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勾践一听吴王夫差拒绝议和,非要灭了越国,心中痛不欲生,倒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范蠡说:“大王不可灰心,我们还可以突围逃走!”
越王勾践摇摇头说:“谈何容易?檇李城三面环水,我军船只都没了,只有走陆路。三万多败兵,想从十几万大军的包围中突围出去,谈何容易?”
范蠡说:“大王勿忧,我已有了计策!唯一的陆路在南门,檇李城里还有些小船,我们在民间再征集一些小船,然后东门、西门、北门各派三千士兵,都打着越王的旗号,一起冲出城去!这样吴军顾此失彼,不知道大王在哪一路人马中,必定分兵堵截。然后我们众将保护大王,忽然开南门杀出,出其不意,或可逃回会稽城。”
越王沉吟半天,问:“按你的计策,南门外就没有吴军堵截了?我随着两万败兵逃出南门,只怕还是杀不出去!”
范蠡笑笑:“大王请放宽心,范蠡愿以身家性命担保,出了南门,我自有妙计让大王脱身!灵姑浮将军何在?”
灵姑浮站在一边听范蠡喊他,忙应:“末将在!”
范蠡说:“待会突围,你领着你的部下贴身保卫大王,不可须臾离开半步!违令者斩!”
灵姑浮连忙答应:“喏!”
范蠡又请越王下令,把逃回来的将军,分成三拨,各自去找船,然后各自领三千兵马出东、西、北三门。
趁着各将去找船只,范蠡下令手下赶紧做饭,饱餐了一顿!
越王只顾一路逃命,饿了几天了,才吃上饭,狼吞虎咽地吃了三碗!
吃完饭,范蠡命人献茶。喝着热茶,越王无限感慨地说:“孤王悔不当初!要是早听你范大夫的话,怎会有今日之败!”
范蠡恭恭敬敬地说:“大王,事情都过去了,就不必再提了。还是休息一会,准备突围吧!”
过了一个时辰,派出去的武将来禀报,城里能找到的船全都收集起来了,布置在东、西、北三门。
越王激动地站起来,和众将一一握手告别!众将热泪盈眶,个个发誓,誓死杀敌,掩护越王撤退!
越王也是眼含热泪,这一别,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相见!
越王擦了擦眼泪,下令把随军携带的金银赏给众位将军,把铜钱分散给士兵,全都有赏!
灵姑浮早已命手下做好了战饭,三万多人马饱餐一顿,分头突围!
范蠡、文种、灵姑浮和几个近臣护送越王勾践来到南门。
忽然檇李城中炮声震天,越王狐疑地看着范蠡:“哪来的炮声?”
范蠡笑笑:“是我安排的,以炮响为号,三路军马一齐杀出东、西、北三门。这炮声既是信号,也能振奋军心!”
越国勾践看看范蠡,心里不悦,这事没有向自己禀报!
范蠡浑然不知,只想着杀敌。过了一会,探马来报,南门外有动静了!
吴军见檇李城三门大开,三支兵马乘船突围,三路都打着越王的旗帜!
夫差闻报,吃不准越王在哪一路中,下令三路堵截。见南门没有动静,又从南门抽调兵马,支援东门、西门、北门!
范蠡大喜,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范蠡下令,灵姑浮部下统领的被俘的吴国降兵,全部换上吴军的衣服!然后让越兵混在这些降兵当中,两个越兵监视一个吴兵,手持利刃,抵住吴兵,防止逃跑。
吴兵排在外层,越兵在内层,最中间裹着越王勾践,悄悄打开南门,猛然杀出城去!
这下南门外面围城的吴军懵了,城内忽然冲出一支兵马,竟然是自己人!
吴军迟疑着不动手,吴军的将军看出破绽,下令:“赶快劫杀!不管是什么人,从城内逃出来的就是敌人!”
