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了中午,伯嚭兴致勃勃地来馆娃宫,告诉西施,勾践被放回国了!
西施大喜,自己忍辱负重,忍受夫差的蹂躏,终于看到成果了!
西施沉吟一会,对伯嚭说:“太宰大人,我有件事想和你提前说一下。”
伯嚭说:“贵妃娘娘请讲。”
西施道:“没有外人的时候 ,直接喊我西施好了。是这样的,吴王不是一直要争霸中原吗?我准备建议大王在北方广陵城囤积粮草,聚集兵马,这样将来要用兵,可以直接从广陵出兵,省了许多路程!姑苏城虽好,离海不远,地势偏僻,一旦要用兵,人马从姑苏城出发,走到边界,耗费钱粮,耗费时日。大王如果同意这件事,我准备推荐太宰大人去主持此事,你意下如何?”
伯嚭大喜,道:“多谢贵妃娘娘抬爱!这事若是大王答应了,油水不小!大军驻扎,营房要扩建,粮草要调运,军饷要发放,件件事都有油水可捞!多谢贵妃娘娘,有好事都想着我!”
西施道:“好是好,只是太宰大人要驻扎在广陵了,你一走,我便没了耳目!”
伯嚭道:“娘娘勿忧!我只是一开始的时候,驻扎在广陵城,待诸事稳定下来,我把各个要害的位置安插我的亲信去做,就无须我去了!当然,我的亲信在广陵城卖力,也是要分他们一杯羹的,呵呵。”
西施笑道:“如此甚好!那伍子胥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伯嚭道:“据我安插在伍子胥周围的眼线报告,伍子胥苦练兵马,准备出征!最近他也听到了风声,大王要放勾践回国!他急忙写了紧急书信,劝谏大王不可放了勾践!信已经送到吴王宫了,被我扣压下来,过两天等勾践到了越国了,我再送给大王看!”
西施喜道:“大人果然老谋深算!等吴王看到信,越王早回国了!我估计吴王不会理睬伍子胥,吴王也是个很自信的人!不过我劝太宰大人,不要压住伍子胥的信,回去就呈给吴王!”
伯嚭一愣,问:“这是为何?”
西施道:“吴王也是个聪明人,伍子胥写信,必定写上日期的。吴王要是过几天看到信,再看日期,信明显放了几天才呈给他,吴王必定生疑,是谁压住了信?万一追查下来,反而牵扯到太宰大人,反为不美!”
伯嚭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多谢娘娘指点!我这就回去,把信交给大王,微臣告退了!”
伯嚭走了,西施暗暗高兴,越王终于放回国了,作为越国的一个民女,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责任!
西施心里有点感激吴王,毕竟这个人说话还是算数的!
西施心知,午后吴王必定来找自己!想想两人无数次的云雨,西施脸红了。
夫差说:“哦?这倒是新鲜,爱妃说说,为何越国不值得一打?”
西施道:“越国多山地,粮食本来就少,人民又愚钝,就是打下来有什么用?还要派兵驻扎,镇压越人的反抗,得不偿失!自古杀降不祥,越国早已投降,年年进贡,岁岁来朝,越王勾践更是忠心耿耿,竟然亲自尝大王的粪便!谁肯这么做?杀死这样的人,会被诸侯嘲笑不仁不义!而且,留着越国,可以源源不断地供应大王粮食,士兵,有百利无一害,何乐不为?”
夫差笑道:“爱妃不光长得美若天仙,聪慧也是一流!分析起国家大事,头头是道,还颇为有理!依你看,吴国下一步该打谁?”
西施道:“谁也不打,修养生息!”
夫差一愣,问:“这是为何?”
西施说:“大王想想,当今诸侯大国,秦国远在西陲,关山阻隔,还隔着许多国家,吴国攻伐不到!晋国素来与我吴国盟好,不可讨伐;楚国虽与吴国有衅,但楚国是一个大国,疆域辽阔,兵强将勇,仅仅凭吴国之力,灭不了他!相对之下,北方的齐国稍微弱些。但齐国建国已久,煮盐炼铁,富甲一方,也不可小觑!为今之计,大王何不在我吴国北方,囤积粮草兵马,就地训练,一旦诸侯国之间有争战,可以就近出兵!”
夫差大喜,说:“爱妃之言,正合我意!姑苏城虽好,但是偏处东南,每次出兵,都要耗费时日才开到边境。兵贵神速,等我军到了边境,敌人早有防备了!爱妃你看,在北方何处屯兵为好?”
西施道:“我认为广陵城不错!西出、北进都离边境不远!”
夫差大喜,说:“妙计!我知道广陵境内,有一条大河,名叫‘邗沟’。可以在这里新建一城,起名‘邗城’。邗城建好后,我征集士兵、民夫沿着‘邗沟’向南向北挖掘河道,把长江之水北引,进入‘邗沟’,再把‘邗沟’之水挖通淮河!并且进而与泗水、沂水、济水联结。这样长江和淮河连成一片,我军进可以逆流而上,攻取北方诸国;退可以顺流而下,保守江南!这条大河对我吴国运兵、运粮,极为方便!真是妙计!”
