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等姜晓飞哭了一阵,拍拍他的肩膀说:“别哭了,快把龙珠还给龙神,好让他报仇。”
姜晓飞依言把香囊里的龙珠双手捧给老者,老者眼中放光,张口一吸,吞下龙珠。
嵇康提着炼妖剑说:“龙神,我这把宝剑,是上古仙人赤松子用过的炼妖剑,应该能够斩断你脚上的寒铁链,只是我很好奇,你怎么认识我是嵇康,又知道我有炼妖剑?”
老者笑道:“嵇大人过谦了,你的为人和法术早已被世人传诵,我在黑龙潭里修炼,经常听人说起你的事迹和你的相貌,我就记在了心里。
我那故友的儿子姜晓飞被我吓走了一次,现在他敢再次回来,放眼天下,敢做这事的,只有你嵇康大人。”
嵇康一听哈哈大笑,说:“龙神过奖了,我这就动手,助你脱困!”
说完嵇康后退几步,口中念咒,炼妖剑顿时寒芒大盛;嵇康大喝一声,力气猛涨,高举宝剑冲上前去,一剑连寒铁链和山石砍成两截!
老者大喜,被困了十几年,终于得解脱,兴奋得在山洞里狂奔乱跳,身体撞到山石上,竟将山石撞碎,“簌簌簌”地落了一地。
嵇康等他安静了些,问道:“龙神,现在你作何打算?”
老者说:“当然是报仇!姜锡柱已经还俗,做了村长;我的知己姜飞鹏也忧愤而死,姜晓飞成了孤儿,此等深仇大恨怎能不报?”
嵇康点点头,说:“报仇是应该的,只是你动辄有风雨相助,千万不能因一己私愤,毁坏良田、房舍、人口、牲畜;上天有好生之德,杀生的罪过极大。”
老者肃然起敬,拱手为礼说:“多谢大人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老者拉起姜晓飞的手,“呼”地一声飞出洞去。
嵇康有点好笑,这龙神也太性急,自己都没问清楚姜锡柱家住哪里,他就赶去报仇了。
嵇康生恐龙神报仇心切,伤及无辜,闯下祸端,急急忙忙赶出山洞,回到盘龙村。
刚刚进村,嵇康想找个人问问,村长姜锡柱家住哪里?忽然看见远处浓烟滚滚,有座房舍失火了!
嵇康快步奔过去,已经有村民提着水桶去救火。
说也奇怪,等嵇康赶到面前,一看姜锡柱被绑在大门上,只有他家的房子着火,左邻右舍都安然无恙!
旁边救火的人提着水桶,用水去泼失了火的大门,谁知水浇上去,火势更旺!
又有人用柴刀去砍捆绑姜锡柱的绳索,却怎么也砍不断,火舌反卷过来,砍绳索的人吓得连连后退。
嵇康一看暗暗称赞,龙神做事果然有分寸,自己的劝诫起作用了。
姜锡柱用寒铁链困住龙神十几年,现在龙神用法术变出绳索把他捆在门板上,柴刀砍也砍不断;姜锡柱曾放火烧龙神,现在龙神点燃他家的房子,准备活活烧死他,却暗中用法术护住左邻右舍,不殃及池鱼,非常有分寸。
嵇康知道龙神必定藏在附近,也不去破坏他的法术,眼看着姜锡柱一报还一报,被大火活活烧死,房屋也化为灰烬!
邻居们一看,啧啧称奇,大火只烧了姜锡柱一家,左邻右舍都安然无恙;人们纷纷议论,这姜锡柱必定是早年做了大恶,遭此报应,各人叹息一回,各自散去。
人群一走,嵇康远远看见姜晓飞笑嘻嘻地站着,没有离去。
嵇康缓步走到姜晓飞面前,问:“孩子,龙神去了哪里?”
姜晓飞说:“大人,龙神带我来到黑龙潭边,把我放下,扑通一声跳进潭里;不一会儿又上来了,送给我四颗亮晶晶的珠子。”
说完姜晓飞从怀里掏出四颗滚圆莹莹闪光的夜明珠,递给嵇康看。
嵇康一看,是上好的夜明珠,人间罕见,一颗就价值连城!
