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二章 作法烧猫除旱魃 雨夜细问下山虎
翩然一鹤2019-02-20 20:115,758

  村长仔细看看甘荷花魂魄附体的黑猫,惊问嵇康:“义士,这黑猫明明被你的宝剑刺中腰部,怎么一点血也不流?”

  嵇康沉吟道:“这黑猫已经不是人间普通的猫,你莫多问,速速找来干柴,就地焚烧!

  村长不敢多问,指挥着十几个村民,拾来许多干柴,就堆在黑猫身上焚烧。

  谁知一堆干柴都烧得差不多光了,黑猫的尸体竟然在火中站立起来!

  村民们吓得一声呐喊,四散而逃。

  嵇康大怒,口中喃喃念咒,扬手劈出一道掌心雷,正击中黑猫的脑门!

  黑猫这才倒下,很快身上火起,烧成灰烬。

  嵇康聚拢众人,又来处理旱魃的尸体。

  嵇康打量打量周围,对村长说:“这里有树影挡住部分日光,不是最佳场所,还是把尸体拖到那边空地上,让阳光暴晒为好。”

  村长嘴里答应,看看周围众人,却无人敢去拖那甘荷花的尸体。

  嵇康只得亲自走上去,拖起套住甘荷花脖子的绳索,把甘荷花的尸体拖到空地上。

  这里没有树影遮挡,阳光直射,正值午时,甘荷花的尸体在阳光下暴晒,很快身上便腾起一层白雾。

  村民们好奇地围上去看,嵇康忙说:“众人躲远些,切莫接触到那白雾,那雾有尸毒!”

  村长问:“义士,要不要我们再去弄些枯枝干柴来焚烧这尸体?”

  嵇康点点头,说:“那是更好,可以快些消灭旱魃!”

  于是村长转身带人去捧来了许多枯枝干柴,点火焚烧。

  谁想烧着烧着,甘荷花的尸体竟然坐了起来,双眼陡然睁开,喷射出怒火,恶狠狠地盯着嵇康,似乎要把嵇康活吞下去!

  十几个村民一声惊呼,一哄而散!

  嵇康眼见这旱魃如此凶悍,心头火起,喃喃念咒,气运大周天,浑身发热,猛然“呼”地一声喷出三味真火,围着旱魃轰轰发发地燃烧!

  甘荷花的尸体忽然惨叫起来,声音又大又凄惨,仿佛喊出了所有的冤屈,十分骇人!

  嵇康冷冷地说:“你莫要觉得冤屈,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能因为一己的私愤祸害整个村子!你放心地去吧,到了阴曹地府,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嵇康说完,甘荷花的尸体惨嚎一声,尸体上传来滋滋声;接着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不消片刻,旱魃身上燃起了熊熊大火,烧得尸骨无存,仅余下一堆灰烬。

  说也奇怪,甘荷花的尸体刚刚烧成灰烬,就听天上一声炸雷,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甘家村的村民们欢呼雀跃,村长带头非要请嵇康去村里做客!

  嵇康本欲不去,但是村民们团团围住他,非要他去一趟不可,盛情难却,只好跟着村长回到甘家村。

  村长心细,一进村子先安排人去村口老槐树下把嵇康的马匹牵来,直接把嵇康请进了自己家里做客。

  村长家道颇为殷实,一到家就吩咐家人杀猪宰羊,这时天上还下着大雨。

  嵇康被村长陪着,坐在客厅里品茶,谈些闲话。

  过了一炷香时间,村民们感念嵇康的恩德,各自打着伞,穿着蓑衣,有的送菜,有的送鸡蛋,有的送陈酒,来慰劳嵇康。

  嵇康大为感动,一一站起见礼,让大家把东西还拿回去。

  村民们自然不肯,甘村长笑道:“大家既然来了,公子就不必客气了,请上坐,受我等一拜,一起同桌饮酒如何?”

  嵇康连忙谦让道:“我才三十出头,如何当得起众位的大礼?依我说,就不必行礼了,大家坐到一桌饮酒作乐,岂不是好?”

  甘村长见嵇康随和,心中大喜,喊来家人把村民送的东西都收下,然后安排座位,请大家坐到一桌准备饮酒。

  众人又请嵇康上坐,嵇康坚持不肯,要叙齿为尊,请老年人上坐。

  众人只好依他,坐定位置后,甘村长问:“还未请教义士高姓大名?”

