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处理完作法借寿的阴谋,回到那座小山,告知了书生。
再次见到书生时,书生已经神采奕奕、判若两人。
嵇康把经过一说,书生震惊不已,继而拜谢嵇康,羞涩地说:“多谢先生仗义相助,学生欲重酬先生,怎奈囊中羞涩……”
嵇康笑着摆摆手说:“仗义行善,乃是我辈义所当为,不必多礼,告辞了。”
嵇康辞别了书生,下得小山,信马由缰而行。
那马儿专往青草肥嫩处走,边走边啃青草,不知不觉中来到一处偏僻的山谷里。
嵇康骑在马上看看,这里是一个村落,一路行来,发现村中村民大多垂头丧气,一脸沮丧的样子。
嵇康心中狐疑,下马牵着马步行,走入村落深处,却见一白发苍苍的老者独自坐门坎上,老泪纵横!
嵇康心中更加疑惑,不知道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为何如此怪异,于是上前施了一礼,问道:“老人家为何如此伤心?是否遇到了什么不可排解的忧愁?”
白发苍苍的老者一听此言,簌簌落泪,哽咽了许久方才抬手抹泪;几次似想说什么,却又摇摇头欲言又止,只顾流泪!
嵇康一见更是疑惑,这老者似乎有难言之隐!
嵇康说:“老丈莫怕,我便是洛阳的嵇康,游玩至此,老人家有事不妨直言!”
老者一听大喜,说:“您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中散大夫?您这一来,我家有救了!”
老者一扫脸上的绝望之色,满脸堆笑地站起来,把嵇康伸手让进屋里。
屋里怯生生地站着一个十来岁大的女孩,老者转身关上门,拉着小女孩“扑通”一声跪倒在嵇康面前,哀求说:“嵇康先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孙女吧!”
嵇康一惊,慌忙扶起老者说:“老人家有话直说无妨,万万不可行此大礼!”
老者站了起来,忧戚地说:“明日我这孙女将会作为贡品祭祀山神!先生快快带她离开此地吧!”
嵇康诧异地说:“你们这里竟然还有用活人生祭的恶习?山神乃是天庭授职的正神,只食一方香火,怎会如此荒诞,要活人祭祀他?再说朝廷早已下了明令,禁止用活人祭祀鬼神,谁还如此大胆,敢强迫你用孙女去祭祀?”
老者满脸苦楚,憎恨地说:“这哪里是山神啊,简直比妖魔有过之而无不及!朝廷虽有明令,怎奈这里天高皇帝远,乡长说了算,约定俗成就是律法,谁也不敢违抗!”
嵇康诧异地问:“这是乡长要求的吗?这也太荒唐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者缓缓说道:“说来话长,十年前,此地久旱不雨。乡亲们眼看赤地千里,要是再不下雨,今年颗粒无收,就要举家背井离乡地出门逃难了!
大家知道乡长见多识广,就请他给大伙儿拿个主意。
乡长带着大伙儿备办了猪牛羊三牲太牢之礼,跪在山神庙里求雨,从中午一直跪倒傍晚,就在众人又饿又渴、膝盖疼痛、苦不堪言之际,山神的塑像突然开口说话了!
山神说:“你等小民,诚心祷告,当允所请。只是从此以后,每年的今天,要准备足够的香火、贡品祭祀,供我享用;尤其是必须供奉一名十四岁以下、未曾出嫁的女子献祭给我作为侍女,如有违背,轻则降下水旱二灾、庄稼绝收,重则降下瘟疫,各村全部死光!”
山神刚刚说完,双眼突然放光,两道白光极其强烈,直射空中!
说来也怪,空中立刻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旱灾解除了!
山神现出了这样的神迹,谁敢不从?于是乡长当场定下顺序,每个村子每年献祭一名幼女供奉山神,轮到的村子各家抓阄,谁抓到了“去”字就必须献出一名童女,没有就花钱买!
谁想今年轮到我们村子,偏偏我抓阄抓到了“去”字,家中又无钱财
山神庙内山神突然显灵,告知附近村落同时,每月还得定时若是不从,轻则鞭笞众人,一番毒打,重则降下厄难,祸及全村!
