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为何会知晓这些?”
伽瞳觉得自己长得不算吓人,可当伽瞳说完了这句话后,那老者忽然间便疯魔似的乱跑乱叫了起来。
就如……见了鬼似得。
整个后院空旷,那老者便在后院之中边打转跑边尖叫,方才他能说出这些话,伽瞳还想过他可能不是疯子,可此时,便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这般让他嚷嚷也不是个法子,可几番制止也都没有成功。无奈之间伽瞳正想着要不要敲晕他,然后再向那个小二赔礼道歉。
可就在伽瞳犹豫不决的时候,老者正好跑到门前,而那门中又正巧来了个人。那老者许是被吓着了,愣了一会儿身,而来的那人挥手就是朝着那老者后脖子一劈。
便就这样敲晕了他……
那是个小二,但不是带伽瞳进来的那个小二。
伽瞳好好想想,觉得对这个人的脸又几分印象,那这人应当就是老者的那个亲戚。
小二一边扶着老者,一面朝着伽瞳道歉:“不好意思啊姑娘,让你见笑了。我这亲戚脑子不太好使,你问他话问多了,他脑子犯糊涂,便说你是什么鱼啊玉的,没有办法好生交谈的。”
听了小二的话,伽瞳有些疑惑:“什么鱼玉?”
“就是说你是什么鱼还是什么玉啊,我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以前逢人就说的,他方才没和姑娘说吗?”小二看了看自己架起来的老者,半支半靠,浑浑噩噩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哎,许是今日忘了说……”
“……那他寻常与你们说话,便也只说那一句话吗?”
小二道:“是啊,念叨来念叨去的,也只有那一句。大选报名那会儿我教了他好久,他才会问一句年龄身份呢!听别人说了年龄身份他还会写,写的倒是规规矩矩的,挑不出什么毛病,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怪病。”
照小二这么说,老者今日与伽瞳说的那番话,是他从来没有向外人说出口的。可他的话掺杂的真真假假伽瞳辨不清,但那指对了巨剑石像的方向时,伽瞳又有几分相信。
就算是凑巧,也不会有这般的巧合。
只是自己问的多了害得那老者受了痛,伽瞳又从钱袋里面翻出来好些方才给那个小二的钱币,交到了小二的手上,道了声:“真不好意思,叨扰到你们了。”
小二倒是客气的推辞着:“吓到了姑娘才是,没有如了姑娘的愿,又怎么好意思收姑娘的钱呢?”
“无事,也只是一点心意吧。”伽瞳笑着,到底是将那钱塞进了小二的衣袋里。
小二见推辞不来,便也手下了,朝着伽瞳行了道礼:“多谢姑娘厚德,我替我这亲戚谢过姑娘了。姑娘也就自便吧,我就扶着我亲戚上楼休息了。”
“好。”伽瞳应着,目光却是落在了眼前的二人身上。小二架着老者在前,伽瞳在后。小二不高,架着他有些勉强,伽瞳下意识的要去帮忙,却在凑近了之后发觉了老者后脖子处的东西。
那里有着一个印记,圈中是一条黑色的龙。
竟是夺身之印……
“哦,姑娘便不必帮忙了,我经常带着他上楼的,一点都不勉强。”小二感觉到了伽瞳的力,立马婉拒了。伽瞳也不多说,点了点头,便目送着他二人离去了。
茶馆热闹得很,就像人界那样。可毕竟是辰凝所管理的地方,与他喜欢的地方像,也很常然。
那老者身上的秘密存了很多,许是与那个四处附身的‘魔’有不小的关联,毕竟在伽瞳的认知中,能使夺身之印的,便也只有他一人。
可为何他会有夺身之印呢?又为何会只告诉伽瞳这些?
莫不是有人故意透露这些消息给他,是好是坏,此时又如何能说得清呢?
一时间伽瞳觉得繁杂的很。
出了小茶馆,伽瞳朝着回去的方向,慢慢踱着步子。问情剑的封印一事本是听自死牢里的一众大妖,但辰凝自己也说过,问情有一道封印,会束缚他的一些力量。
会不会,这就是浑玉仙骨不能生情的原因?为了让仙骨得以完全解开封印,终归是需要浑玉以血献祭,生死相离。
可此事就摆在眼前,问不得辰凝,伽瞳可还能去问问什么人?
寻明镜?药公子?长璇上神?亦或是……
似乎那一瞬间思绪卡在了这处,伽瞳回了神,才发现自己走到了长泽殿前。
这让伽瞳从方才的那个设想里面,又加了个风瀛。
正是想着他,伽瞳再抬头时便瞧见了风瀛的身影,这一连串,长泽殿前想起了风瀛并遇见了他。
巧得让伽瞳直接愣在了原处。
“伽瞳!”