  嵇康笑道:“在下嵇康,家住洛阳城南。”

  甘村长惊得合不拢嘴,问道:“您就是朝廷的五品中散大夫?断案如神、法力高强的嵇康?”

  嵇康连忙谦让几句,众人又要他上坐,嵇康执意不肯。

  正在推辞间,忽然一个村民惊慌失措地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雨水。

  那村民说:“村长,自从天降暴雨后,村里那口老井又有水了,就有村民冒雨打井水上来喝。谁知喝了井水的全都病倒了,卧病在床,我特意来禀报。”

  嵇康听了一愣,问:“那些病倒的人是什么症状?”

  那村民说:“浑身发冷,这个天身穿棉衣,却仍旧冻得瑟瑟发抖;以手触摸其额头,发现异常冰冷。”

  嵇康沉吟道:“这是井水里阴气内侵所致,有可能是那黑猫之前在井底呆过,它有旱魃的魂魄附身,阴气极重!井水被人喝下去,若是身虚体弱之人,阳气不足,几天便可丢了性命;若是阳气充足,倒可抵御一段时间不死,但也要请医延治。”

  村民惊问:“有没有不花钱的法子解救?”

  嵇康说:“要治此症倒也简单,只需取一碗井水,暴晒三天后,饮下即可。”

  村民听后,欣喜不已;忽然甘村长说:“法子倒是不错,只是看这外面暴雨下得铺天盖地,没有个几天怕是不会放晴,如何暴晒井水?嵇大人有没有别的法子?”

  嵇康沉吟一会,从怀里掏出一个火红的葫芦,拔掉塞子,倒出三粒丹药,递给那村民说:“烦劳你去把这三粒丹药倒进井水里,然后你把守着那井,不让人取水,一个时辰后就没事了!”

  村民大喜,千恩万谢地走了,甘村长的家眷已经烧好了几个菜,端上来摆在桌上,请大家先吃着。

  甘村长说:“把那张三刚刚送来的陈酒取来,筛给大家吃酒,那是陈酒!”

  家属照办,一会儿把酒筛好,装在酒壶里拿来,给每人斟了一杯;大家举杯同敬嵇康,嵇康谦让几句,举杯一饮而尽,果然是好酒,还是陈酒,非常甘醇可口。

  甘村长举筷劝菜,各人刚刚吃了两口菜,忽然外面又进来一个村民,跑得气喘咻咻地说:“村、村长,出怪事了,那个卞屠夫突然猝死,还是死在自家床上,你说奇怪不奇怪!”

  甘村长斟了一杯酒,递给他说:“喝口陈酒,慢慢说,怎么回事?”

  那报信的村民接过去,咕嘟咕嘟一饮而尽,抹抹嘴说:“好酒!就是那个霸王硬上弓强奸甘荷花的卞屠夫,卞老二,今晚也在家里饮酒。他平素与我交情不错,也喊我去喝酒了,同饮的还有王木匠、张铁匠。谁知卞屠夫今晚喝酒喝得开心,竟然逼着他老婆彩华喝酒!彩华平时不喝酒的,被卞屠夫强搂着灌了几杯酒,当场就醉了,被扶进房里睡觉。

  卞屠夫得知甘荷花的尸体已经被烧光,去除了心头大患,喜不自禁,频频举杯劝我们酒。

  而卞屠夫酒量不算大,又爱闹酒,很快我们没醉,他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我们听他醉话连篇,舌头都大了,王木匠和张铁匠扶他进房间睡觉,然后就走了;我留下帮他收拾碗筷,就多待了会。

  谁知我收拾好碗筷酒杯,刚刚要回家,就听得卞屠夫连连惨叫,还喊救命,十分骇人!

  我顾不得避嫌,冲进卞屠夫的房间一看,只见他夫妻二人都在床上;卞屠夫是全裸,老婆彩华下身赤裸,手持剪刀,剪刀上还滴着血!

  我连忙转过脸去,问卞屠夫怎么回事?

  卞屠夫哭喊道:“疼啊!我和彩华都喝多了,我见她睡在床上,欲火焚身,就剥掉自己衣服,给她褪去下衣想要行房;谁知彩华忽然惊醒,像是魔鬼附体,恶狠狠地站起来,从房间里摸出一把剪刀,咔嚓一下就把我的命根子给剪了!兄弟救命啊,快去给我请大夫来!”

  我吓得魂不附体,急忙上去察看卞屠夫的伤口,只见鲜血淋漓,果然命根子被剪掉了!

