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水军接到命令,格外用力地敲锣打鼓,大声呐喊。
对面的曹军水军不知道怎么回事,更猛烈地射箭!
诸葛亮也不看对面曹军水寨,看看船头上摆的木桌,渐渐地恢复了平稳,说明大船两侧插的箭,份量差不多重了。诸葛亮下令十一条大船把火把灯球全都熄灭,顿时周围一片漆黑。
过了一会,诸葛亮又下令重新点燃火把灯球,曹军分外惊慌,不知道何意,急忙又箭如雨下!
诸葛亮估算了一下,十一条船上插的箭,早已够十万支了;下令众船转向,船头朝向江东,也不熄灭火把,慢慢地驶回三江口。
这时三江口东吴军营中,周瑜满脸喜色地坐在大帐中,等待子时。
因为过了子时,就是第二天了。诸葛亮答应三天交箭,自己已经多次派人去造箭场看过,虽然工匠们奋力在造箭,但是远远不够十万之数!
周瑜心中思忖,你诸葛亮才高八斗,处处压我一头,又不肯归顺我东吴,将来必定是我东吴的大患!不如趁你现在羽翼未丰,下手除去你,免得日后再费力对付你!
周瑜看看周围文武官员,还好,诸葛瑾不在,外出押粮去了;营中就只有黄盖、鲁肃和诸葛亮关系好。
周瑜说:“黄盖老将军,你连日押运粮草,劳累不堪,不如早点休息去吧?”
黄盖也心知不妙,诸葛亮这回看来是凶多吉少,本想待会给他求个情,但是又不好违抗周瑜的将令,只得施礼退出,回自己的营寨去了。
周瑜正在得意地盘算着一会儿鲁肃求情,自己怎么驳回他;忽然鲁肃一脸喜色,跨进了大营,说:“大都督!喜事呀!诸葛亮筹得了十万支箭,来复命了!”
周瑜大惊,一跃站起,问:“箭支何在?”
正好诸葛亮跨进营来,对周瑜笑道:“都督,十万支箭已经运来,就在营外江边,都督多派人手,去搬就是!”
周瑜更加吃惊,立刻往外就走,众文武一路跟随。
到了江边一看,周瑜大吃一惊!江边停着十一条大船,船舷两侧都绑着稻草人,上面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箭支;木船船身上也插了许多箭,船上的士兵、水手们正把稻草人一个个解下来,运送上岸。
周瑜心里懊丧,脸上却不露声色,调来五千士兵,帮忙解稻草人,运上岸来,一一拔出箭支。
江东文武官员都过来围观,眼看着一支支箭被拔下来,堆积成小山一般,人人欢喜,对诸葛亮的妙计赞叹不已!
周瑜问了鲁肃,知道这些箭是从曹营弄来的,心里又嫉妒又羡慕,这诸葛亮实在是太厉害了!
诸葛亮笑眯眯地走过来,交还令箭给周瑜,周瑜急忙从袖里掏出诸葛亮写的军令状,递给诸葛亮。
诸葛亮接过来,看也不看,随手撕掉。
鲁肃在旁边小声说:“你也不看一看?万一是假的呢?”
诸葛亮笑道:“子敬多虑了。我草船借箭,弄来十万支雕翎箭,全军将士都看到了,周瑜不可能再拿这事刁难我!干脆再让他高兴一下,你去造箭场看看,造出了多少箭支?”
鲁肃点点头,乐呵呵地前往。
黄盖本来奉周瑜将令已经回去休息,一听士兵们说,营来运来了大批箭支,非常高兴,又起来赶到江边。一看箭支每一百支一捆,堆积如山,心中大喜!
黄盖对周瑜说:“都督,军中无戏言,有罪当罚,有功当赏。现在孔明先生弄来这么多箭支,是大功一件!都督与其站在寒风浓雾中等清点结果,不如大营中摆酒,众位大人欢饮一番?”
周瑜看看面前的箭支,粗略估计,已经超过十万了,便点点头,下令在中军大营摆酒,文武官员都去!
众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诸葛亮,来到中军大帐,士兵已摆下座位,文武官员公推诸葛亮坐了首席。
周瑜心里不悦,脸上却堆笑,亲自拿起酒壶,给诸葛亮斟酒。
不一会儿,菜肴陆续上来,鲁肃也回来了。
鲁肃禀报周瑜:“报大都督,我已去造箭场看过,工匠们连日赶造,三天造出了将近两万支箭!”
众文武一听,纷纷向周瑜道贺。
周瑜也高兴,频频敬诸葛亮的酒,诸葛亮知道敬酒的人多,也不干杯,有人敬酒,浅尝辄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士兵进来禀报:“报大都督!江边箭支已经全部清点完备,共有十一万三千二百四十四支!”
