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得了庞统画的连环舟图,喜出望外,急忙命令军中工匠打造铁连环、铁索、铁甲等物,日夜赶造,以备连环战船之用。
庞统画了一夜图,一觉直睡到午后,方才起来。
刚刚洗漱完毕,船上士兵进舱禀报:“庞大夫,满宠大夫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庞统被曹操封为上大夫,士兵们当然叫他庞大夫。
庞统连忙出来见满宠,问:“满大夫等候庞某,可有要事?”
满宠笑道:“别无他事,丞相感谢先生妙计,命我来请先生去中军大营饮酒!只因先生酣睡,不敢惊动,一直等到现在。刚才曹丞相又派人来说,不可叫醒先生,您几时起来,丞相几时等你一起吃饭!”
庞统得意洋洋地随着满宠来到曹操大营,果然文武官员都呆若木鸡地坐成两排,面前都摆着桌案,酒杯和筷子都摆好了,却没有一个菜。
庞统心知这是曹操收买人心的手腕,心中暗暗高兴,看来曹操对这连环计非常赞赏,没有怀疑!
曹操一见庞统进来,连忙站起来,引庞统坐到右首首席,亲自拿起桌上酒壶,给庞统斟了一杯酒,然后传令:“上菜。”
大家等庞统等了许久,一看菜上来,早已腹中饥饿,一个个狼吞虎咽。
庞统暗暗发笑,吃了一会,曹操举杯敬酒:“凤雏先生,多蒙妙计相助,使我破吴有望,敬先生一杯。”
庞统举杯一饮而尽。
曹操笑笑:“先生为人豪爽,喝酒也是海量,甚合我意。敢问先生,曹某用兵如何?”
庞统想,曹操听惯了顺耳的话、奉承的话,我却不能完全顺着他说。
庞统说:“丞相用兵,以才取人,善于用大将和智谋之士,却不甚体恤小兵。这样做,固然有道理,因为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但是临阵厮杀,还需小兵用命,兵马兵马,没有小兵,光有马上将军也不行。就说眼前,水军士兵多生疾病,斗志低落,大军就不宜进攻。”
曹操点点头,这庞统直话直说,不拍马屁,一语中的,倒也率直可爱。
曹操又问:“那么周瑜小儿用兵如何?”
庞统说:“周瑜是小一辈中的人物,谙熟兵法,训练有方,擅于水战。他用兵却与丞相相反,他善待士卒,却不能服将!周瑜自视才高,独断专行,好大喜功,胸中不能容物,因此老将多有不服!黄盖提议讲和,不过是一种谋略,也是为东吴好,并非要投降;而周瑜挟私报复,痛打黄盖,冷了众将的心!程普等老将都敢怒不敢言,将帅不和,长此下去,恐生变故。”
曹操点点头,又问:“那么孔明用兵如何?”
庞统说:“孔明用兵,可称神鬼莫测,天下无双!博望坡、新野城两次用火,白河用水,都是神来之笔!只是……”
曹操忙问:“只是什么?”
庞统举杯一饮而尽,笑道:“我师父水镜先生说过,孔明得主未得时,运气不好!”
曹操追问:“具体说说?”
庞统道:“孔明在卧龙岗隐居时,刘备三顾茅庐,礼数周全!当时孔明就和刘备定下了三分天下的战略,欲先取荆州立足。无奈刘备此人懦弱,仁义过头!先是陶谦以徐州相让,刘备不要;后来刘表两次以荆州相让,刘备又不要!刘表死后,孔明劝刘备速取荆州,刘备又不忍夺同宗之地,错失良机,致使荆州尽归丞相。没有荆州立足,这才导致当阳之败,逃窜江夏。孔明纵有经天纬地之才,刘备不用其谋,奈何?”
曹操听得津津有味,问:“若是诸葛亮得了荆州,又当如何?”
庞统说:“也好不到哪里去。诚然,以诸葛之谋,若得到荆州的地盘、兵马、钱粮,丞相暂时还打不下荆州!但是,孔明只看到荆州交通便利,西通巴蜀,东接吴越,北近中原,是个用武之地;就没想过,荆州占了地利的同时,也是个四战之地,四面受敌!东面孙权,西面张鲁,北面曹丞相,谁不想占领荆州?即使孔明得了荆州,也是疲于奔命,四处设防,能保全荆州就不错了!若向西攻张鲁,江东孙权会趁虚而入!若渡江夺江东,丞相又会南下击之!”
