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大败沙摩柯,软硬兼施,沙摩柯接受了诸葛亮赏赐的金银珠宝,欣然退兵回去。
诸葛亮大军随后出发,浩浩荡荡南下,两天后兵临成都,驻扎在北门外。
这时成都城中已经乱成一锅粥,自从大都督张任战死疆场,就没有文官武将敢再提出兵抗拒诸葛亮大军,人人自危。
沙摩柯是刘璋花重礼请来抵抗诸葛亮的,是西川最后一线希望,现在沙摩柯败退,刘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日不安,夜不眠,茶不思饭不想。
刘璋想起祖上传下来的基业即将断送在自己手中,自艾自怨,惶惶不安。又恨自己刚愎自用,当初不听忠臣苦劝,执意要请刘备进川抵抗张鲁,结果是引狼入室!到如今弄得众叛亲离,忠心自己的人所剩无几,真恨不得一死了之。
刘璋正在府中自怨自哀,忽然大夫许袭和秦宓领着一个陌生人走进堂来,参拜主公。
刘璋见来人腰着玉带,袍帽整齐,倒是一个上大夫模样,忙问道:“二位大夫,此人从何而来?”
许袭道:“主公,这位大夫姓简名雍,自汉营而来。”
“到此何事?”刘璋听说他是汉营来的,马上就显出了惊惶不安的神色来。
许袭道:“他说是奉了诸葛亮之命,进城劝降。”
刘璋气在心里,却又不敢得罪诸葛亮的使者,连忙让座。
简雍连忙对着刘璋施礼,说:“王爷与我主公同辈,是同宗兄弟,岂有下官的座位,我站着说话便是。”
这些都是诸葛亮教的,安抚刘璋的心。
刘璋心安了些,问:“简雍大夫,诸葛亮有何话说?”
简雍说:“王爷,我主密受汉献帝衣带血诏,誓愿兴汉灭曹。我主本不愿夺同宗之地,无奈大王麾下诸将不能相容,屡屡加害,副军师庞统都殒命在落凤坡,我军不得已才攻城略地。如今我大军势如破竹,却没有攻城,主公刘备驻扎在绵竹,就是不忍同宗相残。军师派我来,就是请大王审时度势,开城投降,以免大军攻城,生灵涂炭。”
刘璋沉默不语,秦宓道:“主公,如今城中万民怨声载道,百业俱废,市井萧条,满目凄凉,家家关门闭户,人人惊慌失措。归降汉室乃是上策,请主公裁决。”
其实这些问题,刘璋已考虑过多次,只是一时难以决断!
刘璋沉吟半晌,说:“简雍大夫,你且请回去,待我与群臣商议,再给答复。”
简雍把脸一沉,说:“我家军师交代过下官,如大王犹豫,可以考虑三日,三日后不降,刀兵相见。”
刘璋十分难过,摆摆手,说:“许袭、秦宓,替我送简大夫出城!”
刘璋随后召集文武官员议事,其实只剩下文官了,武将大多随张任出战,或被擒拿,或者战死,成都只剩些副将、裨将。
主簿黄权说:“主公,成都城中尚有数万甲兵,钱帛粮草足够支用一年,为何投降?不如死守,等待时局变化。北方曹操与东吴孙权必定不肯眼看着刘备坐大,很可能兴兵去攻荆州,假日时日,刘备不战自退。”
刘璋叹息道:“我原先也这么想,联络了张鲁去攻刘备,谁知张鲁派出马超,马超竟然投降了刘备!蛮王沙摩柯骁勇善战,也败在诸葛亮手下,交战不到一天,兵马全部败退。看来天意刘备得西川,夫复何言!”
太史令谯周走出班列,说:“主公此言,正合天意。我夜观天象,见群星聚于蜀地,其大如皓月,乃帝王之象也。何况一年之前,成都小儿就有歌谣唱道:‘若要吃新饭,须得先主来。’此乃预兆,不可逆天道。”
主簿黄权力争,说:“主公不可投降!您父子两代占据西川,已有数十年,一旦投降,基业不保,阶下为囚。现在刘备远在绵竹,诸葛亮不过万余兵马,我们尽全城兵力,足可一战!”
