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八章 皇帝懦弱赏司马 王烈仗义驱上官
翩然一鹤2019-05-24 17:0511,773

  王烈讲到这里,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却仍然流泪了,因为师父该隐仙师将他和上官惊虹从襁褓之中的孤儿抱上山去抚养,恩重如山,亦师亦父!

  嵇康听了也觉伤感,这个上官惊虹真是丧心病狂!

  嵇康端起酒杯敬了王烈一杯美酒,静待他继续讲与上官惊虹之间的恩怨。

  王烈平息了一下心情,缓缓说道:“我埋葬了师父,立刻下山寻访追杀上官惊虹,一边搜寻他的踪迹,一边我苦练恩师传下来的太乙混元先天一气玄功。

  上官惊虹弑师以后性情大变,一路奸淫掳掠,抢劫杀人,无恶不作!

  江湖中人无不义愤,群起而攻之,怎奈上官惊虹已经得到师父的大半真传,普通武士侠客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闻讯赶去,一路都有人告诉我上官惊虹的踪迹,终于在一家酒楼里追上了他,师兄弟二人打得昏天黑地!

  我得了师父真传的太乙混元先天一气玄功,技高一筹,苦战一个时辰把上官惊虹打败!

  但是上官惊虹狡猾异常,利用闹市中有许多闲人看热闹,忽然用法术抓起几个群众扔向我。

  我怕无辜群众受伤,急忙接住群众,上官惊虹趁机逃走。

  之后的上官惊虹变得十分狡猾,隐匿了一段时间,不住客栈,专门躲在坟地、破庙、荒宅中,也不出来作案,我苦苦寻访了两年才找到他的踪影。

  我和他再次动手,苦斗之下将上官惊虹打成重伤,他却跪倒苦苦哀求我放他一条生路,保证就此退隐江湖,不再作恶。

  我念着杀师父的仇恨,自然不肯放过他,他就要求我让他自戕,留一个全尸。

  我于心不忍就答应了,眼看着他自废法力,纵身跳下悬崖。

  谁知上官惊虹命大,在半山腰中被一棵大松树托住,非凡没有摔死,还沿着松树走进一座山洞,得到几本前代妖道留下的道书,练了许多邪法,再次复出江湖作恶!

  我闻讯赶到,再次与上官惊虹交手,却吃惊地发现他功力大增!

  但是邪不胜正,我最终使出太乙混元先天一气玄功将他打败,却恰逢天上暴雨倾盆而下,被他趁机逃走。

  从此上官惊虹彻底退出江湖,我打探多时也没有他的消息。

  转眼到了师父三年的忌日,我带上祭品去师父坟前祭奠,哭诉自己无能,没能杀了上官惊虹为师报仇。

  也不知是不是先师显灵,忽然山上山洪爆发,冲毁了师父的坟墓,将师父的棺木冲出坟茔,随波逐流。

  我拼死抢回师父的棺材,却吃惊地发现十分轻盈。

  我想了又想,忍不住疑惑,跪拜了棺木请师父恕罪,然后打开棺材察看。

  一看大吃一惊,棺材里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师父的尸体!只有一把师父下葬时陪葬的随身宝剑,和一封火漆封口的书信。

  我惊奇地拆开书信一看,上面写着:“王烈爱徒如面,你之孝心,师尽知之,甚慰。为师并非被上官惊虹害死,他还没那本事,只是为师世缘已尽,籍此脱身,尸解升天,回归仙界去也!上官惊虹气数未尽,你暂时还杀不了他,三年后我的忌日,你将棺开见信!

  人道莽莽,仙道渺渺,仙道无亲,唯予善人!徒儿当善自珍重,行善积德,苦练仙法,广济贫苦,则仙道可期,师徒重逢可期也!”

  我看完书信,方知一切都是前定,师父早已安排好一切,不由得放声大哭,思恋恩师,从此熄灭了寻仇上官惊虹的念头。”

  嵇康听完这长长的故事,叹息道:“原来前辈学艺的过程这么坎坷,真是历尽沧桑!这上官惊虹毕竟是前辈的师弟,他若是不在作恶,我们就放过他吧。”

  王烈点点头,刚要说话,忽然客厅外面破空之声响起,一颗白骨森森的骷髅头飞到客厅门口探头向里面张望!

  嵇康正在吃惊,忽然王烈拍案而起说:“太过份了!这上官惊虹我以为他潜伏多年性格应该收敛了,谁知还是那副唯我独尊、赶尽杀绝的性子!这骷髅头不是别的,就是上官惊虹放出来查找你的!”

