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提醒罗捕头和他的部下,盗贼们心狠手辣,极有可能夜间下手,袭击己方。
罗捕头和部下深以为然,纷纷推杯不喝酒了,喊小二盛饭来吃。
嵇康这一桌不饮酒,对面的那一桌盗贼也警惕起来,纷纷推杯不饮,也叫小二盛饭来吃。
嵇康看在眼里,也不言语,慢慢吃完了饭,随着罗捕头和四名捕快回到了自己房间。
罗捕头走进嵇康的房间和他商量,说:“大人,果然如你所料,刚才我注意看了下,那些盗贼也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随即又出来,看着我们住的三间房间,指指点点,看来夜里还真的要下手!我们怎么办?”
嵇康微微一笑说:“罗捕头不要担心,我们已经有了防备,我和你先睡觉,其他四个捕快放哨,我估计他们会在后半夜动手!”
罗捕头有些担忧,问:“后半夜我和你两个人放哨,盗贼要是来攻,像是有十几个人,我们招架得过来吗?”
嵇康笑道:“将在谋不在勇,我自然会有安排,罗捕头先放心睡觉吧。”
罗捕头欣然点头,放心地去睡觉,四名衙役警惕地站在房门里面,腰刀出鞘,紧张地盯着外面。
嵇康一看,笑道:“各位捕快兄弟不要紧张,没人搬把椅子坐在房门后面,今夜月色明朗,盗贼一走向我们,你们就看到了,再示警不迟。”
四名捕快松了口气,依计行事。
嵇康正要上床休息,忽然掌柜的方得贵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壶开水,笑眯眯地挨个房间问,要不要热水?
嵇康没有说话,捕快们把方展柜打发走,紧盯着门外。
嵇康知道方得贵是盗贼的一伙,前来打探消息的,索性坐在床上打坐,不睡了。
嵇康试着一运气,竟然有些阻滞!想想必是刚才吃糖醋鲤鱼吃多了,腹中饱胀,气机不畅。
嵇康下了床穿好鞋子,走出房门,来到院子里闲逛;只见盗贼住的那几间黑灯瞎火,门窗紧闭,竟然也都睡觉了!
嵇康想想好笑,这伙盗贼果然如自己所料,先睡上一觉,等夜深人静了再动手,以免惊动客栈里其他人。
嵇康正要再去别处转转,忽然那个负责打扫房间的小二走来,满脸堆笑,问:“客官,夜深人静了,还需要些什么吗?”
嵇康心知他的暗探,笑道:“不要什么,我就是晚饭吃多了,出来消消食。”
小二讪讪地走到一旁,却不住地偷看嵇康。
嵇康信步走到院里一棵树后面,故意闪身躲在树后,看那小二悻悻地走了,嵇康走到上午给壮汉治病的那间房间。
忽然间胸前佩带的墨玉佩发出绿光示警,嵇康大吃一惊,这间房里停的是壮汉罗俊的尸体,莫非罗俊尸变了?
想到这里,嵇康悄悄走到屋门前,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嵇康四顾无人,一闪身进到屋里,随手把门带上,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
一看之下,罗俊的尸体仍然躺在床上,等待天明后仵作来验尸,床上除了尸体却空无一物。
嵇康低头看看,胸前佩带的墨玉佩还在放光,绿光一阵阵地,很是阴森。
嵇康举着火折子在房间里寻找,却没有什么怪物,不由得沉思起来。
胸前佩带的墨玉佩的祖传的宝贝,遇到妖邪就会发出绿光示警,从无错报,这屋里一定有不干净的东西!
嵇康四下看看,忽然注意到床下,床下空荡荡地,莫非藏着东西?
于是嵇康弯下腰来,蹲在地上一看,却大吃一惊!
床底下赫然躺着一个骷髅头盖骨,正瞪着一双黑洞洞的眼洞看着自己!
嵇康急忙拔出炼妖剑护身,再看那骷髅头盖骨似乎有些畏惧炼妖剑,往后挪了挪。
嵇康一惊,立刻趴在地上,一剑刺向骷髅头盖骨!
