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彬一看。自己抱着的是一口裂了缝的棺材,惊骇不已,连忙松开。
嵇康说:“贤弟你为色所惑,你所见到的美女不过是鬼魂幻化的罢了!若不是我及时赶来,赶走女鬼,你怕是已经病入膏肓了,人鬼殊途,怎能交配?”
张华彬羞得满脸通红,为自己辩解道:“可能姐妹两个只有一个是鬼!”
说完走到隔壁观看,心里仍然抱有侥幸心理。
嵇康也不多说,微微一笑,跟着他来看,只见隔壁的房间的床上赫然也摆着一具棺材,一个人影也没有!
张华彬调转头来,正要和嵇康说话,忽然惊恐地指着嵇康脚下,说:“这、这、这是谁来了?”
嵇康低头一看,赫然一道黑影投射在自己脚下。
嵇康却并不害怕,对张华彬说:“鬼是没有影子的,这来的必然是一个人!”
说完转头一看,果然门口站着田老汉。
嵇康上去见礼,田老汉不悦地说:“我一再叮嘱你们二位,西厢房不可进去!你们还是来了,没吓到谁吧?”
嵇康微笑不语,张华彬惭愧地说:“小生好奇心重,看见了两位美女,都是您的姑娘?”
田老汉说;“那是我的两个女儿,一个叫田翠,一个叫田霞。真是造孽啊,她们本来是好姐妹,竟然为了争夺一个男人而骨肉相残,相互刺死了对方。”
张华彬听罢,一下子昏倒在地,嵇康急忙蹲下去掐人中把他救醒。
嵇康扶着张华彬回房休息,第二天嵇康先醒了,看看仍在酣睡的张华彬,摇摇头,稍事洗漱,出来取回马匹,准备出发。
田老汉挽留嵇康吃了早饭再走,盛情难却,嵇康只得坐下吃了一碗稀饭,然后趁着田老汉收拾碗筷去洗,悄悄地在桌上放了一锭元宝,悄然出门骑马离去。
嵇康一路骑马,一路赏玩山景,倒也流连忘返,不急于回去。
忽然看见前面一棵大桑树,长得郁郁葱葱,树上结着紫红色的桑葚,甚是好看,嵇康一喜,催马上前想摘些桑葚吃。
谁知马还没到树下,忽然嵇康看看不对,那树荫下似乎挂着一具尸体!
嵇康大惊,在细细一看,尸体上还有两段绳索,似乎的上吊身亡!
嵇康忽然又看见,那具吊着的尸体脚还在抖动,似乎是刚吊上去不久,还未断气!
嵇康心想救人要紧,连忙拔出炼妖剑,念起咒语抛出,炼妖剑如闪电般飞掠过去一划,斩断了两根绳索,随即飞回嵇康的手中。
嵇康已经催马来到树下,连忙把宝剑还鞘,伸出双手运足力气,托住下坠的尸体,轻轻横放在马背上。
一看上吊的是个青年男子,长得眉清目秀,二十岁出头,脸上满是泪痕,胸口不住地起伏,显然还有气!
嵇康掐了一阵男子的人中,男子悠悠醒来,挣扎着要下地。
嵇康连忙扶住他下了马背,自己也跳下马来,关心地问:“小兄弟,你正是大好年华,何事想不通要寻短见?”
那男子眼泪又涌了出来,坐在树下一块石头上哭泣。
嵇康又劝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有什么困难你说,我是嵇康,看能不能帮你一把。”
那男子一听破涕为笑,问:“您真是大名鼎鼎的嵇康?果真是您,我就有救了!”
嵇康听了有些怜悯他,又问一遍:“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说来我听听。”
男子说:“在下叫叶翘楚,世居洛阳城东郊叶家庄。我少年时就很有才气,但为人疏狂,重义轻财,如今二十多岁了,依旧穷困潦倒。”
嵇康问:“看兄弟你器宇不凡,非是久居人下之人,也不是个好吃懒做的模样,你把钱用到哪里去了?”
叶翘楚叹了口气,说:“我有一位至交好友,名叫顾朝辉,他不幸暴病而亡,英年早逝,偏偏妻子立志守节不改嫁,孤儿寡母度日甚是艰难。我念在旧交,时常接济她们母子,开支也不小。
我自尽并非是为金钱,而是为情所困。叶家庄有位大户叶员外,家财万贯,只有一个独女叫叶娇娇。叶娇娇长得如花似玉,精于刺绣,又知书达礼,叶员外视如掌上明珠,十分宠爱,有求必应!