  嵇康一愣,问王烈:“前辈,你何以得知这奇怪飞来的骷髅头就是上官惊虹放出来的?”

  王烈说:“你想想,寻常的骷髅头怎么能够飞?这必然是上官惊虹用的妖法!而且我看这骷髅头,跟当年在大荒山我们师徒三人恶斗孟婆婆时遇到的骷髅头几乎一模一样,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我估计是上官惊虹偷偷地去了大荒山,从荒废的魔宫里找到些经过邪法祭炼的骷髅头,据为己有,拿来助长自己的法术!”

  嵇康想了想,很有道理,又问王烈:“前辈,那么这骷髅头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王烈说:“我救走你之后,上官惊虹和司马懿府里的爪牙必然到处搜索,你藏身在司马懿相国府后门对面的那户民宅肯定被搜索到,发现你遗留下的血迹;然后上官惊虹让骷髅头嗅了血迹,通过血腥味一路找到了你家。”

  嵇康看着在客厅外面载浮载沉的骷髅头,叹息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法力高强,今日铩羽而归,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依前辈看,我怎么对付这空中的骷髅头?用宝剑将它斩碎?”

  王烈急忙摇头说:“不可动那骷髅头!那骷髅头已经和上官惊虹心意相通,毁了它之后,上官惊虹会立即发觉,只有让它自动飞走。”

  嵇康一听面带忧色,王烈宽慰到:“你也莫要过于害怕,这骷髅不过是循着血腥味而来,你就装作不知道让它回去报信,我既然遇上了这事,必定要管到底!再说上官惊虹是我的师弟,看在师父面上我不去找他麻烦,但他若是再次出来行凶作恶,我必定要替师父清理门户!”

  嵇康喜出望外,一再拜谢王烈。

  这时那空中飞翔的骷髅头,鬼鬼祟祟地飞进客厅来,在嵇康头顶上徘徊一会,嗅了几嗅,倏然飞出客厅,飞快地不见了!

  嵇康下令重摆酒宴,再上佳肴,以素菜为主,宴请王烈,边吃边和王烈商量怎么设伏对付上官惊虹!

  再说太尉王凌和沛穆王曹林一起进宫面圣,求见皇上。

  谁想皇上却不在宫中,和陈贵妃一起,去了太子府!

  王凌和沛穆王曹林只得离了德阳殿,步行往太子东宫而来。

  (曹魏的皇宫沿袭汉代,有南北两宫。两宫之间以有屋顶覆盖的复道连接,南北长七里。所谓复道,是并列的三条路,中间一条,是皇帝专用的御道,两侧是臣僚、侍者走的道。每隔十步还设一卫士,侧立两厢,十分威武。南宫的北门与北宫的南门两阙相对,即“两宫遥相望,双阙百余尺”。整个宫城平面清楚地显示出一个“吕”字形。

  南宫的正殿是德阳殿,殿高三丈,陛高一丈。殿中可容纳万人。德阳殿高大雄伟,据称离洛阳四十三里的偃师城,可望见德阳殿及朱雀阙郁郁与天相连。

  南、北宫城均有四座同向同名的阙门,门两侧有望楼为朱雀门,东为苍龙门,北为玄武门,西为白虎门。

  南宫的玄武门与北宫的朱雀门经复道相连,南宫朱雀门作为皇宫的南正门与平城门相通而直达城外。由于皇帝出人多经朱雀门,故此门最为尊贵,建筑也格外巍峨壮观,远在四十五里外的偃师遥望朱雀门阙,其上宛然与天相接,堪称洛阳之奇观。

  南宫是皇帝及群僚朝贺议政的地方。建筑布局整齐有序,宫殿楼阁鳞次栉比。主体宫殿坐落在南北中轴线上,自北而南依次为:司马门、端门、却非门、却非殿、章华门、崇德殿、中德殿、千秋万岁殿和平朔殿。中轴线东西侧各有两排对称的宫殿建筑。西侧两排自南而北依次排列。东排为鸿德门、明光殿、宣室殿、承福殿、嘉德门、嘉德殿、玉堂殿、宣德殿、建德殿;西排为云台殿、显亲殿、含章殿、杨安殿、云台、兰台、阿阁、长秋宫、西宫。东侧两排,西排为金马殿、铜马殿、敬法殿、章德殿、乐成门、乐成殿、温德殿和东宫;东排为侍中庐、清凉殿、凤凰殿、黄龙殿、寿安殿、竹殿、承风殿和东观。中轴线两侧的四排宫殿与中轴线平行,使中轴线上的建筑更加突出和威严。这南北五排建筑若按与中轴线直交的横向排列,又可分为八排。这样,每座宫殿建筑的前后左右都有直道与其他宫殿相通。因此俯视南宫地面,会看到一个格子形的布局,突出地表现了我国古代建筑规整、对称的艺术风格。

