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二章 屠刀设计查元凶 午夜恶斗捉凶手
翩然一鹤2019-08-30 15:066,057

  嵇康听说小酒店店主朱家强的尸体打捞到了,兴冲冲地骑马赶赴洛阳县衙。

  谁知刚到大堂门口,就听到王广在咆哮发火。

  嵇康一怔,王广向来文质彬彬,处变不惊,很少大声说话,更不要说咆哮了。

  嵇康连忙跨进大堂,问问缘故。

  王广气呼呼地说:“这个乡长胆大包天!我严令他打捞朱家强的尸体,他几个五天期限过去了,竟然随便弄个尸体用来顶事,你说这叫什么事?知法犯法!”

  嵇康转头看看跪在地上的乡长,问道:“乡长,这是怎么回事?”

  乡长哭丧着脸说:“嵇大人!我也是没办法!那条大河四通八达,我上游下游都找过了,在河里打渔的渔民都问过了,没有发现朱家强的尸体。我们倒是在一处河汊里发现了一具落水淹死的乞丐的尸体,他的面部都已经被河水泡得肿胀发烂了,我就把他抬来交差,想蒙混过关,免打板子。谁知王广大人十分仔细,立刻传来了朱家强的遗孀来认尸,她仔细辨认,虽然脸看不清楚,身材却不对,于是王广大人大发雷霆!”

  嵇康沉吟良久,忽然眼睛一亮,对王广说:“大人,朱家强的尸体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会不会他根本就没有死?我们在他家只是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却不能肯定他被杀了?”

  王广答:“那个凶手沈老三不是招供了吗?还有什么疑问?”

  嵇康说:“沈老三是熬刑不过承认的,要不现在再提审他一次?”

  王广想了想,点头同意,于是立刻升堂,派衙役从牢房里提来沈老三。

  王广问:“沈老三,你可想清楚再回答,朱家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尸体究竟抛在了哪里?”

  沈老三哭喊道:“冤枉啊大人!小人虽然与朱家强吵过架,但是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就杀人!那天实在是被大人的大板打得痛不欲生,只好招供!我没有杀朱家强,大人明察呀!”

  王广点点头,对嵇康说:“看来你猜得不错,可地上那么一大滩血迹是谁的呢?酒店里就那几个人,流了那么多血不可能还活着,朱家强的尸体到底去了哪里?”

  嵇康沉吟道:“我们先入为主地认为沈老三和朱家强有过节,却排除了另两个人也有可能作案!”

  王广问:“你说的是朱家强的妻子朱吴氏和表弟顾兴城?那么火速派衙役去传他们来县衙便是。”

  王广派新衙役刘德平带两个衙役去传人,忽然有衙役来报,朱家强的妻子朱吴氏来衙门报案!

  王广和嵇康面面相觑,王广立刻命衙役带朱吴氏进来。

  一会儿工夫,朱吴氏哭哭啼啼地进来了,说小酒店今晨又发命案,朱家强的表弟顾兴城被杀死在酒店后院的柴房内,现场的血泊中遗留了屠刀一把。

  朱吴氏说完,哭得躺倒在地,放声大哭,说自己命苦,丈夫刚刚失踪尸骨无踪,朱家强的表弟顾兴城又被杀死在酒店里,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自己靠谁来养活?

  王广见她悲苦,也不好责怪她大闹公堂,只好派衙役把她扶下去,好言安慰。

  然后王广和嵇康带着仵作去小酒店验尸,只见顾兴城斜倚在柴禾堆上,胸口插着一把屠刀!

  仵作查验下来,死者是一刀致命,失血过多而亡。

  嵇康看了看尸身,指着胸口的屠刀对王广说:“大哥你看!死者双手紧紧握住屠刀,手都割破流血了,看来凶手不是不想把凶器带走,而是仓促间拔不出来!”

  王广仔细看了看,颔首道:“贤弟说得不错,这屠刀都割进死者的肉里了!看来这凶手十有八九就是个屠夫,用屠刀用惯了,也知道心脏的位置,换作别人,一刀致命倒是不易。”

  嵇康说:“是啊,现场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说明凶手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悄悄摸进来,在柴房里堵住顾兴城,一刀致命!只是奇怪的是,顾兴城夜里来柴房做什么呢 ?”

  王广说:“我们何不去后院顾兴城的屋里看看?”

