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龙提前迂回到魏营后面,准备截断魏军退路,无意中获得曹洪的令箭一支,计上心来。
赵子龙的部下本来就换上了魏军军服,赵子龙大摇大摆地骑着马,领兵摸进魏营,找到粮营。
这时魏营中齁声四起,张郃连日饮酒庆功,士兵也有份,大多喝了酒在酣睡。
粮营毕竟是军中重地,魏军不敢怠慢,留了一部分人把守,一部分人睡觉。
赵子龙骑马过来,夜深人静,远远就听见营外值夜的士兵在嘀咕:“真是晦气,今夜轮到我们值夜,不许喝酒!听说明天要开战了,不知道还有没有酒喝!”
旁边一个士兵说:“你就放心吧,黄忠老儿还是五虎上将呢,被我们张郃大将军打得屁滚尿流,见了面就逃!明天即使开战,也是轻而易举地拿下葭萌关。我们有这么多大将助战,汉军有什么?黄忠严颜两个老头,还有葭萌关那个傅彤,本来就是副将出身,能有什么本事?明日我们必胜!打了胜仗,照例是犒赏三军,你还怕没酒喝?”
那名士兵说:“话是不错,只是攻城的器械不知道有没有全做好?爬城墙也是有危险的,打仗总要死人,不知道明天晚上我俩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喝酒。”
另一名士兵说:“呸!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我们将近十万大军,你知道就一定派你去爬城墙?还是抓紧时间打个盹,明天好有精神打仗。”
这时赵子龙的战马白龙驹已经靠近,子龙先发制人,喝道:“你们两个唠叨什么呢?有任务了,还不过来!”
两名士兵一惊,一起走了过来,问赵子龙:“你是何人?怎么深更半夜来此重地?还带着兵?”
赵子龙喝道:“瞎了你的狗眼!自己人都不认识?我是奉命来押解粮草的,有令箭在此!”
说完赵子龙翻身下马,把令箭往那士兵手里一塞。
士兵接过了,就着月光仔细看了看,是真的。
士兵问:“我怎么不认识你?你是谁派来的?”
赵子龙说:“我是天荡山守将夏侯德的副将,我和夏侯德将军陪张郃大将军饮酒,我们都喝多了。刚才大家醒来,张郃将军说起明日出战必胜,肯定会夺取葭萌关许多粮草。夏侯德将军就说,天荡山最近粮食不多,张郃将军能不能把缴获的军粮送给我一些?张郃将军就说,反正明日必胜,你就先把我的军粮运走,腾出地方,好堆放缴获的军粮。夏侯德将军大喜,就派我来运粮去天荡山,令箭给你看了,速速把粮食装车。”
士兵不敢多问,走进粮营把酣睡的士兵都叫起来,手忙脚乱地把营中粮食装车。
赵子龙警惕地看着魏军装好粮食,暗中令手下守在外围,把运粮食的魏军暗暗包围。
子龙带头押着一队魏兵,走小路往葭萌关而去。
走了一阵,忽然有魏兵喊:“不对呀,不是去天荡山吗?怎么往葭萌关去?怎么回事?”
赵子龙大怒,拍马冲过去,一枪把那说话的魏兵刺死,喝道:“我乃汉军大将赵子龙!你们都被包围了,老老实实地运粮去葭萌关,人人免死,胆敢违抗的,杀无赦!”
魏兵看看周围,赵子龙的部下把刀枪都举了起来,还有弓箭兵搭箭瞄准他们,情知上当了,不敢反抗,推着粮车继续前进。
赵子龙警惕地走在最前面,走了一会,忽然看见远处影影绰绰,有不少黑影扑来。
赵子龙忙喊:“可是严颜老将军?赵子龙在此!”
对面的一群黑影一愣,停了下来,不一会儿,严颜骑马赶来,惊问:“子龙将军,你不是去埋伏断魏军退路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赵子龙把经过一说,严颜大喜,说:“这样吧,这些粮食和降兵就交给我了,我押他们回去,记你的功劳。只是我的任务是去烧粮营,还请子龙将军原路返回,到粮营放上几把火,我就好交差了。”
赵子龙笑道:“区区微功,算作老将军的功劳便是。我这就返回去放火,严老将军送粮回葭萌关,然后返回助黄老将军一臂之力!”