  北宫主要是皇帝及妃嫔寝居的宫城,地位比南宫更加重要,因而建筑极尽豪华气派。

  北宫的宫殿少于南宫,建筑也没有南宫的规整和对称。坐落在中轴线上的建筑依次为:温饬殿、安福殿、和欢殿、德阳门、德阳殿、宣明殿、朔平署、平洪殿。中轴线西只有半排建筑,自南而北分别是:崇德殿、崇政殿、永乐宫。崇德殿南有两门,东金商、西神虎。两门南面有两观,东增喜观、西白虎观。中轴线东有两排建筑,自南而北分别依次是:西为天禄殿、章台殿、含德殿、寿安殿、章德殿和崇德殿。东为永宁殿、迎春殿、延休殿、安昌殿、景福殿和永安宫。)

  太尉王凌对曹林说:“老王爷,太子住在南宫的承福殿,皇帝曹芳携带陈贵妃一起去慰问太子,估计是陈贵妃的主意!

  陈贵妃早已被司马懿收买,皇帝听了她的蛊惑,因此迟迟不下旨拿问司马懿父子,给了司马懿时间派出杀手,勾结王府里的叛徒,毒死了刺客马劲忠,死无对证!

  皇帝带着陈贵妃去太子东宫,名为慰问太子,其实也是躲避我和您进宫,要求查办司马懿!”

  沛穆王曹林边走边听,点点头说:“王太尉说得不错,我们且见了皇上和陈贵妃再作计较。”

  皇宫里有规矩,文官不得乘轿,武将不得骑马,所以王凌和曹林只好步行。

  好在东宫离得不远,两位老臣赶到东宫时,太子曹明正陪着皇帝曹芳和陈贵妃在承福殿饮茶。

  沛穆王曹林和太尉王凌报名求见,守卫皇帝的光禄勋(又称郎中令,九卿之一,宿卫侍从之官。)进去禀报,皇帝很快下旨命二人觐见。

  两位老臣进了大殿,山呼万岁,跪拜行礼,又跪拜太子,皇帝命赐坐,让陈贵妃亲自奉茶。

  陈贵妃笑吟吟地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盏茶过来了,给二位大人上茶。

  曹林老王爷偷眼打量打量,陈贵妃今天穿了一件湘绣百鸟朝凤淡绿窄肩袄,下著鹅黄色撒花百褶裙,头上绾着金丝翠攒珠钗,面色雍容体态婀娜,恍若仙女一般,分外引人注目

  王凌和曹林按照礼制站起给陈贵妃拱手为礼,却不必跪拜。

  陈贵妃按制也不回礼,笑吟吟地回到皇上身边坐下,太子曹明沉着脸,坐在下首。

  皇帝曹芳故作不知,端着茶杯品茶;曹林老王爷忍不住了,放下茶杯要跪奏陛下。

  皇帝曹芳连忙挥挥手说:“二位大人有话坐着说就好,这又不是上朝,无须大礼参拜。”

  于是曹林坐着问:“陛下,臣昨夜连夜进宫,送上刺杀东宫太子的刺客马劲忠的供词,未知陛下打算如何发落?”

  皇帝曹芳沉吟道:“老王爷,兹事体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弄不好就是天下大乱,两军混战,朕还没有拿定主意。”

  太尉王凌说:“陛下,逆臣司马氏父子都派人行刺太子殿下了,这么明显的造反,陛下怎能优柔寡断?陛下如果连这口气都忍了,只怕将来悔之莫及!”

  陈贵妃插话道:“二位大人,陛下拿不定主意是因为证据不足!刺杀太子的刺客马劲忠已经中毒身亡,死无对证,贸然对司马懿这样一个三朝老臣下手,只怕群臣不服,会天下大乱……”

  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子曹明忽然站起来问:“陈妃娘娘,您久居深宫,怎么对宫外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刺客马劲忠中毒身亡,您是怎么知道的?为何您总是帮着司马懿说话?身为大魏国的皇妃,怎么反倒帮着司马氏说话?”