  嵇康点头同意,一路来到顾兴城住的屋子。

  顾兴城住的屋子不算大,一张木桌,两把椅子,一张床而已。

  床上的被子是摊开的,显然顾兴城是睡到半夜离去,没有叠被子。

  桌子上有几样吃剩的菜肴,杯筷都放着没动,显见顾兴城是一个人饮酒了。

  嵇康看了一会,拿起桌上的茶壶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嵇康忽然对王广说:“大哥,有没有这种可能?顾兴城因为表哥朱家强的失踪心里郁闷,晚上借酒浇愁喝到半夜,然后口渴得不行,想喝茶却发现茶壶里没水了。于是顾兴城就去了柴房取柴禾想生火烧水,就在那时被害!”

  王广想了想说:“完全有可能!你看桌上的茶叶罐打开了,显然是准备泡茶没水了。”

  这时有个十几岁的少年在顾兴城的房门口探头,嵇康把他喊进来问:“你是何人?为何探头探脑地?”

  那少年怯生生地说:“我是饭店里的小伙计,名叫宝贵。老板和顾兴城相继出事,老板娘去县衙告状了,我放心不下就在店里照看照看。”

  嵇康点点头说:“你休要惊慌,我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什么。你家老板和哪些人有过节?顾兴城为人如何?”

  宝贵说:“我家老板为人老实,没听说和谁有过节;顾兴城来投靠表哥,本来打算开个木器小作坊,现在也没了着落。

  顾兴城人很勤快,本来老板娘的意思,老板生死未卜,暗示他去别处谋生;但顾兴城说表哥待他不薄,不能在危难时离去,就主动留下来帮老板娘打理生意,并且声明不要工钱,管饭就行了。”

  嵇康问:“老板娘真的暗示顾兴城走过?”

  伙计宝贵说:“说的,当时我在旁边,老板娘说,家里当家的失踪了,生死不明,小叔顾兴城与自己同住后院,诸多不便。”

  嵇康问伙计宝贵:“那顾兴城是如何回答的?”

  宝贵说:“顾兴城诅咒发愿说,自己绝无二心,一到天黑就闭门睡觉!加上他非常勤快,每日五更不到就起来生火烧水做早饭;然后到了辰时就和我一起出去买菜、择菜、洗菜准备中午卖饭,老板娘一时反倒不好意思要他走了。”

  嵇康问:“你晚上睡在哪里?”

  宝贵说:“我也睡在后院,睡厢房,住在顾兴城的隔壁。”

  嵇康追问:“那你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宝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大人,我睡得死,没听到动静。”

  嵇康点点头说:“这也难怪,你还是个孩子,睡得死也正常。对了,顾兴城的尸体是怎么发现的?”

  宝贵说:“每天早上顾兴城都来喊我吃早饭,然后和他一起去买菜,今天早上问习惯性地等他来喊,却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就起床去找他。

  谁知他不在房里,我就去了前面店堂里找他;但是我只看见了老板娘不悦地坐着,我还没说话,老板娘问我顾兴城为何还不来?早饭也没做!

  我这才慌了,到处去找顾兴城,却在柴房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王广接话道:“没有发现家中进来外人?”

  伙计宝贵说:“没有,起码我没有发现。”

  这时仵作拔出了屠刀,没有洗血迹,递给王广看。

  王广一看,刀柄被手磨得铮亮,沉吟道:“这把屠刀肯定是凶手常用用惯了的,凶手本人极有可能是屠夫,嵇康大人你认为呢?”

  嵇康点点头,沉思良久,忽然说:“我倒想出一计,可以快速找出凶手!”

  王广大喜,问:“贤弟有何妙计,说与我听听。”

  嵇康看了看周围,说:“此地不宜多说,大哥且回县衙去商议如何?”

  王广点点头,于是一行人出了小饭店上马,一直回到县衙门。

  嵇康一路上把思得的计策又完善了一遍,到了衙门,和王广进入密室,谈了许久。

  王广派衙役把原告朱吴氏带来,告诉他顾兴城的死已经有了眉目,是一伙路过的江洋大盗干的,官府已经派人去缉捕,请她先回去为顾兴城料理后事。

  朱吴氏谢了又谢王广,匆匆回去了,面有喜色。

  第二天,王广派出许多衙役,请来洛阳城里有名有姓的屠夫,说官府明天要祭祀法场,需要宰杀很多猪羊,请大家明天一早带上家伙,到城南的法场外面集合,杀猪宰羊。

  第三天,王广和嵇康一大早就来到城南的法场,衙役们早已准备了许多头活猪活羊活鸡,排成一排。

  王广笑道:“大家辛苦了,到了辰时,请一起动手,宰杀一只活猪赏银五钱,宰杀一只活羊赏银四钱,宰杀一只活鸡赏银三钱。”