但是已经晚了,城内冲出来的吴军,后面跟着越军,大家混杂在一起!城内的吴军一看城外的吴军要动手,自己背后又有越军用利刃顶着,忙向城外的吴军求饶:“别动手呀大哥!都是自己人!不信我说几句吴语给你听!”
这一来吴军更加混乱,不知道敌军中怎么会有吴国人?
就趁着敌军迟疑之际,范蠡、文种和诸位大臣,率着越王精锐卫队骑马在前面开路。一顿砍杀,吴军措手不及,惨叫连连,杀开一条血路!
范蠡等人护卫着越王勾践,骑马奔向会稽城。
南门外的吴军回过神来,连忙投入战斗,剿杀檇李里逃出来的越军残部。
越军残部个个想活命,奋勇杀敌,吴军伤亡惨重。
吴王夫差闻报,悟出东门、西门、北门都是疑兵,越王勾践从南门逃走了!
夫差急忙下令,停止追击其他三门逃兵,全部转向南门!
这一来,吴军都涌向南门,逃得快的追随越王逃回会稽城,逃的慢的被吴军重重围住,全部战死!
越王勾践在众大臣的护卫下,一路狂奔,逃回会稽城!
范蠡请越王回宫休息,自己亲率三千兵马守在会稽城北门外面,收拢越军败兵。
等了半天,越军残兵逃回来不到一万,连随着越王逃回的士兵,总共万余人!
范蠡心里哀叹,越军逃到檇李还有三万多兵马,檇李突围,大半战死,只剩下万余兵马逃回会稽城!
范蠡率领的三千精兵,都是平时自己苦心训练的,虽败不乱,军纪严明,像座山一样堵在会稽北门外面。
范蠡远远地看见尘土飞扬,弥漫到半空,吴王夫差领兵追来了!
范蠡一看,吴王居然冲在最前面,求胜心切!
范蠡大喜,计上心来,令手下三千精兵全部撤进北门,登上城楼弓箭准备!
自己孤身一人一马,站在会稽城北门外面诱敌!
手下觉得太危险,不肯离去,劝范蠡一起撤进城内。
范蠡把眼睛一瞪:“这是军令,速去!”
吴王夫差率兵追击越军残兵,来到会稽城。远远一看,会稽城北门大开,却只有范蠡一个人骑马站在城外。
夫差百思不解,这是什么意思?范蠡眼看着夫差领着骑兵队伍到了近前,马匹直往前冲,越来越近。
范蠡猛然大喝一声:“放箭!”
城门楼上,潜伏的弓箭手猛然站起来,弯弓搭箭,稍微瞄准,手一松,“嗖嗖嗖”箭如雨下!
吴王夫差大惊,没想到越军大败之下还有伏兵,猝不及防,被射死不少士兵。
一阵混乱后,吴王下令后退,人马纷纷掉头,杂乱无章!
范蠡微微一笑,摘下马上挂着的弓箭,拉了个满弦,瞄准吴王夫差射了一箭!
吴王也是天天习武,灵敏异常。耳听着脑后有弓箭射来的声音,百忙中把头一低,伏在马身上。只听“噗”地一声,范蠡的那支箭射穿马头,马血四溅,溅在夫差身上!
战马哀鸣一声,倒地身亡!吴王夫差随着战马倒下,矫捷地就地一滚,翻身站起。手下将军连忙把自己的战马让给吴王,继续后撤。
撤了一段路,吴王不见越军来追,勒住战马,下令全军出击,包围会稽城!
夫差回到了北门外,城门紧闭,范蠡早已回城去了。
夫差脑海中还浮现着范蠡只身骑着白马,从容不迫地退敌,一箭差点射死自己的英姿。
夫差又听手下禀报,这次大战,陆路统帅就是范蠡,攻城掠地,立下许多战功!
夫差起了惜才之意,并不恨范蠡,暗暗决定要把范蠡收归麾下!
