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看见那红葫芦,心中大喜,王广的魂魄就被关在里面,只要把它抢过来,王广就得救了!
嵇康一看距离较远,对方人多势众,不能贸然行事,静静站着等机会。
就听另一位城隍说:“都城隍,王广所言不差,确实洛阳南边地震,许多人家受灾;而且王广奉王命赈灾放粮,积有阴德,不宜过于苛责,下官这里有记录王广言行的案牍。”
那都城隍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案牍,只看了一眼文书,便扔在了地上说:“难道除了洛阳,其他的县就没有受灾吗?受了灾更应该敬畏鬼神,祭祀神灵!王广这是借赈灾之便收买人心,若人人都感念朝廷恩德,谁来供奉城隍?王广的魂魄就交给我了,我亲自送他入地府,你们都散了吧。”
就见都城隍手一招,那装着王广魂魄的红葫芦就飞到他手中,紧接着灯火全熄灭了,大殿里一个城隍也没了,正中间的神龛里依旧站着那位都城隍。
嵇康此刻悲愤填膺,作为都城隍,管着许多城隍,也是神祇,怎能私心如此之重,简直是利欲熏心!
嵇康转念一想,鬼神一类的灵体,道书上记载过,其实都是魂魄,都要附体才能保障魂魄不散。
鬼一般附在粗树干上,或者附在荒废的宅子里,或者附在亡人的牌位上,或附在野外的大石上。
神一般附在塑像上,或附在请神的人身上,总要有个东西附体。
嵇康愤怒地拔出宝剑,冲上去一顿乱砍,把都城隍和两个童子的塑像全部砍碎。
塑像一碎,三道黑影怒吼着出现,面目狰狞地大喊大叫,骂声不绝。
嵇康心知自己有法术护身,这三个鬼看不到自己,无可奈何!
嵇康志在夺回装王广魂魄的红葫芦,也不回骂,将宝剑藏在身后,躲在柱子后面看动静。
都城隍骂了一气,见没有动静,无奈地说:“这个凶手敢毁我的神像,又不露身形,想必是有些法力的,我要速速去地府禀报,你两个童子留在城隍庙打听消息。”
两个童子连声应诺,都城隍像一阵旋风,直往城隍庙外面飘。
嵇康早已躲在庙门口,不动声色地突然出手,夺下都城隍手中的红葫芦转身就走。
都城隍大吃一惊,黑影刮起一阵旋风,虽然看不见嵇康,却看见红葫芦和那把炼妖剑。
都城隍紧追不舍,嵇康大怒,舞剑来迎,口中念起伏鬼咒,只一剑,将都城隍的冠冕削去。
都城隍吓得魂不附体,急忙刮起一阵旋风逃走。
嵇康拔掉红葫芦的塞子,往下一倒,一个黑影站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嵇康。
这黑影是王广的灵魂,比真人略小,还认识嵇康,茫然地问:“贤弟,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嵇康连忙说:“王兄,此地是城南的城隍庙,你速速回县衙去,一处也不要耽搁,我去办件急事就来。”
王广茫然点点头,一路向北而去。
嵇康见王广还识得路径,心中欣慰,拔足急追都城隍。
按说都城隍是鬼魂,逃跑起来一阵旋风,非常迅速。
嵇康之所以能追上都城隍,是因为念了伏鬼咒,都城隍受了咒语的作用,再加上被嵇康一剑削去冠冕,心中慌乱,反而逃不快。
嵇康一路持剑紧追不舍,都城隍亡命狂逃,心里无比惊骇!
一是吃了两次苦,却看不到人,不知道对头是谁?二是这对头紧追不放,到底有何意图?
都城隍急驾旋风,却发现快不了,情知受了对头法力的制约,心里更是骇怕。
嵇康却不紧不慢地追着,并不当头拦住都城隍,而是看他到底逃到哪里?
嵇康今天是铁了心,要讨一个说法!
王广廉政爱民,外出放粮,上奉君命,下安黎民,乃顺天应人之举,却受到当地城隍的刁难,险些丧命,这太不公平了!
城隍是管一方百姓的神祇,如果城隍都徇私舞弊,那么世上哪还有正义可言?
嵇康紧追不舍,就是要看看,到底谁是都城隍的后台!
眼看着都城隍逃到一座小山前,却忽然钻进山里不见了!
嵇康停下飞奔的脚步,细看前方,山石上有条细微的缝隙,都城隍是鬼魂可以穿进去,自己血肉之躯却进不去。
嵇康大怒,抡起炼妖剑惊天动地地一剑劈下,就听一声大震,山石坍塌一大片,里面露出一个山洞,黑黝黝地,深不见底!
嵇康一看,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照明,拔足就追。
这山洞十分地长,时不时还转弯;嵇康一边走一边想,这山洞又深又长,已然深入山腹,不像是人力能够挖出来的,弄得不好这就是通往地府的通道!