别人家抽到了“去”,都花钱买奴婢顶替自己的亲生女儿,或者孙女;可怜我老汉中年丧子,媳妇耐不住清苦,改嫁去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孙女与我相依为命,家中也无钱购买婢女顶替,又不舍得把亲孙女献给山神,只得坐在门槛上悲苦哭泣,巧遇先生!”
嵇康听完,沉吟道:“在你之前献祭的那些童女,最后下落如何?”
老者说:“那些幼女送进山神庙,庙门就自动关上,第二天才自动打开,但是幼女已经不见了!后来有人在后山见到过献祭的幼女,都已经被山神糟蹋失身了,珠胎暗结,家人闻讯领回去,要么吃药堕胎,要么远嫁他乡,在本地是没人敢娶了。”
嵇康听完老者的话语,踌躇片刻说:“看如此行径,恐怕那山神不是真神,乃是妖魔假借其手祸害村子而已!真的山神不会这么荒淫!老人家莫怕,明日祭祀依旧,我倒要看看这是何方妖孽,胆敢如此胆大妄为!”
老者大喜,急忙命孙女去打扫收拾客房的床铺,自己到灶上热了一锅泡饭,歉意地说:“先生莫怪,小老儿家贫,只能以泡饭咸菜待客,失敬失礼!”
嵇康不以为意,笑道:“老人家多想了,食不过三餐,眠不过七尺,鱼生火肉生痰,青菜豆腐保平安!”
说完嵇康接过老者端来的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饭,就着咸菜,香喷喷地吃了起来。
老者等孙女收拾完房间,喊她一起吃了泡饭,又烧了热水,请嵇康洗脸洗脚。
嵇康坐在客房的木板床上,看看房里,虽然简陋,倒是打扫得很干净,想想老汉一个人和已成孤儿的孙女生活,嵇康一阵心酸,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元宝,悄悄地放在房间里的木桌上。
然后嵇康惦记着明日去那山神庙,可能有一场恶斗,于是脱下鞋子,坐在木板床上盘膝打坐,运气归元,打通大周天。
嵇康近来忙于破案,好久不调息打坐,真气在经脉里乱窜,不肯循行气脉。
嵇康宁神静心,好久才调服气息,进入中脉,沿着中脉运行大周天。
运行了几周,浑身暖洋洋地,十分舒坦。
嵇康估计已经到了半夜了,躺下拉开被子盖上,一觉睡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老者屋外便已人影拥簇,排成一字长龙,贡品在前,轿子在后,来接老汉的孙女去山神庙。
孙女自然是大哭不肯上轿子,老汉好言抚慰,要她别怕;嵇康趁乱在老汉家里找了件旧衣服换上,把炼妖剑藏在衣服里,跟随着祭祀的队伍出发了。
闹闹哄哄中也没人发现嵇康是外乡人,一路上敲锣打鼓,唢呐齐鸣,竟是当成了喜事来办!
嵇康暗暗打量,村民们虽然已经食不果腹,却惧怕山神之威,东拼西凑地将贡品准备好了,鸡鸭鱼肉,猪牛羊三牲样样不敢少!
山神庙离老汉家倒是不远,走了几里路,登上一个小山头便是。
众人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将贡品一一送进山神庙,放于神像面前,神案上摆放不下,就直接用红纸垫地,放在红纸上;然后再将那孙女从轿中唤出,随即点燃烛火,众人面对神像焚香叩拜不停。
嵇康趁着混乱,却没有跪拜,悄然躲在山神庙的木柱子后面。
没过多久,众人祷告叩拜已毕,一一退出山神庙,出门时将庙门锁上,便带着空轿子匆匆下山而去,竟不敢停留丝毫。
就在众人离去不久,庙中神像突然光芒闪现,照亮四周;紧接着一道身影从神像内走出,生得肥头大耳,腰宽体胖,看其面容,赫然和那神像一模一样,必定是那山神无疑!
山神看着摆了一地的贡品,不禁满心欢喜;再抬眼看向那墙角那惊惧蜷缩着的孙女,顿时两眼放光,尽露邪淫之色,迫不及待地走向孙女,抬手揭开其头上盖头!