叶娇娇去年郊游,路上恰逢降雨,就在一座破庙里避雨,与我巧遇。
我俩一见钟情,互相爱慕,约好了每隔十天,就去那破庙相会,谈诗作赋,琴瑟唱和。
这种好日子过了数月,叶娇娇的父亲叶员外忽然想为女儿招亲,拿出一幅女儿绣的“春困图”,四处征求年轻书生就图题诗,意思是要借此选个有才学的好女婿。
叶娇娇自然把这副“春困图”带给了我看,上面绣着一位小姐,春日的午后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晒太阳,一副慵懒的样子。
我于是作诗一首:我见了叶娇娇的刺绣爱不释手,随即赋诗一首:“春日午后人慵懒,闲坐秋千意阑珊,彩蝶伴飞成双对,奴在深闺无人陪。”
叶娇娇看了大喜,让我拿着这首诗去找她爹爹叶员外提亲。
叶员外见了这首诗也非常赏识,细细问了我的家底,说要与女儿商量,就端茶送客了。
我满怀欣喜地回家等消息,谁知过了一个月都了无音讯!
叶娇娇和我再次在破庙里见面了,叶娇娇两眼红肿,见了我就流泪不止。
我心疼地拿出绫帕为她擦泪,问她怎么了。
叶娇娇哭着说,和叶员外吵架了!她一再向爹爹推荐为的那首诗,叶员外也承认写得不错,但是嫌弃我家太贫,怕叶娇娇嫁给我吃苦,执意不同意这门亲事!
我顿时乱了方寸,问叶娇娇怎么办?
叶娇娇拿出一包银子塞给我,让我拿去经商,等赚到了钱,再去她家提亲。
我欢天喜地地去做生意了,谁知我平时不在意金钱,自己做生意又是初次,经验不足,非但没赚到钱,还亏了一些。
幸好我为人仗义,朋友们听说此事后,纷纷解囊相助,凑了一笔钱给我,让我去经营茶叶,说是来钱快。
我去外地贩了一批茶叶回来卖,果然利润丰厚,一次的盈利就还清了朋友借给我的钱。
我志得意满,准备大干一番,去外地进茶叶;临行前我悄悄地去经常和叶娇娇会面的破庙,想把这个喜讯告诉她;但是叶娇娇到了约定的日子却没有出现,我心中顿觉不妙。
我到处打听叶娇娇的消息,才知道她被父亲软禁了起来!
原来叶员外给叶娇娇定了一门亲事,是司马昭的远方侄子,叫司马俊,家里十分有钱,人也长得不错;司马俊不知听谁说了叶娇娇的美貌,托人来叶家求亲,叶员外一口就答应了!
叶娇娇自然是不从,叶员外盛怒之下就把她关在家中,不许与我见面!
我非常想念叶娇娇,索性登门求见,但是叶员外命令家奴把我乱棍打出,让我死了这条心!并且叶家放出话来,我再敢登门骚扰,就送我到官府治罪!
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此北邙山中寻短见,却被先生所救!
嵇康听叶翘楚说完,心中盘算着,这叶员外嫌贫爱富倒也罢了,司马俊不该仗势强夺别人所爱!
健康沉吟道:“叶公子,我是嵇康,有心帮你一把,不知你可愿意听我的话?”
叶翘楚喜出望外地说:“您就是嵇康大人?失敬失敬!只要大人能助我娶得叶娇娇,做牛做马我都愿意!”说着话,叶翘楚竟然“扑通”一声跪倒,要给嵇康磕头。
嵇康急忙扶起他,说:“公子不必多礼,我已思得一计,你坐下听我慢慢说。”
叶翘楚依言坐在大树下面一块石头上,嵇康也坐下,缓缓说道:“叶公子你与叶娇娇小姐多次会面,想必认识她身边的丫鬟,是也不是?”
