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为救白灵姑娘,混进司马昭府中。
刚好风云骤变,眼看要下雨,嵇康趁乱混进了后门,一看里面许多房屋,一个门客正朝自己看。
嵇康反正穿着便衣,就迎着他走过去,探个究竟。
那人反倒转身进屋,嵇康干脆跟了进去。
那人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身一看,却是个陌生人,于是笑问道:“先生也是来给司马大人效力的?看着脸生,刚来的吧?”
嵇康将计就计,点点头说:“是的,今天刚到,大人安排我住在离这里不远,我就四处看看。先生来了多久了?负责什么?”
那人微微一笑,说:“你还真是新来的,这里住的人,绝大多数都认得我!我叫赫连宗杰,我发明了一种奇特的箭羽,普通的箭支装上我的箭羽,射出的箭可以在空中旋转,不但加长了箭的射程,还加强了穿透力!司马昭大人亲自检验过,普通的铠甲,我的箭支一箭就射透了,打起仗来,非常有用!”
嵇康心里一震,嘴上却若无其事地说:“这样的箭射普通士兵有用,武功高强的将军,大多穿了重铠,你的箭能够射透?”
赫连宗杰点点头说:“我也想到了这点,经司马昭大人同意,我专门选了二百名神箭手,都用强弓劲矢,专门射敌人的将军!”
嵇康听了一惊,二百支劲弩一齐射击,又是神箭手发的旋转羽箭,只怕哪个将军也挡不了!
嵇康沉吟片刻,故意问:“司马昭大人准备射谁呢?”
赫连宗杰有些惊诧地说:“你我同位司马昭大人的门客,难道你不知道大人将要废了那昏庸的皇帝,自己称帝?阁下是负责什么的?”
嵇康连忙掩饰道:“我是个医士,专门给人治病的,因我治疗创伤有独门的金创药,故而大人慕名请我来此,或许也是为了打仗用得着我吧。”
赫连宗杰点点头,不再说话。
于是嵇康起身告辞,出门走了几步,又来到一间屋子前。
里面有两个人在激烈地争吵,嵇康信步走进去察看。
一个人面朝外,高个白脸,三缕清须,声音激动地说:“应该是加鹤顶红,此乃剧毒,古迹都有记载!”
一个人侧面朝外,红脸矮个,也激昂地说:“应该加马钱子,马钱子是剧毒,毒性超过鹤顶红”
嵇康故作不解地问:“二位争论什么呢?莫非是做耗子药?”
高个白脸看了看嵇康说:“足下也是司马昭大人的门客吧?怎么问出这么幼稚的话?我和他都是用药圣手,我们怎么会讨论耗子药的事情?我俩是在研究一种无色无臭的毒药,供司马大人使用。”
嵇康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原来是让司马大人去对付政敌的,我不便参与,先告辞了。”
二人也没多想,继续争论;嵇康走出了门,心里却震惊不已!司马昭果然狼子野心,门客有准备箭矢的,有准备毒药的,看来篡位之日为之不远了!
嵇康无心再逛,出来寻找关押白灵的地方。
一路走来,嵇康专拣隐秘的地方走,因为关犯人的地方不会在热闹之处。
远远看见一座外墙漆成黑色的小房子矗立在一个角落里,嵇康看了精神一振,轻手轻脚地摸过去,准备一探究竟。
谁知刚刚走到房子前,门“支呀”一声开了,嵇康连忙闪身躲到门侧的墙后面。
一个瘦瘦高高的人,出来却没走远,站在门口,掏出火折子,点燃一袋旱烟美美地抽着。
忽然大门内冲出一个人,怒吼道:“抽抽抽!你他妈的一有空就抽烟,怎不抽死你!你个狗日的滚远一点抽,屋里全是我新研制的火药,沾火就着,万一炸起来,你我的尸体都不全了!”
抽烟的那人一听,连忙走远了去抽。
嵇康一听,这里面是做火药的,不会关犯人,于是继续又去寻找。
嵇康穿着便衣,知道司马昭的门客很杂,好多人彼此不认识,就不避人,坦然自若地走着。
一会儿又看见一间房子,三面墙都刷成明黄色,大门也是黄色。却在几间房子的中央竖着,不住地有人出入。
嵇康好奇,心想,按五行五色,黄色位应中央戊己土,处于中央的位置,莫非这间房子是司马昭府里的中枢?
