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因为韩遂与曹操对话的事,对韩遂起了疑心。
曹操回营后,对贾诩说:“马超乃一介武夫,不通谋略,待我写一封信,劝降韩遂,马超知道后必定怀疑韩遂有二心!”
贾诩献计说:“丞相的信中,可以捡紧要的字眼处,用笔涂抹,原文的大意不变;但是涂抹掉一些字,马超若看了信,必定怀疑韩遂抹去,隐瞒真相!以马超的脾气,看了这封信肯定大怒!”
曹操点点头,说:“确是妙计,只是马超与韩遂是一人一日轮流守关,怎么能让马超知道韩遂得了信?”
贾诩沉吟片刻,说:“可以派人去送信,对着潼关上大喊:‘请韩太守接信,曹丞相有书信在此!’多喊几声,守关的士兵们听见,其中必定有马超的心腹之人,必会去禀报马超!”
曹操大喜,说:“就依你计!”于是写了封劝降信,捡紧要处抹去几个字,但是意思不变,派人送去潼关之前。
送信人按照曹操的嘱咐,在潼关前大呼小叫,早有士兵暗暗报与马超。
韩遂来到关上,说:“两军对垒,不便开城门,我派人系一只竹篮下去,你可将信放在竹篮里。”
送信的士兵答应,韩遂取到信,拆开一看,上面有几处涂抹,墨点遮盖了字。
韩遂觉得奇怪,以曹操出名的文采,不该信上如此潦草,莫非是误将草稿送来?
韩遂坐下慢慢看,一边思忖信中为何有涂抹?这时马超来了!
马超站在韩遂身后看信,韩遂惊觉,把信递给马超说:“贤侄来得正好,你看曹操刚刚送来一封信,信中却有多出涂抹,不知何故?”
马超接过来仔细看了两遍,是封劝降信!
马超冷笑道:“曹操文章天下闻名,写封信怎么会这么多涂抹?莫非是叔父怕我看见,自行抹去数字?”
韩遂急道:“岂有此理!信刚刚接到,拆开一看就是这样!我看有可能是曹操忙乱中把草稿送来了!”
马超不信,说:“两军交战,来往书信岂是小事?怎会把草稿送来?叔父怕是故意抹去几字,隐瞒于我?”
韩遂急道:“贤侄!我与你父亲结拜多年,情同骨肉,这次你为报父仇,我更是全军出动助你!现在你竟然怀疑起我来了!也罢,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明日我出关喊曹操前来搭话,你穿士兵服饰,扮做普通骑兵,待曹操出来,你出其不意地冲上去刺杀曹操,如何?”
马超大喜,说:“叔父,适才侄儿多疑了,在此赔罪,就按叔父之计行事!”
第二天,韩遂带侯选、李堪、梁兴、马玩、杨秋五将出关,后面跟着一队骑兵,马超混在其中。
韩遂骑着马来到渭河边,派人隔河高叫:“韩太守请曹丞相答话。”
喊了半天,曹操却不出来,派曹洪领数十骑骑兵,隔河与韩遂相见。
曹洪喊道:“太守请回,曹丞相说,信中与太守密议之事,还望太守尽快施行。你部下人多耳杂,曹丞相此时不便与你见面!”
马超一听大怒,挺起金枪就来刺韩遂,侯选、李堪、梁兴、马玩、杨秋五将连忙招架马超。
杨秋说:“马将军,太守绝无与曹操奸贼谋害你之事,这恐怕是曹贼的反间计!”
马超不信,韩遂连连喊冤:“苍天在上,我韩遂若勾结曹操,谋害马超,教我死于乱箭之下!”
马超见韩遂发誓,半信半疑,杨秋等五将苦苦相劝,马超恨恨离去。
韩遂无奈,退回潼关,与部下五将商议。
杨秋说:“马超依仗自己勇武,向来不把太守放在眼里,即使将来胜了曹操,还是欺负太守你!如今马超成见已深,不再信任太守,不如干脆投降曹操,还不失封侯之位。”
韩遂感叹道:“话是不错,怎奈我与马超的父亲马腾,结拜为兄弟,不忍害他的儿子!”
梁兴说:“太守莫非忘了?当年马腾为了抢西凉地盘,屡次与太守争战,后来奈何你不得,才握手言和,结为兄弟。这马超也像他父亲,有求于你,一口一个叔父,一旦有误会,你不害他,恐怕他要害你!”
