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伽瞳时伽瞳的那个襁褓很是惹眼，本以为那襁褓是些什么封印，但离了她的身她也未有什么变化。
她的气息还是杂乱的很，似妖似人。
虽说在伽瞳身上让霞山道人不解的地方还有很多，但对于她的身世霞山道人倒是未有多多寻找。
当初给她算的那一卦，也本就是无解之卦，那这些事情又何必强求呢？
现在东霞山的弟子有六个，白懿、喻修、洛应尧、林显、风瀛、伽瞳。
六数之吉，霞山道人想，倒是不多也不少。
平日里修行还是照旧，小伽瞳也正是学走路的时段，便也由着她在修行的地方走来走去。
五个师兄最喜欢的便是修行过后逗着伽瞳玩，教她说话，教她识物。伽瞳也很是听这几个师兄的话，每每一起打闹，霞山道人也就在一旁喝茶，笑而不语。
若说其中之最，她还是最黏风瀛，就好似知道他们两个身世相当，以后出了山，最是能相依为命。
年岁转眼而逝，前面的五个弟子都是差不多时间上的山，自山上修行，已经是过了五个年头。
修行之中成长的最为快，这几个弟子仙资都还不错，白日里教他们听道练剑，晚上教他们打坐静心。
原因种种，霞山道人都未有让伽瞳与五个师兄学这些，霞山道人多教她背常论，习礼仪，做着很多人界寻常姑娘家做的事情。
伽瞳很是听师傅的话，学得也快，有时霞山道人都会想，伽瞳是真的喜欢自己教她的这些东西。
日子还是过得平淡，东霞山清静，也就几个老友会来与霞山道人喝喝酒。
说起老友，霞山道人关系最好的，莫过于天界香火琳宫的月神，
寻常时候月神都是驾云直接来山前，今日却是被伽瞳与风瀛走着石阶小路上的山。
霞山道人不用询问，便知道了是风瀛又带着伽瞳下了山，去了人界玩。
风瀛朝着霞山道人行礼的时候霞山道人便瞧见了风瀛系在腰带上的一枚怀玉。
怀玉质地好，很是透亮，上面的太虚一般的镂空却也是眼熟的很。
便问道：“哪里来的？”
风瀛答：“是月神前辈送的。”
一旁的月神也只是笑着，拍了拍霞山道人的肩膀，很是随意的说道：“一把离厌剑而已。”
也只是意外的霞山道人说：“也不是说怕你吃亏，只是我的小徒弟还空着手呢。”
倒也只有霞山道人与月神这般的交情才会说这些东西。
“月神前辈说，要过些年头才能将那东西送给我呢。”伽瞳笑着替月神解释着，“风瀛拿着这怀玉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听了伽瞳的话，月神也就看了霞山道人一眼，道了声：“长江后浪推前浪。”
也未追究这礼物好拿不好拿，二人有没有偷偷下山，便也就让风瀛与伽瞳二人离开了。
替月神斟了道茶，霞山道人便也就走了下，以一种很是淡然的语调与他说着：“离厌是把好剑。”
“只是奈何这好剑与我而说无甚用处，倒不如给了适合的人。”月神喝着茶，笑着说，“我看你收了几个好徒弟。”
“那剑哪里来的？”
月神答：“机缘巧合。”
霞山道人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了句：“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自然是清楚的。”月神笑谈着，握着衣袖将茶杯放在了桌上，话音一转，问了句，“我倒是想知为何你不好好教些东霞剑派的剑技给你那小弟子。”
霞山道人顿了顿，说道：“姑娘家，哪里适合打打杀杀。”
况且伽瞳身上的秘密还存的多，霞山道人的想法还是将她护在东霞山。
听罢，月神便很是理直气壮的说道：“这就是你才疏学浅的地方了。”
霞山道人瞧着他，就等着月神要如何说他才疏学浅。
“你看看天界的洛神、花神还有那四方青龙，其中哪个是你说的那般打打杀杀又失了姑娘模样的女仙？”
月神说的有些不满，但着实是这个道理。
“伽瞳她自己性子平平淡淡的，应当也不喜欢这些。”
“你从未问过她所想，哪里知道她的想法？”
倒是让霞山道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实事实就是如此，从未问过伽瞳想如何，都是霞山道人自己给她引上了这段路。
说着说着，霞山道人便是瞪上了月神，低声说道：“你说的就像你什么都知道似的。”
只见月神笑了两声，答道：“我也是在姻缘书上瞧见了些东西。”
“说来听听。”