一看孙女虽然才十四岁,却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腰肢婀娜。
山神淫笑着伸手去摸孙女的脸蛋,孙女哭泣着惊恐地后退,山神愈发兴起,一手抓住孙女的腰肢,另一只手就去摸胸。
就在孙女惊呼救命之际,山神背后突然一道寒光乍现,嵇康拔剑从背后刺了山神一剑!
这一剑虽然没刺中要害,但是山神也疼不可当,往前冲了几步,摆脱了炼妖剑,猛然转身一看,是个穿着村民衣服的陌生人!
山神火冒三丈,骂道:“狗崽子你活腻味了!竟然对天庭正神动手!”
骂完一伸双手,手中寒光一闪,忽然就出现了两柄钢刀,一手一把,舞得如泼风一般,来砍嵇康。
嵇康丝毫不惧,舞着炼妖剑,力斗双刀,丝毫不落下风。
山神斗了十几回合,冷笑一声,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左手刀急砍嵇康小腿,右手刀忽然飞起,越过嵇康头顶,砍向嵇康后背!
山神得意洋洋地以为一击必中,没想到嵇康手中宝剑忽然脱手飞起,射向后面空中的右手刀;同时左腿一抬,踩住砍过来的左手刀刀身,随即右脚闪电般飞起,一脚把山神踢出两丈多远!
山神倒在地上,手捂胸口,吃惊地说:“你、你是何人?竟然会使飞剑?”
嵇康冷哼一声,反问:“你是什么妖怪?冒充正神?贪图人间血食也就罢了,竟然奸淫民女!天道昭彰,今日你的报应到了!”
山神大吃一惊,眼看着嵇康一步步地逼近,继续骂他:“我当是妖魔才会有如此下流行径,不想你是一方山神,却不保佑一方百姓,反而搜刮民财,奸淫民女,胡作非为,这与妖魔又有何异?”嵇康一腔怒火,怒不可遏。
“你到底是谁?敢与神仙作对!”山神一听此言,顿时一声厉喝,色厉内荏地问!
“哼!”嵇康一声冷哼,不再多言,手一招收回宝剑,再次扑向山神。
山神看看嵇康的装束,不过是区区一介凡人,竟敢偷袭自己,亵渎神灵!
山神勃然大怒,于是一声怒骂,手中一对钢刀再次出现,主动迎了上去,和嵇康斗在一处。
山神庙内顿时人影交错,烛光摇曳,神案被打翻,酒肉乱飞,散落一地。
打斗多时,山神眼见这个凡人身手矫捷,剑法如风,自己竟然不敌他,顿时心生慌乱,乱了刀法;嵇康乘其分神之际,猛然虚晃一剑,架开双刀,然后左拳伸出,一拳击打在山神胸口。
山神只觉如锤重击,喉咙一甜,顿时喷出一口鲜血;山神不知道嵇康道行已深,万万没想到一个凡人竟然能够打伤自己;山神眼中惊骇不已,二话不说将身子一扭,化作一道白光,转身遁入神像之内,逃之夭夭!
嵇康来不及阻拦,眼看着山神逃窜,只得一阵恼怒,人神终究有别,山神可以在有形与无形间穿梭,自己却是肉体凡身,限制诸多。
嵇康一看旁边还在哭泣的孙女,连忙走过去,把她扶出庙门,安慰一番,亲自护送回家。
老者一看孙女被嵇康救回来,千恩万谢,拉着孙女一起跪下给嵇康叩头。
嵇康连忙拦住,让孙女去自己住过的房间,拿回自己的那身衣服换上,一边问老者:“老伯,那山神已经被我打伤逃走了,若不除恶务尽,我想他必定会来祸害你一家!你仔细想想,这附近还有什么神庙、道观之类的?山神必定不是孤家寡人,我料他被我打伤必定是躲到朋友家里暂避一时。”
老者认真地想了想,说:“由此向北十里路,有座城隍庙,不知道山神会不会去哪里?”
嵇康高兴得一拍手,说:“对了,山神与城隍本就是邻居,我这就去看看!”
说完嵇康告辞老者,出来骑上自己的马匹,一路向北疾驰,很快看到前面山谷里有座村庄,村中有一高坡,坡上盖着城隍庙。
嵇康催马直扑城隍庙,心里想着山神一日不除,村民将永无宁日,一定要赶尽杀绝!