  陈贵妃忽然脸一红,没有正面回答太子,坐下来自言自语道:“臣妾是听说的消息,臣妾也是为了陛下的社稷稳定着想。”

  曹林老王爷说:“陛下,刺客都已经供认不讳,供词上有他的画押,铁证如山,陛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皇帝曹芳沉吟不语,面露难色。

  太尉王凌说:“陛下!司马懿父子反心已彰露,都敢派人杀太子了,您还不动手,难道坐等江山被司马老贼夺去,您才敢反抗?只怕那时候悔之晚矣!”

  皇帝曹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阴晴不定,还是下不了决心。

  太子曹明站起来激愤地说:“父皇!孩儿愿带卫士去打头阵,沛穆王爷和太尉大人手下也有人马,加上忠于父皇的大臣毕竟是多数,我们一呼百应,足以与司马老贼一搏!”

  皇帝曹芳正憋一肚子气,又不好对老王爷曹林和老臣王凌发作,现在太子一闹,曹芳喝道:“坐下!你黄口乳牙懂得什么!司马氏父子苦心经营三代,根深蒂固,盘根错节,门生弟子遍布天下,手握重兵,且谋略过人!当年的诸葛武侯扬名天下,都被司马懿活活累死,你这黄口小儿岂是他的对手?你遇刺一案,王广大人和嵇康大人已经全力调查,刺客马劲忠招供是西凉人氏,与司马懿并无直接关系;而且马劲忠已经中毒身亡,死无对证,朕难道拿一张死人招供的供词去责问司马懿?”

  正说着,忽然光禄勋进来禀报,司马懿相国求见。

  皇帝曹芳连忙站起来,亲自出迎司马懿,太尉王凌和曹林老王爷看得摇头叹气!

  一会儿功夫司马懿进来了,司马懿相貌清癯,胡须斑白,走路已略显蹒跚,但却懂礼,恭恭敬敬地让皇帝曹芳先行。

  皇帝曹芳坐下,立刻下令给相国赐坐,陈贵妃讨好地亲自搬来一张太师椅,让司马懿坐下。

  司马懿刚刚落座,立刻快速地转头看了看四周,两眼光芒外露,完全不似刚才老态龙钟的样子。

  王凌看了心里暗骂,武帝曹操在世时曾说过,司马懿此人鹰视狼顾不可不防,果然不错!

  司马懿明明看见了太子、太尉王凌和沛穆王曹林,却装作视而不见,也不过来见礼,直接对皇帝说:“陛下,老臣赶来东宫,实在是有要事禀报!”

  皇帝曹芳畏惧司马懿惯了,竟然欠了欠身说:“老相国有事请讲。”

  司马懿得意地微微一笑,说:“老臣抱病闲卧家中,久不上朝,屡蒙陛下光临鄙宅,咨以军国大事!臣不胜感恩,唯有尽忠竭力,以报陛下知遇之恩也!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臣近来家中进贼,有贼人从后门潜入臣府,打伤家奴,窥探动静。幸亏臣忠心无二,又有高道保护,贼人才未得手,悻悻退走。臣昨日又闻,太子遇刺一案,凶手已然抓到,却风传招供出了臣,不知可有此事?”

  司马懿单刀直入,皇帝曹芳一怔,不好回答,只有打哈哈说:“相国忠心不二,朕素来知之,街谈巷议,多有不实之言,相国不必放在心上。”

  司马懿却说:“陛下不然!我听闻非但传说刺客招供出了老臣,还传说刺客昨夜被嵇康大人转移到沛穆王府,路上遇到几次截杀,也怀疑是臣派人干的!臣伺奉大魏三代圣主,从无二心,可是最近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臣为避嫌疑,不得不图自保。”

  说完司马懿从袖中掏出一物,站起来呈给皇帝曹芳。

  曹芳一看,是调动军队的虎符,一直由司马懿掌管。

  皇帝曹芳心里也打起了算盘,现在趁势收回虎符,倒是个削弱司马氏的好机会!

  旁边的陈贵妃一看皇帝犹豫不决,笑吟吟地说:“陛下,相国大人这是谦虚呢,相国征战一生,部将、故旧遍布大魏国,除了相国谁能指挥得动千军万马?”

  皇帝曹芳惊出一身冷汗,陈贵妃说得不错,军队里的要职不是司马氏族人就是司马氏故旧门生担任,自己就算收回虎符也指挥不动,弄不好还激起兵变!