曹操听了哈哈大笑,说:“凤雏先生果然高明,一针见血!只是刘备不是与孙权结盟了么?诸葛亮现在周瑜军中,合谋破我?难道孙刘两家会反目?”
庞统说:“周瑜气量狭窄,不能容人!已经几次设计害诸葛亮,都被诸葛亮化解,所以我说孔明运气不好,处处遇小人。周瑜虽有诸葛亮相助,但是周瑜彼此各持己见,同床异梦,互相提防,所以他们迁延至今,也没有打败你曹丞相!而丞相用了连环计,指日可破东吴,破吴之后,诸葛亮必定趁乱让刘备占领江东州郡,与丞相周旋,所以丞相想一统东吴,不是那么容易!”
曹操点点头,说:“凤雏先生分析得丝毫不差,深刻入骨!如此看来,我军渡江已不是问题,杀过江去,必定势如破竹,摧枯拉朽。但是诸葛亮用兵,我深为佩服,东吴战败后,诸葛亮若是趁机占领江东后方州郡,收纳东吴败兵与我抗衡,倒是个祸患!凤雏先生可为我设一谋?”
庞统点点头,说:“承蒙丞相厚待于我,此事倒也不难。孔明生平最听老师水镜先生的话,若丞相赠以厚礼,我带去见水镜先生,让水镜先生劝诸葛亮;就说王气聚于北方,丞相必一统天下,逆天者亡,不如顺应天意,退隐南阳;丞相再写一封亲笔信,免其前罪,保证不捉拿孔明和家小,估计孔明会听从师命!”
曹操一听大喜,举杯又敬庞统,问:“此计甚妙,先生何时动身?”
庞统举杯喝了一口,说:“待连环舟全部勾连好,我就去水镜山庄!”
徐庶在旁听了发笑,这分明是庞统的脱身之计,一去就不复返了!
之后几天,庞统在曹操军中天天指点工匠打造用具,大船铺设铁甲,小船铺设皮革。曹操天天宴请庞统,命文武官员相陪,还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给庞统,以酬其劳。
徐庶也行动起来,这天晚上,徐庶查点了士兵的簿册,帐中伺候自己的有一个叫王四,正是西凉人氏。
徐庶等到王四站在自己营外守卫,就坐在营中饮酒,故意唉声叹气:“唉,许都危矣,西凉危矣!”
连说几遍,王四听见了,忍不住进来问:“大人,西凉出什么事了?”
徐庶叹道:“听说西凉马超,趁着曹丞相南征,起兵犯境,杀向许都!我们大军在这里与吴军对峙,边境防卫不足,倘若被马超杀进许都,纵兵焚烧抢掠,怕是我母亲的坟墓都保不住,因此我忧心忡忡!”
王四一听大惊,说:“我兄弟四人,就有两个在曹营里吃粮当差,我们家在西凉。要是马超起兵,我的家人很可能遭殃,这可如何是好?”
徐庶说:“我也是听说的,不知真假,你莫要乱传。”
王四点头答应,熬到值班完毕,有人来换岗,连忙去找哥哥王三商量。王三也吃惊,心中无主,又找来了军中西凉籍的同乡商议,于是消息不胫而走,被杨修知道了。
杨修急忙来禀报曹操,曹操正和一班文武官员陪庞统饮酒。
曹操今天格外高兴,因为经过几天时间,军中工匠已经把连环舟所需用具,基本制作完毕,庞统亲自指挥,先把十条大战船连在一起,请曹操观看。曹操一看,战船上稳如泰山,三百骑兵骑着马耀武扬威,往来驰骋,如履平地。
曹操越看越高兴,忽然杨修来报,军中流言四起,说马超起兵去攻打许都!
曹操大吃一惊,沉吟道:“马超英勇无敌,十八岁就已成名!一条金枪,打遍西北未遇敌手!马超艺高胆大,常常不穿铠甲,只穿一袭锦袍就出战,故而人称‘西凉锦马超’!马超一直是我的心腹大患,只是我连年用兵,腾不出手来收拾他!虽然只是传言,马超犯境,但我却不可不防!万一马超真的来攻许都,我丢失了许都,就是打下江东,丢失了汉献帝,失去后方基业,也得不偿失!凤雏先生可有妙计教我?”
庞统沉吟道:“两面作战,向来是兵家大忌!曹丞相大军南下,后方空虚,不可两面树敌。依照我看,丞相可派一帅才,领些大将,前去抵挡马超。无论马超有没有来攻,先守住边境重城,只守不战,消耗其锐气!待丞相扫平江东,再回师去击马超,此乃两全之计!”