严颜大喜,拱手告辞,押着粮食和降兵回葭萌关去了。
赵子龙下令部下原路返回,冲进粮营,四处放火。
这下魏军大乱,纷纷从梦中惊醒,很快有人禀报张郃等将;这时赵子龙已经往北撤退,去寻找有利地形,阻击魏军逃跑。
张郃在梦中被叫醒,一听粮营起火,大吃一惊,忙令曹真、曹休领本部兵马去救火;一边派传令兵去叫醒夏侯懋、夏侯霸、夏侯德、于禁、毛阶诸将,全军搜寻混进大营放火的奸细。
传令兵刚刚走,又有探马来报:“张大将军,大事不好!黄忠全军出动,冲进我军营寨,四处放火,见人就杀,前营已经失守,众将各自为战,下落不明!”
张郃大惊,连忙披挂上马,率领卫队亲兵五百人,冲出来厮杀。
出来一看,大营四处起火,喊杀声一片,许多士兵在睡梦中被火烧着,惨叫着在地上乱滚,想扑灭火焰。
这时黄忠骑着白马,从火光中冲到中军大营,白马格外醒目。
后面紧跟着一队骑兵,都拿着火箭,冲上来就对着张郃的营帐射箭,片刻之间,营帐熊熊火起。
张郃大怒,舞起点钢枪,上去就刺黄忠,一边刺,一边喝道:“黄忠老匹夫,拿命来!”
黄忠笑笑,也不搭话,用尽全力挥刀招架,就听“当”地一声,一刀把张郃的点钢枪震出老远。
张郃一惊,黄忠的力气怎么突然猛涨?他却不知道,黄忠之前是用的慢敌之计,一直未用全力,还装作害怕张郃,看见张郃就逃。
张郃正在发愣,黄忠一刀拦腰砍来。
张郃举枪急挡,谁知黄忠一刀弹开,刀头一转,“唰”地一刀横砍张郃脖子。
张郃大惊,黄忠的刀太快了!张郃来不及招架,把头一缩,“当啷”一声,头盔被黄忠砍掉!
张郃刚刚抬起头,黄忠金背大刀“唰”地又劈过来,张郃眼看躲闪不及,闭目等死。
忽然旁边伸出一杆长枪,格开黄忠的大刀。
夏侯霸恰好赶来,出手救了张郃一命。
黄忠舞刀如风,狂劈张郃与夏侯霸,二将慌忙抵挡,节节败退。张郃越打越奇怪,黄忠竟似换了一个人,刀快力大,武艺猛涨!
这时汉军已经冲进魏军营帐,许多魏兵没来得及穿好衣服就被杀死,军心大乱,人人向北逃窜,兵不认将,将不问兵。
张郃眼看汉兵潮水般涌来,喊杀声震天,情知再不逃走就被活捉了,于是招呼夏侯霸,一起逃窜。
黄忠拍马就追,怎奈夜晚路途不明,双方士兵又在混战,挡住去路,被张郃、夏侯霸趁乱逃走。
黄忠心知,南边是葭萌关,北边是通往汉中,魏军必定是向北逃。
军队中两样东西最重要,一是军粮,二是士兵;黄忠已经派严颜去烧魏军粮草,暂时还不知道粮草被赵子龙劫走,黄忠就打起了魏军的主意。
魏军士兵并不全是曹操从中原带来的,也有张鲁被曹操打败后投降的本地川兵,黄忠横刀立马,大喝一声:“魏兵听着,张郃大败而逃,你们已经被我大军团团包围,想活命的跪倒投降,敢抵抗的格杀勿论!”
魏兵黑夜中遇袭,本就晕头转向,现在听说主将都逃了,哪里还有斗志,大多扔掉兵器,跪地投降;少数不肯投降的,要么偷偷趁黑溜走,要么被汉兵当场格杀。
黄忠命士兵点起火把,一看曹兵黑压压地跪倒一大片,怕是有几万人,心中大喜。
随即黄忠又觉得为难,黑夜中还有几万曹兵逃走,不追击太可惜了!诸葛军师平时经常教诲,打了胜仗,要注意抓住敌兵,收为己用,这样越打仗越强大。
正在这时,后面马蹄声响,严颜和傅彤各领三千兵马赶来助战。
严颜说:“黄老将军,赵子龙无意中夺得曹洪派来魏营传令的令箭,用令箭调派魏兵把粮草运往葭萌关,路上遇到我,让我押粮回去;傅彤将军听说我们顺利得手,也领三千兵马来助战!”