韩遂犹豫不决,杨秋说:“太守别犹豫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就请太守写信,答应降曹,我愿去曹营送信!”
其他四将也附和,韩遂无奈,只好写了降书,派杨秋送去曹营。
曹操接到杨秋送信,心中大喜,当场允诺封韩遂为西凉侯,封杨秋为西凉太守;约定今夜举火为号,派兵将去潼关助韩遂擒拿马超!
杨秋回报韩遂,韩遂大喜,命士兵堆积柴草在大堂周围,杨秋等五将暗藏兵器,准备晚上宴请马超,就说解释前嫌,骗马超来赴宴,就地杀之。
韩遂这里正在准备,马超派出潜伏在韩遂手下的士兵,已经去马超府中禀报,说韩遂派了杨秋去曹营,去了半天才回来,现在正和韩遂密议。
马超大惊,心知不妙,带着随身侍卫五人,又命马岱、庞德去点兵赶往韩遂府接应。
马超气冲冲地闯进韩遂府,外面站着的士兵想进去禀报韩遂,被马超狠狠瞪了一眼,吓得一动不敢动。
马超直接闯进大堂,就听杨秋说:“速速准备,晚上多派些刀斧手,马超英勇,不可轻敌。”
马超大怒,大吼一声,冲进去就是一剑,刺进杨秋后背,一剑穿心!
韩遂等人猝不及防,大吃一惊,四散而逃。
马超大喝:“狗贼怎敢害我!”冲上去就砍韩遂。
韩遂没带兵器,情急之下伸左手一挡,左手被一剑砍断,惨叫着伸右手捂住断腕,往外逃跑。
马玩、梁兴、侯选、李堪四将抽出佩剑围住马超,韩遂趁机逃出大堂,在卫士的护卫下逃往城门,出城去请曹操发兵。
马超见韩遂逃走,心知不妙,奋起神威,力战四将。
同来的五名卫士看见主人被围攻,纷纷拔剑相助。马超得了援手,大喝一声,运剑如飞,砍死马玩,刺死梁兴!
侯选与李堪情知不是马超对手,夺路而逃。
马超也不追赶,奔出韩遂府,来寻韩遂。
庞德和马岱恰好领兵赶来,告诉马超,韩遂开城门出关去了。
马超大惊,知道必是去投降曹操,下令出关追赶!
马超骑马刚刚冲出城门,后面城中火起!原来是侯选、李堪举火为号,引曹操来攻城!
马超冲出城去不久,曹操派出的四员大将拦住去路,许褚、徐晃、夏侯渊、夏侯惇各领本部兵马杀来。
马超毫不畏惧,指挥西凉兵上去厮杀,混战一场!
战到天黑,曹操亲自来观战,见战况胶着,下令曹仁部十万大军前来增援!
西凉兵苦斗半晌,禁不起曹仁部下生力军的冲杀,纷纷败退。
马超犹自苦战不退,马岱和庞德一再劝说,马超犹不肯退。
这时于禁冲来,弯弓搭箭就射马超。
马超眼尖,将头一偏,让过一箭,取下马上挂着的弓箭一箭射去,正中于禁胳膊!
于禁大叫一声,拨马就逃。
曹仁赶来,知道马超武艺高强,轻易射不中他,就令弓箭兵齐射马超的战马!
这下马超招架不过来,战马中箭倒地!
马岱和庞德急忙领一队骑兵冲过来,护住马超,一名骑兵主动让出战马,让马超骑乘。
马超不得已,只好随着马岱、庞德,杀出一条血路,往西北逃走。
曹操听说马超败逃,一心想斩草除根,下令急追!
曹操下令,追获马超者,封大将军;杀死马超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众将士人人振奋,奋起急追。
马超一行,马慢的纷纷被曹兵追上,或杀或擒。幸亏马超、马岱、庞德三人马快,一路逃往陇西临洮,随行的只剩三十几骑。
曹操亲自率军追到安定城,马超已逃得无影无踪。
曹操见追赶不上,下令回军长安,大封功臣。
韩遂失去左手,曹操命他就在长安修养,封西凉侯;韩遂部下幸存的部将侯选、李堪封列侯;其余众将论功行赏。
歇兵十日,曹操留下夏侯渊领十万兵马镇守长安,自己率领大军班师回许都。汉献帝亲自出城迎接曹操,下令以后曹操上朝,不必脱鞋,可以带剑,不用跪拜,站着施礼即可,仿效汉朝开国名相萧何的礼遇。
曹操大败马超,消息传开,天下震动!