嵇康快步走了过去,却低下头,因为司马昭府中主要的几个人物,常随司马昭上朝,也认得自己。
嵇康走到黄色屋子门口一探头,里面摆着一张张书桌,许多秀才模样的人,一人一张桌子,有的坐着挥毫,有的在拆看信件。
有几张桌子前站着人,嵇康耳力目力都好,就停一个书办说:“这里面是老爷给凉州刺史的回信,你要小心在意,万万不能丢失信件,速速送给凉州刺史。”
那人连声答应,接过火漆封口的信,转身出去了。
嵇康看了不觉心惊,这间屋子果然是司马昭府里的核心,负责联络各地的文物官员!看来暗中投靠司马昭的文武官员还不少,不住地有信件往来。
嵇康继续搜索前行,看见屋里有人出没的房子就避开,因为白灵本身会法力,司马昭不会把她关在普通的牢房里。
嵇康一路走一路思忖,白灵已经修成人形,法力应该不低,能够把她擒住的人,法力应该在她之上,可司马昭府中没听说过有什么法术高强的人,这人会是谁呢?”
嵇康一路走一路想,忽然觉得前面一堵墙有些异样!
那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绿油油地一片,但是墙中间的爬山虎似乎陷进去一块,比其他地方的爬山虎薄。
嵇康心中一动,悄悄走过去,看看那里离地较高,就拔出炼妖剑去挑那片爬山虎。
几乎是同时,嵇康胸前的墨玉佩发出绿光,嵇康大吃一惊,连忙后退几步,收剑自保。
只听“呜呜”的怪啸声中,那片爬山虎后面,突然飞出一个白森森的东西,直往嵇康扑来!
嵇康大惊,连忙挥剑相迎,只听“当”地一声大震,嵇康连人带剑被震退了好几步,那白色的东西却只退了一步,继续往嵇康扑来!
嵇康眼尖,急忙把炼妖剑舞出一片剑花,挡在身前,就听“当当当当”一阵巨震,嵇康连连后退,心中无比震惊!
这时候嵇康已经看清楚了,追击自己的,竟然是一个硕大的白骨骷髅!
这白骨骷髅非常厉害,竟然不怕自己的上古仙剑炼妖剑,非常凶猛地扑向自己!
嵇康一边招架,一边思量,这白骨骷髅看上去眼熟,以前自己私闯司马懿府邸时,曾经被它袭击过,中毒受伤,若不是隐士王烈刚好路过,自己险些丧命!
而白骨骷髅的主人,正是天下闻名的妖道上官惊虹!
嵇康突然顿悟了,这上官惊虹正是抓走白狐精白灵的凶手!
上官惊虹原先效命与司马懿,是自己的好友、著名隐士王烈的师弟,两人之间有很深的恩怨(详见前文)。
上官惊虹与自己作对,法力却在自己之上,自己险遭毒手!后来多亏了他师兄王烈仗义相助,用师门绝技太乙混元先天一气玄功打败了夜闯自己府邸的上官惊虹,才逼得上官惊虹逃走,从此不知下落。
现在看着这白骨骷髅,嵇康想起来了,上官惊虹必定是受了司马昭的邀请,再度出山,助他篡位!
而上官惊虹逃离时,自己趁机阻击,用炼妖剑砍下了上官惊虹的一只左手,这算是结下深仇大恨了,上官惊虹岂能善罢甘休?偏偏自己几次找王烈,他却云游去了,不知去向。
看着上官惊虹的独门妖物白骨骷髅,比以前用过的骷髅更大,更威猛,看来上官惊虹是法力大增了,难怪白灵夜闯司马昭府邸,被他擒住。
上官惊虹的法术,学自该隐仙人,该隐仙人是太乙真人转世,是上古神仙,除了他的师兄王烈,谁也不是上官惊虹的对手!
而自己忙于行善,破案,却疏于修炼法力,估计仍然不是上官惊虹的对手!
嵇康一边招架一边思绪翻滚,看看过了许久,上官惊虹仍然没有露面,就判断他不在这里,外出了!