许袭说:“主公不可!诸葛亮刚进川时,我军猛将如云,处处关隘险要,还被他势如破竹攻到这里。如今成都只是一座孤城,诸葛亮足智多谋,手下又有赵子龙、马超、周仓等一班猛将,一旦城破,百姓遭殃,主公也必定性命不报!不如投降,以刘备、诸葛亮的为人,必定封主公一个官,迁居他处,还可颐养天年。”
刘璋见两人争论,垂泪道:“不必争论了,我意已决!这几天我仔细想过,我父子据守西川多年,虽无大过,对百姓也没有普施恩惠,我也知道,百姓大多笑我儒弱!我与刘备同为汉室宗亲,只要对汉室有利,谁做西川之主都是一样!传我命令,查封城中所有府库,钱粮、军械、人口户籍全都登记在册,明日午时,开北门投降!”
刘璋布置完毕,下令散朝,自己长吁短叹,准备来日献关。
当天川兵四处出动,查封官府所有的财物,城中百姓早已知晓。
次日,天色微明,城中大街小巷已是爆竹声四起,成都城中百业争相开张,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香花红烛摆满大道两旁,全城百姓就像过年过节一样穿红着绿,手提劳军的食物、酒浆,个个都是喜气洋溢,准备迎接汉军入城。
刘璋一夜没睡好觉,朦朦胧胧中被鞭炮声、欢笑声惊醒。见城中百姓都向往刘备,刘璋悲伤万分,略事梳洗,取出父亲刘焉传给他的那颗金印,摩挲一番,恋恋不舍地装进印盒,揣在怀里;刘璋在宫中四处走了一圈,想想很快这里就不属于自己,刘璋心如刀割。
刘璋把宗族、近侍都召集起来,聚在一起,让他们不要慌乱;然后刘璋走进宫中库房,把自己平时喜爱的珠宝、古玩、名画一一把玩一遍,眼中又落泪;看看时间,已近正午,刘璋出宫,带着一队侍卫,骑马去北门城楼。
一路来到城门口,更是人山人海的围观,除了商人、百姓以外,还有无数川兵也来凑热闹。城中文武百官,除了黄权不肯投降,其余早已来到北门等候。
刘璋下令,城楼上升起白旗,城门大开,吊桥放下,净水洒街;刘璋上了吊桥就勒住马匹,站在吊桥边等诸葛亮。
诸葛亮早接到探马禀报,成都升起白旗,城门打开投降!
诸葛亮大喜,下令全军收拾,拆掉营寨,自己一马当先,在赵子龙的卫护下,骑往成都城。
汉军一路炮声齐鸣,旌旗招展,一队队,一列列,马步三军,浩浩荡荡来到城前。
刘璋见汉军如此威武,诸葛亮神采飘扬,不由自主地下马跪倒在地,把金印双手举过头顶。
诸葛亮一看,连忙滚鞍下马,扶起刘璋,好言宽慰。
刘璋后面的文武官员也跪倒一地,诸葛亮忙命赵子龙、马超、周仓三将上前一一扶起,当场宣布,众官仍旧官居原职,各自回家听调。
诸葛亮第一件办的事,就是把刘璋的金印交给周仓;命他带五十名骑兵,骑快马去绵竹,沿途出示金印,让几处城池开城投降,迎接刘备出绵竹,来成都。
第二件事,就是派出一万两千名士兵,每处三千,接管成都四门。
然后诸葛亮请刘璋同行,进了成都城中驿馆歇息,却不进王宫,留待主公刘备来住,这是诸葛亮的为臣之礼。
赵子龙和马超,见城中初定,怕有人暗害诸葛亮,亲自带了一百名精兵护卫,不离左右。
诸葛亮下令摆酒宴给刘璋压惊,刘璋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簿册,交给诸葛亮,说是成都的钱粮、器物都已封存,派了士兵把守,士兵的花名册也有,请诸葛亮过目。
诸葛亮接过来一看大喜,当场下令派出五百名士兵去一一查点,果然分毫不差!
