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谦!”
吴童从床上坐了起来,侧头瞥向万谦,“你想说什么?”
万谦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吴童会应声,抬头看着他,“怎么,你也想对号入座吗?”
“砰——”的一声。
吴童翻身下床,猛地出手,一拳砸在了万谦的脸上,万谦原本虚靠在桌上,完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被吴童一拳打翻在地。
安陵惊叫了一声,从床上起来,想把万谦拉起来,谁想万谦从地上跳起来,扑上去将吴童按倒,两人瞬间扭打成一团。
万谦把吴童按倒,吴童扯过他的手,抬腿将他裹倒,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
安陵扯着万谦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两人发了狠,扯着对方胳膊,压着对方腿,全都不肯撒手。
“松,松手,万谦,你松开!”
安陵拉不开两人,放开声音的喊,门猛地打开,张子扬从外面进来,看到地上打滚的两个人,第一反应就是上来拉架。
他的力气比安陵大,万谦被扯着背心拎了起来,吴童跟着从地上爬起来,就听旁边的安陵倒抽了口气,叫道,“万谦,你,你没事吧?”
吴童抬头,就见万谦糊了一脸的血,鼻腔里的血滴出来,血连成线往地砸。
万谦看着自己鼻子里滴出来血线,先是一脸懵,然后接过张子扬手忙脚乱递上去的纸巾往鼻孔里塞。
一大团纸巾塞在万谦鼻子周围,瞬间就被冒出来的血染红,张子扬带着人进了卫生间止血,安陵着急忙慌的给医务室跟教练打电话。
吴童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有些呆滞的看着忙进忙出的人。
医务室的人跟教练洪文斌是一时赶来,吴童让开门口,看着洪文斌跟张子扬拥着万谦出门下楼。
宿舍从刚才的兵荒马乱变得只剩下他一个人,紧张茫然的心跳声回荡在他胸腔里。
他手上还残留着从万谦身上沾到的鼻血,暗红的血渍黏在皮肤上,刺眼、难受。
吴童有些呆滞的朝着窗外转头,洪文斌的车从宿舍楼底打了弯儿,呼啸离开,安陵他们也一并跟了去。
他收回目光,整个人都有些脱力,麻木的洗掉手上干了血,看着水池里泛红色水,他胃里又是一阵痉挛。
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似乎全都针对他,而他,做什么都错的。
努力变好,拼命的想回到曾经落脚的巅峰,摆脱那些冷嘲热讽,换回来的却还是敌意跟嘲讽。
而他作出的那些反抗,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推上了十恶不赦的那个恶人角色……
吴童只觉的浑身乏力,他坐在床边,弯下腰来,把低垂着的头埋进了掌心里,沉沉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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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洪文斌看着安陵,又问了一遍,“被吴童打的?”
安陵点了点头,又觉得少了点什么,刚想张嘴补上一句什么,医生恰好从病房出来,在病房门口的几个人一窝蜂的涌了上去。
“医生,严重吗?”
“病人现在鼻腔内有毛细血管破裂的迹象,靠压迫血管没办法止血,我们打算采取电凝治疗。”
洪文斌抹了把脸,道,“没什么大问题先给孩子止血吧!”
医生点了下头,交代了交费的事,转身进了病房。
洪文斌把张子扬跟安陵叫到一起,安顿了两人一句,让他们在这儿等着,自己下楼去交钱。
在大厅办好了手续,洪文斌有些头疼的揪了揪眉心,拿着单据给了张子扬,去厕所抽烟。
吴童动手打人这种事,半年里,已经频繁到快赶得上他参赛拿奖的次数了。
记者,队友,能动手的他全都揍了个遍,洪文斌狠狠的抽了口烟,烦躁的将烟头按灭,出了厕所,跟安陵他们等在病房外。
所幸万谦这次只是毛细血管破裂,电凝之后止了血,人失血又受了惊吓,止血以后,就睡了过去。
洪文斌吐了口浊气,这时候才发现一个宿舍里面动手打人的当事人竟然不在,他脑子里瞬间就跟着了火一样,烧的整个人都带了股怒气腾腾火。
“你们俩在这儿照顾下万谦,问问医生,等他醒来看可以吃点什么,你们两个帮着准备一下,我出去一趟,晚上就过来。”
“我们知道了教练。”
等安陵跟张子扬应下声,洪文斌下楼,拉开车门,一脚油门,直接到了宿舍楼底。
他带着那股子火劲儿,一口气上了楼到了吴童他们宿舍,宿舍的门还开着,吴童坐在床上,头埋的很低,肩膀耸的老高。
吴童人在出神,对他进来一点都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打人?”洪文斌看着他,皱眉突然出声,厉声问道。
吴童缓缓抬头,把脸从掌心来抬出来,抿了下唇,什么话都没有说。
“先是记者,然后队友,谁都能动手是不是?”
吴童咬着嘴,仍旧不吭声,黑羽似得眼睫却倏地垂了下去,遮住的眼,反倒看起来有些委屈。
洪文斌皱了皱眉,“打人的时候也没见你像现在,现在你把人打的住进了医院,反倒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闻声,吴童抬起头来,拿眼睛瞪着他。
洪文斌被他看得一阵烦躁,“去医院,跟万谦好好道歉,这事儿算是完。”
“不去!”
“什么?”洪文斌听着突然炸响在耳朵边上的两个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吴童现在的样子,原以为吴童心存愧疚,在他说出道歉的话以后,乖乖去病房给万谦道歉,却不料他想也没想,一口就拒绝。
吴童咬着牙,鼓起两腮来,冷声道,“他先招的我,为什么要我道歉,就因为他弱,就该给他道歉?”
洪文斌听着他这番说辞,脸色阴沉的可怕,盯着他,又问,“什么话?”
这一次,吴童没有即刻跟上回话,他咬着嘴盯着自己的手,就在洪文斌以为他会改口的时候,吴童冷冷的甩出几个字。
“凭什么要我给他道歉?”
洪文斌重重的呼出口气,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你把人打的住进了医院,现在还理直气壮的讲谁对谁错?”
这句话,让吴童又是一阵沉默,洪文斌正准备接着说教,却听他开口,语气冷硬。
“他要没错,我为什么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