  众屠夫一听,比市场上宰杀的价格高,个个高兴,准备了屠刀,一个个摩拳擦掌,等候辰时。

  很快辰时就到了,王广一声令下,屠夫们争先恐后地动手,顿时血光四溅,猪吼羊嚎鸡叫。

  众屠夫一起动手,不到一个时辰,就将一排猪羊鸡宰杀完毕。

  王广一看十分高兴,让屠夫们把刀都扔到一个大箩筐里,集中交由衙役抬去清洗,然后各人把手上的血洗掉,来领赏钱。

  屠夫们兴高采烈,各自洗手排队去领赏钱;嵇康带着衙役们把各位屠夫的屠刀洗干净,却悄悄地取走了一把,而把顾兴城被杀的那把屠刀混进了箩筐里。

  等屠夫们领完赏钱,嵇康指挥着衙役把大箩筐里装着的各色屠刀抬到王广面前,还让屠夫们排队,取回自己的屠刀回家。

  屠夫们兴高采烈地排队来领自己的刀,用惯了的家伙,很快一一取走,各自回家。

  等到最后剩下三个人的时候,大箩筐里只剩三把屠刀,非常好认。

  其中两个屠夫取走了自己的刀,剩下一个屠夫叫了起来:“哎,我的刀呢?箩筐里剩下的这把不是我的!”

  嵇康就等这句话,因为剩下的正是那把凶器!

  嵇康派衙役立刻追回离开不远的屠夫们,让他们帮着认认,剩下的这把刀是谁的!

  屠夫们围观了一会,就有两个人指出,这箩筐里的屠刀,是家住西门的一个屠户叫卞老二的。

  王广问了卞老二家的详细地址,立刻派出四名衙役骑快马去抓捕。

  谁知衙役去了不久,很快回来禀报,卞老二被人请去杀猪了,不在家中,去了哪里也不清楚。

  王广看看嵇康,嵇康点点头,命在场的屠夫们全回去,但是谁也不许提起卞老二的事,否则严惩不贷。

  众屠夫唯唯诺诺,都承诺不声张,各自回家去了。

  王广问嵇康怎么办?嵇康笑道:“大哥别急,今天晚上,我和你一起去小饭店外面守着,很可能抓到元凶!”

  王广素来相信嵇康,就下令把已经宰杀好的猪、羊、鸡,分给各位办差的衙役,仵作、书办等人全都有份。

  手下人人高兴,欢天喜地地领了赏,各自送回家去了。

  王广身边还剩下几个伺候的家奴,王广命他们把剩下的猪、羊、鸡都抬到县衙门去,再买些蔬菜、果品和鱼类,让县衙里的厨子办一桌丰盛的酒席,犒劳大家。

  家奴们都很高兴,一起动手,把肉类送到县衙,让厨子整治。

  嵇康又让几个家奴去各衙役家里传话,晚上就在县衙后堂摆宴席款待大家,愿意来的都有得吃。

  这一来衙役们很快闻讯赶来,后堂里挤得满满的,摆了三桌宴席!

  王广和嵇康平时都平易近人,深得人心,所以衙役们和县衙里的文案、杂役、仆人都纷纷敬酒。

  王广和嵇康却一反常态,谁来敬酒都只喝一小口,多了不喝。

  众人不解,爱民如子的两位大人为何变得这样?县丞知道里面的玄机,站起来挡酒,说:“二位大人连日办案,身体不适,不能多饮,我来替他们干杯吧!”

  于是众人轰然一声,纷纷围着县丞敬酒。

  嵇康拉了拉王广,两人暗暗溜出后堂,出了县衙。

  王广和嵇康都是洛阳的名人,走在街上不住地有人向二人打招呼。

  嵇康和王广商量了几句,领着王广走到自己家里,稍事休息,准备夜里出发。

  曹莹听说丈夫和王广一起回来了,十分高兴,亲自给二人上茶,问晚饭吃了没有。

  王广笑道:“弟媳妇,吃是吃了,但只吃了一半,没有吃饱!”

  曹莹连忙让管家去准备酒菜,王广笑道:“酒就不喝了,晚上还要和嵇康出去办案,弄点面条来吃吧?”

  曹莹娇笑道:“还真巧了,你们真有口福!爷爷沛穆王爷刚刚送了我一罐虾籽,一次没吃呢,正好下虾籽面给你们吃!”

  王广笑道:“这倒是个稀罕物,但是要弟媳妇你亲自下厨去做虾籽面,我才肯吃!”

