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中了周瑜的反间计,夜里睡得迷迷糊糊地接到蒋干密报,误杀了蔡瑁、张允两位水军都督!
曹操看看帐下武将,大多是陆战大将,只有于禁、毛玠识得水性,暂且任命他二人做水军正副都督。
刚刚任命完,进来两个年轻将军,披麻戴孝,跪倒在地,哭问:“丞相,我叔父犯了何罪,斩首示众?”
曹操一看,是蔡氏家族的两员小将,一个叫蔡中,一个叫蔡和,是蔡瑁的侄子。
曹操从来不肯认错,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曹操沉吟道:“二位小将,蔡瑁张允二将,作战不力,昨夜又与老夫顶嘴,老夫盛怒之下,杀了他们!你二人不要难过,且送他们的灵柩回乡安葬,然后回到军中效力,你们二人都封为横江将军!”
蔡中、蔡和一听,叔父已死,人死不能复生;横江将军是六品武将,职衔也不低了,只得擦干眼泪,谢过曹操,送灵柩回故里安葬。
这就是曹操的过人之处!用官衔笼络人心,省得蔡中、蔡和回去到处骂曹操,影响曹操在荆州士绅中的威望。
后来蔡中、蔡和果然回到军营,曹操又派他二人去江东诈降,这是后话。
再说周瑜军中,早有探马看到了挂在曹操水军营寨中示众的蔡瑁、张允的头颅,急忙报与周瑜。周瑜大喜,亲自出来观看,见蔡瑁、张允的头颅没一会儿又收回去了,但是水军营寨中换了大旗,水军正副都督换成了于禁、毛玠。
周瑜大喜,终于反间成功,除掉了蔡瑁、张允这两个劲敌,下令摆酒庆贺!
酒喝到半酣,周瑜想起,诸葛亮处处压自己一头,这次自己终于做成了一件大事,不知道诸葛亮算不算得出来?就派鲁肃去见诸葛亮,探探口风。
鲁肃骑马来到江边,一路找到诸葛亮的总巡哨船。上去一看,诸葛亮悠闲地躺在一张躺椅上,躺椅放在船头,旁边站着鲁三在垂钓,诸葛亮一边看钓鱼,一边羽扇轻摇。
鲁肃暗暗好笑,冬天又不热,还扇什么扇子?
鲁肃上前说:“孔明先生好悠闲,可知昨夜出事了?”
诸葛亮一听声音,鲁肃来了,站起来互相见礼,命鲁三搬来一张椅子,请鲁肃坐下。
诸葛亮笑道:“子敬说昨夜出事,可是蒋干犯事了?”
鲁肃一愣,问:“孔明先生怎会知道?”
诸葛亮说:“昨天蒋干来访周瑜,你不是告诉过我?今天大早,有巡哨的士兵来报告我这个总巡哨,曹操水军营寨中挂起了蔡瑁、张允的人头;我就估计,你家周都督利用蒋干,施了反间计,骗得曹操杀了水军都督蔡瑁、张允,除去东吴一个心腹大患。”
鲁肃一听,佩服不已,把昨夜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诸葛亮。然后得意地问:“孔明先生,我家都督这条妙计如何?”
诸葛亮点头微笑:“好计策,你家都督用计如神,远超于我。你就这样回复你家都督好了。”
鲁肃说:“你怎么知道是我家都督要我来问你的?”
诸葛亮说:“你一大早就来找我,当然是有人要你来,问问我对这反间计的看法,是也不是?”
鲁肃点点头:“孔明先生料事如神,不愧是卧龙!对了,你对这条计策怎么看?”
诸葛亮说:“妙计,但有瑕疵。”
鲁肃问:“哪里有瑕疵?”