谁曾想那骷髅头盖骨灵动地往后一闪,从床底下滚到床后,随即“呼”地一声飞起,撞向关着的窗户,“乒”地一声,撞破窗户纸,飞入夜空,无影无踪。
嵇康十分震惊,看看床下空空荡荡再无别物,赶紧闪身出了屋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嵇康坐在床上前思后想,这个骷髅头盖骨应该是盗贼们回来时带来的,要不然上午自己给壮汉罗俊丹药解毒时就会发现了。
而用这么歹毒的法器的,想来想去,只有妖道上官惊虹!
上官惊虹曾经用这种头盖骨暗算过自己,若非他的师兄王烈相救,自己险些丧命!
后来虽然王烈和自己联手打败了上官惊虹,但是上官惊虹逃走时受了自己重创,极度痛恨自己。
而上官惊虹的法宝在这客栈里出现,就说明上官惊虹已经介入这事,能够驱使上官惊虹的,必定是司马懿!
这就证明了这伙盗贼是司马懿指使的,但以司马懿老贼的狡诈,自己没有确切的证据,他根本不会承认!
上官惊虹的法宝妖骨飞走,很快就会回到上官惊虹手上,司马懿必然也很快得知消息;但是夜色已深,若是上官惊虹从洛阳城骑马赶到这里,差不多天亮了。
这就有个时间差,自己不应再等盗贼们动手,而应该主动出击,剿灭这股盗贼,让司马懿企图让盗贼抢劫朝廷税赋再嫁祸给王广的阴谋破产!
想到这里,嵇康立刻去罗捕头的房间把他叫起来,并且召集四个捕快说:“情况有变!天亮后很可能有幕后主使这伙盗贼的人赶来,其中有一位妖道,妖法非常厉害,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们要改变计划,立刻出击,先下手为强,除掉这伙盗贼,让他们企图抢劫的阴谋破产!”
罗捕头听了心里不是十分明白,但不敢违拗,说:“大人,我们五个都听你的调遣,你下令吧!”
嵇康想了想说:“盗贼有十几个人,我们硬拼不是对手,唯有出奇制胜!我估计盗贼一定也会派人放哨,我和你先出去,悄悄除掉放哨的盗贼;然后请四名捕快,望盗贼的房间里扔火折子,先放火,然后趁乱杀贼!”
罗捕头点点头,却不无担忧地说:“大人,这么一来,我们官差反倒成了杀人放火的了,要不要抓一个活口回去审问,让他认罪?”
嵇康沉吟片刻说:“这伙盗贼我基本都见过了,全是亡命之徒,就是捉回去活口他们也未必招供!别顾虑了,兵贵神速,立刻动手,尽量不要伤及无辜的住店客人,有什么事我担着,你们只管动手!”
罗捕头和几个捕快对视几眼,相互点点头,立刻行动!
罗捕头跟嵇康先行,出了房门迅速走到院子里,仔细一看,果然有盗贼躲在角落里放哨,只因夜已深沉,放哨的都倚着墙打盹。
罗捕头拔出短刀,一抹对方脖子,解决掉一个;嵇康也不怠慢,手起剑落,刺死另一个。
然后仔细搜寻,再没有放哨的,罗捕头朝身后一挥手,四名捕快腰刀出鞘,各自扑向盗贼住的几间房间。
然后一切都顺利,几间房内都起了火,捕快们和嵇康冲进去一顿砍杀,许多盗贼还在睡梦中就被杀死,血溅得床上到处都是。
火势很快蔓延,这时小二和方掌柜被大火惊醒,大喊大叫地来救火,正遇上嵇康从房间里出来;嵇康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两剑,刺死二人。
罗捕头匆匆跑来,问下一步怎么办?
嵇康沉吟道:“盗贼还有同伙躲在山上,不过主力已经被我们歼灭,他们残余的成不了气候;趁着现在没人发现是我们杀了盗贼,赶紧撤退,连夜赶回,省得命案缠身,好多麻烦!”