  曹莹笑道:“这是为什么呢?”

  王广一本正经地说:“嵇康经常向我诉苦,说曹莹不会做饭,没有我的妻子贤惠。”

  嵇康连忙解释说:“夫人,没有这回事,王大哥拿你开玩笑的!”

  曹莹狠狠地瞪了嵇康一眼,说:“那我就展示一下厨艺,你们都坐着别动,我去下两碗虾籽面来。”

  一旁的嵇瑶瑶一听,囔囔道:“娘亲,我也要吃,瑶瑶也要吃。”

  曹莹边走边说:“你要吃就呆在这里别动,为娘下一碗煎鸡蛋虾籽面给你吃!”

  嵇瑶瑶果真老老实实地坐下,一动不动。

  嵇康一把抱起嵇瑶瑶放在膝盖上,亲了又亲,其乐融融。

  曹莹性格风风火火,很快就用一个托盘送来了三碗鸡蛋虾籽面。

  嵇康关心地问:“夫人,你不吃一碗?要不我这碗给你吃吧?”

  曹莹瞪了嵇康一眼,毫不客气地端过碗来就吃,吃了几口问嵇瑶瑶:“瑶瑶,好不好吃?”

  嵇瑶瑶嘴里塞着面条,小头直点。

  王广吃了几口,赞不绝口,说好吃。

  嵇康无语地坐着,王广一看笑道:“曹莹,我是逗你的,你家嵇康根本没说你不贤惠,我跟你闹着玩的。”

  曹莹脸色稍微好转,说:“哼!他敢嫌弃我?反了他了!他一年在家里呆了多少天?这个家他问过多少?我还不够贤惠吗?什么事都是我料理!”

  嵇康赔笑道:“夫人辛苦了,在下知道,多多包涵。”

  王广一看嵇康惧内,哈哈大笑,把一碗鸡蛋面吃完,意犹未尽地把汤也喝光。

  曹莹这时放下碗,又去斟了两杯浓茶,给王广和瑶瑶漱口。

  王广羡慕地对嵇康说:“嵇康,曹莹真的很不错,我真是羡慕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说的就是曹莹这样的美女吧!”

  曹莹得意地笑着,嵇康却坐立不安,站起来说:“大哥,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王广笑道:“你急什么?撵我走啊?骑马过去很快的。”

  嵇康说:“不是,深夜骑马,很引人耳目,有可能凶手被惊动,就躲起来了。我们不如早点出发,换上平民百姓的衣服,步行过去,这样容易成功。”

  王广想了想,点点头;嵇康随即命管家拿来一套平民的衣服给王广换上,自己也回房换了便装。

  二人一路步行,半个时辰后,摸到了朱吴氏家的小饭店。

  王广对嵇康说:“饭店斜对面有片树林,我们躲在那里,守株待兔吧?”

  嵇康笑道:“大哥,如果你是凶手,会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去吗?我们还是绕到后门埋伏才是。”

  王广也笑了,说:“抓人你最在行,一切听你安排!”

  于是两人绕到饭店后门,后门外面是一片麦场,堆着几个草垛子。

  嵇康领着王广就躲在草垛子的阴暗处,全神贯注地盯着朱吴氏家后门。

  等着等着,远处更夫打起了初更的梆子,却是仍然没有动静。

  王广有些焦急,小声问嵇康:“你说,凶手会不会今夜不来了?”

  嵇康沉思了一会说:“如果我没有料错,凶手应该来会朱吴氏!他要不是恋奸情热,就不会痛下杀手杀死朱家强,现在朱家强应该已经死了,只是尸体没找到;而顾兴城被杀,十有八九也是这个凶手干的,因为顾兴城住在朱吴氏家后院里,妨碍了他与朱吴氏幽会!我们今夜若等不到凶手出现,明天就必须把小伙计宝贵带走,要不宝贵很可能也遭毒手!”

  王广想想有理,正要说话,忽然远处奔来一道黑影,身材看上去魁梧,却非常矫捷,冲到朱吴氏家后门外,也不敲门,直接扑向围墙!

  只见那黑影冲到围墙半腰,脚在墙上一踏,借力冲起,双手搭上围墙,一纵而起,竟然越过围墙,翻进了院子里!

  嵇康看了心中一凛,对王广说:“大哥,一会儿你跟在我的身后,千万不要向前。”

  说完嵇康站起来,快步走向朱吴氏家后门,王广连忙跟了上去。

继续阅读:第六二三章 夜擒顽凶险受伤 孝子还债设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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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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