西施问:“为何要再建一座‘邗城’?”
夫差笑道:“爱妃有所不知,各诸侯国都派出了间谍,互相刺探情报!广陵城虽好,人口众多,容易混进去奸细!‘邗城’全是军队,没有百姓,便于盘查,奸细混不进去!对了,爱妃你足不出户,怎么对天下大势知道得如此清楚??”
西施一惊,夫差对自己起疑了!
西施缓缓道:“臣妾已归大王所有,当然要想大王所想!大王志在争霸天下,臣妾自然也关心国家大事!平时我注意阅读这方面的书籍,太宰大人有时候送东西来馆娃宫,我也常向他请教。所以勉强能说出一点来!大王雄才伟略,建‘邗城’这事就是大王自己想出来的,比臣妾考虑得周到!”
夫差点点头,说:“建‘邗城’,挖河道,这两件事工程浩大,须得派个稳妥的人去办才好,爱妃认为派谁去为妥?”
西施道:“大王手下最得力的大臣,当数伍子胥相国和太宰伯嚭。伍子胥现在屯兵‘州来城’,保卫蔡国,监视楚国,不能调离,要么派伯嚭去?”
夫差点点头:“就派伯嚭去!伯嚭平时办事细心,为人谨慎,从未办砸过差事,他去最合适!”
西施忽然问:“大王建成了‘邗城’后,有何打算?”
夫差沉吟片刻,说:“先征郯国!”
西施问:“郯国?在什么地方?”
夫差道:“郯国是个小国,就在我吴国北面,与我吴国相邻。郯国再向北就是鲁国,鲁国北面才是齐国。因此郯国虽小,位置却十分重要,国君剡子鸪本是商纣王哥哥微子启的后裔。现在周朝王室衰败,郯国逐渐沦为北边鲁国的附庸。前些年,郯国和邻居莒国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争执起来,齐国和鲁国出面劝架,郯国识相地住手了,莒国却还想动手,结果被鲁国教训了一顿。这段时期鲁国和郯国关系非常好,鲁还把公主嫁给了郯君;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郯君把老婆赶回娘家了。之后我吴国兴起,郯国又一度归附我吴国,但又被鲁国联合晋国、邾国争了回去。前几年,齐国南下降伏徐、莒、郯,但郯君转个身又朝拜鲁君去了。所以郯国反覆无常,不可不伐!我打算连郯国周围的邾国、鲁国一起降伏,这样就和我吴国的盟国蔡国、宋国连成一片,组成联军,共伐齐国!”
西施听了非常高兴,说:“大王,战争不是小事,还是先等邗城建好了,大兵聚齐了,再作打算吧?”
夫差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明日我就下旨,派太宰伯嚭去建邗城。另外,我还要下旨,全国增收税赋,建‘邗城’需要钱粮啊!还要增加徭役,抽壮丁去建‘邗城’和扩充军队!”
西施暗暗高兴,这样做消耗国力,对越国有利!
西施说:“大王,你好多天没来了,我跳响屐舞给你看吧?”
夫差高兴道:“好啊,光听你说,我还一次没看过呢!起来穿衣服吧,我们一起去那木廊!”
西施撒娇道:“大王,我要你给我穿衣服,你还从来没给我穿过衣服呢!”
夫差哈哈大笑,果真一件件地给西施穿衣服。
西施和夫差起床,西施命小红快去请舞师和乐师,去木廊准备。自己和夫差相依相偎着走向木廊。
到了牡丹宫前,郑旦接到宫女禀报,出来跪接吴王。
夫差笑呵呵地扶起郑旦,命她一起去看响屐舞。
郑旦欣然同意,夫差看看郑旦浓妆艳抹,显然是化妆了一番,别有一番风味!
夫差忽然冒出一句:“郑美人,孤王好久不宠幸你了,想我了没有啊?”
郑旦羞涩地点点头。
夫差哈哈大笑,说:“好!今天看完了响屐舞,孤王就宿在牡丹宫了!西施爱妃,你会不会吃醋?”
西施笑吟吟地说:“郑旦是我姐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才不会吃醋!大王要常来牡丹宫,雨露均沾才好!”
夫差哈哈大笑,说:“二位美人如此识趣,不如都随我去吴王宫住吧?西施封王后,郑旦封贵妃,这样我们三人就可以朝夕相处了!你们看可好?”
西施还没来得及说话,郑旦说:“好呀好呀!这馆娃宫虽美,就是太冷清了,想逛个街都不容易!我们进宫去住,也省得大王两处奔波了!”
西施不好说不去,就用缓兵之计:“去吴王宫里住也可以,只是我要大王你重建房子给我和郑旦姐住。”
夫差一愣,问:“王宫里房子多了,为何要重建?”