叶翘楚点点头说:“几个丫鬟我全认识,只是她们轮流陪叶娇娇出门,并不固定一人。”
嵇康笑道:“认识就好办了!这样,我这里有两颗丹药,一红一黑,是我平时修道所炼,放在身上备用。你记好顺序,一定要先服红丹,后服黑丹,不能弄错!你把这两颗丹药收好,然后想法子接近叶娇娇的丫鬟,让她们悄悄地把两颗丹药带给小姐,叶娇娇只要服下这两颗丹药,就会气绝身亡,只剩一口悠气!不过你放心,那是丹药的功效,叶娇娇是假死,只要我把解药给你喂她服下,一炷香的时间就会醒过来。
叶娇娇倒地假死后,她父亲叶员外必定贴出告示,四处求医,你却不要急着去揭榜,等别人医治无效后,你再去揭榜,说你能医治。
叶员外必定不信,你就当众逼他承诺,若是救好了叶娇娇,必须把她许配给你,要等叶员外答应了,你才能给叶娇娇服解药。”
叶翘楚听得喜逐颜开,连称好计,继而又问:“嵇大人,找这么说,只给娇娇服一颗丹药不就行了?何必要服两颗?”
嵇康微微一笑,说:“你未来的岳丈叶员外,有过一次违背承诺,当时他拿那副刺绣让人题诗,谁的诗好就把女儿嫁给他,结果食言了,我们不能不防!所以我给你两颗丹药,是多一层防范,那颗红色丹药服下去人很快就昏迷,而黑色丹药是让人暂时致哑的!你想,万一你医好了叶娇娇,叶员外却突然反悔不肯把女儿嫁给你,你岂不是拿他没办法?按我的安排,叶娇娇服了红黑两颗丹药,即使被你救醒了,还是不能开口说话,试问谁家肯娶一个哑巴?这样一来,司马俊必定不肯要叶娇娇了,你再苦苦哀求,叶员外必然顺水推舟把叶娇娇嫁给你!”
叶翘楚喜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不顾嵇康的阻拦,跪下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嵇康说:“也罢,你一片痴情,刚好我这两天也无事,就陪你走一遭,成全你的亲事。”
叶翘楚喜不自禁,恭恭敬敬地说:“嵇大人,此事若成了,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和叶娇娇供奉您的长生牌位!”
嵇康微微一笑,说:“与人为善是我辈修道之人该做的,至于长生牌位就不必做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停顿了一会,嵇康说:“你没有马匹,就与我同城一骑,回洛阳城去吧。”
叶翘楚忙说:“使不得,大人,我还是步行回去好了。”
嵇康笑道:“帮人帮到底,不必客气了!我这马脚力不错,载着两个人固然慢些,但是比你步行回洛阳城快多了。”
叶翘楚恭敬不如从命,于是二人先后上马,慢慢骑回了洛阳城。
叶翘楚指路,嵇康骑着马直到叶员外府外。
二人下了马,叶翘楚欣喜地指着一个人说:“巧了!那边过来一个人,正是伺候叶娇娇的丫鬟之一,小红!”
嵇康喜道:“快啊,跟上去收买她,请她帮忙!”
叶翘楚脸一红,欲行又止。
嵇康心里明白,笑吟吟地从怀里掏出一锭元宝递给叶翘楚,笑道:“拿去花吧,等你成亲的那天多敬我两杯喜酒就行了。”
叶翘楚接过银子,一溜风地追赶丫鬟去了。
嵇康牵着马,站在路边静静的等,没过多久,叶翘楚喜滋滋地回来了。
不等嵇康开口问,叶翘楚笑道:“禀报大人,这事成了!小红本来就对我印象不错,我再给她一锭元宝,这事自然就成了!大人,现在我们去哪里?”
嵇康笑道:“莫要心急,府里的叶娇娇想必和你一样的急,我估计叶娇娇肯定会马上服那两颗丹药,要不了多久,叶府中就会乱成一团。我们且在这里观看一会,叶老爷必定要派出许多家丁去四处聘请良医,我们等到叶府的家丁出发了,找间不远的客栈开房间睡觉!”
叶翘楚一怔,问:“我们去睡觉?”
嵇康颔首道:“正是,非要等那些被请来的医士都诊过脉、束手无策了,叶员外才会张贴榜文,此为病急乱投医!等榜文张贴出来,你才能去医治那叶娇娇。”
叶翘楚恍然大悟,站在叶府对面一颗树后面,静观动静。
果然没过多久,叶家府门大开,鱼贯走出几名家丁,手上都牵着马,快速地骑马散去,显然是四处求医去了。
叶翘楚佩服地对嵇康竖起大拇指,说:“大人果然是人中龙凤,料事如神,不愧是竹林七贤中人!”