曹操一听大喜,又问:“先生看我军中,谁堪当此大任?”
庞统笑道:“现成的一个人,我的大师兄徐庶啊!”
曹操点点头,说:“徐元直当初在刘备手下做军师,数败我大将,足可独挡一面!元直,你可愿前往?要带多少将军去?”
徐庶站起来,说:“丞相,我愿前往!这里人才济济,也不差我一个,我去防守马超,必定不辱使命!”
曹操大喜,说:“你点哪几个将军去?”
徐庶环视一圈,心想,留在这里的将军凶多吉少,我带谁去,就等于是救了他!
徐庶平时比较孤立,因为他不是自愿投靠曹操,也不为曹操出谋划策,曹操虽然表面上尊重他,但是并不重用他,所以文臣武将和徐庶交好的不多。
徐庶想了想,多带将领去,跟自己又不是一路,反而处处受他们监视。于是说:“丞相,兵在精不在多,我只带臧霸将军一人去足矣!”
曹操问:“马超英勇,你只带臧霸去,能抵挡得住?”
徐庶笑道:“我又不是去与马超厮杀,我是去防守,坚守不战,马超虽勇,能奈我何?马超即使攻城,无论他用什么办法,我都有计策化解!一月之内,我能保证城池不丢,一月之后,丞相都已扫平东吴,回军攻击马超!丞相这里,将要大战,刘备也不会闲着,可能趁机来攻,勇猛的大将,还是留着给丞相派去对付关羽、张飞、赵云吧,我带臧霸将军去足矣!”
曹操大喜,当即下令,调五千兵马给徐庶,和臧霸一起,去潼关驻守,防范马超。
徐庶为什么要救走臧霸?因为佩服臧霸是个孝子!
臧霸之父臧戒,原为县狱掾,因为恪守律法不听从太守凭欲私杀狱犯。太守大怒,令人收押到太守府中问罪。当时臧霸才十八岁,获悉父亲被押囚,召集家丁十几人前往太守府将父亲救出,并杀死太守。太守府中百十人都惧怕臧霸的勇猛,四散逃窜,从此臧霸与父亲逃亡东海郡,孝烈勇敢之名遍闻乡野。后来臧霸随从吕布,吕布兵败被杀,曹操亲自收降臧霸。
徐庶中了曹操之计,被骗往许都,母亲因此愤而自缢,徐庶抱憾终身!因此徐庶对孝子臧霸非常钦佩,而臧霸为人忠厚,也与徐庶多有来往,因此徐庶临走拉他一把,带臧霸同行。
徐庶怕夜长梦多,当即和臧霸离席,点齐了五千兵马,浩浩荡荡前往长安。
十数日后,来到长安,长安太守出来迎接大军,徐庶问马超可曾来犯?太守说西凉风平浪静,一点消息也没有!
徐庶对臧霸说:“如此甚好,我们前往潼关去把守,即使丞相得胜回师,我们守住潼关,也是大功一件!”
臧霸是辅佐徐庶的副将,自然听命,于是一路来到潼关。
潼关太守何成,恭恭敬敬地把大军迎接进城,把帅府让给徐庶与臧霸居住。
徐庶住下后,与臧霸商议:“前线离此还有几百里,西凉并无犯境之事,我们要是带军队前往,反而刺激到马超!不如就在这潼关驻扎,马超无论从哪里进兵,潼关都是必经之路!”
臧霸点头同意。
徐庶喜欢游山玩水,住了几天,问关内百姓,关外之山虽然荒凉些,倒也有几处风景不错。
徐庶便嘱咐臧霸守关,自己孤身一人,带上行李,出去巡哨。为什么要带行李?因为这里的山一座连着一座,进了山,容易迷路,当天未必能赶回来,所以带上行李干粮,以备不测。
徐庶一边爬山,一边心里思索,自己经庞统提醒,用计脱身,远离战火!可是一月之内,曹军必与东吴军开战,无论胜负,曹操都会回到许都。即使曹操战死,他的儿子继位,还是会派人来调自己回许都,不会放过自己。自己与曹操有杀母之恨,仅仅是为了保全母亲的坟墓,才不得已呆在曹操身边。怎么想个法子,既能脱身,又让曹操不再寻找自己,还不会破坏母亲的坟墓?