黄忠大喜,说:“傅彤太守,你来得正好,有劳你带部下把这些魏军降兵押回葭萌关,我和严老将军去追敌。”
傅彤领命而去,黄忠和严颜拍马急追,汉军大军跟进,希望能抓住敌将。
这时路旁只剩些伤兵倒在地上呻吟,魏军投降的投降,逃走的逃走,战场上反而安静下来,只有那些着火的营帐还在“毕毕剥剥”地烧着,焦味四溢。
骑马追了一阵,黄忠眼尖,忽然看见前方有座破庙,庙周围聚着不少魏兵休息,庙中隐约有亮光。
黄忠大喜,转头看看,骑兵跟了上来,步兵还在后面。
黄忠对着骑兵一挥手,骑兵会意,悄悄地包抄上去,把破庙团团围住。
魏兵大惊,纷纷鼓噪起来,早惊动了在破庙里休息的夏侯懋、夏侯德。
二将急忙出来,纵身上马迎战。
严颜抢先冲出,敌住夏侯懋,夏侯懋轻视严颜年老,漫不经心地挺枪就刺。
严颜舞起大刀招架,刀枪相交,两人都用力压向对方。
夏侯懋暗暗吃惊,严颜须发皆白,力气倒是不小,自己丝毫不占便宜。
夏侯懋正在分神,忽然严颜用力一掀,掀开夏侯懋的长枪,转手一刀,劈向夏侯懋面门。
夏侯懋照常横枪招架,谁知严颜这招是虚招,刀头刚和夏侯懋枪杆一接触,忽然来回在枪杆上一扫,直砍夏侯懋的手指!
夏侯懋大惊,连忙丢弃长枪,拨马就逃。
严颜拍马就追,无奈夏侯懋骑的是匹宝马,曹操赐给他的,脚力很快,逃得无影无踪。
这边黄忠大战夏侯德,夏侯德是黄忠手下败将,看见黄忠就胆寒,但是生死关头,说不得只好一拼。
夏侯德挥大斧猛劈黄忠,黄忠出刀对砍,荡开夏侯德的大斧,转手一刀,横腰砍来。
夏侯德大惊,来不及收斧,百忙中把斧柄一丢,拔出腰间佩剑一挡;就听“当”地一声,佩剑被震飞,夏侯德虎口震裂,流出血来。
夏侯德大惊失色,正要圈马逃走,黄忠眼疾手快,拍马冲过来,一刀猛劈,把夏侯德从头到肩膀,斜劈成两段!
旁边的魏兵一看黄忠如此勇猛,吓得魂不附体,也不用黄忠下令,个个跪倒在地,举手投降。
黄忠大喜,命手下骑兵一百名,押着这些没有武器的俘虏,送去葭萌关。
黄忠跳下战马,用大刀对着夏侯德的残骸又砍一刀,砍下头颅,系在战马缰绳上;把大刀在夏侯德尸身上擦去血迹,提刀上马,和严颜继续往北追击。
二将骑了两里路,转过一座山坳,忽然看见前方黑压压地,全是魏军,正在往前冲锋!
黄忠胆大心细,下令士兵停住,自己和严颜骑马上了高处观看。
一看大喜,在魏军前方挡路的,正是五虎上将之一的赵子龙!
赵子龙占据的地方十分巧妙,是一条山涧前面的一座木桥。
山涧并不算宽,但是非常深,陡峭嶙峋的山石下面,水流湍急,人掉下去很容易被冲走,不易泅渡。
山涧上面只有这座桥,若是不过桥,要沿着山涧爬几座山才能绕到对岸,所以这桥是魏军撤退的必经之路。
赵子龙骑着白龙驹,手持亮银枪,就守在桥前,威风凛凛。
左右两翼,是赵子龙部下三千士兵,弯弓搭箭,排成半月阵,不住地对着魏军放箭,魏军几万兵马,却冲不上去。
魏军带兵的将军是曹休和曹真,曹真拍马上前,说:“子龙将军,两军交战,刀枪相博,才是真本事,放箭算什么?你可敢与我二人交战?”
