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吴童出水，呼了口气，没有立即上岸，而是在水上浮着摘下泳镜来看着沈知南。
“什么感觉？”沈知南看着他问。
吴童点头，上岸说了四个字——
“如鱼得水！”
“这四个字是没错，不过说的早了，上来休息一下，待会儿全速游一个1500的自由泳。”
“啊？！”吴童张大嘴，夹紧了眉头。
沈知南掀起眉毛来看他，反问，“不愿意啊？不愿意可以去做陆地训练，下午接着游。”
吴童上岸，踢了踢腿，抖肩活动自己的关节跟肌肉，有些不明白的问，“1500全速，在刚才耗费体力后，还有意义？”
“你指的意义是什么，时间、速度？”
吴童本能的点头，比赛是分秒必争，速度决定时间，在他的认知里这就是训练的意义。
沈知南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觉得有些高估了吴童的悟性，他放下手，皱眉刚要开口解释，吴童突然开口。
“你想看我1500米全速后，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急功近利，忽略水感的重要性？”
“算你小子开窍，你要知道长距离你不可能可以凭借意识来维持所谓的水感，但是你要在全速中，尽量保持清醒的思考，就像是对什么时候保存体力，什么时候爆发那样，出于本能的保持你所谓的‘如鱼得水’！”
吴童若有所思的点头，忽然一抬头的咧嘴笑道，“大叔，看不出来，你表述这样清晰，了不起啊！”
沈知南按了把他的脑袋，“少他妈贫，准备好了就下水，别耽误我吃饭。”
吴童站在跳台上，回头冲他比了个手势，等计时开始，他跃下水，激荡起一片水花，1500米，前面的是有所保留，吴童的速度仍旧突出。
沈知南看过他之前的比赛，对吴童的实力有所了解，对于长距离赛程，他其实可以比短距离发挥的更好，他是耐力型的运动员。
在后阶段，吴童能感受到两划一吸的呼吸法满足不了他运动量所需要的氧气，很快姿势难维持标准，水的阻力明显变大，之前那种透着凉意的水又变得黏热，跟皮肤接触，引起一阵落进肺部的灼热。
没有可以咬着的对手，完全凭自己，吴童察觉不出他游的怎么样，即便在最后，越来越吃力的情况下，明知道是训练，他还是想拼尽全力，按照沈知南说的全速1500。
二十米，十米，五米，……
触壁！
吴童出水，浮上水面大口大口的吸气，喘匀了，盯着沈知南看。
沈知南收起秒表，点头，“15分2秒33，还好！”
他说完转身走出两步，等吴童上来，继续道，“还有进步的空间，下水的话，就按照这个来就好了，记住，保持住你说的‘如鱼得水’！”
吴童比划了个OK的手势，去更衣室换了衣服，沈知南正在外面不远处抽烟等人。
等吴童上去，沈知南眯眼吹出口烟来，盯着不远处的树叶缝隙，突然问了句，“杭州全国锦标赛快了吧？”
吴童微微愣了下，点头回他，“下月十二号。”
“好好准备……”
“已经报名了？”吴童吃惊道，他之前跟洪文斌请假，说要参加外训的时候，洪文斌那时候说过，离队出去就不许他参赛，这件事沈知南是知道的，吴童不明白，他既然知道参加的可能，为什么还有突然提起这件事。
他在决定的时候，似乎已经确定自己不会参赛了，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震惊中透露出些许不相信。
却见沈知南弹掉烟灰，直接道，“不用谢我，完了找你师兄谢吧。”
吴童半张着嘴叫道，“钱枫师兄？这他都行？！”
沈知南没搭理他的大惊小怪，直接叼起烟来往外走，吴童追上去，嘴角都乐的合不上，絮絮叨叨的开始讲话，“大叔，钱枫师兄这么厉害的，你是不是也该学着点儿？”
从沈知南白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被耳朵边上吴童不断口的絮叨给打住，沈知南笑着摇头，倒是确认了吴童他这话痨属性！
因为全国锦标赛的缘故，沈知南不断刷新着训练强度，不惜还在晚上加训，这种强度训练完了，吴童除了倒头就睡，已经完全没了精力分神去想其他。
不过这种强度训练下，吴童的成绩的确是有很大的提高，1500米全速自由泳的成绩稳稳快了半分多，如果赛场上发挥的更好话，吴童有把握打破自己曾经最好的记录。
晚上加训完，吴童上岸，两只脚放在水池里晃，搅得池水哗啦啦的响。
沈知南站在边上看他做这么无聊的动作，提醒道，“行了，歇好了就走吧。”
“大叔，你看过张子扬的比赛吗？”吴童坐着没动，盯着荡开了的水纹，莫名的问了一句。
沈知南淡淡的“嗯”了声。
游泳馆里没有人，顶上两条泳道上的亮着白炽灯，显得安静又冷清。
吴童坐在水池前，背影难免显得孤单，他脚底的水被拍起，发出轻微的动静，越发显得游泳馆空寂。
沈知南想了下，盘膝坐在了他身后，吴童回头看他，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实力不容小觑！”
吴童回头看他，眯了眯眼，笑开来道，“想不到你对他评价这么高！”
沈知南点头，摊手道，“事实，不过从之前的比赛来看，他跟你比，在短距离上可能要比你占优势。”
吴童舔了舔后槽牙，将双手放在背后撑着，抬头看上面的清冷白光，哼笑了声，抬脚荡起一片水花。
水花激起的时候，“哗啦”声伴着吴童的声音，清楚的传进了沈知南耳朵里。
他道，“是吗？！那我也一样会赢他，不管是长短距离，我都会赢他！”
沈知南侧头，白炽灯白亮的光落在他眼里，少年人的那道目光像是镶嵌了钻石一般，璀璨耀眼，坚定有力。
“会的，因为你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沈知南轻声道，声音不够大，却有力。
吴童闻声，嘴角上扬，那明朗的笑意在脸上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