  皇帝曹芳连忙一把抓起虎符,塞到司马懿手里说:“相国多心了,朕对相国从来都是倚为干城,相国若撒手不管军国大事,叫朕倚靠何人?相国千万莫听闲言碎语,虎符还收回去,再赐御酒二百坛,为相国压惊!”

  司马懿装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沉吟再三才收回虎符,假模假样地叩头谢恩。

  司马懿叩头起来转身一看,太尉王凌和沛穆王曹林都走了,而且是不告而别!

  太尉王凌和沛穆王曹林一看皇帝曹芳那个窝囊样,气得不告而别,出了太子东宫往皇宫外面走,一路说话。

  沛穆王曹林叹息道:“王太尉,同为我大魏武皇帝(曹操)的苗裔,为何这曹芳如此窝囊?司马懿都派人刺杀太子了,反心暴露无遗,还不敢降罪反而笼络?”

  太尉王凌气得直摇头说:“老王爷,这曹芳身上哪有一点武皇帝的影子?委曲求全,贪生怕死,我看早晚江山要易主!”

  曹林说:“我久欲立楚王曹彪为皇帝,目前响应的人不多,因此迟迟没有行动。”

  太尉王凌大喜说:“老王爷与下官不谋而合!我与外甥、兖州刺史令狐愚久有此意,不如我们两家联手,共扶楚王曹彪称帝?”

  曹林喜出望外,沉吟道:“曹彪是和我平辈,是武皇帝的儿子,岁数却比我小很多。当今皇上应该喊曹彪叔爷爷!曹彪于建安二十一年(216年),封寿春侯。黄初二年(221年)晋升爵位,迁移封地,为汝阳公。太和五年(231年)冬天,曹彪到洛阳朝见魏明帝曹叡,礼数不周,第二年被有司参劾,曹叡下诏削减了他三个县、一千五百户的封地。

  曹彪英明神武,胸怀大志,在我们曹氏宗族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有国土之名!此人若能继位,则我大魏中兴有望矣!”

  太尉王凌说:“楚王曹彪远在封地,只不知他心意如何?”

  老王爷曹林说:“曹彪每次进京觐见,都来拜访我,多次谈起朝廷无能,司马氏擅权,喟叹不已!我暗中拿话试探过他,他也有意起兵推翻司马氏,只恨朝廷里面没有内应,消息闭塞。”

  王凌说:“要么这样,我们一起出宫,然后去嵇康府中与他商议此事?多一个人谋划,多一分胜算。”

  老王爷曹林欣然同意,于是二人联袂出宫,骑马来到中散大夫嵇康府中。

  嵇康闻报连忙和曹莹一起出迎,老王爷曹林和太尉王凌被迎接客厅坐下,一看王烈坐在一边,并不认识,忙问嵇康这是何人?

  嵇康把王烈是天下闻名的隐士高人、自己潜入司马懿相国府受伤遇救,妖道上官惊虹将要来府里搅闹的事项说了一遍,老王爷和太尉急忙与王烈见礼。

  老王爷曹林有些担忧,说:“嵇康,本来我和王太尉是来找你有事的,现在你遇上了这档子事,不如把曹莹和孙女曹瑶瑶跟我们回府,以免动起手来小孩子受到惊吓,我们改日再议司马懿的事?”

  嵇康欣然同意,派老管家曹志高立刻准备马车,送曹莹母女去沛穆王府;太尉王凌也告辞回家,嵇康亲自送出门外。

  回来后,王烈与嵇康商量:“贤弟,我料上官惊虹自大惯了,他又不知道我在你府中,必定不会带帮手,而是一个人来侵扰。你可命令家奴们早早吃晚饭休息,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出来。今晚上官惊虹很可能来闹事,你和我暗中埋伏,能够除掉他是最好,至不挤也要赶跑他。”

  嵇康大喜,立刻去传令,然后回来对王烈说:“一切听前辈的安排,我能帮些什么忙?”

  王烈沉吟道:“从司马懿家往你家来的方向,是从北面过来的,须先经过你家后院!我料上官惊虹不至于攻击身无寸铁的家眷。你可以去后院埋伏,见到上官惊虹飞来不必出手,我在客厅里等他,要决一雌雄!”

  嵇康点点头,看看天色慢慢黑了,径直往后院去埋伏。

  王烈亲自把客厅里的蜡烛全部点燃,灯火通明,然后坐在椅子上等上官惊虹。

  酉时刚过,外面空中就传来了破空之声,王烈精神一震,上官惊虹来了!