此刻已是傍晚,夕阳西下,余晖照得城隍庙外面金黄色,里面却很幽暗。
一路骑到城隍庙前,嵇康已是微微出汗,气喘吁吁;但是顾不得休息,跨下马匹,几步冲进庙内,一看之下,却是面色大变!
只见城隍庙内香火并不旺盛,点着两盏蜡烛,也无一个人祭拜,居中而坐的城隍像旁边,竟然坐着一个人,侧身对着外面,在和城隍说话!
嵇康一看那人,背后有一处剑伤,隐隐渗出血迹,再看身材,正是那逃走的山神!
这时坐着的城隍像察觉有人进来,转头一看发现了嵇康,急忙对旁边的山神说:“山神大哥,你说的可是此人?此人追过来了!”
山神大吃一惊,转头一看,惊喊道:“就是他!一介凡夫俗子,亵渎神灵!罪不可恕!”
城隍忽然面露凶光,一个箭步跳下神龛,手一伸,出现一把刀盘明亮的大刀,喝道:“大胆恶贼,竟敢以下犯上,亵渎神灵,看刀!”
说完“呼”地一身,大刀横扫嵇康的腰部。
嵇康一看来势猛恶,一边拔剑招架,一边后退几步,暂避其锋。
山神一看,也跳了下来,手舞一对钢刀,来战嵇康。
看着两人来势汹汹,嵇康毫不畏惧,上去迎战,一边冷冷地喝道:“为官者理应明察秋毫,造福百姓;为神者,理应尽忠职守,护佑世人!你这两个恶神,相互勾结,独霸一方,犯下滔天大罪,今日我便替天行道,行诛神之事,还百姓安宁!”
说完,嵇康口中喃喃念咒,炼妖剑顿时寒光大盛,敌住三把兵器,丝毫不落下风。
一时间,城隍庙里刀光剑影,兵器铿锵撞击声不绝于耳。
争斗许久,嵇康暗呼不妙,自己双拳难敌四手,拿二人根本无可奈何;再加上自己一路赶来,本就劳累,一番剧斗后,已是逐渐体力不支,若是继续僵持,怕是被活活累死。
嵇康当机立断,退到城隍庙一角,利用地势让二人不能围攻,然后心中默默念咒,运气归元。
城隍和山神眼见嵇康没有落败,却主动退却,不知何故,上来鏖战。
嵇康一边招架,一边气运大周天数次,感觉到丹田微微发烫,心知时机成熟,突然张口,“呼”地一声,喷出三昧真火!
城隍和山神万万没想到嵇康一个凡人会此法术,不及避让,被火烧中,疼得满地打滚!
这三昧真火根据使用者的法力来决定伤害程度,使用者法力越高,三昧真火越是厉害,法力高到一定程度可以无坚不摧!
城隍和山神都着了火,烧得就地乱滚,但是熄灭不了火焰。
嵇康心知这两个恶神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也不怜悯他们,口中继续念咒,火势越发猛烈!
城隍和山神烧得痛不可当,忽然城隍哀嚎道:“高人!我等有眼不识泰山,烧得实在受不了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一刀杀了我们吧!”
嵇康想想也有道理,捡起地上躺着的城隍使用的大刀,走过去一刀一个,斩下了城隍和山神的头颅!
二人的尸体还在熊熊燃烧着,嵇康鄙夷地看了一眼,把炼妖剑还鞘,转身走出庙门。
嵇康骑着马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感慨不已,一个人在世的时候,聪明正直,死后才能做神祇,城隍与山神都是这样聪明正直的人做的;谁知城隍与山神手中有了权力有了法术,竟然堕落到为非作歹!今日两位神祇死在自己手里,看来也是天意,寻常百姓怎么斗得过他们?
嵇康一路胡思乱想,忽然看见前面山路上费力地走着一个男子,看背影还很年轻。
嵇康见他行囊不小,背着吃力,就起了恻隐之心,催马上前说:“小兄弟,你把包裹放在我马上,我送你一程吧。”
那男子看上去才二十出头,长得倒是清秀,一听嵇康这话,举手行礼说:“多谢兄台厚爱,我还是自己背着好了。”
嵇康想了想,恍然大悟,那男子是怕自己骑马带着他的包裹跑了。
于是嵇康跳下马来,说:“这位兄弟,你把包裹放到我马鞍上,马的缰绳给你,由你牵着,这下放心了吧!”