诸葛亮说:“告诉你无妨,但你回去,周瑜问你,不能说是我说的,就说你自己想出来的!你同意我才告诉你。”
鲁肃点点头说:“我明白,周都督向来嫉妒你,要是知道你识破他的计策,又要对你不利!你放心,我就说是自己想出来的便是。”
诸葛亮说:“这条反间计虽然达到了目的,但是虎头蛇尾。之前的部分不错,一步步引蒋干入彀中,但是最后蒋干逃走,应该派兵追一追。其实追是假追,实为护送蒋干回去。但是不追,蒋干一介书生,从防卫森严的军营里偷到密信,轻而易举地就逃了回去,曹操手下谋士如云,就没有人怀疑?幸亏凑巧,蒋干连夜逃回,曹操手下谋士都睡了,曹操睡得迷迷糊糊,不加详察,一怒之下杀了蔡瑁、张允,第二天肯定后悔!所以我一早听到巡哨的士兵禀报,曹操水军中挂着蔡瑁、张允的首级始示众,没多久又收回去了,我就知道曹操想明白了,后悔了,或者有谋士点醒他了!所以这条计策虽妙,仍有瑕疵。”
鲁肃一听恍然大悟,佩服地说:“孔明先生果然智慧过人,我这就去回复周瑜,不提是先生说的。”
诸葛亮客气地送鲁肃下船,心里暗暗发笑,鲁肃是个老实人,经不起周瑜三哄七诈,肯定会说出自己。但是周瑜知道了也不怕,两家联合破曹,自然要指出计策的不足。若是一味迎合周瑜,他越发自大,盲目用计,对破曹大局不利。
鲁肃兴冲冲地回到三江口大营,周瑜忙问:“子敬,诸葛亮怎么说的?”
鲁肃说:“诸葛亮没说什么,只说是妙计!”
周瑜有点失望,心中不大相信,估计是诸葛亮叮嘱了鲁肃什么,所以鲁肃不肯实言相告。
周瑜沉吟一会,故意说:“可惜呀,这么完美的一条反间计,无人懂得其中的奥妙。”
周瑜说完哈哈大笑,颇为得意。
鲁肃忍不住说:“都督,此计虽好,尚有瑕疵!”
周瑜一愣,问:“瑕疵何在?”
鲁肃说:“蒋干轻而易举地从军营中窃得密信,又轻而易举地逃回曹营,是不是太容易了?要是我们在蒋干逃走的时候,派支军队追一追,这戏就演得逼真了。幸亏蒋干是深夜逃回去,曹操睡得迷迷糊糊接见他,没有细察;要是蒋干白天逃回去,再有谋士从旁提醒,曹操可能就不会中计!”
周瑜仔细品味这番话,猛然醒悟,一拍桌子说:“对!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这条反间计得手,实在是侥幸!子敬,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诸葛亮教你的这番话?”
鲁肃说:“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周瑜笑道:“子敬,你一说谎,脸都红了!你是个老实人,你是说不出这番话的!肯定是你从诸葛亮那里听来的。”
鲁肃点点头,默认。
周瑜沉吟道:“诸葛亮处处胜我一筹,日后必是我江东大患!我要设法除去这一隐患!”
鲁肃大惊,劝道:“都督,怎么又起此念?不是说好孙刘两家联手抗曹?你总是想算计诸葛亮,于军不利!”
周瑜笑道:“子敬莫急,我必定找个最合适的借口,让诸葛亮自己上当,杀了他刘备还无话可说!”
鲁肃见劝不动周瑜,闷闷不乐地退下,心里为诸葛亮捏了一把冷汗。
周瑜在军营中,闭门谢客,整整想了三天,终于想出一条妙计!
为何要想三天?因为诸葛亮是自己人,盟军,不是敌人,可以随便算计。再加上诸葛亮智慧过人,要他上当不是件容易的事,要让诸葛亮输得心服口服,谈何容易?
周瑜仔细地把计策又想了一遍,觉得已经成熟,得意洋洋地命探马去请诸葛亮,同时召集文武官员开会。
待众人到齐后,周瑜坐在正中间帅案后面,看看诸葛亮,仍然是双目微闭养神,手中羽扇轻摇。
周瑜心里暗暗发笑,大冷天也要扇子,也只有你诸葛亮做得出来!我看你这扇子还能摇几天!