赵子龙哈哈大笑,说:“曹休和曹真,本将军在长坂坡,孤身杀进曹营,杀死几十员大将,也没怕过谁!你二人算什么?无非是想逃命,赚得我军不放箭,趁机逃脱罢了!”
赵子龙把亮银枪舞得呼呼作响,说:“要战,你二人一起上!但是士兵不许向前,我和你们单打独斗!”
曹休对曹真说:“赵子龙天下名将,不必和他客气,一起上!”
曹真点点头,二人同时拍马而出。曹休使板门刀,曹真使蘸金枪,夹攻赵子龙。
赵子龙一看两般兵器杀来,猛刺一枪,横扫曹休和曹真的马头。
这一招是攻敌必救,二将如不招架,战马必死,马上将军没了战马,就等于丢了半条命。
曹休和曹真只得变招,招架赵子龙的一枪。
就听“当当”两声,三件兵器相击,曹休和曹真手腕一震,暗道赵子龙个子不大,力气不小!
曹休和曹真不敢怠慢,曹休举刀就砍,曹真略慢了些,也是一枪刺来。
赵子龙看出二人没有同时出手,急刺一枪,把曹休的板门刀一格,向曹真的枪上荡去!
曹休身不由己,一刀砍在了曹真的枪上,急忙往回收刀。
曹真的枪被曹休的刀一撞,也失去了准头,连忙收回蘸金枪准备再刺。
赵子龙哪里容得二人再攻,立刻使出一套“雨打芭蕉”枪法,枪头如雨点般直刺二将,二将急忙舞起兵器招架,来不及进攻。
“雨打芭蕉”枪法是赵子龙自创的,子龙有一日野外练枪,忽然下起了大雨,雨点打得芭蕉叶“哗哗”乱响,赵子龙因此悟出这套枪法!这套枪法的特点是快,一枪刺出,枪杆连抖,抖出许多枪头,而且每一个枪头都是真的!
只听得“叮叮当当”连响,曹休和曹真忙不迭地招架,挡开骤雨般的枪头,仅能自保。
赵子龙一下子占得先机,枪头连抖,越舞越快,无数的枪头犹如暴雨般撒向曹休和曹真,杀得二将气喘吁吁,连挥兵器招架,胳膊都酸了。
黄忠在高处看得连连点头,子龙的这套枪法确实不好应付,对付两个人都游刃有余,不愧是五虎上将!
看了一会,黄忠对严颜说:“曹休和曹真的招数已乱,看这情形,不出十招必败,我们赶紧回去布置,等二曹一败,立刻挥军冲杀,击溃这几万魏军!”
严颜点头称是,和黄忠骑马回到军前,嘱咐士兵准备出战。
果然如黄忠所料,曹休和曹真斗到第七个回合,气力不济,刀法和枪法都慢了,被赵子龙看出破绽,“噗噗”两枪,曹休左腿、曹真右腿,各中一枪!
二将大叫一声,拨马就败回,赵子龙志在守桥,也不追赶,回到汉军阵前,让士兵弓箭准备。
曹休和曹真刚刚逃回军中,包扎伤口,忽然后面杀声震天,黄忠、严颜率大军冲杀过来!
赵子龙一看大喜,黄忠和严颜一到,自己狙击的任务就完成了,连忙下令士兵全部出击!
这下两军前后夹攻,魏军顿时大乱,前后都有敌人,只好四散逃窜,沿着山涧的两边逃。
曹休和曹真一看不妙,手下队伍已经无法控制,二人略一商议,也沿着山涧逃向远处大山,翻山越岭,绕道逃往南郑。
张郃率领的夏侯懋、夏侯霸、于禁、毛阶诸将,也混在乱军中逃进远处的山里。
黑夜之中,黄忠、严颜也看不清远处,被魏将侥幸逃脱;好在大军包围了魏军士兵,几万士兵除了部分骑兵逃进远处山里,随曹休、曹真爬山逃走,大部分被包围活捉;也有性烈不肯投降的,跳下山涧逃命,九死一生,被急流往下游冲去。
黄忠、严颜与赵子龙会师,大军押解降兵回到葭萌关,天色已经大亮;一清点,俘获了七万多魏兵,己方伤亡极少,还缴获了张郃军全部的军粮,人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