那男子果真放心了,把身上包裹放到嵇康马背上,笑道:“在下叫张华彬,是去京城洛阳城投亲的,兄长为人厚道,敢问尊姓大名?”
嵇康留了个心眼,说:“在下叫康吉,也想回洛阳,既然同路,我们就同行吧。”
张华彬说:“是在下耽搁了兄长的行程,兄长若是骑马,两个时辰不到就回到洛阳城中了,如今陪着我步行,怕是要在山中过宿了。”
嵇康点点头说:“不瞒兄弟,我乃修道之人,餐风露宿也不觉得苦;现在天色刚黑,我们再行一程,有人家投宿更好,没有的话随便找棵树,将就着在树下睡一晚也不要紧。”
张华彬想想也只能如此了,就加快了脚步,沿着山道向前。
走了一阵,天完全黑了,还是没有发现人家,黑暗中传来怪叫声,不知道是不是猛兽!
张华彬有些害怕,只得拼命地往前走;嵇康却镇定自若,不徐不疾地跟着走。
又走了一阵,终于在张华彬快要绝望的时候,嵇康看到不远处有一座院子,就马上上前敲门。
一会儿功夫,就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开了门。
嵇康说明投宿的来意后,老婆婆热情地将他和张华彬迎进了屋里。
这家的房屋虽然简陋破旧,但是挺宽敞,堂屋后面是个大院子,院子周围还有好几个房间。
堂屋里有一位老汉正在编箩筐,嵇康上去行礼说:“老伯,我二人是赶路之人,到现在粒米未进,腹中饥饿,如能弄些吃食,我们付给银子可好?”
老汉一听,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端来一盘热气腾腾的馒头,还有两碗稀饭,一碟咸菜,请嵇康和张华彬吃喝。
等二人吃完后,张华彬领张华彬和嵇康来到院子里,指着一间收拾好的房间说:“二位先生,今晚就睡这东厢房吧,房内有两张床,将就一宿。若要方便,出门往西南方走,拐个弯就是东厕。还有,请二位先生千万不要去西厢房,那是我俩个女儿的闺房。”
听老汉这么一说,张华彬有意无意地往西厢房看了一眼,那西厢房有两个房间,挨在一起。
张华彬忍不住问:“想必老人家有两位千金吧?”
“曾经有,唉,可是现如今……唉!”老人家哀伤地说道。
张华彬觉得老人家的话很奇怪,难道他家的女儿当中有一位发生了不测?张华彬不好再问,他不想勾起老人家的伤心事。
很快,嵇康和张华彬随着老汉进了东厢房,里面倒是挺干净。
嵇康说:“兄弟,你先睡吧,我去上一趟东厕。”
张华彬说:“我晚上也喝的是粥,我们一起去吧!”
于是二人一同出门,往西南方走,路过西厢房时,看见两个房间的门都从外面锁着。
张华彬忍不住说:“这户人家好生奇怪,女儿们住的房间从外面上锁?莫非是女儿长得国色天香,怕人看见?”
嵇康也不搭话,但是路过西厢房时,怀中的墨玉佩发出绿光,随着脚步走远,离开了西厢房,墨玉佩又不放光了。
嵇康心里一动,想想张华彬在身旁,惊动他不妥,只有夜里睡觉警醒一点,看有没有妖鬼作祟。
如厕完了,嵇康和张华彬回到东厢房睡觉,张华彬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嵇康暗暗好笑,这个张华彬怕是个好色之徒,喜欢拈花惹草,他对西厢房的姑娘念念不忘!
嵇康也不说破,半闭着眼睛养神,到了半夜,只听得张华彬悄悄地起床,溜出了东厢房。
嵇康也悄悄起来,尾随他一看,张华彬摸着黑蹑手蹑脚地走到西厢房外。
张华彬借着月光一看,发现第一间的房门上的锁已经不在了,心中一喜,就悄悄推开门走了进去。
随即,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看见房内有蜡烛,就把蜡烛先点上。
再一看房间里是很平常的女孩子的摆设:一张梳妆台,一张挂着纱帐的床。
他走近床,迅速掀开了纱帐,赫然看见那张床上居然放着一副棺材!