周瑜先不惊动诸葛亮,说:“列位将军,列位大人,俗话说‘未雨绸缪’,两军交战,当先做准备,多谋者胜,少谋者败。最近几天,赖各位文官效命,各处州郡的粮草陆续运来,军粮不愁了!现在要准备兵器的事,长江水战,当以何种兵器最为重要?”
众人七嘴八舌,没一会儿达成一致意见,弓箭最重要!
周瑜点点头,说:“水军交战,远战多,近战少,自然是弓箭最重用。但是,弓箭用得多,损耗得也快,孔明先生,你我两家联手抗曹,可否请刘皇叔支持我们十万支雕翎箭?”
诸葛亮听了一惊,十万支雕翎箭不是小数目。刘虽然也拿得出来,只是大战在即,刘备若是把自己军队用的十万支雕翎箭送与周瑜,自己部下拿什么打仗?这个亏本的买卖,千万不能做!
诸葛亮笑道:“大都督,此事颇为棘手。这么多的箭,亮要亲自回江夏问我主刘备讨取,然后要从各军手中收缴上来,再用战船运来东吴,颇费周折。可否请大都督就地造箭,取用起来也方便,造箭所需银两,大都督先暂且垫付,日后我主刘皇叔,自然会还给都督。”
周瑜一听,哈哈大笑,说:“我也知道令主刘皇叔屡次兵败,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箭,也罢!我江东地大物博,也不在乎这一点钱。各位将军都要上前方厮杀,我意请孔明先生督造十万支雕翎箭,可愿效力?”
诸葛亮一听大喜,说:“俗话道,有钱的捧钱场,我们没钱的自然要捧人场,都督尽管吩咐。”
周瑜眼看诸葛亮一步步上钩,喜道:“孔明先生深明大义!只是战斗随时会爆发,急等这十万支雕翎箭用,先生几日可以造好?”
诸葛亮一听,这里面有文章!
诸葛亮问:“敢问大都督,军中有多少造箭的工匠?”
周瑜竖起一根指头说:“一百人。”
诸葛亮又问:“都督几天要箭?”
周瑜说:“当然是越快越好,一周时间够吗?”
诸葛亮心中快速算计,一百名工匠,一个人最多一天造五十支箭!因为雕翎箭要分开制造,箭镞、箭杆、尾羽造好了还要组装起来,还要调试,是个细活,急不起来!工匠们不是铁打的,要吃喝拉撒睡觉休息,一人一天造五十支箭,已经是乐观的估计了!这么一算,一百名工匠,一天造出五千支箭,要二十天才能造出十万支,而且原料要源源不断地供应,那一项材料都不能短缺!
诸葛亮仔细一算,心里一惊!周瑜要对自己下毒手了!
因为这么多箭,最快也要二十天才能造出来,现在周瑜只给自己一周时间,分明不可能完成!到时候周瑜脸一沉,说我贻误战机,军队的箭不够用,单这一条,就可以杀死自己,别人还无法讲情!要是不答应吧,周瑜会让自己回江夏取箭,自己又不愿意!
诸葛亮不愧是诸葛亮,临危不乱,羽扇轻摇,过了一会,已经有了主意!
周瑜见诸葛亮沉吟不语,一手摇扇子,一手在掐指盘算。
周瑜急道:“孔明先生,意下如何?”
诸葛亮是用跟妻子黄月英学的掌中八卦之术,以当时的时辰起卦,算了一卦,专测天气!算了一会,三日后必有大雾,因此心中有底,抬起头来,说:“都督,亮已思得一法,不须七日交箭,也不须回江夏去取箭,三日时间足矣!三日后,亮准时向都督献上十万支雕翎箭!”
周瑜一听大喜,诸葛亮终于中计了,三天时间,上哪里去弄十万支箭?
周瑜还怕诸葛亮反悔,说:“孔明先生,十万支雕翎箭可不是小事,军中无戏言!”
诸葛亮顺着他说:“亮愿意立军令状,三日后交不出箭,任凭都督军法处置!”