嵇康说:“孩子,你去你表哥姜正刚家,把三颗夜明珠藏好,只拿一颗给他替你去卖掉,就足够你过上好日子了!其他三颗夜明珠,你日后再用,一生都够花了!对了,龙神留下什么话来没有?”
姜晓飞说:“龙神送我夜明珠后,又带我飞到这里,他对着姜锡柱家里比划了一番,让我替他谢谢你,就腾地一声跳上天去了!”
嵇康一听不禁抬头望天,只见空中云彩朵朵,忽然一条硕大的黑龙从云层里窜出来,对着嵇康点点头,两只前爪抱拳为礼,缓缓地飞上天去!
嵇康心中暗叹,善恶到头终有报,此言不虚!
嵇康带着姜晓飞回到姜志刚家,把姜晓飞交给他,叮嘱他好生照顾,然后取回马匹,骑马走了。
路上算算时间,山涛应该已经治好了欧阳明净,自己忙了多日,应该回家看看了。
想到大腹便便的曹莹,嵇康一阵温暖涌上心头,归心似箭,打马赶回洛阳城中。
曹莹通情达理,也不过问嵇康多日不归,一看嵇康回来,笑吟吟地张罗饭菜让嵇康吃。
嵇康喝着酒,吃着专门给曹莹进补的乌鸡当归汤、乳鸽汤、红烧野兔肉,笑道:“夫人,我在外面餐风露宿,你躲在家里吃好的,真是天壤之别呀!”
曹莹薄嗔道:“我辛辛苦苦地怀着孩子,为了谁?肚子也大了,行动也不便了,身材也走样了,还恶心胃酸,浑身乏力,手脚浮肿,食欲不振,我找谁诉苦去?”
嵇康连忙赔笑说:“夫人劳苦功高,都是为了我!夫人请端坐,受小生一拜。”
说完嵇康真的放下酒杯,走到曹莹面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
曹莹转眼就笑了,说:“孩儿免礼,老身原谅你了。”
嵇康哈哈一笑,坐回座位刚要举杯,忽然管家来报:“主人,老夫人来了!”
嵇康一怔,问:“是不是我娘来了?”
管家称是,只见曹莹已经风风火火地出去了,迎接婆婆。
嵇康连忙赶上去,扶着曹莹说:“你慢点走,肚子这么大了,走路还风风火火地。”
二人一路说笑,一路来到嵇府门厅,家奴已经把老太太迎了进来,正坐着喝茶。
嵇康和曹莹连忙上前拜见,嵇孙氏急忙走过来,扶住曹莹说:“媳妇,快快起来,自家人无须多礼!你肚子这么大,以后见了我就不要行礼了,闪了腰不是闹着玩的。”
曹莹笑吟吟地坐下,嵇康问:“母亲,因何忽然来此,也不提前派人送个信?”
嵇孙氏嗔道:“你这糊涂孩子!几月份结的婚你忘啦?曹莹眼看就要临盆了,为娘怎能不来?”
嵇康憨笑笑,说:“娘你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帮我把孩子拉扯大。”
曹莹不依了,说:“阿康,娘是来享福的,你把娘当下人使唤?伺候孩子自有仆妇、丫鬟去做,娘指点指点就行了。”
嵇康心知,在女人面前永远说不清理,干脆闭口不言,只是赔笑。
自此,除了哥哥嵇喜在外任,嵇康一家团圆;每天照顾妻子,伺候母亲,闲来写写文章,赏赏花草,只有一样不如意,不能三朋四友地聚在一起喝酒,怕母亲责怪。
县令王广知道嵇康的妻子快要生养,也不来打扰嵇康,让他安心在家照顾妻子。
嵇康逍遥自在地过了两个月,每日沾曹莹的光,汤水调养,曹莹喝汤,嵇康吃肉,养得白白胖胖,身体发福了。
眼看还有十来天就到产期了,曹莹久坐在床上觉得气闷,执意要去后花园转转,透透气。
偏偏嵇康刚得到一本古书,去书房钻研去了,不在身边;管家安排了四个丫鬟,搀扶着曹莹去后花园散心。
谁知曹莹快做母亲了,还是玩性不改,看见一只彩色的蝴蝶,小跑着去捉,不慎脚下一滑,摔了一跤,当时就坐在地上,下面见红了。
四个丫鬟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把曹莹抬回房中,请来稳婆查看。
嵇孙氏和嵇康都赶来了,幸好稳婆查看了,并无大碍,只是要提前生产了。
曹莹在房间里没命地喊疼,嵇康心惊肉跳,又被母亲嵇孙氏大骂了一通!
