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听东施说,一辈子不嫁人,跟着自己。
西施感动地说:“傻丫头,随缘吧!姐不逼着你嫁人,但是遇到喜欢你的,你也不要错过!”
东施急道:“我真的不嫁人了!你和郑旦姐都长得如花似玉的,结果又怎么样?还是不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我长得丑,我自己知道!谁会爱上我这么个丑丫头?与其勉强结婚,伺候丈夫,还受他的气,不如我一个人过了!对了姐,范蠡怎么样了?”
西施道:“范蠡仍然留在吴国,为吴国训练战马。自从你回了家乡,没有人给我和范蠡传信了,范蠡不怎么来了,怕吴王撞见他!”
东施说:“今天是个好机会呀!吴王喝酒,喝完了就和郑旦睡了,不会再来栖霞宫。不如我偷偷地去把范蠡引来,和你见上一面?”
西施笑笑:“妹妹你想得太简单了!吴王来到馆娃宫,护卫他的侍卫早就严密布防,处处戒备,范蠡怎么混得进来?我和范蠡相见,不急在一时,还是安全第一吧!对了,你去把我娘捎给我的棉衣拿来吧,我试穿一下。”
东施说:“噢,我这就去拿。”
一会儿,东施蹦蹦跳跳地回来了,把棉袄递给西施,说:“给!”
西施抖开棉袄,穿在身上,大小刚好合身。西施身上暖和,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了,不由得吟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叶落尚归根,我魂何所依?”
东施笑道:“西施姐,你又拽文了!我不大听得懂,是不是想家的意思?”
西施笑道:“是啊,我想我娘了!可惜我不能回越国,吴王不会答应的,唉!怎么能和我娘见上一面才好!”
东施笑笑:“那还不容易啊?我不是有金腰牌吗?我去苎萝村把你娘悄悄接来就是!”
西施摇摇头:“傻妹妹,没那么简单的!你一个女儿家,这么远的路途,要是没有军队的护送,一路走来,谈何容易!沿途要经过许多城池,士兵会盘问的!很可能就有人禀报吴王了,瞒着他毕竟不好!还是以越国为重,忍着吧!”
这时,忽然宫女小红来了。小红对西施说:“贵妃娘娘,太宰大人有要事求见!”
西施一愣,这么晚了,伯嚭来干什么?
西施想了想,说:“你请他到大殿里坐着,我马上就来!”
小红去了,西施换了件衣服,来到外面大殿。
伯嚭施了一礼,说:“贵妃娘娘,我这么晚来,一是向娘娘道别,明天我就要去广陵城建造‘邗城’了,暂时不能回来。二是来禀告娘娘,邾国悄悄派使臣,今天下午来找我了,我不知如何回答,特来和娘娘商量。”
西施道:“哦?今天大王还和我提到邾国,他们派使臣见你,所为何事?”
伯嚭道:“邾国与鲁国的关系不和睦,经常被鲁国欺负!鲁国时不时地占领邾国的一些城池。邾国经常与当时的强国如晋、齐、楚相交结,求得保护,与鲁国对抗。最近鲁国强盛,鲁军征伐邾国夺取了訾娄。邾隐公怕被鲁国灭掉,暗地派使臣来找我,求我在吴王面前美言几句,支持邾国,抗衡鲁国。我心里委决不下,特来请示贵妃娘娘。”
西施想了会,说:“大王今天和我提起了邾国与鲁国。大王正有讨伐两国的意图,现在邾隐公找上门来了,这是好事呀!太宰大人为何不去禀告吴王,反来找我?”
伯嚭说:“不瞒娘娘说,我去找吴王了!下人告诉我,吴王正和郑旦在牡丹宫里寻欢作乐,我不敢去见他!自从我和郑旦的私情被娘娘识破,我心里七上八下地!现在吴王正和郑旦在一起寻欢,我怕去了牡丹宫,一不小心被吴王看出来破绽,我就没命了!所以来问娘娘您,吴王向来对您言听计从!娘娘如果说,不管邾国的事,让他自生自灭,我就回绝了邾国的使者!娘娘如果想让邾国归顺吴国,共同对付鲁国,我就让邾国使者明天自去吴王宫求见大王!”
西施沉吟一会,笑道:“我明白了!太宰大人定是受了邾国的厚礼,心里没底,来找我探话来了,呵呵。若是吴王肯接纳邾国,共同对付鲁国,你就安心地把礼收下,去广陵城办事;若是吴王不肯接纳邾国,要灭了邾国,你就赶紧把礼退回去,是也不是?”
伯嚭脸一红,说:“娘娘明察秋毫,确是如此!不过我也想过了,娘娘要复兴越国,吴国愈是与他国征战,对越国愈是有利!想到这一层,我特地来请示娘娘,答不答应与邾国结盟?”
西施一惊,这伯嚭果然老谋深算!明明是贪图财贿,却借机提醒自己,是在帮助越国!
西施想了想,伯嚭说得也有道理,吴国和鲁国战事一起,毕竟对越国有利!
于是西施淡然地说:“这事我知道了,你放心地去广陵吧。有机会我一定劝吴王接纳邾国,同伐鲁国,彼此两利!”