周瑜大喜,急忙命手下拿来文房四宝,诸葛亮也不犹豫,“刷刷刷”一通写,很快写好!
周瑜站起来要接军令状,诸葛亮说:“且慢,空口无凭,写好了还要请鲁肃大人在上面签字作保,如若交不出十万支雕翎箭,鲁肃这个保人要一同领罪!”
周瑜问:“这是为何?”
诸葛亮道:“买卖房屋、田地都要保人吧?这军令状也不是小事,我是鲁肃请来的,要是我拿不出十万支雕翎箭,甘愿伏法。都督就是杀了我,有鲁肃作保,证明我是自愿的,我主刘备也不好向江东兴师问罪,你看如何?”
周瑜喜出望外,诸葛亮真是找死,连后事都给自己想好了!
诸葛亮为何要鲁肃作保?后文自有交代!
鲁肃一听,吓了一跳,急忙走到诸葛亮面前说:“孔明先生,你平素聪明,今天昏了头了?三天怎么可能造出十万支雕翎箭?不可赌气任性,性命要紧!”
说着鲁肃伸手抓住诸葛亮手上的军令状,想要撕掉。
周瑜大喝一声:“子敬住手!你要干什么?”
鲁肃老实人,被周瑜一喝,乖乖地松开手,对周瑜说:“都督!诸葛亮一时糊涂,立下军令状,算不得数,请都督放过他吧!”
周瑜哭笑不得,说:“子敬!军中无戏言,军令状是说撕掉就撕掉的?孔明先生是大汉军师,代表刘皇叔的,怎么会出尔反尔?你莫多虑,孔明先生自有妙计,你签字作保吧!”
鲁肃还是不肯签字,周瑜脸色一沉,拿起案上摆的龙泉剑,说:“这是吴侯亲赐于我的,你敢抗命吗?”
鲁肃一吓,乖乖地拿起笔签了字:保人鲁肃。然后把军令状递给周瑜。
周瑜如获至宝,连忙吹了吹墨迹,吹干了,收了起来,拿起帅案上一支令箭,说:“孔明先生接令!军中所有工匠、将作大匠,任你调遣,需要什么材料,凭此令箭,派人去办!务必要三日内,造出十万支雕翎箭。”
诸葛亮笑嘻嘻地走上去,接过令箭,转身出去。
鲁肃急忙跟上,埋怨诸葛亮:“孔明你糊涂啊!三天怎么可能造出十万支雕翎箭?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还拉上我垫背,偏偏要我作保!”
诸葛亮笑道:“子敬兄,难道你没看出来?这是周瑜的借刀杀人之计!我早已盘算过,一百名工匠,用最快的速度造箭,十万支箭也需要二十天!周瑜只给我一周,怎么可能完成?就算他给我二十天时间,箭镞、箭杆、尾羽,只要其中一项拖延了,这任务就完不成!以周瑜的地位,他暗中命人拖延材料,我怎么造得出十万支雕翎箭?我拉上你作保,是因为你几次把我的消息泄漏给周瑜,对我不利!这一次,我绑上你,要死一起死,你就全力为我做事,再不会向周瑜告密了!”
鲁肃沉吟道:“莫非先生已经有了计策,才如此成竹在胸?”
诸葛亮摇摇羽扇,笑道:“你跟着我三天,莫要多问,包你有十万支雕翎箭!”
鲁肃知道诸葛亮的本事,心里半信半疑,两人边走边谈,一路来到造箭场。
诸葛亮板着脸,召集工匠们训话:“周都督命我来督造十万支雕翎箭,各位不要偷懒,莫怕辛苦,立刻开始造箭!三天时间,能造多少算多少,完不成任务与你们无关!但是若有人偷懒懈怠,令箭在此,我先杀了他的头!”
各人一看诸葛亮举着令箭,不是闹着玩的,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抓紧干活。
诸葛亮领着鲁肃出来,二人骑马,鲁肃问:“孔明先生,现在去哪里?”