只见风瀛朝着伽瞳挥了挥手,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伽瞳应了一声,风瀛便已经到了她身前。
“赶得正巧,我刚从辰凝那里回来。他和我说了他现在有些事,让我留你在长泽殿吃晚膳。”风瀛笑着与伽瞳说道,“然后再送你回去。”
伽瞳听了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想着自己在辰凝身边让他静不下心,自己也正烦忧着,倒不如等他事情忙完了再去叨扰他。
与风瀛同行进了长泽殿,伽瞳是瞧见了殿前的每一个守卫都带着一块令牌,才想到了风瀛昨日借给自己的那一块。伽瞳将那令牌拿出,递给了风瀛。
风瀛接过:“用不上了?”
“过几日桔枝就会到冥宫里来,我也不必出去。”
“那桔枝她呢?怎么样了?”
伽瞳看了看风瀛,道了句:“你也真是,让我帮忙的时候也不多告诉我些。”
才让伽瞳初听到桔枝说出一句喜欢风瀛的时候,吓了一跳。
“怎么,她都与你说了么?”风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这个样子,只是你也知道,我……”
“我自然是知道你,我与她说清了,想着她安静几天,便能慢慢走出来吧。”伽瞳打断了风瀛的话,自发的说道,“她也很好,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在家中修行,想必前几日也是因为这个,才没有与我们出门的。”
伽瞳自然是不会与风瀛说桔枝受了他父亲几鞭子的事情,一来此事本来就没有对错,二来桔枝也断然不想让风瀛因为怜悯才注意到她。
“当真?”风瀛问道。
“自然是真的。”伽瞳笑着答,“这些事情说清楚了便无事了。”
风瀛瞧着伽瞳,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所想的,过去与未来,伽瞳都知道。此时便也埋在了这二人心中,再也没有说起过了。
风瀛说长泽殿的糕点师傅在杭州待过一段时间,做的桂花糕酥油饼都是顶好吃的味道。
一桌子全是些精致的糕点,很是合伽瞳心意。风瀛也在吃,可他对甜食也就一般般喜欢,腻了便也饱了。
可伽瞳吃那桂花糕一口气吃了四五个,让风瀛笑的合不拢嘴。
“笑什么?”伽瞳没好气得问了一句。
“……没什么,喜欢就多几个。”
最后盯着那盘子里最后的一张酥油饼,这二人却在这里互相谦让了起来。
伽瞳道:“你是哥哥,你吃。”
风瀛则是道:“我爱护我年幼的妹妹,所以我让给我妹妹吃。”
毕竟……都已经到极限了。
“你们不吃,给我吧。”
也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风瀛与伽瞳二人一道抬头,才瞧见了刚跨过门槛的辰凝。
辰凝还是那副正正经经的样子,挺着腰缓缓迈着步子,和那因为吃了好几个酥油饼沾了一嘴油的风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来来来,杭州老味道。”风瀛倒是不顾及自己的样子,热情的朝辰凝招起了手。
辰凝随着风瀛的招呼落了座,看了看他二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伽瞳将那个还剩了一个葱油饼的碟子推到了辰凝面前,说着:“尝尝吧,很香的。”
“好。”辰凝今日除了那小罐萝卜排骨汤也没有吃别的东西,便也拿了那快酥油饼。风瀛与伽瞳都看着他,笑的很是高兴。
“够吃吗?用不用我让那个厨子再来一点?”风瀛看辰凝吃得快,便这般问了一句。
只见辰凝摇了摇头,道了声:“足矣。”
伽瞳轻轻笑着,看着眼前的辰凝与风瀛二人。这也许就是她此生中她最重要的几个人中的两个,她愿倾尽一生,待他二人好,护他二人安然。
却是风瀛瞧见了伽瞳这般模样,问着:“你笑什么?”
“日子安逸,糕点好吃,你们都在……”伽瞳觉得撇开了那些想不开的,看着他们二人就心情不错,“真好……”
总觉得一生就应该在此时画上句号,最为美好,最为值得作为结局。可凶恶的东西总归绕着光亮走,让你与自己一直构画的,想象的,背道而驰。
让伽瞳不想面对。
“明日依旧可以过来。”辰凝道,“若是你与风瀛都有空的情况下。”
风瀛笑了笑,答道:“还以为你要挖走我的厨子,我还准备说这是我张榜寻了很久才寻来这么一个和我心意的厨子呢。”
像护宝贝似得,风瀛护着这个厨子,倒是伽瞳与他说道:“厨子你就好好宝贝着,我有空常来。”
“行,我告诉守卫有你这号人,让你随意出入长泽殿。”
辰凝垂眸,抬头看了看伽瞳。他问:“冥宫是不是不太好出?”
“其实……还好。”伽瞳答着,“我拿着风瀛的令牌,守将也没多问什么。也不用给我整个令牌什么的,怪麻烦的。”
辰凝则是笑着摇头,说的颇有深意。
“大选后,便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