再说刘备在绵竹,见到周仓喜气洋洋地带着刘璋的金印,来接自己去成都;刘备心中大喜,留下五千兵马,让义子刘封为太守,亲率大军浩浩荡荡开往成都。
一路上的关卡都已投降,纷纷出城拜见刘备,奉献粮草。
刘备大喜,仍命守将留守,兼程赶路,三日后来到成都。
诸葛亮早已接到探马禀报,大开城门迎接;城中百姓欢天喜地,家家张灯结彩,净水洒街,箪食壶浆出迎刘备。
刘备大喜,下令大军进城,住进军营,不许扰民;一边开仓放粮,接济百姓,家家户户赏赐银钱。
人马安顿下来,刘备接见刘璋和城中文武。
刘璋率文武官员跪在刘备面前,刘备急忙上去一一扶起,传令赐宴压惊。
刘备见刘璋不住地垂泪,劝慰道:“贤弟,非是备不行仁义,要夺宗弟之地,奈何势不得已耳!要不我和你分治西川,各管一半?”
刘璋垂泪不语,诸葛亮使个眼色,张翼德、马超等将鼓噪起来。
张翼德说:“大哥,你便做个天子也做得,如何这般让来让去!”
刘璋也流泪道:“愚弟无能,天要亡我也!只盼兄长善待城中百姓,弟任凭发落。”
诸葛亮禀报说:“主公,刘璋早已封存府库,城中原有的粮草、兵员、财物分毫未动!”
刘备大喜,封刘璋为振威将军,明日举族迁往荆州辖下公安县居住,原有王宫中财物、珍玩、侍卫、宫女全部带走。
刘璋一降,西川文武垂头丧气,原来被刘备、诸葛亮一路俘虏、不肯投降的吴兰、雷铜、泠苞、邓贤、吴懿、李严等将,只好投降。
刘备大喜,一视同仁,请一干降将入座,饮酒庆贺。
宴后,刘备亲自修书一封送往荆州,交给关云长,言明西川已经平定,要将刘璋以及家眷送往公安居住;公安就在荆州外不远,属云长管辖,信中嘱咐关云长要确保刘璋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第二天,刘备命人将刘璋宫中的私人财产盘点成册,让刘璋本人过目;然后装入箱子,命两个副将带一千精兵护送刘璋等人当天就离开成都。
刘璋是个暗弱无能的人,倒也想得开,此番见汉军为他装车,热泪又止不住汩汩而下。失去了整个西川,他以为是天意,并不过分伤心。可现在要离开成都,却倍感悲痛起来,毕竟生长在此地,在此度过了数十个春秋,蓦然要去人生地不熟的公安县,不知那里是好还是坏。
刘备这样安排其实并不苛刻,自古新旧交替,新君立,旧君亡。就因为是同宗弟兄,所以刘备格外开恩,非但不杀,而且对刘璋的一切都作了妥善安排,称得上是仁至义尽。
毕竟刘璋是西川四十一州之主,宫中金帛财物难以胜数,从上午一直搬运到黄昏,总算全部装载上车。车辆从宫前排成了一条长长的车龙,一直排到城外,围观的百姓都夸刘备仁义!
刘备亲自率领百官送刘璋出了成都,刘璋去了公安以后,并不引人注目,倒是养尊处优,十分清闲,少了不少麻烦事,年过百岁,尚然健在。
成都平定后,刘备下令打开府库,取出若干金银财帛,论功行赏,降将也有,厚赏文武。
诸葛亮见西川平定,人心归附,未雨绸缪,和刘备商量后,作了一番调整。
诸葛亮下令归降的西川文武,文官留在成都不动,武将除了严颜、阳群、刘巴三人留在成都听用,其他将军各归原地镇守,每人加爵三级!原先留守的副将,仍在主将手下听用,加爵一级;调回在外驻守的马谡、刘封,派副将杜琼、张仪去接替马谡,副将殷成、殷默去接替刘封。
又调回傅士仁,命其兄长傅彤单独镇守葭萌关;调廖化、赵累、王甫、周仓、关平、糜芳六将去荆州归关云长调遣,加强荆州的力量;同时请刘备下旨,嘉奖关云长,镇守荆州有功,也加爵三级。
调遣完毕,整个西川只剩下黄权一人不肯投降!
过了几天,刘备念黄权是个忠臣,亲自和诸葛亮登门去请,谁知黄权托病不见。众将愤怒,都说将他杀掉算了,诸葛亮立即传令:“如有加害黄权者,杀无赦!”
