把演习搞到晋京,一搞就是半个多月,整个晋京不许出不许进,连货都进出不了。这不反常吗?可没有一个人抗议。陈未雪是谁?她是陈江河的大女儿,傲立群芳的新一代领头羊。她比我年轻的时候还要优秀,但她却遭到暗杀,说起来上面下来的人和她也有关系吧。而周煜呢?他不是去留学了吗?一个学生怎么会负担起保护陈未雪的职责呢?他自己还很脆弱呢。可现在变了个模样啊。那些凶手甚至追到医院去。”
他站起来,肥胖的身躯挡住了大部分的光芒,他绕到酒柜旁,起了一瓶酒,拿出与人数相对的杯子,斟酒时说道,“你瞧,我忘记给你们倒酒了。我可不抠门,这东西哪有朋友重要呢。但它却能拉近朋友间的亲密啊。是我的疏忽。”他将酒分下去,随后举起酒杯,“干。”他一口喝光,目光落到齐天身上,这个英俊的年轻小伙子在他的眼底变的深不可测。他此时平淡极了。
孔芳华点了烟,她如冬梅,见了寒冷的天儿越发饱含干爽,她的脖子挺拔如荷叶径,目光平淡地落向对面的墙壁上,似乎穿过它,望向远方。她在等待崔康接下来的言语,她有所预料那些话的内容,这让她觉得不安,她不想打破平衡,起码现在。
崔康毫不留情的、无法抑制的说道,“疏忽是不可避免的,但我的朋友,你不觉得你的疏忽太久了吗?谁能告诉我们现在的晋京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晋京半辈子了,现在的晋京让我不安,它陌生的充满不确定的迷雾。晋京在洗牌,我们能站在最后吗?我想你知道一些事情,请告诉我们,让我们和你一起分担。你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我们不是朋友吗?”
齐天喝了口酒,咽下嘴里的食物,他看出了崔康的愤怒和觉得受到隐瞒而遭受的屈辱,让一位终日温和的朋友动火可是不常见的事,也是最好不要发生的事。齐天放下筷子,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巴,他看了所有看着他的人,抬头对上崔康的目光。
齐天说道,“我真开心你能对我说出这些话,这说明你拿我当成知心朋友。我得先向你们道个歉,我确实有所隐瞒,但不是欺骗。”
崔康消了不少火气,他说道,“真开心你也能这么想。你真的该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替你分担的。”
孔芳华巧妙的接过话,“确实,我们在晋京应该是你唯一的朋友了。微薄之力总是有的,但如果你实在不方便说,也无妨,只要在需要帮助的时候知会一声。让我们参与到你的事情里,可以帮助到你我们就很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