嵇康笑道:“没什么,叶翘楚,随我投宿客栈去吧?”
叶翘楚歉然地说:“为了我的事,耽搁了大人回家。”
嵇康“噗哧”一笑,说:“我家那位夫人很是贤惠,我经常办事不回去,她也不会找我,彼此信任。”
叶翘楚羡慕地说:“嫂夫人真是贤惠,听说还有爵位,是长乐亭主,怕是不大好伺候吧?”
嵇康笑道:“还行吧,反正我的记忆中,我两没吵过架。”
叶翘楚一路和嵇康谈笑,一边找到了一家客栈,二人进去投宿。
叶翘楚还有些疑虑,怕叶员外不按嵇康的思路走,晚饭也不想吃。
嵇康拉着叶翘楚来到客栈大厅,点了几样菜一壶酒,劝叶翘楚吃喝。
叶翘楚心中有事,勉强吃喝了一点,就放下筷子不吃了。
嵇康却谈笑风生,把几盘菜一壶酒吃得精光,又吃了一碗饭,酒足饭饱,站起来说:“叶翘楚,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也罢,我陪你再去叶府外面看看如何?”
叶翘楚一听正中下怀,欣喜的带路走在前面,到了叶府外面。
嵇康一看,叶府里面灯火通明,门外不但停了许多马匹,还多了许多辆马车,看来叶府请了不少医生来给叶娇娇治病。
叶翘楚仔细看了一会,忽然手指着叶府大门对嵇康说:“大人快看!那个胖胖的、矮矮的、一身华丽衣服的就是叶员外,看他愁眉苦脸地在送客,显然请来的这些医生没一个能治好叶娇娇的病!”
嵇康笑道:“这下你放心了吧?我那些丹药非同小可,是按照道书上记载的秘方炼制的,岂是寻常医士可以化解的?你就放心地随我回客栈去睡觉,明天叶员外一准会贴出告示求医,你等一等再去揭告示不迟。”
叶翘楚佩服地连连点头,高高兴兴地跟着嵇康回到了客栈,各自安歇。
第二天一早,嵇康还在酣睡,忽然叶翘楚跑进他的房间大喊道:“喜事!喜事呀大人!叶员外终于贴了许多告示,公开悬赏求医了。”
嵇康被吵醒,微笑着说:“你一大早就起来了?急坏了吧?叶家开出什么条件?”
叶翘楚说:“我悄悄地去看了告示,说是若有人救醒叶娇娇小姐,赏白银千两!”
嵇康颔首道:“这个悬赏也不小了,但你是对叶娇娇志在必得,我们吃了早饭再一起去叶家看看,不要着急。”
于是嵇康起来洗漱,吃了一碗稀饭,带着叶翘楚施施然来到叶府。
叶府府门大开,不住地有人出入,叶翘楚指着一个人的背影说:“大人,那个就是司马俊,抢走我心爱的娇娇的人!”
嵇康大摇大摆地往叶府里走,一边对叶翘楚说:“不管他什么司马俊,进去见机行事。”
门口站着的家奴不认识嵇康,以为他是来医治小姐的,虽然认识旁边跟着的叶翘楚,也不敢阻拦,看着二人进了叶府。
嵇康带着叶翘楚直奔大厅,只见司马俊和叶员外分别坐在客厅正中间宾主的位置上,两旁靠着墙各放着一排椅子,坐着两排人,像是医士。
医士们交头接耳,叶员外双眼通红,大概是熬夜加哭泣,看上去垂头丧气。
就听司马俊说:“岳父大人,为何娇娇平时好好地,一夜之间就变得半死不活,仅剩一口气,人事不知?”
叶员外带着哭腔说:“我也不知道,昨日小女吃晚饭时还是好好地,晚上都要睡觉了,忽然就一头栽倒在地,怎么叫也叫不醒;我请了无数的医生,你也看到了,他们都束手无策!”
司马俊说:“这些事情我也听说了,所以特地通过司马昭大人的关系,从宫里请了一位御医来!黄御医,你刚才已经去给叶小姐诊过脉了,脉象如何?”