还真让嵇康猜上了,各地都有城隍庙,有的厉鬼被阴差抓去带往地府,一路反抗;为了不露行迹,不少地方在隐蔽之处比如山腹中、枯树里、溪流下等地方,用法力开辟出一条条道路,通往酆都城,便于押解鬼魂。
这些通道原先还有阴兵阴将把守,但是时间一长发现没有必要;因为凡人即使无意中发现了入口,也没有能力进去;而有法术的人都知道规矩,不会从这些通道进入地府,所以把守的兵将渐渐都撤了。
今日偏偏遇上嵇康,紧追不舍,又会法术,一路循着山洞来到酆都城前!
酆都城跟阳世的城池差不多,只是终年灰蒙蒙的,因为阴间无日月,不见天日。
城门口有一对大红灯笼,非常醒目,照得城门旁边的刻在城墙上的一副对联十分醒目。
上联写着:阳世奸雄伤天害理皆由你;下联写着:阴曹地府古往今来放过谁。
嵇康看了心生警惕,看来前面就是阴曹地府地了,这里跟阳世的朝廷一样,都有各级官吏管理,不能莽撞胡来。
嵇康仗剑站着不动,观察动静。
远远地看见那道旋风落地,停在酆都城门口;把守城门的为首二将,正是牛头马面,后面有一队阴兵。
都城隍躲在牛头马面后面朝着嵇康指指点点,牛头马面面有怒色,各执兵器扑了过来。
嵇康一看,牛头马面果然是武将,十分鲁莽,听都城隍一挑唆,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动手。
嵇康也是心中火起,用中指一弹炼妖剑,说:“仙剑,今日大开杀戒,就看你的了!”
嵇康刚刚祝祷完毕,炼妖剑龙吟一声,光华大盛,寒光四射;嵇康胆气大壮,舞剑冲了上去,正迎头撞上牛头将军。
牛头使一杆三股叉,举叉就刺,叉头带着风声,十分惊人。
嵇康却满不在乎,举剑相迎,只一剑,“咔嚓”一声就把三股叉砍断!
牛头大惊,一击不中,拔脚就逃;嵇康哑然失笑,原来鬼将也怕死!
忽然一阵金刃破空之声,马面持一对护手钩直扫嵇康的头部。
嵇康连忙把炼妖剑一竖,就听“呛啷”、“噗噗”两声响,一对护手钩被宝剑拦腰砍断,掉在地上两半截,马面手中拿着两半截!
嵇康正要反击,忽然炼妖剑上寒光连闪,嵇康知道这是仙剑示警,鬼卒大量扑上来了。
嵇康连忙运剑如风,护住全身,只听“锵锵锵锵”连响,许多阴兵的兵器被宝剑格开,惊出嵇康一身冷汗!
这些阴兵非常狡猾,化作一阵风一涌而来,一击不中随即后退,数量又多,很是难缠。
嵇康忽然想起,自己已经用了法术,一日之内外人看不见自己,这些阴兵和牛头马面是怎么攻击自己的?
嵇康一边招架,一边思索,看着手中寒光闪闪的宝剑,忽然悟出,都是这宝剑暴露了行踪!
宝剑在哪里,自己就在哪里,所以宝剑竟成了指引敌人攻击的靶子!
嵇康忽然把炼妖剑还鞘,一帮阴兵阴将突然失去了目标,个个茫然失措。
众阴兵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牛头与马面已然尝过嵇康的厉害,立刻派人去禀报阎罗王。
嵇康看着他们茫然失措的样子,心中暗笑,心想反正已经翻脸了,索性来个厉害的!
嵇康摸摸怀中的火折子,忽生奇想,阴间没有火光,终年不见天日,若是自己隐身点起一把大火,这些阴兵会不会不习惯火光?
于是拿定主意,嵇康悄悄混进酆都城城门;到了城内,一看也有房舍馆肆,酒楼客栈,和阳间差不多,只是到处灰蒙蒙的,让人不舒服。
嵇康仗着法术,不会被人看见,悄悄摸进了一处客栈,毅然掏出火折子点起火来。
火势很快扩散,熊熊燃烧,只听得酆都城里一片鬼嚎!
鬼一直怕火,能被火烧死,也见不得刺眼的火光;因此终年不见日月的酆都城里忽然起火,犹如人间火山爆发,个个逃窜!
嵇康躲在暗处,看看火烧得越来越旺,心中乐不可支,让你地府也昏暗,我要一把火驱除邪恶!
忽然有声音大喊:“阎罗王驾到!”
嵇康躲在暗处看,一个帝王服饰的、威风凛凛的、一脸正气的、一派威严的神带着一队阴兵来到火场。
嵇康心里还有点不服,只见阎罗王也不多说,举起双手,手中托着一颗七种颜色不断变换的宝珠,炫人眼目,口中喃喃祷告:“风来!”