西施笑道:“之前不是勾郚夫人是王妃么,那些房子她住过。她是凶死的,我有些害怕,不敢住那些房子!万一她找我索命呢?要不你让郑旦进宫陪你吧,我还住在馆娃宫!”
夫差连忙赔笑道:“好好好,就依你,新盖宫殿!对了你喜欢什么式样的?告诉我就是!”
西施想了想说:“现在盛行高台宫室,高台榭,美宫室。我要大王建一座高台,然后在上面盖宫殿,才显得王后的身份与众不同,你答应么?”
夫差笑道:“好,全都依你!只是这么一来,工期不会短,你要耐心等一段时间。”
西施一听,正中下怀,笑道:“那就一言为定了!我上去跳响屐舞给大王看!”
西施走上木廊,乐师奏起了音乐,西施顺着节拍翩翩起舞。
只见西施衣袂飘飘,木屐顺着音乐的节拍“哒、嗒嗒”非常动听!
木屐的声音传到木廊下的青铜缸里,回音袅袅,非常清灵悦耳!
夫差看得抚掌大笑,连声夸赞:“好!好!果然不同凡响,这么多青铜缸做得也值了,哈哈!拿酒来,孤王要痛饮一番!”
随着吴王来的宫女连忙去取来美酒,还有几个杯子,吴王夫差开怀畅饮!
西施一曲舞罢,翩然下了木廊,来到夫差身边,撒娇道:“大王!人家辛辛苦苦地跳舞,你光顾喝酒,也不鼓掌!人家不依!”
夫差一把搂住西施,哈哈大笑,两手连拍,说:“好好好,鼓掌!”
西施笑道:“郑旦姐姐,大王今天高兴,你也上木廊去献上一曲‘霓裳舞’以助酒兴嘛!”
郑旦知道吴王晚上肯定宠幸自己,心里美滋滋的,果然起身,去木廊上跳了一曲“霓裳舞”。
夫差看得哈哈大笑,一边饮酒,一边举杯往西施嘴里灌酒。
正喝得酣畅,忽然东施蹦蹦跳跳地过来了,拿起桌上的酒杯先喝了一杯美酒!
夫差一看,哈哈大笑,又命宫女给东施倒了一杯。
西施朝东施使了个眼色,站起来说:“大王,东施回我家去看我娘了,肯定有话要对我说,我跟东施先告退了。大王晚上就宿在牡丹宫,有郑旦姐伺候大王,我就不来打搅了,嘻嘻。”
夫差兴致勃勃地说:“好,好!你们姐妹去说悄悄话,孤王有郑旦陪着,喝酒!”
夫差又往嘴里灌了一杯酒,西施拉着东施悄悄地回到自己住的栖霞宫。
东施随西施进了卧房,直接往床上一仰,说:“来回坐马车,累死我了!”
西施笑着倒了一杯茶,把东施拉起来,说:“懒丫头,先喝杯茶!见到我娘了吗?她老人家身体怎么样?”
东施笑道:“见到了!她身体好着呢!就是想你!自从你走后,越国对你娘特别照顾,每月有人送粮送钱给她。但是你娘还是坚持纺纱织布,说人不能整天闲着。对了,你娘还给你做了件新棉袄,让我带给你。她说,吴国在北方,没有越国暖和,怕你冬天冻着了,嘱咐你多穿些衣服!”
西施一听,眼睛湿润了,问:“我娘捎给我的棉袄呢?”
东施喝了口茶,斜眼道:“你别急啊,放在我房间里呢,一会去拿给你!我话还没说完呢!”
西施笑道:“好,东施妹妹,你慢慢说。”
东施说:“这次回去,多亏了小红的哥哥帮忙!他直接赶着马车,带我找到了文种!我把信交给文种了,文大夫看了非常高兴,当场就把我马车上放的衣服全收下了!那些衣服里藏的全是金子啊!文大夫也没写回信,让我转告你,说多谢你为越国做的一切!越国人民不会忘记你的!还让你放心,你家里的母亲自有他照顾,他会经常去探望的!”
西施说:“那你回自己家了吗?怎不在家里多呆些日子,急着回来?”
东施说:“别提了!我当然回家了,我家人看见我都很高兴!我也想多住些日子的,只是呆在家里不得安宁,又怕呆久了吴王派人来抓我,我干脆就跟着押粮的队伍回来了!”
西施一愣,问:“你在家里怎么不得安宁了?”
东施说:“你不知道啊?越国现在在文种大夫的带领下,男的全要去种田,筹集粮草!女的只要够到结婚年龄,就必须结婚,说是为了增加人口,扩充军队!我刚回家,就听到邻居议论纷纷,说东施也够到结婚年龄了,怎么不结婚?我怕有人去告官,连累我家人,干脆回到会稽城,找到押粮的小红的哥哥,跟着他回来了!我才不要嫁人,我一辈子跟着西施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