  王烈有些恨他狂妄,酉时刚过,平常这个时候人们刚刚吃完晚饭还没休息,上官惊虹就大大咧咧地直闯嵇康府,一点也不怕暴露行迹,太狂妄了!

  上官惊虹自恃妖法高强,平生旱逢敌手,自己已经查明了日间闯司马懿相国府的就是中散大夫嵇康,已经被自己打伤。

  嵇康名震朝野,但上官惊虹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嵇康不过是运气好,得到了古代仙剑护身,又有几次奇遇,会些肤浅的道法而已!

  而自己修炼妖法多年,除了师兄王烈,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

  只是近年来年纪大了些,欲望也没那么强烈,杀人劫货、奸淫美女的事情也渐渐淡了;好在司马懿识货,知道他是个奇才,厚礼相待,让他专门教自己的儿子司马伦法术,自己又顾忌着被师兄王烈发现踪迹,索性躲在司马懿府中,一心调教司马伦,倒也衣食无忧。

  上官惊虹心性改变了些,却为自己保留了一条性命!

  原来王烈听见上官惊虹破空飞来,却不见嵇康赶到,说明上官惊虹没有骚扰嵇康府中后院,没有伤及无辜,心中先去了几分杀意。

  上官惊虹脚踩着飞剑,站在空中大喝道:“小贼嵇康,胆敢屡屡与相国大人作对,擅闯相国府,快快出来纳命!”

  王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不吭声,上官惊虹身在半空也看不见客厅里的王烈。

  上官惊虹喊了几声,一个人影也没看见,不禁心里有些警惕!

  这个时辰未到睡觉之时,嵇康府中后院一片黑暗,自己从那边过来的,显然没人。

  而客厅里灯火通明,却没人出来,显然不对劲!

  上官惊虹一振胳膊,胳膊上咬着五个白骨森森的骷髅头欣喜地飞了下来,主人同意他们寻找血食了,准备饱餐一顿。

  不曾想嵇康早已关照家奴们早早去睡觉,人人都熄灯睡觉,五个骷髅头找不到目标,就把厨房里关着的鸡鸭鹅和黑狗咬死几只,噙住吸血。

  王烈坐在客厅里,听到鸡鸭鹅的惨叫声不禁好笑,妖就是妖,行事都带着邪气,这上官惊虹不该放骷髅头出来吸血!

  于是王烈不想多作争斗,以免惊动嵇康的家奴伤及无辜,于是坐在椅子上盘膝打坐,运气调息,使出了师门最厉害的太乙太乙混元先天一气玄功。

  这门玄功使出来,外表不显山不露水,却使道家真气遍布周围,相机而动,多厉害的妖法在真气的范围内也伤不了王烈,听凭王烈摆布。

  上官惊虹脚踩飞剑悬浮在半空,见自己放出的五个骷髅没有咬到一个人,却只啃了些家禽,心中诧异,随即口中念诀,手朝客厅一指,五个骷髅头奉命朝灯火辉煌的客厅里扑去。

  上官惊虹满以为客厅里立刻会有惨叫声传来,谁知五个骷髅头冲进去如泥牛入海,毫无动静!

  这下上官惊虹慌了,连忙使出妖法往回收五个骷髅头,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上官惊虹更慌,自己的骷髅头自从炼成以来,所向披靡,没有不听指挥过;料那嵇康道术浅薄,也无此难耐收了自己的五个骷髅,这才紧张起来,驾着飞剑落到地上,举步朝客厅里走去。

  走到客厅门口,上官惊虹惊呆了!

  刚才客厅里还灯火通明,但现在自己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其余什么也看不到!

  再用法力召回那五个骷髅头,有了一些反应,但是收不回来,似乎五个骷髅头被极大的力量死死限制住,不得脱身。

  上官惊虹虽然狂妄,但是到了此刻,心里也慌张起来;以自己的阅历看,这白茫茫的一片不见人影的法力,让自己看都看不清楚的,放眼天下也只有师兄王烈的太乙混元先天一气玄功!

  太乙混元先天一气玄功施展出来,周围布满了罡气,肉眼看上去白茫茫一片无甚厉害,但是只要看到罡气了,就已经入伏,除非王烈放自己走,自己无法脱身!

  之前几次斗法,都是在紧咬关头被王烈的太乙混元先天一气玄功打败,虽然过了这么多年,自己记忆犹新。

  上官惊虹不敢造次,试探地喊:“王烈师兄,是你吗?小弟上官惊虹前来拜访故人。”

  客厅里依然静悄悄地,没有人答话,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上官惊虹不由得心头火气,猛然拔出背后背着的宝剑,一振手腕,飞进客厅去!