消息传到汉中,汉中王张鲁大惊,生怕曹操乘胜南下,来夺自己的地盘__汉中。
张鲁,字公祺,祖籍沛国丰县,是西汉留侯张良的十世孙、天师道(五斗米道)教祖张陵之孙。
初平二年(191年),益州牧刘焉任命张鲁为督义司马,与别部司马张修带兵一同攻击汉中太守苏固。张修杀苏固后,张鲁又杀张修,夺其兵众。并截断斜谷道,在刘焉授意下,杀害朝廷使者。
兴平元年(194年),刘焉死,其子刘璋代立,为益州牧。刘璋以张鲁不顺从他的调遣为由,杀戮张鲁的母亲及其家室。又派部将庞羲等人攻张鲁,多次为张鲁所破。
张鲁的部曲多在巴地,刘璋以庞羲为巴郡太守,抵挡张鲁。张鲁袭取巴郡,庞羲退守巴西城,张鲁割据于汉中,以五斗米道教化人民,自称汉中王。
百姓想要入教,须缴纳五斗米。教众讲究诚信,不许欺诈;如有人生病,关进静室,静思悔过,然后教中“祭酒”为之祈祷,书写表文一式三份,写上病人姓名、悔过服罪的情节,分别放于山顶以奏天;埋入地里以奏地;沉入水中以报水神。如此作法之后,病就痊愈,病人须出五斗米为谢礼。
另外五斗米道教还做慈善,建盖“义舍”供无家可归的人居住,“义舍”内放置米饭、肉食,允许过往的行人食用,但是多取的人,要受“天诛”,因此人人自觉,不敢多拿。
治下有犯法之人,宽恕三次,再犯严惩!
朝廷因为汉中路途遥远,山川阻隔,难以讨伐,就势封张鲁为镇南中郎将,汉宁太守,每年象征性地向朝廷进贡。
张鲁听说曹操大败马超,召集部下商议:“曹操杀戮马腾,击败马超,很有可能来攻我汉中之地,我想出兵抵抗曹操,诸位意下如何?”
谋士阎圃说:“汉中之地,粮草充足,人口众多;如今马超战败,西凉百姓逃进汉中躲避战火的,也有几万人。我们兵多粮足,而西川之主刘璋昏庸无能,现在曹操还未发兵来攻,不如我们先攻占益州,扩张地盘,然后再与曹操抗衡不迟!”
张鲁大喜,调集兵马,准备粮草,想伐益州(西川)。
益州牧刘璋,字季玉,汉朝鲁恭王的后代,继承父亲刘焉的地盘,做了西川四十一州之主。
刘璋听巴西太守庞羲禀报,张鲁向边境调兵,有侵犯之意,急忙召集文武官员商议。
西川都督张任说:“主公勿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西川有四大猛将,何必怕张鲁?”
话音刚落,有探马来报:“禀主公,西凉马超走投无路,去投靠汉中张鲁。”
刘璋大惊,说:“马超归了张鲁,张鲁必派马超为先锋,来攻西川!马超英勇无敌,这可如何是好?”
西川别驾官张松站了出来,说:“主公,马超刚被曹操大败,如今能够杀败马超,只有曹操!我愿带上礼物,亲往许都,去见曹操,请曹操出兵攻打汉中,那么张鲁自顾不暇,怎会来攻我西川?”
刘璋大喜,说:“所言甚是。曹操荡平中原,杀吕布,破袁术、袁绍,又刚刚打败了马超,他若肯出兵,张鲁无暇南顾我西川矣!张别驾,多带金银珠宝,去许都游说曹操出兵,功成回来,我亲自出城迎接!”
张松大喜,回府收拾行囊,准备明日出发去许都。
还未动身,下人禀报,两位好友来访。张鲁出来迎接,把法正与孟达迎进府中。
建安初年,天下饥荒,孟达与法正一起入蜀地依附刘璋。法正做到成都太守,孟达为副将,素与张松友善。
张松问:“二位老友,此时来访,莫非想同去许都?”
法正笑道:“永年兄(张松字永年),主公刘璋暗弱无能,部下多有不服;以永年兄的大才,只不过做了个区区的别驾,想必兄台出使许都,另有图谋吧?”
孟达说:“刘璋重用西川本地人,对我们这些外来投靠的人,始终不肯重用!永年兄如有好的计谋,千万也带上我们!”