罗捕头依言而行,率领手下迅速牵出马匹,跟着嵇康连夜撤退!
一路赶路,天色微明时赶回了乡里,与乡长徐秉元回合。
徐秉元忙问经过,嵇康只告诉他,盗贼已经在一座客栈里被全数剿灭,地方上再无隐患。
徐秉元大喜,连忙让家人准备早餐,嵇康也不客气,和罗捕头五人报餐了一顿,又暗中叮嘱罗捕头,不要把杀人放火的事情告诉徐秉元,任由地方上发现了层层上报,洛阳县令王广自会处理此事。
罗捕头连连答应,又叮嘱了手下不说;嵇康吃饱了起身告辞,一路骑马回到洛阳,径直去了王广家中,告知此事。
王广有些吃惊,说:“看来司马懿老贼急吼吼地要动手了,已经视你我为眼中刺肉中钉!”
嵇康沉吟道:“司马老贼暂时奈何不了我们,我倒是担忧那个妖道上官惊虹再次出现,此人是个劲敌,我要去找他师兄、隐士王烈商量一下,如何对付上官惊虹。大哥你诸事小心,不要被司马懿抓住把柄,我去去就回。”
王广点点头说:“我心里有数,待客栈被烧、死了十几个人的事报到我这里,我自然会去现场勘查,那些死尸都不是本地人,现场肯定会残留一些线索,比如司马懿老贼与盗贼的通信,我拿到了把柄,司马懿自然不敢找我麻烦;我也不为己甚,就断个外地人酒后斗殴,失手杀人,并且点燃了客栈了事。反正方掌柜和小二已死,住店的客人没有人会惹祸上身出面告发,这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嵇康大喜,拱手道:“还是大哥考虑周详,小弟这就出发去找王烈。”
于是嵇康告辞了王广,出门骑马,一直来到北邙山翠云峰上清宫,打听隐士王烈的消息。
住持告诉嵇康,王烈前几日下山云游去了,去向不明,归期不定。
嵇康怏怏不乐地下了山,骑马往洛阳城赶,一路上马也不快,嵇康坐在马背上想着怎么对付上官惊虹,无心催促马匹。
行了几里山路,忽然对面跌跌撞撞地奔来一个人,脚步踉跄,衣服虽然华丽却破了好几处,脸上有伤,一脸的狼狈之相。
嵇康一看,认识这人,是朝廷韩贵妃的弟弟,叫韩云贵,也算是国戚,和嵇康常常遇到。
嵇康连忙跳下马来,扶住韩云贵问道:“韩国舅怎么一人在此?你的随从呢?”
韩云贵一看是嵇康,一把拉住嵇康,放声大哭,十分狼狈。
嵇康好言安慰了他一阵,看看路边有块大石头,就拉着韩云贵坐下,让他慢慢说。
韩云贵惊魂甫定,说:“我韩某仗着姐姐的贵妃的关系,朝廷上下谁都让我三分!今日一早,我带着十几个家奴骑马来北邙山中打猎,在山中遇到一位僧人要求同行。
我骑在马上打量这名僧人,发觉他长得实在丑陋:招风耳、朝天鼻、豁嘴巴,两只眼睛还一大一小,我厌恶僧人的长相,便有心捉弄他一番。
我眼珠一转对僧人说:“大师,我倒是乐意与你同行,只是不知你喜欢步行还是骑马?”
那僧人咧嘴一笑,豁嘴几乎把耳朵都撑裂了,说道:“当然是骑马最好,这样贫僧便少了劳乏之苦。”
我看这僧人有些痴呆的样子,向来做事只顾自己开心,就吩咐家奴用绳索捆绑僧人拖在自己的马后面,美其名曰:放纸鹞。
那僧人倒也奇怪,丝毫不挣扎;待家奴捆绑他妥当,我便策马狂奔起来。
僧人被拖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忍不住惨叫起来。
我听着僧人的惨叫声,心中无比痛快,打马狂奔,一边还高声唱歌取乐。
马匹疾驰了半个时辰,我听听后面已经悄无声息,就勒住马匹下马观看。
只见一件空荡荡的僧袍系在马屁股后面,那僧人却已经不知所踪;我正在奇怪,那件僧袍突然凌空飘起,化作了漫天黄沙,向我的队伍直卷过来!