周瑜大喜,命手下官员一同敬诸葛亮一大杯酒!
忽然又进来一个小兵,禀报说:“大都督,吴侯派人送信,来了一位先生在此!”
周瑜一愣,夜里有什么人来?
周瑜下令请来人进来,一会儿进来一个人,往面前一站,大家都吓了一跳,只有诸葛亮不动声色,认识此人!
众人为什么一吓?只因来人长得太丑了!
此人面貌丑陋,可以用“五岳朝天”来形容!额角隆起冲天,颧骨高耸,翘嘴唇向上翻,眼睛看人望上插,下巴突出,往上翘起!另外脖子还短,好似头颅直接连在胸膛上,皮肤又黑,还不修边幅,脸上胡子拉碴,衣服上油迹斑斑。
周瑜一看此人就不痛快,诸葛亮却走上去行了一礼,口称:“师兄!”
周瑜一愣,诸葛亮喊他师兄,估计这人大有来头!
周瑜也上前行礼,说:“敢问先生何人?”
那人大咧咧地一一还礼,说:“在下庞统,字士元,道号‘凤雏’是也!”
周瑜一听,是大名鼎鼎的“凤雏先生”,急忙命士兵设座,请庞统入座。
庞统为何来此?庞统比诸葛亮大几岁,已经三十出头,当初和诸葛亮同在水镜先生门下学艺,文韬武略仅次于诸葛亮,却比徐庶等同门高出一筹。庞统从水镜先生那里艺成回到襄阳老家,叔父庞德公又教了他天文地理、兵书战策、堪舆阴阳之术,因此庞统颇为自负,自认为不比诸葛亮差!
曹操收降荆州后,久闻庞统大名,也派人去请他出山,但是庞统瞧不起曹操,认为你曹操空有一班谋士,用兵不过如此。先被徐庶打败,后被诸葛亮火烧博望、火烧新野。长坂坡一战,曹操占尽优势,也没能抓住刘备。所以庞统不愿帮曹操,但又不甘心同门师弟诸葛亮出尽风头,想来想去,就来到江东找孙权,想帮孙权建功立业,再与诸葛亮斗一斗,看看谁的本领高。
并且庞统也瞧不上周瑜,知道周瑜气量小,这样的人往往不会长寿;日后周瑜一死,自己就顺水推舟做东吴的大都督,与诸葛亮抗衡。因此庞统就渡江,一路来到南徐,求见孙权。
孙权听到禀报,庞统求见,心中大喜!因为庞统与诸葛亮齐名,“卧龙、凤雏得一而安天下”,这话流传已久!诸葛亮过江以来,屡立大功,辩才、作战样样精通,文武兼备!自己要是得到凤雏相助,大业可成!
孙权下令开中门,亲自出迎。
谁知一见了庞统,孙权就不大高兴。这人长得奇丑,还不修边幅,一身的道袍,油迹斑斑,残破不堪,倒像个乞丐!孙权却不知,庞统不是穿不起好衣服,而是因为相貌丑陋,屡屡被人嘲笑,干脆愤世嫉俗,穿得破破烂烂,看你孙权是不是以貌取人!
孙权富贵中人,几曾见过这等模样的人?心中先是不快。但孙权毕竟是一方霸主,肚量大,还是客客气气地见礼,把庞统迎进大堂,命手下奉茶。
庞统坐着只顾喝茶,却不开口。
孙权念在庞统的名气,主动笑问:“凤雏先生,来我江东,有何见教?”
庞统说:“听说吴侯招贤纳士,特地来此一看。”
孙权想起庞统的家乡襄阳已被曹操占据,怕他是曹操派来的,故意问:“依先生看,曹操何许人也?”
庞统答:“国贼,奸诈小人!”
孙权又问:“那么刘备何许人也?”
庞统答:“穷途末路,惶惶如丧家之犬!”
孙权接着问:“那么我是何许人?”
庞统说:“吴侯继承父兄遗业,根基未稳,坐享现成之主。”
孙权不悦,又问:“周瑜都督何许人也?”
庞统道:“周瑜小儿,不足论道。”
孙权对周瑜向来敬重有加,一听心中更加不悦,问:“那么诸葛亮何许人也?”
庞统老老实实地说:“大才!”
孙权说:“先生是何许人也?”
庞统说:“与诸葛亮一般!”
孙权听了越发不喜,这庞统只顾抬高自己,眼里只有一个诸葛亮,其他人都看不起,如此浮躁,不像个有学问的人!