司马俊身后闪出一位白白净净,长着一缕山羊胡子的老人来,说:“司马公子,老朽才疏德浅,从脉象上看,叶小姐什么病也没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苏醒,只有一丝悠气悬着,没有毙命!老朽从医也几十年了,从未见过这种怪病,也不敢下药,怕耽误了病情。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黄御医拱手告辞走了。
他这一走,两旁椅子上坐的医士走了一大半,黄御医都不敢下药,谁敢再治?
但是也有几个人没有走,自告奋勇地说有偏方,要去试一试。
叶员外半信半疑,只得命管家一个个地引着医士们去给小姐治疗。
折腾了半天,医士们医治叶娇娇无效,都没脸再回大厅,灰溜溜地都走了。
这时叶员外才注意到大厅外面站着叶翘楚和嵇康,诧异地走出来,问叶翘楚:“你来做什么?”
叶翘楚有嵇康撑腰,昂首挺胸地说:“我来自然是给娇娇治病!旁边的这人,是我的助手。”
叶员外诧异地问:“你什么时候会治病的?你是想浑水摸鱼,再见上我家娇娇一面吧?”
这时司马俊也赶了出来,上来就骄横地推了叶翘楚一把,说:“你就是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叶翘楚?叶娇娇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了,你也敢打她的主意?你活腻了不是?!”
叶翘楚一怔,一时间无话可对。
嵇康站出来说:“司马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叶娇娇至今还是自由之身,并未与你定亲,算不得未婚妻!再说,叶员外张贴告示,悬赏求医,要医治叶娇娇,谁都可以来治,莫非你不希望叶娇娇好起来?”
司马俊沉着脸说:“既然这样,就让你二人医治,治好了赏银一文不少,治不好,把你二人送到官府治罪!”
嵇康笑笑,也不与他辩论,转头对叶员外说:“叶老爷,既然治病要紧,你就辛苦一趟,带我们去看病人吧?”
叶员外心里也希望女儿好起来,就点点头,带着叶翘楚和嵇康一路走进叶娇娇的香闺。
闺房很是雅致,烧着不知道什么香,反正房间里是幽香隐隐。
嵇康暗中捅捅叶翘楚,叶翘楚倒也不傻,装模作样地坐到床沿,搭起叶娇娇的一只手,诊起脉来。
诊了一会,叶翘楚站起来说:“我当是什么大病,不过如此!叶员外,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与叶娇娇情投意合,如果治好了娇娇,我情愿不要赏银,请员外把小姐许配给我!”
叶员外脸上阴晴不定,说:“你真有本事,先治好了小女再说。”
叶翘楚心知被嵇康料中了,叶员外没有这么容易让步,于是对嵇康喊道:“助手,去倒一杯温开水给我!”
嵇康心中好笑,这叶翘楚倒也聪明,这么做是直接让自己把解药放在开水里了。
嵇康走到旁边的桌子上,早有伺立的丫鬟拿起水瓶,倒了一杯温开水给嵇康。
嵇康端着杯子,暗暗从袖子里取出解药,把药丸悄悄地扔进开水碗里,没人注意到。
然后嵇康把一碗开水端给叶翘楚,叶翘楚对旁边的丫鬟说:“把你家小姐扶坐起来。”
丫鬟连忙过来两个,扶着小姐坐在床上,叶翘楚小心翼翼地端着杯子,喂了小姐一杯水。
说也奇怪,开水刚刚全部喂下去,叶娇娇忽然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
叶员外一看喜出望外,急忙扑上去,搂住叶娇娇哭道:“我苦命的女儿呐!你终于醒了啊!”
叶员外转身对旁边跟着的管家说:“管家,速速去开张一千两的银票,交给叶翘楚,然后让他走人!”
管家转身领命去了,叶翘楚没有说话,暗暗佩服嵇康有先见之明。
司马俊这时走过来,惊喜地看着叶娇娇,问:“娇娇,是我呀,你终于醒了?我来看你来了,你可把我吓坏了!”
叶娇娇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忽然看见叶翘楚,脸露喜色,张大嘴巴,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司马俊注意到了,一看忙说:“叶员外,娇娇好像忽然不会说话了?”
叶员外一惊,对着女儿说:“娇娇,你莫要吓我,喊我一声爹爹!”
叶娇娇长大了嘴,却仍然喊不出声。
司马俊脸立刻沉了下来,对叶员外说:“想我司马家乃是名门望族,总不能娶一个哑巴做妻子吧?万一再生个哑巴怎么办?反正只是口头之约,也没有下聘,我看这们亲事就此作罢,告辞了!“
说完司马俊头也不回地走了,叶员外看看不能说话的女儿,想想悲从中来,痛哭不已!
