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回想一下,这个女生应该是在我们刚刚进入大院的那一刻起,便注意到我们了。大堂的位置正好对着大院的大门,虽然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但在没有格挡的情况下,要看到大院门口那边的情况并不难。既然是有心盯上我们了,那么,这个女生是爷爷他们安排的吗?
能够出现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许家人,无论是嫡系还是旁系的,所以,我敢断定,这个女生必然也是许家的一员,就是不知道她是出自哪一系的。这个女生有点奇怪,外表上看上去,也不过与我相仿的年龄,但我敢肯定,以往的许家族会的时候,我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而且,这个女生从我们刚刚进门起便一直盯着贞儿,她要么是知道我们,要么是看出了点什么。
“哥哥……”小丫头有点紧张地抓紧了我的手,想了想,我打算对那女生的目光视而不见,拉着贞儿快步的走过她,跨步进入了大堂,从旁边的侧门径直走向后院。若是小姑不在前院的话,那必然会出现在后院陪奶奶闲聊,此刻,宗祠那边应该聚满了人,爷爷作为许家族长必然会现身在宗祠。后院这边多是女眷,现在倒是最好进去的一个地方了。
“小姑姑!”贞儿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后院的树下的许灵小姑,在她身旁还站着几个穿着喜庆红衣的女子,想来就是我那些姑姑、婶婶或是表姐表妹什么的。
“贞儿!呀,小辰子也来了。真是难得呀。”许灵小姑蹲下身将贞儿拦腰抱起,转了一圈后又放下来,看到朝着她走来的我,露出了一丝嘲讽之意。
“是呀。”真的很难得呀,细数一下,最后一次到许家老宅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日在闽州答应了许灵小姑她们的话,我已经兑现了。真的带着贞儿来了许家老宅,此行前来,不为别的,我就是想替我爸爸问一句话即可。这便是我此行的唯一目的了,许家不许家与我无关,但想要正名我就必须要来这一趟。
许是也看出了我的来意,小姑倒是没有再去提及相关的话题,只是很平常的闲聊了两句,为我介绍了这几位过眼就忘记的亲戚一番,我便要带着贞儿离去。临行前,贞儿似是想起了什么,问了小姑一句:“小姑姑,站在门口的那个大姐姐是谁呀?她为什么一直盯着贞儿?”
许灵小姑闻言脸色微变,我留意到小姑的变化,没有多话,静待她的解释,小姑笑了笑:“你说的是许仙儿吧,那是你们的堂姐,是你们堂伯伯的女儿。没事她人就这样,不用去多在意。”
堂伯伯?堂姐,关于这位堂伯伯我还是有那么点印象,我记得爸爸去参加过他的葬礼,是在绵城市医院事发前一年的事情了。没想到他还留下了一个女儿,他算是爸爸的堂哥,只是因为辈份问题,加上住的比较远,平日里根本没什么接触。这位堂伯伯是爷爷的哥哥的孩子,听说还是独子来着,现在只剩下这么个女儿,他们这一脉算是走到头了。
如果不是爷爷顾及亲情收养了这个堂姐,估计她死了都没有人知道。所以,是因为自小家庭剧变,使得她的性格也受到了影响,才养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吗?可是,她为什么只是针对着我们?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贞儿吗?真是奇怪的一个人。
“堂姐?噢。”小丫头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小姑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也没指望小贞儿能够明白这些复杂的亲戚关系。毕竟,平日里有来往的亲戚很少,别说是贞儿了,就算她这个从这老宅内长大的大小姐都不清楚这些亲戚与自己的错杂关系。很多人她自己都不认识,她们跟她聊得来就聊点,不聊的话她也不稀罕。
只是,那许仙儿的话,连她都极少与其接触。似是她还没大学毕业那个时间段搬到她们家来的。由于那段时间她大部分都赖在学校,根本就没怎么回家,所以对这个堂侄女也没怎么在意。若不是过年期间回来会见上几面,她们这同住一片屋檐下,估计跟陌生人也没什么两样。
随着时代的变迁,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这些老宅,早晚有一天,这些亲戚能够再次联系上的就只有那一个“姓”了吧。当然,还有体内流淌的血脉,许家是真的走向没落了。
同辈之中,我不认识的人十有七八,贞儿却是几乎都不认识。这里对她来说太陌生了,这里的一切对于小贞儿来说都是生疏的,人或事物,除了至亲她谁也不敢靠近,谁也不想接触。希望早点解决这边的事情,早点离开这儿。
这个地方不适合我们,坐落在川都大学附近的那个小小的地下室小窝才是我们的家。
“哥哥,那个姐姐又在看我们了。”跟小姑打过招呼后,再次路过大堂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白衣胜雪的美妙身影。她那古井不波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贞儿身上不散,难道贞儿身上有什么可以吸引她的东西?可是,贞儿身上能有什么东西吸引她?是小米?还是贞儿体内被封印掉的神秘力量?