孙权思忖一会,既然你瞧不起周瑜,我就让你到他帐下听用!
孙权笑道:“承蒙先生下顾,我这里太平无事,前方周瑜正和曹操对垒,不如我写一封荐书,先生自去找周瑜,建功立业,如何?”
庞统想想,也好,在你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干,到了前线,就可以大展身手!
庞统点点头,孙权便展开文房四宝,写了封荐书,让庞统带去三江口见周瑜,还送给庞统一匹好马。
谁知庞统出了吴侯宫,酒瘾犯了,找了处酒肆,痛饮一番,然后才出发。于是庞统来到周瑜营帐,已经是深夜。
周瑜见庞统说话嘴里有酒气,知道他喝过酒来的,拿起酒壶亲自给他斟酒,问:“先生似乎饮过酒了,还能再饮么?”
庞统一听就不高兴,自己酒量大,这点酒算什么?
庞统大大咧咧地说:“都督换大杯来,就知道庞某能不能饮!还有,这些桌上都是残羹剩肴,不是待客之道,速速换菜来!”
周瑜一听就不喜,碍于庞统的名声,压住不满,命手下重布佳肴,换大杯来饮酒。
鲁肃是个和事佬,看出周瑜不喜庞统,过来圆场,敬庞统酒说:“久闻先生大才,我鲁肃敬先生一杯。”
庞统知道鲁肃是个老实人,同饮一杯后,故意问他:“鲁大夫,军中本来禁止饮酒,为何江东文武今晚在此畅饮?”
鲁肃笑道:“平时自然不许喝酒,今天孔明先生草船借箭,弄来曹操十万多支雕翎箭,都督下令摆酒庆功,我们才有酒喝,都是沾了孔明先生的光!”
庞统诧异,问鲁肃,什么是草船借箭?鲁肃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庞统一听就明白,这分明是周瑜设计陷害诸葛亮,被诸葛亮化险为夷!
庞统虽然傲,毕竟和诸葛亮有同门之谊,也对诸葛亮的才华十分佩服!庞统心里明白,诸葛亮是为了联合破曹的大计,对周瑜一忍再忍,并不是没有还手之力,于是决定为诸葛亮出口气!
庞统问:“周都督,驻扎三江口以来,可曾与曹操开战?”
周瑜得意地点点头,说:“战了两次,我军大胜!”
庞统又问:“既然大胜,为何不乘胜追击,杀退曹军,一鼓作气破曹?”
周瑜说:“曹军势众,兵多将广,不可一蹴而就,须缓缓图之。”
庞统说:“都督可知,越是拖延,越是对江东不利!”
周瑜问:“为何?”
庞统说:“江东所恃,长江天险!而今已快到冬至,若是今冬寒冷,长江结冰,曹操弃舟踏冰过江来攻,他有百万大军,都督如何抵御?”
周瑜想想也是,说:“本都督也考虑到这点,正准备用计破曹!”
庞统追问:“都督有何计策?”
周瑜一下子膛目结舌,答不出来。
鲁肃在旁,见庞统言辞犀利,不敢插嘴,频频朝诸葛亮挤眼,请他解围。
诸葛亮本待不理,让周瑜挂相!鲁肃又走到诸葛亮身边,拉拉他的袖子,请他帮忙。
诸葛亮羽扇轻摇,笑道:“士元兄,破曹大计,乃是军中绝密,岂可在大庭广众宣说?兄且饮酒,日后再议。”
庞统看看诸葛亮讲情,暂时放过周瑜,心想自己来投靠周瑜,在他帐下听令,须显些本事,才不会被人小瞧!
庞统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都督,枯饮无趣,不如我们行个酒令,以助酒兴?”
周瑜听了皱眉,自己少年从军,过的是戎马生涯,每天研习用兵布阵,诗词酒令只是偶尔为之;而庞统和诸葛亮之前是山林隐士,没事就饮酒寻欢作乐,行酒令,自然比不过他们!但转念一想,自己身为都督,要是被部下难住了,未免脸上无光,就说:“庞统先生雅兴,你先来!”打算让庞统先出,然后依葫芦画瓢。
庞统说:“酒令中要说前朝的君臣交谈,谈话中要嵌入另外一个臣子的名字,最后以比他们年代更早的古人姓名结尾,当然可以用谐音。”
诸葛亮见周瑜面有难色,笑道:“我先来一个吧。”
诸葛亮想了想,说:“吴王宫中选美,百批(伯嚭)选中五员(伍员),吴王道:明日春游去,与卿等柳下会(惠)。”
庞统一听就喊:“好!伍员就是伍子胥的大名,和伯嚭同是吴王的大臣;柳下惠也是个名人,这酒令算是过了!周都督请!”