  飞剑刺出,上官惊虹感应到飞剑刺中了什么东西,心中一喜,飞剑立刻就再无感应了!

  上官惊虹急忙施法往回收飞剑,却毫无动静,不由得心里发了慌,心知这客厅中的人法力深不可测,自己不是对手,极有可能就是师兄王烈。

  上官惊虹忍不住说:“王师兄有话只管直接对师弟说,何必如此捉弄小弟?不看僧面看佛面,师弟这么些年来并未作恶,而是潜心修道,就是看在死去的师父该隐仙师份上,你也应该和师弟坦诚相见,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话刚说完,客厅里王烈的声音传来:“师弟!你还知道是我师弟!当年你害死师父的事就不必说了,你一个修道之人,为何贪恋富贵,躲在权贵司马懿家中修炼妖法害人?你休想抵赖,你那炼成的五个骷髅头在我手里!司马懿的好歹暂且不论,嵇康是个行善修道之人,屡破命案,施粥放粮,斩妖除怪,你为何容不得他?你将他打伤也就算了,还赶上门来赶尽杀绝?”

  上官惊虹眼珠子连转,忽然说:“师兄,我当是为了什么事让我们兄弟失和,原来是一个小小的嵇康!师弟我也是受人请托,来给嵇康一个下马威而已,并未伤害一个人,也未烧杀抢掠。这事好办,只要师兄将那五个骷髅和我的飞剑还给我,我立刻转身就走。”

  王烈喝道:“你还不认错?那五个骷髅阴毒无比,岂是你一个修道之人应该拥有的?师父早年传你的道法都是金丹大道,按此修炼,日久必成仙果,你为何弃明投暗,反而去练习妖法?”

  上官惊虹辩解道:“师兄!各人修炼的方法不同,我练我的法术,你练你的,互不干涉。道家炼丹也有假借金石之力,服铅炼汞以成丹之说!我炼这五个骷髅,也是借它们的灵气助我修道,并未拿来害人。”

  王烈怒喝道:“强词夺理!你之前派出骷髅头中的一个咬伤嵇康,要不是我恰好路过救了他,他此刻已然一命呜呼!这事没得商量,五个骷髅我立刻销毁,飞剑可以还你,但是有个条件。”

  上官惊虹心知不是师兄的对手,强压怒火问:“什么条件?”

  王烈说:“第一你要离开司马懿家,修道之人不应贪恋富贵;第二你不许再炼骷髅头,要修道须走正道;第三嵇康行善积德,你日后不许再与他为难,三条缺一不可。”

  上官惊虹眼珠子连转,忽然说:“师兄的话也是为师弟好,那么就请师兄当着我的面销毁那五个骷髅头,我立刻答应师兄的条件,从此隐居于山林中,不再出世。”

  王烈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你自恃妖法厉害,以为我毁不了那五个骷髅头是吗?我这就毁给你看,你须不得食言!”

  上官惊虹点头称是,就看王烈怎么销毁五个骷髅头。

  王烈想了想说:“上官惊虹,我若不让你心服口服,你还会出尔反尔!索性这样,我把五个骷髅头归还你,你用它们来攻我,若是我毁不掉他们,我从此不再管你的事;若是我毁了它们,你却不得食言,要立刻远遁山林,不得反悔变卦!”

  上官惊虹大喜,对自己的妖法仍然自信,说:“就请师兄施为吧。”

  王烈手一抬,也没见怎么动作,淡白色看不透的罡气中飞出五个骷髅,飞回到上官惊虹手中。

  五个骷髅全都呜咽着,似乎向主人诉苦。

  上官惊虹也不多说,手掐法诀,口中喃喃念咒,忽然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洒向五个骷髅!

  五个骷髅立刻凶威大盛,个头也涨了一半,张开血盆大口,扑向王烈。

  王烈淡笑着也不避让,忽然间身形一闪就不见了!

  上官惊虹知道王烈用的是隐身法,用手一指五个骷髅,五个骷髅分成五行方位,把嵇康家的客厅困在中间;然后白森森的大嘴一张,一个喷火,一个喷毒水、一个喷毒沙、一个喷毒烟,一个喷瘴气把座客厅弄得烟雾交加、乌烟瘴气,逼王烈现身。

  就听王烈一声冷笑:“师弟,如此歹毒的妖法,还说是为了助你修道?这些东西留在世上也是祸害,不如我替你清理了,让你安心归隐山林吧!”