  我一吓,看看旁边的彩华眼冒凶光,怕她也刺我一剪刀,急忙跌跌撞撞地出门去请大夫。

  大夫听了也是一惊,不肯出诊,说没得救了;我死缠硬磨把大夫请去卞屠夫家,还没进门就听见他妻子彩华呼天抢地地哭喊,丈夫死了!”

  嵇康听了心里有数,这是卞屠夫强奸甘荷花致死的报应到了,却不说破,坐着喝酒。

  甘村长说:“人命关天,你速速去官府报案,让他们派仵作来验尸;另外,找人看住彩华,不让她外出逃走,她是凶手!”

  旁边一位老者喟叹道:“作孽呀,卞屠夫和彩华成婚多年没有生育,这么一来,家破人亡了。”

  大家叹息一会,继续举杯敬嵇康,嵇康又一一回敬,饮酒吃菜,不亦乐乎。

  又吃喝一阵,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个村民,边跑边喊:“村长,村长!大事不好了,村里进了强盗了!”

  甘村长一愣,站起来问:“真的假的?你亲眼所见?”

  那人说:“这等事情,我怎敢哄骗村长?说也奇怪,我们村里从来没闹过强盗,今儿个怎么有强盗冒雨来抢劫?”

  甘村长问:“都有哪些人家遭抢了?强盗现在哪里?”

  那报信人说:“王木匠、张铁匠他们几个,说也奇怪,都是卞屠夫的朋友!”

  嵇康忽然站起来说:“强盗们是不是又去了甘员外家?”

  那报信人说:“正是,你怎么会知道的?”

  嵇康微微一笑,说:“正是报应到了!卞屠夫带了几个朋友去砸了甘荷花家,所以他们家遭强盗抢了财物;而甘员外的正妻彪悍跋扈,逼着丈夫休了甘荷花,是悲剧的根源,她作恶,必遭恶报!我们一同去看看如何?”

  甘村长站起来说:“村里来了强盗,我们义不容辞地要打跑他们,大家抄家伙,直奔甘员外家!”

  众人一听轰然站起,有的拿菜刀,有的拿铁锹,有的拿斧头,闹哄哄地一起冒雨出门,冲往甘员外家。

  大雨一直下着,等嵇康随着村民们到了甘员外家,已经个个浑身湿透,却看见甘员外站在门口,安然无恙!

  甘村长上前说:“甘员外,我们听说你家中进了强盗,赶来救援,强盗们现在何处?”

  甘员外急忙拱手称谢,说:“这事极为奇怪,我也没弄清楚,各位乡亲身上都湿了,请随我进大厅坐下说话。”

  于是众人闹哄哄地进了甘府,嵇康也在其内。

  甘员外刚刚请众人坐下,就命家丁把烤火炉抬到大厅里来,烧上檀香,关上大厅的几扇门,在火炉周围摆下一排椅子,请乡亲们就座。

  甘员外亲自往火炉里加了好几块木炭,又点燃客厅香炉里的檀香,顿时大厅里暖和起来,香气袅袅。

  家丁们捧着托盘,给每人送上一杯烫茶;嵇康也得到一杯,捧在手上一边暖手,一边啜着烫茶,很快身上就暖和了。

  甘村长笑着问:“甘员外的这座火炉是冬天烤火用的吧?看材质,是紫铜的,里面镂空,放上木炭一烧,整个大厅都暖和了。现在说说强盗的事吧?”

  甘员外和蔼地点点头,嵇康打量打量他,四十岁上下,微微发福,一脸的和蔼,笑容可掬。

  甘员外举杯敬了敬茶,说:“今晚我在书房里看书,忽然听见外面大呼小叫,就放下书本出来察看。

  家丁们禀报我说,村里进了强盗,大家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就劝他们说,强盗也是些可怜人,缺钱花就给他们些银子,一般不会伤人性命。

  话音刚落,我家大门被人一脚踢开,一群蒙面的强盗有二十几人,有的手持明晃晃的钢刀,有的带着斗笠,冒雨闯进我家!

  我连忙上前施礼,说好汉息怒,要钱给钱,千万不要伤人。

  谁知为首一个蒙面人,像是首领,看着我淫笑道:“我们来你家既是为钱,也是为人!听说你的大夫人甘樊氏美貌大方,我们兄弟分作两拨,一拨去搜金银财宝,一拨享用你的夫人,哈哈哈哈!”