张松大笑,从怀中掏出一卷纸,说:“不瞒二位好友,我此次出使,是见机行事,带着西川地图!若曹操礼贤下士,我就把地图献给他,助他攻取西川;若曹操傲慢无礼,我再作打算,你们看!”
张松说完把地图放在桌子上展开,孟达与法正上前一看,西川四十一州地图画得非常详细,山川河流道路,清晰明了;各城中有多少守兵,也一一标明,连守城的主将,都一一注明!
法正大喜道:“也只有永年兄的大才,才能画得这么清楚,兄准备多时了吧?哈哈,我二人与永年兄同进退,有了好处,千万不要忘了我二人!”
张松点头答应,摆酒款待二位好友,喝到深夜方才散去。
第二天,刘璋亲自带着文武官员,送张松出城。
张松带了十名武艺高强的侍卫,保护送给曹操的财物,告别西川文武,骑马出发。
张松离开成都不久,就有荆州探马报与刘备。
刘备召集文武商议,诸葛亮笑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张松此去许都,必不为曹操所喜,等张松碰壁回头,我们去巴丘城外守候,厚礼卑辞,张松必助主公取西川!我当日在卧龙岗与主公定下的取西川之计,就要实现了!”
刘备问:“张松何等样人?一定会助我?”
庞统答道:“主公,张松和我差不多,长相丑陋,但是胸怀奇才,恃才傲物,吃软不吃硬!曹操向来骄横,又以貌取人,见张松丑陋,必定不喜;而张松向来不惯阿谀奉承,言语之间,多有讥讽,必不能为曹操所容!若张松铩羽而归,我也陪主公去迎接他,笼络于他,张松必定有谋帮我们取西川四十一州!”
刘备大喜,算计着张松若从许都返回,必经襄阳城外取道荆山去巴丘,提前派出关云长、赵子龙去荆山道路上,搭建茅棚,迎候张松,一边派出许多探马,去许都打探张松的消息。
再说张松从成都出发,蜀道崎岖难行,一直走了一个月才到许都!
张松住在驿馆,派手下去丞相府投名帖求见,谁知曹操府中忙碌异常,无暇见张松,让张松等几天再说!
张松无奈,外出亲自打听,原来曹操大败马超,平定西凉,得意洋洋,在府中受各地使者的祝贺,摆宴款待,日日歌舞饮宴,没把张松当回事!
加上朝廷政务繁多,大小事务都由曹操把持,朝廷官员不见曹操上朝,又不敢做主,纷纷带着公事来丞相府请示,曹操忙得不亦乐乎!
张松打听明白,也不带随从,也不带礼物,独自一人来到丞相府,求见曹操。
门卫见张松长相丑陋,心中不悦,拦住张松,把手一伸:“拿来!”
张松以为是要名帖,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递给门卫。
谁知门卫看也不看,随手往地上一扔,说:“你这矮子,不懂规矩?丞相家人七品官,你不孝敬点银两,谁给你通报?”
张松大怒,犟脾气犯了,说:“要银两没有,倒可送你一副对联!”
门卫一愣,说:“又不是过年,我要对联做什么?”
张松道:“你听好了,上联:锦帽貂裘粉底靴,下联:绫罗绸缎玉腰带。”
门卫一听乐了,笑道:“这是夸我穿得好呐?”
张松点点头,说:“正是,你写下来贴在你家大门上,肯定风光。”
话音刚落,走出来一个人,一听这对联,“扑哧”一笑。
门卫一看,连忙上去行礼,说:“参见主簿大人。”
张松一听,问来人:“莫非阁下便是主簿杨修?”
来人点点头,说:“正是杨修,阁下是谁,为何绕着弯骂门卫?”
门卫一听,抢先说道:“杨大人,他这副对联不错啊,怎么是骂我?”
杨修笑道:“你没听明白!锦帽貂裘,绫罗绸缎,粉底靴,玉腰带都配齐了,明面上看是夸你,你仔细想想,身体穿了这么多好东西,缺了哪里?”
门卫想了半天,说:“头上脚下、身上腿上都有了,就差脸上没有!”
杨修笑道:“这就是骂你不要脸!哈哈!”
门卫大怒,举拳头要打张松。
杨修喝道:“不得无礼!”转身对张松施了一礼,问:“公是何人?要求见丞相?”
张松道:“在下是益州刘璋使者,张松,官居别驾,奉主公之命,有要事求见曹丞相!”
杨修正色道:“何不早说?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