范蠡骑白马进了越王宫,一看越王满面怒容。
范蠡拜见越王,小心翼翼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越王勾践见是范蠡,脸色缓和了许多,说:“刚才出使楚国的使臣回来了,禀告我楚国本来答应出兵的,后来百般拖延,经使臣几次催促,才派出几万军马来助我伐吴。谁知几经迁延,晋国得知了消息,派出五万兵马半路拦截!楚军刚刚跟晋军打了两个小仗,未分胜负,就退兵回国了!你说气人不气人?我国使臣带着重礼去的,楚兵就这么退了,我还能指望谁来救越国?会稽城现在是座孤城,外无救兵,城内军民都要吃饭,也支撑不了多久!这可怎么办?”
范蠡沉吟良久,说:“大王,如今新败,人心惶惶,当务之急是要守住会稽城!依臣愚见,可将宫内的金银拿出来,招募兵士,购买粮食,稳定军心!”
越王大喜,依计而行。几天功夫,就招募了两万士兵,购买了许多粮食,军心稳定下来。
范蠡把这些新兵轮番训练,训好一批就送去守城。士兵们也知道,如果会稽城被攻破,个个都沦为亡国奴,那就家破人亡了!因此人人奋勇杀敌,以一当十。
吴王夫差率兵攻城,连续攻打几天也攻不下,伤亡惨重!
后来伍子胥献计,越国仅剩一座孤城,外无救兵,坐吃山空!如急切攻打,守军必定拼命,不如围城,困死越军!
夫差想想,颇有道理,下令停止攻城,准备困死越军!
吴军停止进攻,范蠡反而忧心忡忡,进宫去见越王。
越王勾践正在饮酒,一见范蠡觐见,连忙赐座、赐酒。
范蠡举着杯子说:“大王,微臣忧心忡忡,酒喝不下去!”
越王勾践诧异地问:“吴军停止进攻了,好事呀,你怎么反而担忧呢?”
范蠡分析说:“吴国围城不攻,这是一记毒招!我越国精锐此次大战损失惨重。会稽城中原有不少存粮,但此次伐吴,随军带去了大半,在战败后,损失殆尽!所以会稽城中粮食并不多,城中军民都要吃,顶多维持两个月。两个月后,不要说打仗,人饿得走都走不动了,一个个都是瓮中之鳖,一个也跑不了!”
越王听得目瞪口呆,酒也喝不下去了,焦急地问:“这可如何是好?”
范蠡缓缓道:“臣日夜思考此事,大王只有突围!突出去向诸侯国求救,借兵来恢复越国国土。”
越王沉吟说:“我国素与楚国交好,不如我冲出会稽北门,逃亡楚国?”
范蠡说:“大王不可!北方全是吴国国土,大王怎么逃得过去?只有逃往东南方,逃到我越国后方。然后去海边找船,走海路去楚国,才有胜算!”
越王说:“可是城外处处有吴兵围城,怎么冲得出去?”
范蠡说:“我们还是用疑兵之计!明日起,我们白天派小股队伍,出城袭扰吴军,也不恋战,打一会就撤回来。夜间休息,不出兵。这样连续数日,吴军自然不会在夜里防备我军,我们趁机连夜出城,打他个措手不及,逃往东南方向海边!”
越王想了想,召集群臣商议,大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就按范蠡说的做!
吴王夫差,接到战报,这几日会稽城中经常有小股越军出城骚扰,又不决战,打一会就退回去。
夫差问:“诸位将军,你们看,这是为何?”
相国伍子胥笑道:“此乃越军疑兵之计!派小股队伍出城,一是试探我军四面包围的虚实,那一面力量薄弱;二是越军粮草越来越少,准备突围了!”
夫差想想,点点头说:“相国言之有理!那么我军该作何打算?”