周瑜想了一会,说道:“越王钱塘观潮,问此潮一退,能行几里?文种曰:恐有三里(范蠡)。越王说:等风平浪静后,你我君臣泛舟江上(姜尚)。”
说完周瑜得意地看着庞统,说:“凤雏先生,该你了。”
庞统暗暗点头,周瑜的这个酒令是受到诸葛亮的启发,但是短时间内能够对出来,也算是才思敏捷了!
庞统沉吟道:“吕后元宵赏灯,对张良说:惜乎月色昏暗。张良说:幸好寒星(韩信)闪烁。”
周瑜笑道:“凤雏差矣!韩信和张良、吕雉是同一时代的人,怎么算作古人?”
庞统抚掌大笑说:“公瑾中计矣!何为古人?人死作古!韩信那时已被吕后赐死了,怎么不是古人?你不插话,我们三人平分秋色;你这话一说,就说错了,自罚一杯!”
周瑜无奈,只好自饮了一大杯。
周瑜想想,这庞统虽然聪明,但与诸葛亮不同。诸葛亮聪明而大气,不捉弄人;庞统有些玩世不恭,挖了陷阱等自己跳!
周瑜心中不服,说:“我们继续行令,这回要讲当世的人,也要君臣交谈,对话中要有另一大臣的名字,最后要说出大臣的表字,也可以用谐音。”
庞统笑笑,说:“都督定的规矩,你自己先来!”
周瑜笑道:“曹操酒后射箭,误中许褚胳膊,连忙上前拔箭。曹操说:卿须防痛(庞统)。许褚道:臣本自愿(士元)。”
庞统一听,你居然拿我打趣了!不过这酒令倒很贴切。
庞统说:“孙权过江,鱼跃入舟,权惊问:这是何鱼?鲁肃答:此乃舟鱼(周瑜)。孙权命鲁肃拉弓射杀此鱼,鲁肃迟迟不动。孙权问:为何抗命?鲁肃答:非敢抗命,只因弓紧(公瑾)拉不动!”
这话一说,江东文武哄堂大笑!
诸葛亮看周瑜气得不行,笑道:“我来说一个吧。刘璋救灾,命张松前往发赈(法正),叮嘱道:遇到家中父母发福,儿子消瘦的,多给一份,这是孝子(孝直)。”
庞统一听哈哈大笑,说:“法正字孝直,这个酒令也好!我们三人都说出来了,同饮一大杯?”
周瑜和诸葛亮欣然同意,斟满美酒,共饮一杯。
饮完酒,大家吃了几口菜,庞统兴致勃勃,问周瑜:“都督,两军对峙,已有些时日,为何不决战?”
周瑜说:“之前箭支短缺,粮食储备亦不充分,所以迟迟未战。凤雏先生当世大才,有何妙计破曹?”
庞统沉吟道:“我此来江东,就是为了助都督一臂之力!不过我初来乍到,对两军的情况都不熟悉,我暂且住下,观察一段时日,再作打算。孔明,你才智过人,是否有了破曹之策?”
诸葛亮朝庞统笑笑,心想,破曹之策我来江东前就想好了,但是现在不能说,时机没有成熟!
诸葛亮说:“士元兄,军机不可泄漏,今日人多耳杂,不谈此事;来,师弟敬你一杯!”
庞统向来嗜酒,来者不拒,和诸葛亮干了一杯。
江东文武众臣,见庞统是吴侯推荐来的,也确实有些学问,纷纷过来敬酒,鲁肃一一介绍姓名。
再说曹操军中,于禁、毛玠二位水军都督见东吴战船退走,急忙去找曹操报功,说东吴水军趁夜来袭,被我军乱箭射退!
曹操点头嘉许,命给二将记上一功。
第二天,浓雾渐渐散去,士兵前来禀报曹操,蔡中、蔡和回来了,求见丞相。
曹操命二人进来,知道他二人的来意,当场封二人为横江将军。
蔡中、蔡和大喜,说了许多感激的话。曹操看着二人,忽然心中一动,说:“二位将军,如今有一桩大功,你二人可愿去做?”
蔡中问:“丞相,有事尽管吩咐!”
曹操说:“我军与东吴军对峙,消息闭塞,不知道周瑜军中情况如何?我有意命你二人去周瑜军中诈降,你们可愿意?”
蔡和一听大惊,说:“丞相!周瑜和诸葛亮都是智谋过人的大才,我们兄弟前去,要是被识破,就回不来了!”
