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温度很高,穿着风衣多少有些热,齐天未脱下来,以便于发生骤变还做反应。于是,他把袖子挽起来。
帕特和普尔曼都在齐天这面摸摸敲敲,谁也不往明俊那侧走。屋里的装饰极其奢华古朴,两组对开门下面的门板上镶着凸起的龙腾四海装饰,上面刷着金漆。进门的左手,齐天的右手则摆着装碗筷碟盘、刀叉抹布的实木柜子。打上清油,油光锃亮。初次之外到都市些小案子和小花卉。
由于想拖着时间不去明俊那,他俩都特别细致,每一处都不放过,脚踏在地板上都要轻轻跺脚,看看虚实。
齐天手指肚在桌布上滑着,真是好布料啊,入手凉丝丝的感觉。这么大一块料,就这么来做桌布了。这布毫无皱褶,想到这,齐天心里笑了,是啊,丝绸哪里有褶呢。但看布料,绝对是新的。加上之前的周全招待,齐天想这儿吃顿饭,恐怕真要和孔芳华那里一个价格了。其他没赶上,客流量拍巴掌也够不着边,价格倒是赶上了。
齐天苦笑起来了,他向明俊一歪头,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手掩着嘴,轻声说,“明俊,可不便宜啊?”
明俊的神情比齐天动火时还要阴沉,在家未出门的时候,他反而很镇静,情绪控制自如。但越接近海顿安,他越焦急,急躁的一声都不想发出。面色发灰,眉头紧皱。但齐的身份还是有许多重量的,无论何等层次的人都需要维持社交与自己相同力量的人,交朋结友不就是为了以往万一吗。
明俊喝了一口茶,味道还算清香。语气轻松的说道,“吃饭得给钱,但抢人也给饭钱吗?”他瞟了眼四处,说道,“看心情吧,心情好就算了。心情差就烧了它。”
齐天咂咂嘴,明俊心情的好坏无非由海顿的安慰来决定。明俊有这样的想法和态度齐天毫不惊讶,世上有百态,人又有百态面孔,明俊两幅面孔都鲜明各异。齐天点点头,诈明俊说道,“海顿是啥样的人?”他拉开和明俊的距离,胳膊搭在桌子上,审视明俊神情。
明俊同样看他,手捏碗沿,一口喝下热茶。正要开言回答,齐天却拦下明俊,仿佛就在等此刻。齐天说,“我猜他不是个成功的人!”
话语笃定,语气温和。
明俊扯嘴角,露了个笑容,大拇指擦掉玉料茶碗上蹭的口红。手指一撮,口红尽在拇指与食指制度划开。他倒是毫不避讳的点头承认,挺直了腰板,如同戴了背背佳。直似高塔。“他说,海顿也承认自己是一个尚未成功的人,而不是一个失败的人。”
齐天站起来,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明俊添了满满一碗。把自己茶碗中的茶一饮而尽,为自己添茶。突然他看明俊,啧了一声,露出困惑神情。就这样站着居高临下的慢条斯理的说道,“肯定有过人之处嘛!”
明俊未置可否,“继续说,齐有什么高明的见解?”他的眼神生有随意与无趣,只是不常常露出来,藏在眸子的最深处与滚烫为伴。此刻,这两样都跨越万里浮出眸子。
齐天把茶壶往手边一放,坐下来,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样说道,“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的。这有什么呢?人生来不同,你我算是相似了。”
明俊说道,“常常都有人拿你比较我。”他换了副困惑而转变坚定的语气,说,“你和齐……恩,可真像!”他继续说,“我就问,是哪个齐啊?他们说:是天。”他还真笑了,刚获得自由的随意与无趣一霎时就再落回深海。
齐天摊手,按理说明俊成名比他要早。但成名不分先后,要看力度。如何比较就要看世人的看法中谁更重要了。换做明俊是齐,那么别人会说天和你可真像。也未必,天若不是齐哪里还能够与明俊相比呢。他说道,“也有人在我面前会想到你……”
明俊打断他,“他们都在心里想。他俩可像,你却没听谁说过。对吗?”他如一个心理学家,分辨着齐天的任何一个动作与任何一个神情、甚至微表情的含义。
齐天不以为意,“又有几个人能直接对你说出这样的话呢?屈指可数吧。我熟识的人又有几个人能认识你呢?这不就搞清楚了吗?”他喝了一口茶,说道,“我又不是魔鬼。”他有意的再没明俊面前瞟了眼帕特和普尔曼,告诉明俊在他俩的眼里明俊才是魔鬼。
明俊终于按捺不住了,是。明俊与齐天尽管代表着两个不同的人,但他们有大部分重合的地方。决策与胆识,明俊看清自己就可以摸清大半的齐天了,齐天也如此。他俩都知道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不是找海顿,也不是报仇。
齐天苦笑,似乎理解明俊,“你可栽坑里了?人生总得有点意外的惊喜。”他指海顿,明俊向来无所畏惧,令听着胆寒,但他却照样得为了海顿所需求的男性尊严而向齐求助。海顿可不会接受明俊的帮助,那和吃软饭还有什么区别。
明俊却很乐观,他露出齐天不能理解的笑容。如高人一等,又似乐在其中,总之他不烦恼,他说,“我们有钱。钱能解决大问题,生活无忧还有什么可愁的呢?想要成功的人无非是想要得到成功之后的东西——钱和势力。这件事只是时而的让海顿安头疼,而不是天天的苦想。他有时候甚至会想通一些事情,得到也无好处与用处的这个道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是乐于平淡的人,因此他也变成了乐于平淡的人。”
齐天看着茶水,水面平静折射着柔和的光芒,齐天似乎在其中看见了五彩斑斓的神庙和一条黑色鱼嘴。他松了一口气,看来情况比想象的要好。如果海顿是个痴狂权利和成功的男人,那也一定是个贪心和绝情的人。他帮助这样的海顿会伤害到两个人,自己与明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