只听“呼”地一声,嵇康正在暗乐,以风灭火,岂不是火势更旺?
忽然嵇康觉得一阵寒冷,大风“呼”地一声刮过,那熊熊大伙忽然就熄灭了!
嵇康心中大惊,这阎罗王竟有这等本事,还真不能小觑。
忽然听见阎罗王又喊:“请业镜!”
只见四个鬼卒抬着一面寒光闪闪的镜子,这镜子奇形怪状,放在地上,却兀立不动。
阎罗王对着业镜施礼,业镜随即自动转动起来,一道道寒光四面扫射。
阎罗王目不转睛地对着业镜看,忽然面露喜色,慢慢走进嵇康的藏身之处,说:“嵇康,我看到你了,出来吧。”
嵇康大惊,自己的法术被业镜一扫,轻而易举地就破了,看来真是天外有天!
嵇康干脆走了出来,施礼道:“阎罗王,在下非是要搅闹地府,实在是遇上了令人气愤填膺的事,请大王做主。”
阎罗王点点头,说:“随我来。”
嵇康跟着阎罗王走到业镜前,业镜里自动出现的嵇康从小到大的种种遭遇,一直出现到嵇康追赶都城隍进入酆都城。
阎罗王忽然面露喜色,说:“原来是故人灵珠子到了,我当谁有这等法力!”
嵇康摸不着头脑,问:“故人?大王认识嵇康?”
阎罗王点点头,说:“之前我用来灭火的,叫‘摩尼宝珠’,和宝珠这‘业镜’都是地藏王菩萨借给我的佛门至宝,妙用无穷。‘摩尼宝珠’又叫‘如意宝珠’,不但颜色随人的心意变化,法力也随机应变,心想事成,十分神奇!‘业镜’更为厉害,无论你是人、鬼、神,只要在六道之中,都逃不过‘业镜’,之前你做过的事,乃至你如何用法力隐身,都会被发现。”
嵇康忽然问:“大王,‘业镜’能不能显出未来之事?”
阎罗王说:“不能,未来之事尚未发生,当事人可以选择,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业镜’只显现过去已经发生的事,坏事叫‘恶业’,好事叫‘善业’,所以这宝贝叫‘业镜’,只要你做过的事,一件也逃不过去!这‘业镜’是我地府的宝贝,不论一个多么大奸大恶的人,往‘业镜’前面一站,事无巨细,一件件显现,想赖也赖不掉。”
嵇康喜道:“这么说我告的状,大王一看便知。”
阎罗王点点头,说:“我已知你心意,来呀,把都城隍押来。”
牛头马面把都城隍推到“业镜”面前,镜里从王广救灾,不肯花钱祭祀城隍,魂魄被城隍抓去,一直显现到嵇康追进地府放火。
都城隍不敢狡辩,吓得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阎罗王喝道:“你身为天下都城隍,位高权重,却不尽责,细察属下的胡作非为;你反而助纣为虐,贪图人间的血食、供奉,一错再错!你如今知罪么?”
都城隍连连磕头认罪,阎罗王命牛头马面把他押下去,稍后处罚。
然后阎罗王转头对嵇康说:“我和你渊源颇深,本当留你好好叙旧;只是你还是人间的血肉之身,此地阴气太重,不能久留。你且回去,转告王广,好好做官,为民做主,将来他寿尽之后,这都城隍的位置我留着等他!”
嵇康听出阎罗王话里有话,忍不住问:“大王,我的前程如何?”
阎罗王笑笑,说:“但行善事,莫问前程,义所当为,不避斧钺!你是个大根器的人,你是带着使命转世历练的,好好做人,多行善事,莫要辜负我和地藏菩萨的厚望!”
嵇康听出自己来历不凡,欣喜地施礼道:“多谢大王指点,下官这就告辞了。”
说完嵇康转身要走,阎罗王说:“你来的那条路,已经被我用法力封死,防止人间有凡人误入地府。你过来,心中想着要去的地方,我送你一程,前途多艰,保重!”
嵇康遵命走上前去,阎罗王再次取出“摩尼宝珠”,彩光闪烁,直照嵇康。
阎罗王念了一声:“如意神珠,如我之意,去!”
凭空刮起了一阵狂风,嵇康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飘飘荡荡地刮上半空,一点不能挣扎。
等到风停,嵇康晃晃悠悠地落地一看,竟然站在了洛阳县衙后堂的院子里!
嵇康信步走进后堂,一看王广正神采奕奕地和县丞两个人对酌,嵇康大喜,问:“大哥,你完全康复啦?”