我们一行十几人顿时睁不开眼睛,狂风中忽然传来僧人的声音:“恶哉恶哉,施主作威作福,恶贯满盈,如今报应来了。”
我和家奴都知道遇上了神人,连忙跪下磕头,向天祷告请求饶恕,我心中更是懊悔不已。
谁成想狂风慢慢息了,忽然漫山遍野来了一支军队,军士们半云半雾而来;也骑着马,却听不到马蹄声,马和人身上都裹着雾气,也不知道是神是鬼!
我吓得魂飞魄散,掉转马头便要逃跑;这时那支奇怪的军队已经如狼似虎般杀到面前,我手下十几名家奴转眼间连人带马被全部杀死!
我也受了重伤,躺在家奴的尸体下面装死,才捡回一条性命。
良久,听听周围没有动静,我才艰难地从死人堆中爬出来,在荒野中漫无目的地走着;我经常来北邙山中打猎,此刻去迷了路,不知道往哪里走。
走了好一阵,前面山谷中出现一处华丽的宅院,一看就是有钱人家;我感觉有点眼熟,但又记不起在哪见过,就费力地走到大门前,扣着朱漆大门上的铜环拼命摇晃,想进去问路,再找些吃的。
过了半晌,才有一个面貌凶恶的奴仆服饰的人前来开门,一见我便露出厌恶之色,惊叹道:“好丑的和尚。”
我感到莫名其妙,自己怎么成丑和尚了?我推开大门就要进去,那奴仆却生气了,操起一根粗木棍就往我身上打,痛得我大声呼救,在地上打滚。
惨叫声惊动了宅院里的人,他们一窝蜂赶到门前看热闹。
人群中有一对银发老人,一男一女,穿着华贵,气概不凡,可能是这所宅子的主人和主母。
两位老人互相搀扶着,用手中拄着的拐杖拼命往我身上抽打,老人看上去力气不大,拐杖打在我身上却彻骨地疼!
随后又走来一名少妇,她拔下头上的金钗便往我身上乱刺,我疼得大喊大叫,她听了竟然哈哈大笑,周围围观的人更是笑得喘不过气来!
少妇还嫌不过瘾,竟然唤来一条恶狗往我身上扑去!恶狗把我脸上咬破了几处,我又疼又怕,昏死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慢慢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荒野中,周围不远处传来狼叫声!
我打了个激灵,双手在地上摸索,摸着一根粗树枝,便拿着防身,一路狂奔,终于遇到了嵇康大人。
嵇康听了非常吃惊,对韩云贵说:“韩国舅,你可能遇到了山魈,如此捉弄你。还好没有丧命,且随我回洛阳城里,再做计较?”
韩国舅却固执地说:“嵇康大人,我知道你法力高深,我要你为我报仇!那处华丽的宅院离此应该不远,我们一起找找,除掉了山魈再回去不迟。”
嵇康心知韩国舅平时欺男霸女,横行街市,仗势欺人,做了许多坏事,才有今天的报应;但是碍于情面,只好说:“既然国舅执意要报仇,你且原地坐着休息,待我骑马去周围找找,有没有妖怪,再替你报仇。”
韩国舅却说:“嵇康,我现在休息了一阵,除了伤口疼痛已无大碍,我依稀记得道路,我带你去找那怪房子和怪人家!”
嵇康拗不过他,只好说:“那么国舅你骑马,我步行,一起去找找?”
韩国舅说:“我看你这马匹甚是神骏,两人同骑应该没有问题!我先上马,你坐在我身后,我操纵缰绳,一路去寻仇。”
韩国舅说完,不由分说地爬上嵇康的马,嵇康只好纵身上马坐在后面,跟随他去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