母亲怪他没心没肺,妻子都要生养了,还有闲心去看书,导致曹莹摔倒,都没人看护。
嵇康百口莫辩,一边是媳妇生养喊疼,一边是母亲严词责备,心乱如麻。
嵇孙氏骂完嵇康,又进产房去照料;还好没过多久,曹莹不啃声了,房间里传出“哇”地一声婴儿的哭声!
嵇孙氏急忙上前察看,不一会儿抱出一个襁褓,脸上却不大高兴;嵇康心知必定是女孩,老人重男轻女,也在情理之中。
忽然稳婆匆匆走出来,说:“大人,夫人唤你进去。”
嵇康急忙从怀里掏出一锭元宝,赏给稳婆,然后进房一看,曹莹虚弱地趟在床上,小声说:“阿康,给咱们女儿起个名字?”
嵇康沉吟道:“我早就想好了,女孩子要温润可人,犹如美玉。美玉者,瑶也,咱闺女就叫嵇瑶瑶,你看可好?”
曹莹念叨了几声:“瑶瑶?瑶瑶!这个名字好,就叫嵇瑶瑶!我看她奶奶不大高兴,嫌弃是个女孩,你把咱闺女抱过来,让我喂她口奶吃。”
嵇康说:“你刚刚生养完,十分劳累,不如让奶娘喂瑶瑶吧?奶娘早已准备好了。”
曹莹摇摇头说:“咱闺女第一口奶,必须要吃亲娘的,你快把她抱来。”
嵇康出去,从母亲手里接过瑶瑶,返身送给曹莹。
曹莹怜惜地看着小宝宝,也不避嵇康,给瑶瑶喂奶。
嵇康满眼温柔地看着妻儿,心中一片温馨。
曹莹忽然说:“阿康,你看看咱们女儿,脸蛋像我,眼睛鼻子却像你,是个美人胚子呢,嘻嘻。”
嵇康近前一看,果然瑶瑶长得十分精致可爱,眼睛鼻子像极了自己。
嵇康从此帮着妻子带孩子,母亲嵇孙氏虽然不满意生了个闺女,渐渐地也被可爱的瑶瑶吸引,帮着喂养伺候。
过了三日,嵇康闲坐品茶,忽然旁边伺候的管家曹志高欲言又止。
嵇康心细,看在眼里,缓缓说:“老管家,有什么话,只管说来。”
老管家说:“主人,本来这等事不应该这时麻烦您,可我的妻侄高晋安出了怪事,我妻子知道您是专破疑案怪案的高手,让我请您拿个主意。”
嵇康问:“高晋安出了什么事?”
老管家说:高晋安本来家道殷实,但是嗜赌如命,常年流连于赌坊之中,置家中妻儿不顾;不仅不养家糊口,反而将祖上留下的家业悉数败尽,现在已是家徒四壁,无米下炊了。
我妻子就这么一个娘家侄子,高晋安找上门来求助不能不管,暗地里不知道补贴了多少金银给他!
前几天高晋安输光了钱,去跟他妻子纠缠;妻子怕他动手打人,只好将当年结婚时的嫁妆、一支金钗拿了出来,让高晋安卖掉换点米面。谁知高晋安手持金钗,心痒难耐,去当铺换来了几两银子,又进了赌坊,不消片刻便又将银子输了进去。
高晋安前一天刚刚来找过我妻子求助,不好意思再登门,便在赌坊中来回踱步,不敢回家,心知回去无法向妻子交代!