王广笑道:“早就好了,我魂魄被你救出来,心里一只清清楚楚,回到县衙后堂,看见我的肉体躺在床上,心里一阵心悸,头一昏,忽然魂魄就还窍,醒了过来。来,坐下喝两杯,我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嵇康喜悦地坐下,看见旁边有一副现成的杯筷,拿起来准备吃菜。
县丞忙说:“别动,那是阮咸用过的,我让衙役再给你拿一副来。”
嵇康猛然想起,问:“对了,阮咸上哪去了?”
王广接道:“刚才阮咸还和我二人饮酒,忽然衙役来报,晚上有人来大堂击鼓鸣冤,阮咸自告奋勇去看看什么案子,应该就回来了。”
嵇康笑道:“我干脆等他回来,再讲给你们听我追那都城隍的故事,十分精彩,省得我讲两遍了,呵呵。”
话音刚落,阮咸笑嘻嘻地从外面进来了,说:“嵇康兄,我及时赶来了,你讲吧,追击都城隍后发生了什么?”
县丞提起酒壶给嵇康斟了杯酒,说:“来,先喝一口解解乏,慢慢说。”
嵇康举杯敬了三人,慢慢把追到地府的经过讲了一遍,只略去了阎罗王承诺让王广死后做都城隍的那段,怕王广觉得不吉利。
听嵇康讲的三个人感慨不已,王广说:“这阎罗王倒有点像人间的帝王,哪个帝王不希望手下都是清官?为民请命?但是手下都有私欲,作奸犯科的事多了去了,帝王还真管不了!”
阮咸说:“己身正,不令而行,己身不正,虽令不行。自古都是上行下效,皇帝不昏,怎么会重用奸臣?”
县丞笑道:“不说那么远了,阮咸大人,你刚才去大堂接见告状人,是个什么案子?”
阮咸笑道:“大人不提我倒忘了说,也是件奇案!我已经答应查办,让告状人先回去,明日天亮官府会去查。”
嵇康一听也来了兴趣,问:“阮大人,到底什么情况?”
阮咸说:“洛河南岸,有条大街,街边上有家卖馒头的,姓雷,因他排行老三,大家都叫他雷三。
雷三虽然是个卖馒头的,但是人长得不错,心高气傲,一直没娶媳妇,是个光棍。
雷三在路边支了个馒头炉,每天半夜就起床,点炉子、和面,鸡没叫头遍,雷三的头炉馒头就蒸好了。
前几天,雷三的头一炉馒头刚出炉,忽然摊前来了位妇人,头上顶块花布头巾,包住了头脸;虽有蜡烛照明,天还没亮,也看不清来人模样。
那妇人怀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一只手往钱箱里仍了几个铜板,又指指馒头,没出声。
雷三知她是要买馒头,笑笑,拿过一张大荷叶,给她包好几块馒头,妇人接过走了。
晌午时分,雷三收摊数钱时,发现有几个铜板是假的,是冥币,是专门烧给死人用的!
雷三心里暗骂,这是哪个缺德鬼,拿冥币来骗俺的馒头!气归气,好在馒头损失不多,全当喂狗了。
第二天,雷三的第一炉馒头刚做好,那抱孩子的妇人又来了。
那妇人还和上次一样,不说话,扔下几个铜板,买几块馒头走了。
等到雷三收摊点钱时,又发现收了几个冥币铜板。
雷三想:“我在这里做十几年馒头生意了,从没见有人拿冥币来买馒头,怎么这妇人来两回我就发现两回冥币呢。况且她都是天不亮就抱着孩子来,还不说话,用花布包着头脸,让人看不清她面目,难不成她不是人,是个鬼不成?
雷三越想越害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冒冷汗。但又不好告诉别人,怕别人知道鬼来吃馒头,不敢再来买自己的馒头,只得憋在心里。
昨天,那妇人天不亮就来了,刚要往钱箱里扔钱,雷三一伸手接过来了。
雷三闷声不响的把馒头递给妇人后,就把钱拿在蜡烛下面细看,这一看又是冥钱!雷三赶紧追出来,想喊住那妇人问问,只见那妇人抱着孩子,快步走远了。
雷三看看妇人身后有影子,心想:人说鬼没影子,这妇人有影子,我得跟着她看看,到底她是哪里人?
雷三紧追不舍,一只向西追了十多里地,这时两岸庄上的公鸡已经报晓,天色微明。
只见那妇人急急来到河坎下一处乱葬岗边,那里长着大片的蒿草和芦苇。
那妇人一头钻芦苇丛中再没出来,雷三不敢再追,转身回去,想想不对劲,来衙门里报案!”
阮咸说完,嵇康笑道:“哪个衙门也不像我们洛阳县,晚上还有人来报案!这是我们王广大人以身作则,晚上也有人在后堂住宿留守,百姓们都习惯了随时来告状!”
王广笑道:“嵇康贤弟,别捧我了,明日我和你一同走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