“你叫许仙儿是吧,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聊聊?”一直被人这么盯着的确让人很不舒服,趁着族会还没开始,我觉得有必要跟这位堂姐聊一聊了。
“走吧。”带着一丝口音,她点头转身向大堂内走去,那个方位是后屋。她想带我们去哪里?
“我们也过去。”说着,我领着贞儿紧随那许仙儿的步伐跟着走入了后屋。
相对于后院的唧唧喳喳,后屋这边有点人烟稀少了,安静的可怕。想来,没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人会来这边吧?一路跟着那许仙儿走到了后屋的偏房边的一个小水池边,才见她停下。她蹲在水池边,捡起池边的小石子一下一下地掷入池中。
“我该称呼你堂姐是吧?”学着她蹲在池边,这边幽静四下无人,小贞儿一时间有些欣喜地抱着小米绕着池子转着。我蹲在那许仙儿的身旁,望着池面上倒映出的身影,心中有百般疑问,但话到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
“是,父亲死了我便到了这里。许家老宅很好,这里的人也很不错,但我不想就这么一辈子待在这里。”我想她应该是在跟我说话吧,毕竟,其身边就我在附耳倾听,只是她说的话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想想这许仙儿性格孤僻,我权当是她独特的叙事方式。
“直到看到了你们,准确地说,是那个孩子。”她伸手指了一下那站在池边的贞儿,我心中一颤,果然,她是冲着贞儿来的吗?
“她体内有着一种奇怪的力量,我感应不出那是什么,但我觉得它对我很重要。”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能“看到”贞儿体内的能量!
“此话怎讲?”
“我不知道,我不懂怎么跟你们说,我只知道它对我很重要。”她的话越来越让人感到奇怪了,莫名其妙的有个人说自己看得到贞儿体内的力量,还说对她很重要,这种鬼话,估计李威那笨蛋都不会信的吧。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我说贞儿体内的东西。”抱着侥幸的心理,我倒是想问问看,这个许仙儿会给我个什么出乎意料的答案。不想她直接就回答说:“是阴性能量,被人限制住了。施展不开,我无法再深入的感应了。”听闻此话,我心中大颤!这个许仙儿果然有问题,她居然能够看穿贞儿体内的能量属性,还发现这股力量被人为封印了。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许家?许家可不是像琉璃家那般的古武世家,或是道法世家呀。
“你究竟是什么人。”问出这话的时候,我已经站起身,脚步微微后撤,做出了一个防备的架势,一有不对我会立即抱上贞儿离开这里。贞儿的身份太过诡异,寻常人是不会发现她的身体问题。能够看出贞儿的身体问题的,至今为止,除了李威他们,就只有敌人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现在我叫许仙儿。”许仙儿没有对我的举动感到奇怪,像是她早就知道我会这般,她还是蹲坐在池边,时不时的往池里丢石子。对于这个女生,我心中的疑惑再增添了几分,这个人,不是真的许家人吧?
事后,我的确是从奶奶那边获知了许仙儿的来历,当然,那已经是后话了。现在的话,我只想带着贞儿去参加了那族会,早点结束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