徐庶一边登山,一边观赏风景,一边想,不知不觉中来到一处山崖下。
徐庶抬头看看,上面有座更高的悬崖,要翻过这座山,必须要越过这座悬崖。
徐庶坐下来歇息,吃点随身带的干粮,喝了几口水。
忽然看见侧面草丛中,似乎有一只人脚淹没在草丛里。
徐庶一愣,站起来走过去一看,草丛中躺着一具死尸,看服饰是男尸,衣衫不整,脸部模糊,大概是被野兽咬烂了。
再看看旁边草丛里,躺着一只药篓,散落着不少药草。
徐庶明白了,这应该是个采药的人,攀爬上面那座山崖,不小心跌死了!
徐庶仔细看了一会,这人身材和自己差不多,面部模糊,看不清面孔,猛然计上心来!
徐庶飞快地脱下自己的衣服,又把死尸的衣服剥下来,互换了一番。接着徐庶把自己带的行李等物,抛在死尸旁边,把死尸的药篓背起,再看看死尸,徐庶哈哈大笑!
自己苦思不得的计策,终于无意中实现了!这地上躺着的死尸,怎么看也是“徐庶”!
徐庶高高兴兴地下山,估计没几天,臧霸见自己不归,就会派士兵来找,找到这具死尸,就当作是自己。这样“徐庶”就不存在了,曹操接到报告,也不会再挖自己母亲的坟墓,而是当自己摔死了!
徐庶欣喜地下山,往东而行,一路来到夷陵,隐姓埋名住下,过起了隐士生活。
徐庶为何去夷陵?因为这里属于三不管地带,在长江边上。东边是东吴的地盘,西边是张鲁的地盘,北面是曹操的地盘!后来刘备被陆逊火烧连营八百里,关兴败逃到徐庶居住的逍遥庄,徐庶出面,帮关兴斩了东吴追击的大将潘璋!
再说曹操继续观看连在一起的十条大船,许褚骑着战马登船,领着手下三百名骑兵,奔跑起来如履平地!
庞统趁机说:“丞相,何不试试连环舟的威力?命于禁都督亲自率领这十艘战船,与江东一战?”
曹操大喜,下令于禁出战!
于禁登上战船,带上部分水兵,和许褚的三百骑兵一起,顺流而下,驶往三江口!
曹操率领一干文武,登上最高的一只大船,远远观战。
周瑜军中,探马前来禀报,发现曹军大船开来,而且是十艘战船连在一起,顺流而下!
周瑜沉吟片刻,心中一喜,因为曹操派连环舟来战,一定是庞统献的连环计成功了!
周瑜急急下令,召来周泰、韩当二将,命他二人各带十条大船出战,只许败,不许胜!
周泰、韩当二将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多问,领兵出战。
两军相近,周泰、韩当首先下令放箭!于禁命盾牌兵向前,都举着盾牌挡箭。
于禁又命弓箭手躲在盾牌兵后面射箭,顿时吴兵不少人中箭!
于禁大喜,下令连环舟直冲过去,撞击敌船!
周泰、韩当没有防到这一手,眼看着两条大船被连环舟撞上,船头破裂,开始漏水,慢慢下沉!而连环舟船头都包着皮革,丝毫未损。
周泰、韩当大怒,一时忘记了周瑜要他们战败的命令,下令射火箭!
谁知曹军大船上都铺着铁甲,火箭射上去,很快熄灭,根本烧不起来!
于禁一边指挥连环舟两侧的士兵一齐划桨,撞击敌船,一边命后排的弓箭手,换上火箭,射击敌船。
顿时,周泰、韩当共二十条大船,十条着火,不得不一边救火,一边退却。其余十条,又被连环舟撞沉两条,船上士兵纷纷跳江逃命!
周泰、韩当一边指挥战船救江中士兵,一边苦思反击之策,忽然和背后敲起了金锣,周瑜下令退兵。二将无奈,只好调转船头,往回撤退。
于禁指挥连环舟追击,一直追到甘宁先锋营附近,甘宁急忙指挥百十条大船出击,围攻连环舟。
曹操站在远处观战,一看寡不敌众,下令鸣金收兵!
于禁也不调转船头,命士兵把桨倒过来划,船尾在前,船头在后,往曹营而去。
甘宁不甘心,见连环舟行动缓慢,急令己方战船追击!
于禁站在船上看见,命三百名骑兵弯弓搭箭,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射击追兵。
一时间箭如雨下,吴兵纷纷躺在船上避箭,连环舟顺利地撤回曹军水寨。
曹操看完整个战斗过程,心中大喜,传令大摆酒宴,庆贺胜利!
周瑜站在江边观战,心中暗暗高兴,连环计终于成功了!下令士兵鸣金,命甘宁退回先锋营。
周瑜看看撤回的曹军,再看看自己的水军,忽然发现,两军的旗帜都往东南方向飘舞,猛然想起一事,急火攻心,大叫一声:“哎呀不好!”