因为白骨骷髅这样的法器,最有灵性,是把死人的灵魂禁锢在骷髅里炼成的,上官惊虹要是在这附近,早该得到消息赶来了;而上官惊虹迟迟没有出现,说明他不在司马昭府中,自己正好趁机救出白灵姑娘!
嵇康拿定主意,要想救人,先要打发掉这个白骨骷髅!
于是嵇康一边招架,一边暗暗调息,内息运行大周天,猛然劈出一记掌心雷!
掌心雷是纯阳的法术,是用人体的真气聚集到手腕上,再用咒语的力量,忽然劈出一雷,最能克制白骨骷髅这类阴毒的妖物。
果然如嵇康所料,掌心雷一使,白骨骷髅被劈出老远,“呜呜”吼叫着,却不敢靠近。
嵇康心里已经想好,等白骨骷髅再次靠近,用掌心雷加上三昧真火,除掉这个妖物!
谁知白骨骷髅倒也聪明,老远地对着嵇康吼叫了一阵,忽然转头飞走,不知去向。
嵇康志在救人,地形又不熟,也不穷追,用炼妖剑拨开墙壁中间的爬山虎,搜寻白灵。
等爬山虎纷纷被拨开,嵇康一看却是一愣,整座墙壁,只有中间有个方方的窗户,却无门可入!
嵇康一看,这里果真适合关人,外面有爬山虎遮掩,不走近了看不出端倪;而窗户离地有三尺多高,没有门,普通人也进不去,看来上官惊虹出入是直接飞进去的!
嵇康打量了一番,这点高度还难不住自己,于是嵇康使出轻功,两脚一瞪,轻飘飘地窜了上去,双手抓住窗户边框,身子一钻,跳了进去。
落地时,周围一片黑暗,阳光被密密麻麻的爬山虎挡着,晒不进来。
嵇康站稳后,胸口的墨玉佩再次发出绿光,到省得点火折子了。
嵇康就着绿光一看,里面地方不小,对面的墙上吊着一个白衣女子,头上贴着一道符箓,双眼紧闭却不说话。
嵇康心知,这姑娘大概就是徐孝友说的白灵,脑门上贴着的,必定是上官惊虹的符箓,元神被镇住了,处于昏迷状态。
嵇康拔出炼妖剑抛起,口念咒语,炼妖剑自动飞起,绕着姑娘头顶的绳索飞了一圈,绳索断了,白灵掉落下来。
嵇康连忙迎上去,双手接住白灵,触手处觉得非常轻巧,嵇康明白,白灵不是人类,所以分量很轻。
嵇康伸手揭去白灵天灵骨上的符箓,然后把白灵平放在地上,白灵很快睁开眼睛醒来了。
嵇康见白灵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笑道:“你可是白灵姑娘?莫要害怕,是你的丈夫徐孝友委托我来救你的!”
白灵顿时面露喜色,挣扎着坐起来,要跪谢嵇康。
嵇康连忙伸手拦住她说:“姑娘此时无须多礼,你我还在险境之中,待脱险了再慢慢细谈。我不知你伤势如何,能不能用法力飞出去?”
白灵摇摇头说:“我被上官惊虹这个妖道伤得不轻,走路都费力,更不用说使用法术了。”
嵇康沉吟片刻,正要说话,忽然外面隐隐有人的声音,嵇康一惊,心知这座牢房非常隐秘,而自己进来时用炼妖剑砍去了不少爬山虎,可能是有人路过此地,发现隐秘的窗户了!
嵇康心里快速地盘算着,如果自己带着白灵飞出去,肯定会遇到层层阻击,要是拖延时间,上官惊虹回来了,自己和白灵一个也跑不掉!
情急之下,嵇康立刻对白灵说:“快,赶紧抓住我的胳膊,闭上眼睛不要出声,我带你先离开这里!”
白灵乖巧地照办,抓住嵇康的胳膊;嵇康喃喃念起咒语,使出缩地之法,白灵之觉得身子一震,转眼间就到了司马昭府的后门之外。
嵇康拉起白灵就跑,过了几条街,看看没有人追来,才放慢脚步。
嵇康问:“白灵姑娘,你仍然没有恢复?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白灵笑道:“好呀,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嵇康大人吧?嘻嘻。”
嵇康一怔,问:“你怎知是我?”