  说着王烈忽然现身,凌空站着,浑身裹着薄薄的一层罡气。

  上官惊虹急忙用右手一指,五个骷髅争先恐后地扑上去,想噬咬王烈。

  王烈却不慌不忙,左手掐着法诀,右手摊开,五指齐挥,只见五片极薄的太乙混元先天罡气飞速地一闪,射进五个骷髅大张的嘴里!

  然后王烈说道:“师弟,邪不胜正,你看看你苦心祭炼的五个骷髅头可能伤得了我?”

  说完王烈对着五个骷髅头喷出一口罡气,引爆了先前射进五个骷髅里的罡气,就听“啪啪啪啪啪”五声大震,五个骷髅哼都没哼出一声,被炸得粉碎,碎骨头“哗啦哗啦”落了一地!

  上官惊虹一看目瞪口呆,继而心灰意冷,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王烈叫道:“师弟,牢记你的诺言,从此不可再出世,你的宝剑还你。”

  说完王烈手一抛,上官惊虹的飞剑射向自己的主人。

  上官惊虹头也不回,手往身后一招,宝剑就到了脚下,接着身子一跃,踏上飞剑,往来路退去。

  本来都没事了,谁想嵇康站在后院中间观察动静,一看上官惊虹神色沮丧地踏着飞剑逃跑,院外飞去,不由得想起了上官惊虹心狠手辣,放出的骷髅头咬住自己胳膊,差点让自己送了命。

  嵇康心头火起,猛然拔出炼妖剑望空一抛,口中念咒一指上官惊虹。

  上官惊虹万万没想到王烈师兄都放自己走了,却还有人偷袭,白忙之中将身子一闪让过要害,却被炼妖剑一剑斩断左腕,一只血淋淋的左手坠落到嵇康面前。

  上官惊虹又疼又怒,右手舞起宝剑就要冲下去斩杀嵇康,嵇康也横剑全身戒备。

  忽然半空中飞来一人,正是王烈!

  王烈也没用飞剑,就这么凌空飞来,对着上官惊虹冷哼一声;上官惊虹一吓,心知不是二人的对手,狠狠地一跺脚,驾着飞剑逃走了,一路断腕处洒下不少血滴。

  王烈缓缓降落到地面上,却埋怨嵇康:“贤弟,这就是你不好了,上官惊虹已然逃走,你何必又再给他一剑?此人睚眦必报,妖法又高,我怕他日后找你寻仇。”

  嵇康倔强地说:“前辈,此等妖人,我向来是除恶务尽的,还留着他干嘛?我只恨没有前辈的本事,不然早就杀了他!”

  王烈见嵇康不听劝,上官惊虹断了左手,梁子已经结下,不便再说,就拱手告辞。

  嵇康感念王烈的救命之恩,一再挽留,王烈只好在客房住了一夜。

  次日起来,王烈刚要找嵇康辞行,嵇康已经来了,笑道:“前辈,我一大早就命令厨子做了一桌好菜,开了几坛子陈年佳酿,无论如何吃了中饭再走不迟。”

  王烈不好再推,索性早饭也不吃了,直接陪嵇康喝酒吃中饭。

  饮酒间嵇康对王烈的法术赞不绝口,想拜师学艺。

  王烈叹道:“贤弟,恕我直言,你是个好人,多行善事,但是过于刚强任性,不适合学我的道法。上天有好生之德,当留一步给人走,惩恶扬善,却不必除恶务尽,望你三思。”

  嵇康不便反驳,心里却不以为然,于是不再谈学艺的事情,频频举杯劝酒。

  王烈和嵇康开怀畅饮一顿,直喝得红日西坠,到了傍晚。

  依着嵇康还要喝一夜美酒,王烈举手告辞说:“贤弟,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愚兄还有些事务,先告辞了。日后若有事,可去北邙山翠云峰上清宫里找我,我有时候在那里小住一阵,却居无定所。”

  嵇康再次感谢了救命之恩,命管家端来一大盘金元宝要送给王烈。

  王烈正色道:“贤弟,我们修道之人不碰金钱,免生贪念,这盘金子你最好买成米做成粥,施舍给穷人,我就足感盛情了。”

  嵇康满口答应,亲自恭送王烈出府。

  看着王烈远去的背影,嵇康由衷地感叹道:“真高人也!”

继续阅读:第五五九章 赶赴偃师查奇案 抽丝剥茧捉凶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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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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