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昏厥倒地!
旁边陪同的程普、鲁肃等一干文武官员,急忙扶起周瑜,架回岸上中军大营,命军医救治!
军医把了脉,说:“都督是急火攻心,着了急,并无大碍,开两副安神养心的药就行了。只是必须要静养,千万不能动怒。”
再说曹操下令庆功,庞统笑呵呵地说:“丞相,天色尚早,不如我领着士兵们一起动手,把一百条大船连环在一起,这样更稳,晚上的庆功宴就摆在大船上,一边饮酒,一边观赏江景,如何?”
曹操大喜,请庞统立刻动手,又命士兵杀猪宰羊,准备晚上犒劳三军!
曹操自回岸上中军大营歇息,到了傍晚,庞统来请,说诸事都已准备完毕!
曹操大喜,传令文武官员,全都上连环舟,都穿上新衣服、新盔甲,准备欢饮。
曹操和众位官员,来到江边,都踏着跳板,登上了连环舟,试着走了几步。
这时江风不小,波浪涌起,而曹操站在连环舟上如履平地,和陆地上没什么区别,心中喜出望外,下令重赏庞统和一干连接战船的士兵以及工匠。
陆地上的各营,听说连环舟弄好了,纷纷围在江边观看,就有好奇的将军,骑着战马从跳板上走上连环舟,纵马奔驰,赞不绝口!
曹操格外高兴,传令摆宴!
一会儿功夫,桌椅碗筷全都摆好,酒菜流水般地送到各张桌子上。
曹操亲自安排座位,自己和庞统、荀彧、荀攸、程昱、满宠、杨修、蒋干八个人坐了正中间一张大圆桌。其余文官武将,随意就坐,每桌八人。
蒋干看了心里明白,自己是沾了庞统的光,要不是自己请来庞统献了连环计,是没有资格和曹操同桌吃饭的。
这时连环舟上喜气洋洋,到处点了灯球火把,照得江面上都亮如白昼,风也小了,皓月当空,月辉与灯火交相辉映!月光投射在江面上,江水波动,真个是浮光跃金,静影沉璧,蔚为壮观!
曹操非常开心,今日一战,大大鼓舞了士气,是对东吴水军的第一次胜利!终于找到了破吴之策!
曹操举着酒杯站起来,走到连环舟中间,说:“本相十八岁举孝廉,二十四岁起兵山东,三十年来戎马倥偬,南征北战,东征西伐,大小战役无数!扫平黄巾,战虎牢关,诛灭董卓,迎接献帝,定都许都,擒杀吕布,击杀袁术,剿灭袁绍,张绣归顺,刘表殒命,深入塞北,直捣辽东,大半江山都已扫平!如今刘备势孤,逃窜江夏,周瑜技穷,水战失利,江东六郡指日可破!此天助我也,亦赖诸公出力!列公请举起酒杯,满饮此杯!”
众人轰然应诺,一起站起,举杯敬曹操。
曹操兴高采烈,回到自己桌上,手下斟满酒,曹操又站起来,举杯敬庞统:“我等今日在长江之上畅饮,多亏凤雏先生的妙计!列位,我等同敬庞统一杯如何?”
众人谁敢不从?纷纷站起,举杯敬酒,庞统连忙站起来,举杯一饮而尽!
曹操看着下游水面,哈哈大笑,说:“周瑜小儿!欺我军队不会水战,胆敢仗着长江天险,阻挡我天兵!待我七千多艘大船全部连环成一片,直扑三江口,百万大军杀上岸去,把你江东夷为平地!”
众官纷纷过来敬酒,向曹丞相道贺。
曹操越发高兴,连喝几杯酒,乘着酒兴说:“还有那江东乔玄!当初你与我同朝为官,竟然认为我狼子野心,与我割席断交,回到江东,把女儿嫁给孙策、周瑜,成了乔国老!如今我就要踏破江东,活捉你的两个女儿大乔、小乔,带回许都,娱乐晚年!”
这话一说,手下默然,曹操好色的本性流露,吐露心声,图谋霸占别人的妻子,手下不好附和。
庞统听了却大喜!之前诸葛亮激周瑜抗曹,提到了铜雀台赋,其中有“铜雀春深锁二乔”的句子,本来是牵强附会,激怒周瑜!而曹操果然好色,当众提到了二乔,曹操百万军中,肯定混有东吴的密探,把这话禀告周瑜,越发激起周瑜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