诸葛亮一马当先,说:“子敬跟上,去我的官船。”
鲁肃心中疑惑,随着诸葛亮骑到江边,上了总巡哨的大船。
诸葛亮一上船,脱去鹤氅,在船舱里坐定,亲手拿起茶壶,给鲁肃斟了一杯茶。
仆人鲁三过来伺候,诸葛亮问:“鱼卤好了吗?”
鲁三点点头,诸葛亮说:“速备酒宴,把酒烫热,我与鲁大人饮酒。”
鲁三转身走了,鲁肃问:“做了卤鱼?”
诸葛亮点点头,笑道:“这是我们家乡南阳的一种做法,非常美味,请子敬兄品鱼。”
一会儿,酒菜齐备,送了上来,诸葛亮举杯敬鲁肃。
连饮几杯,鲁肃忍不住问:“孔明先生,这三天,我们做什么?”
诸葛亮说:“吃鱼啊,还有品酒!鱼是鲁三从江里钓的大鱼,非常可口。当然你若不喜欢吃鱼,还有肉食。”
鲁肃问:“我们重任在身,就吃鱼喝酒??吃完了呢?”
诸葛亮说:“吃完了睡觉,睡醒了再吃,呵呵!反正这三天你要陪着我,我干什么,你干什么!”
鲁肃低头吃喝,过了一会忍不住抬头又问:“难道我们要吃喝三天?箭支从天上掉下来?”
诸葛亮笑道:“子敬,我知道你心中焦虑,你想想,我孔明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不错,计策已经有了,但是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你这人老实,嘴巴还敞,要是被你泄漏出去,我就真的死定了!”
鲁肃心里半信半疑,虽然知道诸葛亮足智多谋,但是吃喝三天,就会有十万支雕翎箭?
鲁肃心里揣着闷葫芦,到了第二天,继续喝酒。
鲁肃忍不住问:“孔明先生,你去过造箭场了,今天要不要再去督促督促他们?”
诸葛亮笑道:“去了有什么用?就是工匠们不吃不喝也不睡,三天也造不出十万支雕翎箭来!”
鲁肃又问:“那你为何还要去?”
诸葛亮说:“做给周瑜看的!我奉命造箭,不去一趟造箭场,怎么说得过去?”
鲁肃无语,又低头饮酒。
诸葛亮倒是无所谓,谈笑风生,问鲁肃江东的人物、典故,名胜,有说有笑。
诸葛亮饮酒够了,就拉着鲁肃下棋,再不就去看鲁三钓鱼,所以第二天又打发过去了。
第三天鲁肃起来,心思重重。
诸葛亮已命鲁三摆下酒菜,邀鲁肃喝酒。
鲁肃说:“孔明先生,今天是第三天了!你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诸葛亮笑道:“上午先喝酒,有事下午再说。”
鲁肃说:“我实在喝不下去,昨晚我想了好久,倒是想出个法子救你!”
诸葛亮眼睛一亮,说:“哦?子敬想出了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鲁肃说:“借箭!黄盖将军与你交情不错,你曾指点他扎营;甘宁对你也心存好感,我再偷偷地去找几位将军,从他们那里借些箭支来,凑足十万之数,交给大都督!”
诸葛亮一听哈哈大笑,说:“不妥!几位将军把箭交给我,他们拿什么去打仗?况且这么多箭,隐瞒不住,被周瑜知道了,会降罪给将军们,不行,不能害人!”
鲁肃问:“那怎么办?”
诸葛亮说:“你安心吃喝,到了下午,自然有事情要你去做!”
鲁肃食不下咽,勉强吃了点,挨到中午。
诸葛亮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又到船舱外面走了一圈,看看江景,江上已经起了一层薄雾。
诸葛亮喊来鲁三,命他去调来十只巡哨用的大船,聚集在自己船边听用。
然后回到船舱,对鲁肃说:“子敬,你的事情来了!烦请你下船,去找你的部下士兵,多扎草人,越多越好,申时运到江边,不可误事!”