伯嚭施了一礼,高高兴兴地走了。
第二天,西施早上醒来,惦记着邾国的事,派小红去牡丹宫探一探,如果吴王还在,请他到栖霞宫来一趟。
小红去了一会儿,回来禀报,吴王已经回姑苏城了。
西施看见小红笑嘻嘻地,忍俊不住的样子,不由得问她:“丫头,你怎么这么高兴?”
小红捂着嘴笑:“刚才我去牡丹宫,听那里的宫女们说,昨夜郑旦呻吟叫唤了半夜!夜深人静,宫女们听得清清楚楚。嘻嘻,男欢女爱真的有这么快活吗?”
西施脸红了,啐道:“你个小姑娘,不该打听这些!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
小红笑着退下了。
当天傍晚,夫差来了馆娃宫,来到西施这里。一来就嚷嚷着饿了,吩咐摆宴,又命人请郑旦来栖霞宫赴宴。
乐师也被召来,吹着笛子。夫差和西施、郑旦就在笛声中吃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夫差对西施说:“爱妃,今天北方的邾国派使臣来,想与我国结盟,共同对付鲁国,我没答应他!”
西施一惊,问:“大王拒绝他了吗?邾国是怎么回事?”
夫差道:“我也没拒绝他,只是让邾国使臣先住到驿馆,等候答复。本来我会跟伯嚭商量此事,可是伯嚭被我派出去筑邗城了。我想到爱妃足智多谋,就来与你商议。前段时间,邾国灭了须句国(今山东东平)而吞并其地,须句国君流亡到鲁国。因为鲁僖公母亲的娘家是须句国,所以第二年鲁国出师讨伐邾国,夺取须句,并让须句国君复后来邾国心有不甘,出师伐鲁。鲁僖公看不起邾国,竟然‘不设备而御之’。鲁国大夫臧文仲劝谏说:‘国无小,不可易也。无备,虽众,不可恃也。’希望鲁僖公不要轻敌,认真做好战备,但鲁僖公不以为然。两军交战于升陉,鲁国大败,连鲁僖公的头盔也成了邾军的战利品,被悬挂在城门之上。须句国又被邾国所灭。但毕竟两国间的实力不可同日而语。过了几年,为报升陉之役,鲁军征伐邾国夺取了訾娄。邾国这才要与我结盟,对付鲁国。”
西施说:“听大王的意思,是不想与邾国结盟?”
夫差道:“确有此意!邾国是拉着我吴国去对付鲁国,我不能给他当枪使。”
西施笑道:“大王忘了?前几天大王还对我说,要降伏邾国、鲁国;再联系盟国宋国、蔡国,组建联军共伐齐国!如今天赐良机呀!邾国想利用我军伐鲁国,我们何不将计就计,派出大军,让邾国军队打头阵,去伐鲁国?我想鲁国一见大兵压境,很可能向大王求和,大王趁机提出组建联军的事,岂不是对我吴国有利?”
夫差听了大喜,连敬西施三杯酒!
郑旦见夫差猛饮酒,媚笑道:“大王,少喝些酒,昨夜你答应我的……”
西施一愣,问:“大王,你答应她什么了?”
夫差暧昧地笑笑:“昨夜本王表现神勇,郑旦美人欲死欲仙,约我今夜再去鏖战一番!爱妃,要不晚上你也去牡丹宫睡,双凤戏龙?”
西施一阵恶心,忙说:“臣妾今日身体不适,大王去牡丹宫睡吧,我就不奉陪了。”
夫差哈哈大笑,又饮了几杯酒,趁着酒兴,搂着郑旦去牡丹宫了。
夫差刚走,东施来了。
东施蹦蹦跳跳地说:“西施姐,现在天还没黑呢,我看见夫差搂着郑旦去牡丹宫了,真是个色鬼!我们何不出宫走走,说不定能遇到范蠡呢?”
西施心里一动,好久不见范蠡了,确实有点想他!
西施想想夫差今晚肯定不会来找自己了,不如陪东施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万一遇到范蠡呢?
拿定主意,西施换了件衣服,随着东施出了馆娃宫。
这时天刚刚黑,微风习习,很是惬意。
西施说:“东施妹妹,我带你去山顶玩一会吧,山顶上有处桃林,好漂亮!现在虽然没桃花了,桃子应该还有些,我们去碰碰运气,能不能摘些桃子吃!”
东施最爱吃,听说有得吃,欢天喜地地答应了,拉着西施一路爬上砚石山山顶。
东施一看,山顶上果然有座桃林,只是桃子已经落了,稀稀拉拉地没几个了!
西施看着桃林,感慨万千,想起自己和范蠡第一次肌肤之亲,就是在这桃林里!那一次桃花缤纷落下,洒在二人身上,是那么美,记忆那么深刻!
忽然东施手一指,说:“姐姐快来!桃林那边有个男子站着,看背影像是范蠡哎!”
西施一愣,随即领着东施绕过桃林,近前一看,还真是范蠡!
西施喜出望外,深情地喊了声:“范郎!”