周围的丫鬟一看小姐不能说话了,小姐平时为人不错,待下人也不薄,个个也哀伤地哭了起来,闺房里哀声一片。
很快惊动了叶夫人--叶娇娇的娘。
叶夫人匆匆地赶来,一看叶娇娇张大了嘴却说不了话,急得眼泪涟涟;叶夫人心疼地一把抱住女儿,放声大哭:“我苦命的女儿呀,呜呜呜……”
这一哭,满屋子的哭声更大,只剩下嵇康和叶翘楚没有哭。
叶夫人哭了一阵,忽然停下来,问叶员外:“老爷,咱们姑娘不是昏死了许久吗,是被谁救活的?”
叶员外抬手一指叶翘楚说:“就是你姑娘与之私定终身的叶翘楚救的,只喂了一碗开水,娇娇就醒了。”
叶夫人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叶翘楚,哭诉道:“公子既然能救活我的姑娘,必然能够治好她的哑病,就请公子大发慈悲,救救娇娇吧!”
叶翘楚吓了一跳,急忙扶起叶夫人说:“太太不可如此,折杀小人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救娇娇的,要她开口说话也不难,只是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叶夫人哭道:“只要你治好了娇娇,莫说一个条件,十个条件都答应你!”
叶员外忽然开口问:“叶翘楚,你是想娶我女儿为妻吧?”
叶翘楚正色道:“正是!我与叶娇娇情投意合,我们二人诗词唱和,早已彼此定下终身,她非我不嫁,我非她不娶!若是叶老爷答应这门亲事,我就医治;若是不答应,我总不能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治好了,让她去嫁给别人!”
叶员外还在踌躇,叶夫人哭道:“老爷!你就答应了吧,难道你要看着女儿哑巴一世?真哑巴了,谁肯要她?”
嵇康暗暗看着叶娇娇,叶娇娇非但不恼,似乎悟出了这是叶翘楚的计谋,脸上甜甜地笑着。
那叶员外左思右想,想了半天,一跺脚说:“罢罢罢!便宜了叶翘楚你个小子!我当众承诺,若是你治得好叶娇娇,我就把她许配你为妻!”
叶翘楚大喜,口中称谢,身子却悄悄地走到嵇康身边。
嵇康心里明白,从袖子里摸出一颗解药,悄悄地塞在叶翘楚手中。
叶翘楚忽然开口说:“叶员外,你下令让丫鬟和管家等人都回避一下。”
叶员外诧异地问:“这是为何?”
叶翘楚笑道:“我这药丸非同小可,必须以人的唾液喂入患者嘴中,药效才是最好!所以请下人们回避。”
叶员外又气又恼,心知是叶翘楚使坏,故意这样喂药,做出一副木已成舟的架势。
但是叶娇娇不能开口说话,这是大事,于是叶员外说:“好吧,你等退下,把门关上。”
嵇康自然也随着管家和丫鬟们退出去,不一会儿,就听里面叶娇娇细嫩的声音说:“叶翘楚!你个坏蛋,借着治病沾我的便宜,你看我打不打你!”
嵇康微微一笑,心知这桩好事成了,悄悄地出了叶府,回到客栈,付了房前与饭钱,骑着马回家了。
嵇康回到家里,已经到了晚饭时刻,曹莹张罗了一桌了好菜给嵇康吃。
饭桌上,嵇康把事情的经过讲给曹莹听了,曹莹笑道:“夫君,你又做了一件好事,成全了一桩美满姻缘。只是这么一来,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又与司马俊结下了梁子,我们曹氏与司马氏的仇恨更深了!”
嵇康不以为然,说:“这有什么?司马俊本就不该仗势欺人,破坏别人的姻缘,他有什么气,冲我出便是!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怕他不成!”
曹莹笑道:“好了好了,我就随口一说,看把你气得!天色不早了,我先睡去了。”
嵇康忽然一把拉住曹莹,暧昧地一笑。
曹莹报以嫣然一笑,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今天不行,咱女儿瑶瑶这几日身体不好,我要哄着她,陪她睡去。你也早点休息吧,相公。”
曹莹袅袅婷婷地走了,嵇康洗漱一番,也上床早些休息了,却不知道司马懿正在谋划一个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