鲁肃摸不着头脑,知道问了孔明也不会说,即刻下船,去找自己部下的士兵,扎了许多草人。
忙活了一下午,申时时分,鲁肃指挥许多马车,装满了稻草人,来找诸葛亮。
诸葛亮已经站在船上等候,命令手下的士兵和水手们一起下船,把稻草人运上十一条大船,用绳索绑在两侧船舷上。
全部弄好,已经天开始黑了,雾开始大了!诸葛亮请鲁肃把部下打发回去,自己再登船。
鲁肃照办,孤身一人上了诸葛亮的船,诸葛亮命鲁三打旗语,通知部下的十条大船,紧随自己的官船,往曹操营寨出发!
鲁肃百思不解,问诸葛亮:“孔明先生,这是何意?”
诸葛亮笑道:“三天期限快要到了,我们取箭去啊!”
船队逆流而上,约开了半个时辰,到了曹操水军营寨外面,天完全黑了,雾越发地浓。
诸葛亮下令,各船点起灯球火把,船上有锣鼓的,锣鼓齐鸣;没有锣鼓的,各自唱歌!
顿时江面上热闹起来,曹营中早有士兵报与水军都督于禁。
于禁一惊,江上大雾弥漫,敌军夜晚来此,做什么?要是偷袭, 应该偃旗息鼓才对,现在外面敌军船上敲锣打鼓,灯火通明,莫不是诱敌之计?前任都督蔡瑁、张允就是吃了败仗,曹操不悦,又被敌人施反间计,二人人头落地!自己水战的本事并没有蔡瑁、张允高,还是小心从事,不可轻易出战!
这时候副都督毛玠也被惊动,赶来问于禁:“大都督,敌军来袭,为何不出战?”
于禁把顾虑说了一遍,毛玠连连点头,说:“周瑜和诸葛亮,都是诡计多端之辈,我们不出战是对的!但是也不能坐视不管,要是丞相怪罪下来,不好交代!不如我们放箭?乱箭齐发,水寨营门紧闭,敌人冲不进来,管他什么计策,到天明雾散后再作打算?”
于禁大喜,说:“此计甚好!是两全之策,传我命令,放箭!”
顿时曹营中,箭如雨下,射向江上诸葛亮的船队!
诸葛亮坐在船头,有船篷挡着,箭射不进来。
鲁三摆了张小木桌,放上两张椅子,沏上两杯好茶,请诸葛亮和鲁肃品茶。
鲁肃这时候明白了,拍掌大笑说:“孔明先生果然好计策!这曹军的箭,噗噗地射在了稻草人身上,又不会滑落,正好我们带回去交差!”
鲁肃高兴地品茶,端起茶杯说:“来,孔明先生,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先生真是用兵如神,古往今来,都没有这等妙计!我估计,等你回去交箭,周都督脸都要气绿了!”
诸葛亮趁机说:“子敬,以后你要留个心眼,周瑜几次害我,我没有与他计较,并不是斗不过他,我是以联合破曹的大局为重!所以,日后再有事,我的情况你不能都告诉周瑜,明白?”
鲁肃点点头,心中佩服诸葛亮大度,从来不算计周瑜。
这时,诸葛亮坐在船上,感觉到箭射得稀了一些,喊来鲁三传令:“让各船士兵,装作中箭,喊两声让曹兵听听!”
鲁三把命令传下去,顿时各条船上都有人喊:“啊!!”、“不好,中箭啦!”。
曹兵报与都督于禁:“报大都督,敌军有人中箭,我军的箭支也不够用了!”
于禁大喜,命毛玠亲自去陆军营中借箭!
曹操水军为何箭支不够用?因为没有准备出去作战,囤积的箭支就不多,夜晚又看不清目标,只往有灯火的地方乱射,箭支消耗很快!
而东吴士兵,都躲在船篷之下,船舷两边都扎着稻草人,远看像是真人,射来的箭都插在稻草人上面了!
诸葛亮和鲁肃品茶,觉得船身开始倾斜,心知船的一侧稻草人插满了箭,忙令各船转身,将另一边船舷对着曹营。
诸葛亮命鲁三传令,各船大声叫喊,锣鼓敲得更响些,回去周都督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