伍子胥沉吟一会,说:“会稽城向北、向西,都是我吴国国土,勾践不会傻到自投罗网!我估计他这次突围,必定奔向海边,寻找船只,走海路出逃!大王可以兵分两路,派一大将领五万兵马,在会稽东门方向设伏;大王自领五万兵马,在会稽南门方向设伏,就等勾践突围,一举擒之!”
夫差大喜,问伍子胥:“要是我们重兵围堵住会稽城东门、南门,不让勾践出城,是否可行?”
伍子胥摇摇头:“困兽犹斗!如果我们继续围城,不让勾践出来,他必定负死一战!会稽城墙厚城高,若是强攻,我军伤亡不会小!放勾践出城,失去城池的屏障,没有粮草接济,勾践能逃到哪儿去?”
夫差大悦,下令伍子胥领兵五万,去东门外埋伏,自己亲领五万兵马,远远在埋伏在南门外面。
过了两日,越王下令饱餐一顿,把越王宫里的宝贝、玉器、古董、祖宗牌位全都带上,乘着夜里月黑风高,悄悄杀出了东门!
东门外的吴军果然没有防备,在睡梦中被杀死不少!
范蠡、文种等近臣紧紧跟着越王,一路往东杀!
一直冲杀到天亮,范蠡忽然看见前面黑压压的吴军漫山遍野地扑过来了,人马数都数不过来!
越王勾践一看,吓得面如土色!
为首带兵的将军正是伍子胥!伍子胥骑在马上哈哈大笑,说:“勾践,你还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越军大将灵姑浮大吼一声:“大王快走!我来挡住伍子胥!”
说完灵姑浮拍马舞着巨斧,领着部下数千兵士冲向伍子胥!
越王眼含热泪,对着灵姑浮遥拜了拜,率军向南突围!
越王率一万军马刚刚走了几里路,吴王夫差率领五万大军拦住去路!
越王勾践仰天长叹,准备束手就擒!
范蠡急忙拍马赶到越王身边,说:“大王,快!从这里斜刺往东南方有一条路,直通会稽山!大王赶紧上山,会稽山与其他山相连,上了山大王可以化装逃走!”
越王勾践大喜,又说:“只是这吴王夫差的五万兵马紧追不舍,怎么逃得脱?”
大夫文种挺身而出,说:“大王勿忧!我愿领五千兵马断后!”
越王无暇多说,立刻分兵五千给文种,自己和范蠡等率领残部五千兵马冲向东南方向会稽山!
一路上只听见身后杀声震天,文种率领的五千兵马全部被吴军包围,一顿激战!
越王含泪骑马上了会稽山,只听见身后杀声越来越小,看来文种寡不敌众!
吴王夫差率得胜之师,没多费事就解决了文种的五千兵马,大多被杀,部分被擒,文种也被俘了!
这时伍子胥也率军赶来。夫差笑问:“伍相国果然妙计!你斩杀了多少敌人?”
伍子胥笑笑:“托大王洪福,我把挡路的数千越兵全都杀了!曾经打伤你父亲阖闾的越将灵姑浮,首级被我砍下,终于替先王报了仇!”
说着伍子胥把手中宝剑举起,剑尖上穿着灵姑浮飞首级!
夫差大喜,说:“越王勾践逃上了会稽山,我们追吧?”
伍子胥说:“大王且慢!要是我们尾追,就中计了!”
夫差纳闷地问:“此话怎讲?”
伍子胥说:“这会稽山连着其他的山,要是我们跟在后面追,越王只须在山路狭窄处设下几百伏兵,我们空有十万兵马也过不去!那样勾践就会乘隙从其他山上逃走,无影无踪!”
夫差点点头,问:“依你看,怎么做能抓住勾践?”
伍子胥说:“我军胜在兵多!我们不必尾追!大王可以下令,让士兵们分散开来,把这群山围住!然后逐个山头搜查,往会稽山方向聚拢,这样勾践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上天去!”
夫差大喜,令士兵不上会稽山,先把群山围住,再仔细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