曹操脸一沉,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二人只知道要加官进爵,就不肯办点事情?你们的叔父蔡瑁被本相误杀,心中必定仇恨于我,你们去诈降,再好不过!”
蔡中、蔡和知道曹操喜怒无常,要是不答应,可能立刻就要杀头!
蔡中、蔡和互相看了几眼,只得答应下来。
蔡中说:“丞相,我二人愿意前去诈降。只是周瑜大营扎在江边,走陆路要绕好远,沿途营寨阻塞,我们去了,如何传递消息?”
曹操想了想,说:“这个好办!我军在周瑜军的上游,你二人若是驾船逆流而上,容易被周瑜手下发现。我专门派出几只小船,每日白天悄悄躲在周瑜大营的下游江边;你们有什么情报,塞进红色的竹管里,每日辰时,沿江投下,自会有人捞起竹管,禀报于我!”
蔡中说:“丞相,不妥!江水湍急,假如竹管没有被捞起,岂不误事?而且,江上有不少周瑜的部下巡哨,红色竹管难免不被他们发现!”
曹操想想有理,问:“那你们说怎么办?”
蔡和说:“丞相,周瑜营寨向南,约几里处,有两座山。一座叫南山,是东吴军囤积粮草的地方,把守森严;还有座山叫南屏山,却是座荒山。南屏山下有一棵大松树,我们把情报塞进细竹管里,在松树背面,一人高的地方挖个洞,把细竹管塞进去,不会有人发现!丞相过个三两天,就派人潜进南屏山,取情报。那里没有军队驻扎,不会被人发现!”
曹操大喜,说:“此法甚好,你二人用心去办事,成功了自然重重有赏!”
二人拜别曹操,转身要走。
曹操说:“慢!你们这样前去,难免引起周瑜怀疑!我让于禁率领水军,追赶你们,这样你们的叛逃,才显得真实!”
二人领命,曹操又传来于禁,叮嘱一番,命令等到傍晚行事。
到了黄昏时分,蔡中、蔡和驾着一条小船,出了水寨,逃往下游,于禁亲自带了五条战船在后面追赶。
一逃一追,眼看到了三江口,水军先锋甘宁接到禀报,上游曹军出动了五条船,在追赶一条船。
甘宁不知何意,命令水军派出五条大船,亲自率领,出去迎战。
眼看蔡中、蔡和的小船靠近了甘宁的大船,蔡中怕甘宁放箭,急忙在船上升起白旗。
后面紧追的于禁一看,下令船上士兵放箭,对着蔡中、蔡和乘船的后面江面放箭。
士兵不解,问:“大都督,怎么不射二人,射江面?”
于禁喝道:“无须多问,照令行事!”
甘宁一看敌军放箭,急忙下令,命手下士兵对着于禁的船放箭!
于禁一看,吴军箭支射来,心中暗喜,下令转头撤退,自回曹操军中复命。
甘宁靠近蔡中、蔡和的船,二人连忙喊道:“甘宁将军,我们是来投降的,请带我们去见周都督。”
甘宁一听,从大船上放下绳索,把二将拉上大船,调头回营。
周瑜刚刚吃完饭,听见甘宁求见,命他进来。
甘宁把事情禀报一番,周瑜沉吟一会,下令把蔡中、蔡和绑进来!
蔡中、蔡和被五花大绑,推进周瑜大营,士兵们喝令二人跪下!
蔡中、蔡和带着哭腔说:“周都督,我二人诚心来投降,为何绑我们?”
周瑜冷笑道:“你二人前来诈降,当我不知?”
蔡中、蔡和连喊冤枉,说是真心归降。
周瑜问:“你二人为何投降?”
蔡中说:“我们是兄弟二人,我叫蔡中,他叫蔡和,是被曹操杀害的蔡瑁都督的侄儿!曹操奸诈阴险,中了周都督的反间计,不由分说,就把我们的叔父蔡瑁和张允一起杀了!我兄弟二人愤恨不过,今日黄昏,趁着曹营开饭,我们偷偷驾船逃了出来,谁知道还是被发现了,于禁亲自领兵驾船追我们!要不是甘宁将军救援,我二人就死在江中了!”
周瑜问:“蔡瑁被杀死几日了,为何你们现在才来投降?分明是和曹操串通好的!”
蔡中说:“冤枉!叔父蔡瑁被杀,我们二人去给他收尸,本想送叔父归葬襄阳后,就不再为曹操卖命了!谁知曹操派了襄阳的官员,去我们家里找我们哥俩,命我二人还来曹营效命,要是不来,就杀我们全家!荆襄九郡都被曹操占了,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只好又回到曹操营寨。但是我们不甘心为仇人卖命,这才趁着黄昏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