刘备和诸葛亮商量,一定要收降黄权,收买西川人心。
诸葛亮沉吟一会,笑道:“主公,亮已有计策,只是要准备赏赐黄权一处宅第。”
刘备笑道:“军师,整个西川都归我们所有,还在乎一处宅子?只要黄权肯降,厚赏他也可以!”
诸葛亮传来苟安,对他耳语一番,苟安领命,点头去办。
当天夜里,黄权正在府中睡觉,忽然一群蒙面人,足有十几个,悄然翻墙进入黄府;也不杀人,把府中财物掠走,临走时四处放火!
等黄权惊醒,喊家人救火,才发现家人大多被绑了起来,塞住口,叫喊不出,家中财物也几乎被洗劫一空!
黄权无奈,只好喊邻居帮忙救火,自己忙着把被绑的家人解救出燃烧的府邸。
一直忙到天亮,火被扑灭,家里也被烧得不成个样子,不能再住人。
黄权前思后想,自己平时并没得罪人,估计是汉军干的!
黄权怒气冲冲地走进王宫,求见刘备。
刘备一脸茫然,说:“我昨夜在宫中熟睡,并未外出,城中事务都归诸葛军师管辖,要不你去军师府问问?”
黄权只好来找诸葛亮,诸葛亮笑道:“成都初定,人心未稳,难免有奸诈之徒趁机作乱!黄主簿放心,我立即派人破案,你明日再来听消息。”
黄权出了军师府,无处可去,还好身上还有些银子,就回去带上家人,到客栈住了一宿。
第二天,黄权又去找诸葛亮,诸葛亮笑道:“案子已破,赃物大多追回,只是被贼人逃走了。你的家产现在某处房子里,我派人带你去认领。”
黄权随着诸葛亮派出的鲁三,进了一座非常气派的大宅子,一看屋里的陈设,都是自己家中丢失的财物,一样也不少!
黄权大怒,知道是诸葛亮的诡计,要去找诸葛亮算账。
这时诸葛亮笑着和刘备走进来了,再次劝黄权归降,黄权的家人也苦苦哀求,黄权实在无奈,只得跪倒在地,降了刘备。
刘备大喜,当即加封黄权为治中从事,辅佐诸葛亮治理成都,参赞军务!
诸事平定,诸葛亮向刘备建议,现在西川、荆州两处都归汉军所有,应加封功勋卓著的大将为五虎上将,以振奋军心。
刘备大喜,说:“军师可有人选了?我意二弟关云长威震天下,当为五虎上将第一位;三弟张翼德勇冠三军,可以排在云长之后,为五虎上将第二位;赵子龙枪法天下无敌,屡建奇功,可五虎上将第三位;军师以为如何?”
诸葛亮笑道:“主公所想,跟亮一致!其他两位人选,我却拿不定主意,因为有三个候选之人。”
刘备问:“哦?军师说来听听?”
诸葛亮道:“马超马孟起,杀得曹操割袍断须,天下闻名,武艺也是超群;老将黄忠,弓箭天下无双,又是荆州老臣,建下不少功劳;老将严颜,武艺超群,辅佐张翼德收降西川水路各处关隘,居功甚伟;可是名额只有五个,去掉哪个为好?”
刘备沉吟半响,也拿不定主意,就说:“要不就封六虎将?”
诸葛亮笑道:“五虎上将,一是说来顺口,二是大军分前后左右中五军,封六虎将不合适。”
刘备说:“那就去掉严颜吧,严颜毕竟武艺比其他五人略逊一筹,岁数比黄忠还大,又是刚刚归降,威望不够。”
诸葛亮说:“就依主公,但是严颜是西川降将的代表,也不能怠慢了他;主公可先赐他一身黄金锁子甲,再封为骠骑将军,统管西川各处关隘,也说得过去了。”
刘备大喜,下令传严颜晋见,随即把自己平时穿的黄金锁子甲披挂起来,等严颜来到,亲自脱下来,赐给严颜;又封他为骠骑将军,统管西川各处关隘,严颜大喜,连忙磕头谢恩。
严颜走后,第二天,诸葛亮擂鼓聚将,册封五虎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