  我一听大急,急忙命令旁边瑟瑟发抖的家丁去通知夫人躲避;谁知家丁还没有动身,就听得甘樊氏连呼救命,被强盗从内宅押了出来!

  我不甘心夫人受辱,正要与他们拼命,忽然听见一声虎啸,强盗们竟然四散而逃,飞快地跑出我家,一个都看不到了!

  我正站在门外纳闷,哪里来的虎声惊退强盗?你们就赶来救援,我就请你们进来坐会,就是这个情况。”

  嵇康听了暗暗点头,强盗们要玷污甘樊氏,是她妒忌甘荷花、逼着丈夫休妻的报应;而甘员外危难之时有虎相救,必定是另有因果,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嵇康对着甘员外说:“员外,在下嵇康,令爱妾甘荷花的事已经妥善处理了,她再也不能为害,旱灾也解除了,我想问问,你是如何发家的?”

  甘员外一听,喜出望外,急忙细问经过。

  嵇康把除旱魃的经过讲了一遍,甘员外念及夫妻情分,坐着垂泪,一时间没有说话。

  甘村长介绍说:“甘员外早年贫困,曾做过瓦匠,因技艺精湛,加之为人敦厚本分,干活不偷懒,所以生意兴隆,没过几年便攒下了一笔钱财。他心思活络,以此为本金做些小买卖,后来生意渐渐做大,赚得万贯家财,成为了当地有名的商贾。

  甘员外发迹之后不忘贫苦之时,同情穷人,乐善好施,常常接济穷苦,扶危济困,故而被附近百姓称之为甘善人。”

  嵇康听了频频颔首,这甘员外积善积德,才化去强盗之灾;但是虎声很多家人都听到了,确有其事,虎是哪里来的?

  嵇康问:“甘员外,你家里应该不会养虎,但家中可有虎画?若有,请拿来我看看?”

  甘员外回过神来,忙说:“有,有一副虎画挂在我书房里,管家,快去取来与大家观看。”

  旁边站立的管家应声去了,不一会儿捧来一副画,甘员外命他挂在中堂旁边。

  画展开一看,是只栩栩如生的下山虎,十分传神!

  嵇康眼尖,细看了一会说:“你们快看!那虎身上还有雨点,虎毛的湿的!甘员外,这画上的虎原来的毛不是湿的吧?”

  甘员外闻言一惊,仔细看看虎画,惊喜道:“原来的画上,老虎自然是干的,看来真是画中老虎出来,吓跑了强盗,救了我们全家上下!”

  说完甘员外拿了一只香炉,摆在虎画之下,亲自焚香祷告叩首,感谢救命之恩。

  嵇康等他拜完,缓缓问道:“甘员外,这虎画十分神奇,是从哪里得来的?”

  甘员外站起身来,回到座位上,沉思道:“还是几年之前的冬天,有一日,我有事外出,回家之时见大街上有一人蜷缩于墙角。

  观其衣着打扮,似乎是一介书生;时逢寒冬腊月,那书生衣着单薄,被冻得瑟瑟发抖;我看见了于心不忍,上前询问书生为何在此受冻?

  那书生抬起头看着我,嘴唇发紫,口中期期艾艾,声音打颤,已是被冻得说不出话来。

  我赶忙将他带回家中,热饭热菜招待,那书生面呈菜色,看似经常挨饿,似乎多日都没吃过一顿饱饭!

  他见了满桌的饭菜顿时两眼放光,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将一桌饭菜横扫一空。

  我又给他端上一杯热茶,让他润润嗓子。

  那书生连打饱嗝,缓过了劲来,起身朝着我作了个揖,便要跪下磕头谢恩。

  我连忙将他拦住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兄台万万不可行此大礼,些许饭菜,不算什么,有困难您尽管开口。”

  那书生感激涕零,说:“若非员外搭救,在下早已被冻死在街头了,员外恩同父母,在下定当铭记于心。”书生言罢,又朝我施礼道谢。

  我笑着要书生落座,又给他续了杯茶,问起他的身世,书生却似乎不愿多说。

  我们两人闲谈片刻,书生好似想起了什么,说道:“在下身无长物,唯善于画虎,员外大恩,我无以为报,愿献丑与员外画一幅下山猛虎图,聊报恩情与万一。”

继续阅读:第四九三章 屡现神奇画中虎 势单力薄汉俊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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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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