白灵笑吟吟地说:“我那夫君徐孝友是个凡夫俗子,他能够请来救我的,放眼洛阳,只有急公好义古道热肠的嵇康大人,别人既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法力,不知我猜得对不对?”
嵇康微微一笑,说:“好个精灵的丫头,不愧是狐狸精,聪明过人!”
白灵嫣然一笑,手指前方说:“大人,那边有家马车行,有马车出租,我们坐车回去吧?”
嵇康诧异地问:“你久居山中,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白灵笑吟吟地说:“您忘了我是来偷银子的,所谓的惯偷就是我,作案前自然要踩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嵇康见白灵说话有趣,就按她说的,扶着她往前走了百十步,果然有家马车行。
嵇康看了看说:“白灵姑娘,我不方便出面租车,今天大闹司马昭府邸,明天他肯定会派人搜索。现在还不是我和司马昭翻脸的时候,你出面租辆马车吧,身上有没有带银子?”
白灵又是嫣然一笑,说:“我一个小偷,身上能缺银子吗?大人您站在路边,我去租车。”
白灵袅袅婷婷地走进马车行,很快驾着一辆马车出来,停在嵇康身旁说:“请上车吧?”
嵇康一跃而起,跳上马车,一路来到徐孝友家。
徐孝友正倚门相望,一看见白灵驾车归来,喜出望外,白灵刚刚跳下马车,徐孝友就冲上去抱住她,迟迟不肯松手。
白灵脸红了红,连忙推开徐孝友说:“你看你!大恩人还在马车上呢,还不把人家请到家里好好拜谢?”
徐孝友脸一红,连忙走到马车旁,恭恭敬敬地请嵇康下车。
嵇康跳下马车,白灵笑道:“大人,经过一路的马车奔驰,我的法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您且看我把马车打发走。”
说完白灵在家门口拔出一棵小树,用手指对着小树比划一番,念了一阵咒语,小树倏然变成白灵的模样,坐上马车,赶着马车往来路行驶而去。
嵇康看了却有些担忧,说:“司马昭本人不可怕,但他手下的上官惊虹妖道却非常了得,你的法术迟早会被他识破,我看你们两口子还是搬家的好。”
白灵笑道:“我知道了,多谢大人提醒,请随我进去奉茶,我们明日就搬家。”
嵇康本想立刻回去,但白灵夫妇一再邀请,盛情难却,就随他们进了屋子。
白灵亲自去斟茶,双手奉给嵇康,表示谢意。
嵇康问:“白灵姑娘,你是如何失陷在司马昭府里的?给我们讲讲?”
白灵嫣然一笑,坐在椅子上说:“大人容禀,小女子以偷盗养家,但是从没偷过穷人的钱物,反而经常暗中送些钱给穷人话,所谓君子取财取之有道也!”
嵇康“扑哧”一笑,说:“你这个精灵古怪的丫头,就别绕弯子了,说说正事吧。”
白灵也笑了,说:“那好。不瞒大人说,洛阳城里为富不仁的大户人家,包括商人、官人,被我光顾了好多家,但是失窃没有一家报案!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弄的不义之财,丢了也不敢说,而且他们家钱太多,丢一点都不一定知道!
后来有一天,我想到城里最有钱的,当数皇帝老儿和权倾朝野的司马昭了!
皇宫我不敢去,那里有许多的正神守护着,我就打起了司马昭的主意。
洛阳人都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都怀疑他要谋反,可是谁也拿不住他的证据!
我突发奇想,何不潜入司马昭府里,找到他要造反的证据,以此来要挟他,以后缺钱就找他拿,岂不是省得再去偷别家,一劳永逸了?
我对这个想法惊喜不已,前几天晚上,我悄悄地摸进了司马昭府,还真让我逮到证据了!”
嵇康忍不住问:“你真的找到证据了?是什么证据?”
白灵说:“大人请喝茶,听我慢慢说,我也是无意中找到的证据,而且是铁证如山!只可惜后来我被妖道上官惊虹抓住,证据被他搜走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