张华彬吓得调头就逃,出了房门却是一惊,只见隔壁的那间房门开着,房门口站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娇艳少女,正问自己:“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我……”张华彬犹豫道,“我是借宿的,刚刚去东厕方便回来,走错了房间。小姐一定是主人老大爷的女儿吧?”
那女子惊奇地问:“你知道我?”
“我是听你父母讲的啊。”张华彬说,“你住隔壁那个房间吧?这房里怎么会有一副棺材啊?怪吓人的。”
“我是住在隔壁的,这间是我姐姐的房间。棺材里面躺的就是我的姐姐。”
“棺材里面是你姐姐?唉,你姐姐应该和你差不多大吧?她怎么这么红颜薄命啊!”
“她是被我杀死的。”女子冷冷地说
“什、什么?”张华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是你杀的?你为什么杀她?”
那少女说:“我叫田霞,我的姐姐叫田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个非常霸道的姐姐,我有的东西她都要抢了去,而她有的东西就不许我再有。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让着她,因为我争不过她。可是,后来我们同时爱上了隔壁村的一个书生,这一次,为了神圣的爱情,我说什么也不能再任由她宰割了。于是我们大吵大闹起来,最后就大打出手了,她竟然取下头上玉簪来刺向我的胸部,我一时情急,顺手抓起身边的一把剪刀插向了她的肚子,结果……你看,我这还有一处伤疤呢。”田霞撩开上衣衣襟对张华彬说。
张华彬一见到田霞那白皙的肌肤,早已经口水直流了。他嬉皮笑脸地说:“伤疤在哪里?这里太黑了,看不清楚,我摸摸看。”
说着,张华彬就伸手试探着往田霞身上摸去。不想田霞也没有拒绝。于是,两个就地卿卿我我地搂抱着进入房内。
嵇康远远地看着,突然那房门“砰”的一声打开了,一个大约二十岁的女子出现在门口。
田霞见状发出一声尖锐的喊叫,顿时化作一股青烟逃之夭夭。
张华彬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屁滚尿流,这才知道刚刚抱在怀里的其实是鬼。他惊慌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你又是谁?”
“我是她的姐姐田翠,我在隔壁听见这里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什么?田霞不是说你死了吗?怎么……”张华彬像一只见了猫的老鼠一样,缩成一团。
“你还不知道她是鬼吗?鬼说的你都信?当初是我不小心杀了她。”
“那她为什么那么怕你呢?”张华彬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笨蛋!鬼当然怕人了。”田翠答道,“况且我也有对付她的办法。”
“可是她为什么要勾引我呢?”
“你没听过女鬼只要和男人上床,吸取男人的精气就会功力大增?”
“原来如此!那被女鬼吸取了气的男人会怎么样?”
“据说,三日之内,必死无疑!”
“我的天,幸好你及时到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我怎么能想到她是鬼呢!”
“世人就是这样,人说的话不听,鬼说的话偏相信!”田翠说,“现在没事了,你回去睡觉吧。”
“我哪里敢睡?她要是再回来怎么办?”
“放心,鬼是不会主动找人的,都是人自己惹鬼上身。”田翠边说边走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张华彬见田翠的姿色比田霞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又露出了好色本性,一直跟她进了房间,笑着说:“田霞说她刺中了你的肚子,那里一定有伤痕,你让我瞧瞧好吗?”不由分说地就把田翠抱住,扯下了田翠的衣服。
田翠不从,用力挣扎,但是抗不过张华彬蛮力,又害羞不敢喊叫,挣扎了几下,只有任由张华彬摆布了。
张华彬喜出望外,扯下田翠的小衣,正在脱自己的裤子,忽然嵇康提着宝剑进来了!
嵇康手中的炼妖剑寒光闪闪,手掐法诀,大喝道:“妖鬼胆敢现形害人!”
说完一剑砍去,田翠惨叫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华彬震惊不已,问嵇康:“兄长,你怎么一剑杀了她?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嵇康冷笑道:“你再仔细看看!”
张华彬一看大惊,自己伸手抱着的哪里是什么田翠,只是一口棺材,而且棺材中间裂了一条缝,那是被嵇康一剑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