范蠡转过身来,也是无比惊喜,扑过来一把抱住西施!
西施羞涩地推开他,嗔道:“你看你,旁边还有人呢!”
范蠡笑道:“东施妹妹是自己人,没事的!”
东施笑呵呵地说:“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哈哈,我去那边玩一会儿!”
东施蹦蹦跳跳地走了,范蠡深情地拥吻西施,俩人忘情地亲吻,脑海中只有对方,放佛天地都不存在了!
良久,西施推开范蠡,笑道:“冤家,就知道欺负我!说正事吧,越王回国怎么样了?”
范蠡说:“我最近偷偷地回了趟越国,越王在吴国受了不少耻辱,回去后发奋图强!越王现在吃饭最多只有一个肉菜,穿衣服也是素色的百姓衣服,每天与人们一起劳作,种田,练兵,过得很是清苦。只是有一点不好!”
西施问:“哪里不好?”
范蠡说:“越王嫌弃越王妃在吴国的时候被夫差强行宠幸了,回国后再也不与越王妃同房,下人们也不知道这件事,也没人敢问,越王妃经常以泪洗面!”
西施说:“越王的气量也小了点,当时那是没办法的事!越王妃是因为夫差发现勾践在养马场享福,暴怒之下宠幸她的,她无力反抗,也不能反抗,怎么怪她呢?看来你说得不错,越王此人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对了,越王现在晚上睡在哪里?”
范蠡说:“他不回寝宫睡,每晚睡在柴房里!锦绣被褥也不用,盖的是粗布被子,床上铺的是柴草!对了,他在房间里还悬挂着一个苦胆,每晚睡前必定舔一会苦胆,提醒自己在吴国吃的苦,受的种种耻辱!虽然勾践没有真的尝粪,但是毕竟抱着夫差的马桶做做样子,他引为平生大耻!每天早上起来,还对着房间里的一面大大的青铜镜自言自语:‘勾践,你忘了吴国的耻辱吗?’然后自问自答:‘不敢忘!不敢忘!’。我都有点佩服他了,一般人是过不了这样的生活的!”
西施忽然问:“文种他们在做什么?”
范蠡道:“他们也是每天劳作,不是种田,就是练兵!对了,我觉得文种做得有些过了,但又不好劝他,毕竟他是为了国家!”
西施道:“是不是指强迫百姓结婚这件事?”
范蠡点点头,说:“你都知道了。文种下令,凡是越国男女达到结婚年龄的,一律要结婚,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官府包办!这就乱点鸳鸯谱了,造成了许多家庭的不幸!但这也是没办法的权宜之计,不这样做,有些男女不愿结婚,人口增加得慢,哪有人去当兵?照我看,越国这样发展下去,不出十年,必定强大!对了文种让我感谢你,说若不是你在吴王身边周旋,越王没有这么快放回国!”
西施笑笑:“我是越国的民女,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感谢。对了,文种不是还献了‘灭吴十策’吗?进行得怎么样了?”
范蠡笑笑:“都已经按部就班地实施了!钱粮、美女都已送去吴国,让夫差尽情享受;我越国织布厉害,许多漂亮的布匹,专门卖给吴国人民,让他们攀比、享受,人人以穿上越国的华裳为荣;你让吴王给你盖宫殿,夫差特地从越国征集了许多能工巧匠去新建宫殿;另外最近吴国又在广陵兴建‘邗城’,还要挖通长江和淮河,这得多少人力物力?我估计也是你怂恿的!伍子胥已经令吴王不快,被派出去守城了,显然已经失宠;越国军队学习了‘弩箭’的用法,还学会了‘越女剑法’,战斗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只是吴王限定越国最多保持两万人的军队,我们只能偷偷地招兵,白天下地干活,就说是农夫,有了战事,穿上军服就是战士!”
西施欣喜地说:“这样的话,灭吴十策已经基本实现了,我还能做些什么?”
范蠡道:“有几件事,需要你去做,不过急不得,要等时机!第一,伍子胥此人必须除掉,不然是个大患,这要等机会才能下手!第二,吴国这几年粮食丰收,等他们哪年粮食歉收了,必定会向我国购粮,到时候我们在粮食上下一番手脚,这也要等天时。第三,吴国现在已经有了野心,要等到他们与别国争霸,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我越国才有翻身的机会!这几件事都急不得,慢慢来吧!”
西施问:“那你今天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想我了?”
范蠡激动地说:“当然!我都来了几次了!夫差最近经常来找你,我无法进馆娃宫去会你,只能偷偷地爬上山顶,看着山腰中馆娃宫你的房间!每次看到你房里灯熄灭了,我才下山回去!西施,我想你想得好苦!”
西施动情地笑笑:“你想我,我也想你呀范郎!这里四下无人,你还等什么呢?”
范蠡大喜,抱起西施走到桃树间,以草地为床,以夜幕为帐,成就了夫妻之事!
良久,东施找来了,紧张地喊:“西施姐!西施姐你在哪儿呢?天都黑了,我有点害怕!我们下山回去吧?”
西施推开范蠡,整理一番衣服,随着东施下山,回到了馆娃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