“简而言之，不会是一个成日学些人界礼仪的姑娘，可以有的姻缘。”
他们二人对话之间还一道交流着眼神。
让霞山道人有了不小的动摇，
对此事霞山道人一直都是飘摇不定的，又觉得好坏之间，还是能明了伽瞳心中所想最为贴切。直至有一日，霞山道人晨起后未有像平常那样继续打坐，而是心血来潮的到山前的平地处看五个小徒弟练剑。
练剑的五人穿着东霞山的素白衣袍，握着竹剑修炼，一招一式舞的整齐，很是赏心悦目。可众位弟子练剑所在的一旁的不远处，霞山道人却是见着了提着小竹筐杵在原地，双目却是看着几个师兄挥剑的伽瞳。
一时间，霞山道人仿佛是看到了伽瞳眉眼之间透露出的那一股子英气。
可能，正是如月神所说的，会不会伽瞳本就不是适合做一个无比寻常的，温柔贤淑的姑娘。
而只是因为自己一时的想法，束缚了她的想法呢？
霞山道人上前到了伽瞳身边，伽瞳见到师傅来，恭敬的行了礼，轻声唤道：“师傅。”
“为何起这么早？”霞山道人询问着。
与她相定的修习礼仪的早课时间是辰时，而此番不过刚到卯时。
伽瞳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竹筐，答着：“弟子准备去洗菜，准备早膳。”
筐中确实是些自后山菜园子里刚摘得蔬菜，这里也确实是去山下小河的必经之路。
可霞山道人好好想了想，还是将自己想问的说了出来。
他说：“伽瞳可是想学法术？”
霞山道人自己都没有想好，是愿意听伽瞳回答想，还是不想。
只是见伽瞳揉了揉自己的头，说着：“师兄们练剑，我好奇之间每日路过时都喜欢看一看。至于伽瞳该学什么，伽瞳想师傅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想来伽瞳一直都是个很谦逊很得体的姑娘。
霞山道人倒是笑了，他问着：“那这东霞剑技，你看了多少？”
伽瞳也笑着答：“七七八八。”
这一番霞山道人倒是想知道何为伽瞳的七七八八。
他接过了伽瞳手中的竹筐，放在一旁，便是往后大声说了一句：“风瀛，你过来。”
风瀛听到了师傅的声音，停了手中的动作，自队伍中来。
霞山道人说：“你将离厌给伽瞳。”
“好。”风瀛将自己的怀玉取下来，霞山道人是教过他将离厌化玉为剑的，离厌剑在了手，便将离厌递给了伽瞳。
伽瞳茫然间接了剑。
“你将你看来的都练一遍。”
霞山道人将很早之前对教不教伽瞳学法术的心思，全都放到了这次来。
伽瞳看着手中的离厌剑，有些迟疑。
是风瀛在一旁说：“伽瞳，你可以试试看。”
伽瞳看了看风瀛，笑着点了点头。
东霞剑技的心法在平日里听师兄们反反复复念无数次，早已经烂熟于心。
但真正执剑，这还是第一次。
将气息调整好，伽瞳把自己这些年看到的全都照做了一番，起式，运气之间虽不及这些每早都练几遍的师兄们能打到的这般行云流水的境界，但也算得上标准。
此刻还在队伍之中练剑的几位师兄都是不由自主的将眼神落到了伽瞳这处。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的小师妹有这般的能力。
自伽瞳身子前倾挥剑那一番动作，霞山道人恍若是自伽瞳那一剑之中，读出了些微弱的剑气。那是几个师兄修炼了好几个年头后，才能在招式之间挥洒出来的东西。
这让霞山道人眉眼之间带了一抹喜悦之色，可能这便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一技九式，伽瞳挥着离厌剑打完了第六式，便停了下来。
霞山道人皱眉问：“为何不接下去？”
伽瞳归还了剑，诚然道：“我每日只有时间看到第六式。”
如若再继续看下去，便不能及时的将菜洗好送回来，在众位师兄下早课以及师傅打坐完成之前将早膳准备好。
伽瞳朝着师傅、风瀛以及那旁的一众师兄行着礼，说道：“我先去准备早膳，别过师傅与众位师兄。”
说罢，伽瞳拿起竹筐，便快速的朝着下山的石阶路走去了。
风瀛还是笑着握着手里的两把剑，双目流露出的神色是有些激动的，倒是霞山道人瞪着他，挤眉弄眼的说道：“笑什么？”
只见伽瞳看着一双眸子看着霞山道人，说着：“回师傅，我也是很高兴，很期待小师妹与我们一众师兄练剑的日子。”
霞山道人顿了顿，思索之间未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