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省队熟悉过一圈环境，沈知南坐在游泳馆看下面的少年们训练，训练都有严格的时间控制，每一组下水，沈知南都看了一遍，总觉得包括体能上的，整体还有能有很大的提高空间。
当年，霍烨作为他们国家队总教练的时候，曾经说过他们在这个时候，体能没能开发到最大，有所保留，所有才总会出现身体极限的错觉。
沈知南看了一阵，大概对省队里这一波孩子有了点了解。
到中午解散休息，他跟着去食堂吃饭。
省队里，教练跟队员的食堂是分开的，二楼是教练跟指导的用餐处，沈知南曾经也在省队待过，当年考进省队，第一次进餐厅，里面荤素搭配的菜跟饭后水果，在那时候让他们兴奋了好多天。
这次进了食堂，那种潜伏在大脑最深处的记忆，随着感官一并被发掘，他没有上二楼去吃饭，就在一楼随便要了几个菜，避开人流坐在一张二人桌前吃饭。
二人桌的位置靠着二楼的楼梯口，他吃饭的时候，蔺青跟其他几个教练正要上楼，在看见道沈知南后猛地收住脚，折了回来。
蔺青是沈知南现在要带着这几个孩子的原教练，因为沈知南的关系，他原教练的身份被动摇。
他手底下原本带的人就不多，只是带了六个孩子，现在两个人教六个人，还是沈知南的主教，这种别扭从第一天知道沈知南的存在就已经滋生。
等在食堂见到本人，那种本来就存在的芥蒂，更是放大。
在前几天，上面做了决定下发了通知后，二人在办公室见过一面，沈知南对他印象算不得深刻。
蔺青经常带着眼镜，颧骨高，镜片滑至鼻梁下看人的时候，目光显得几分阴鹜，他体型偏瘦个头却不是很高，站在沈知南身边，身材跟气势上都有种输人一筹的错觉。
沈知南对他印象只停留在了文质彬彬的上，至于跟自由泳或是运动员有关的，他没在跟蔺青的接触上有什么体验。
今天在食堂见到，沈知南除了觉得有些意外，也没觉得其他。
蔺青看他倒是热情，折回来，对身边的人介绍道，“高教练，孙教练，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新来的教练，郑教练，对了，你们估计还不知道，他可是国家队现役运动员，咱们泳坛的不败神话，沈知南！”
等他介绍完，旁边的另外两个人面色果然有了变化，那种惊诧毫不掩饰的流露在表面。
沈知南抿了唇，对这种交流，他不擅长，只能站起来配合式的打了个招呼。
蔺青看着他的餐盘，“哎呀”了一声，说道，“郑教练，二楼才是我们的食堂，你怎么坐在这儿啊，走，走，上楼去吃。”
沈知南还没反应，蔺青就拿了餐盘往楼上走。
其他两个人跟着上去，找了位置坐下。
“郑教练现在还是国家队的现役运动员？听说你好长时间没参赛了？”
“嗯！”沈知南低着头，那一声从鼻腔里发出，闷声闷气。
蔺青跟其他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接着笑道，“好好的人才不去给咱们拿奖牌，来这做教练可惜了啊。”
“是啊，是啊，我还等着在今年的奥运会看你参赛来着……”
沈知南握着筷子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他随意拨了拨面前盘子里面的菜，淡声道，“从一个变成好多个，这样更好。”
“啊？！”
沈知南放下筷子，看着三个人迷惑的脸，开口道，“让一个沈知南变成好几个沈知南，在赛场上为国争光，这样不是更好？”
看着桌上的三个人暗下来的脸色，沈知南原本的兴致跟胃口全都败坏，他从口袋里取了烟盒，在桌角磕了根烟出来，塞到了嘴里。
“郑教练，公共场所禁止吸引！”高教练指了指桌上贴着的禁烟标志。
沈知南站起来道，“我看到了，我出去抽，你们慢慢吃吧。”
他前脚转身走人，后面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传回耳朵。
“什么素质，这就是世界游泳健将？！”
“也就是当年那点成绩能拿得出手，能在这儿得意一阵子，现在你让他下水游个800回来，呵！”
高教练的冷嘲声不高不低，在他下楼迈下第一个台阶，刚好全收进了耳朵里。
沈知南站在训练场外，靠着看台上的栏杆抽烟。
头顶的那片灰蒙蒙的天跟脚下的训练场上都显得空旷无比。
沈知南深深的吸了口气，从下了决定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样的议论在所难免，可真要面对的时候，还是得操练自己的内心。
抽完那根烟，他的心比之前平静。
明天是他第一天带队训练，在省队，几百的人十个教练，蔺青是最特殊的，他手底下只带了最有潜力的六个人。
那六个人是要送往国家队参加集训的，所以他能留在这儿做教练，除去钱枫走的关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确是有资格指导那六个潜力运动员的。
沈知南今天在游泳馆看了省队的整体水平，对比国家队日常训练，那些甚至算不上小菜。
程度还是浅了，他揉了揉眉心，已经盘算好了第一天训练要达到的效果。
下午开始正式训练前，他找了蔺青去要六个人的资料，打算看一下六个人曾经的比赛经历。
蔺青没在办公室，大概是在游泳馆指导训练。
沈知南打过电话，说明了来意，蔺青在电话里让他等十几分钟，说是马上回去，沈知南耐着性子靠在门口的墙上等人，小半个钟头过去，还没等到人。
这些年来，他的脾气暴躁的程度早不跟往年一样，时间早就消磨完了他全部耐心，沈知南将手里的烟头按灭在垃圾桶，朝着游泳馆去。
游泳馆所有队员全都在训练，里面人很密，沈知南在看台上仔细的扫了一眼，唯独没发现蔺青的身影。
他在人群里再三确认，得知蔺青确实没有带着队员在这儿游泳馆训练，转身又往游泳馆外的运动场去。
运动场上做陆地训练的人也不少，却仍没有蔺青带着队员的身影。
沈知南拂了把脸上的汗，咬着牙返回了办公区，搬了把椅子，就那么坐在了天台上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