正在感觉自己走投无路,愁眉不展时,一个枯瘦矮小的老头儿走了过来,老头儿冲着高晋安咧嘴笑了一下,问:“阁下想不想发财?”
高晋安感觉这老头儿笑起来皮笑肉不笑,很是怪异,本不想和这怪老头搭话;但是听这怪老头问自己想不想发财,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便回答:“当然想了!”
老头儿神秘兮兮的将高晋安拉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轻声说道:“我有个来钱的秘法,你想不想学?”
高晋安听得云里雾里的,问道:“什么来钱的秘法?”
老头儿从怀中掏出几张符咒递给高晋安,说道:“你回去后将你的生辰和八字用朱砂笔写在这符纸上,然后将符纸扣在碗下,第二天碗下便会有金银财宝了。”
高晋安听完,半信半疑,问那老头说:“你我萍水相逢,素不相识,你为何要帮我?”
那老头说:“实不相瞒,我过去也像你一般,输了家业,走投无路之际得高人相助,传下秘术,获得了万贯家财。我见你在赌场里来回踱步,必定也是走投无路了,与我当时境遇相同,故而起了怜悯之心,想要帮你度过困境。不过你放心,我没收你一文钱,即使事情不成,你也没有什么损失。”
高晋安见老头儿一脸诚恳,说的不像假话,再说,试一试又没有什么损失,于是便谢过了那老头,回家去了。那老头望着高晋安离去,嘴角露出冷笑。
却说高晋安回家后,告诉妻子当铺有事,今日没有开门,待明日再去典当金钗,换取米面。
妻子心知他说谎,却也无可奈何。
高晋安回到屋中,按照老头教的方法,在符咒上写下自己的生辰和八字,然后扣在了碗下。
当天夜里高晋安几乎一夜没睡,几次想要打开碗看一下,却忍住了。
终于等到天亮,高晋安迫不及待打开了碗,只见碗里的符咒已经成了灰烬,灰烬旁边赫然放着一锭金子,拿在手上沉甸甸地。
高晋安喜出望外,找人将金子换成碎银,给了妻子一些,让她去买些米面;然后自己直奔赌坊,带着一大包碎银去赌!
因为钱财来得容易,输了也不心疼,高晋安下注押得越来越大,不到一上午就输了个精光!
高晋安也不懊恼,反正还有好几张老头儿送的符咒,回家后,又像上次一样将符咒写上自己生辰和八字压到碗下。
但第二天早起打开后,碗中却是一锭银子,高晋安心中遗憾,怎么不是金子了呢?
一锭银子虽然远远没有一锭金子值钱,但也够自己玩几局的了,高晋安拿着银锭又匆忙出去,妻子看到高晋安外出,知道他要去哪里,长叹一口气,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高晋安到了赌坊,不消一袋烟的时间,银子输光了,又是血本无归!
高晋安已是输红了眼,赶紧回到家中,又抽出一张符咒压到碗下,上面写上生辰八字。
然而第二天起来一看,碗下却只有几个铜板了,高晋安发现,那碗下出现的钱一次比一次少,到最后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高晋安躺在床上,几天都没去赌场,双眼呆滞地盯着屋顶,想着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弄到钱。
高晋安感觉自己浑身没劲,想着想着,他忽然眼前一亮,对啊,自己可以把房子典当出去,等自己赢了钱再赎回来,高晋安一刻也等不得了,立即去了当铺,将房子典当了出去。
妻子望着高晋安去典当房子,不住的抹泪,房子当了就没了,只好咬咬牙来到我府里,找我夫人禀报,请他出面阻止。
我妻子听说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觉得十分蹊跷,就让我请大人过问此事,那赌场里的老头儿到底是不是妖?
嵇康听老管家说完,毅然站起说:“此事不是小事,弄不好会家破人亡!你带上金元宝,随我到各处当铺去找高晋安,就说我要典下他的房子,你把金子给他,然后再查那诡异的赌场和老头。”
老管家大喜,谢过主人,带上两锭金元宝,随着嵇康出门,一人骑一匹马,直往当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