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药公子形容的,伽瞳不禁笑了笑,无奈道:“你这么说,越是让我觉得那鲤鱼精有些问题。”伽瞳以前在山下看的画本,最常写的便是有所求而接近,拿了想要的就翻脸不认人的离开。
那时候风瀛对这般的画本总结为一句话。
骗感情。
海潮一事也就是在这里收了尾,药公子与辰凝所知道的东西却是是接上了,但其中的事情还是尚未清晰。
药公子还是让伽瞳将那书卷带了回去,说是自己辛辛苦苦写了这么久,看都不看太不够意思。
随之便是伽瞳抱着书卷,与辰凝一道在杭州的街道之上,踱着步子。
伽瞳走路之时喜欢左右看些沿途的风景,杭州是个多小湖桥梁的地方,她眼中有坐在湖边闲钓的人、在桥头摆摊买卖的人,以及在桥中心看着远方景色,谈情说爱的男女。
为何伽瞳直接便将他们定义为谈情说爱呢?是伽瞳刚好撇过去时,正好看着他二人相拥亲吻。
短暂的甜蜜,让伽瞳看了个正着。
伽瞳下意识的垂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裙角,眼前忽闪而过的却是那日在秀山,自己从菩提树上跃下来,辰凝接住她的那一次。
便瞬时红了一张脸。
相较于那一次,这段时间的相处,二人当真是平淡了很多,就像徒步在街上,就像寻常的朋友一般,之间隔着些距离,不远不近。
辰凝看伽瞳突然低下了头,环顾四周还是不知道她是看见了什么才会如此,却是见着了前方飞快的行来了一辆马车。
下意识之间,便将伽瞳一把拉进来自己的怀中,停在了原地。
马车急驶而过,恍然之间伽瞳只知道自己的青丝因为强烈的风而扬起,随后便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与辰凝的身子之间只隔了那书卷,但那书卷,有能阻挡什么呢?
伽瞳一时间也未动,恍然间,自己全身都在随着自己的心跳,愈发的紧张。
还是辰凝先退了一步,放开了她。他低着头看着伽瞳说:“我就是因为辛俞的事情被召回冥界,就是自秀山离开的那一次,我以为,能很快的回来。”
伽瞳就这般杵在了原地,没有说话。只听见他说:“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辰凝可能是以为,她在听了他与药公子的对话后,猜出了些什么。
而此番默不作声的,也应当是会觉得当年他草草离开不说缘由不说归期的,心里存了些疙瘩。
可伽瞳并没有想到这些。
却是辰凝自己的不安全感,让他生了这般的想法。
只是这样的承诺,让伽瞳觉得比任何的山盟海誓都让她为之感动。
她想到在玉石之中,看到辰凝回到秀山之时,寻不到自己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最是让人心疼。
她还想,为何自己的戒备之心还是那么的足,以前在东霞山读的女子礼仪之中,虽是从未教过她如何表达心中的喜欢,甚至是爱;但也从未说过如何对一个心爱的男子相处的礼仪得当。
可喜欢不就是要表达的真真切切吗?
叹气之间,她想她要学得东西还有很多。
是自己的这些举动,让辰凝觉得不安,也让辰凝觉得眼前的她不安。
伽瞳上前一步,张开双手环住了辰凝。
她笑着说:“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
长到足矣让伽瞳想透这些俗事。
晚膳过后,伽瞳坐在了屋顶上,有时候看着月光夜色,更是容易让心平静下来。
她想将秀山之事的时间好好想一想,她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离开。
若是说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伽瞳想到了自己的天劫。
她只记得是雷劫,让她休养了半月。
风瀛也是在那半月之中归来的。
天劫之前,上秀山之后,期间那一段空白的记忆,便是与辰凝相处的时段。
伽瞳记得师傅说过的那梵界佛陀度化飞升的菩提树、记得自己受伤却临近天劫、甚至记得自己厉的是雷劫。
好似,忘得都是与辰凝有关的东西。
这零散的记忆能拼凑成一个简单地时间段,只是这时间段之中没有半点辰凝的影子。
这是为何?
伽瞳换了个姿势坐,看着那似近似远的月亮,忽而感叹自己这一生过得颇为,麻烦。
就像是一生之间都在一个道路上走,而辰凝是道路之外的羊肠小道,那一刻走了弯路,便强行将这一段抹去,又走回正道来。
正是伽瞳在想时,在屋子之下看到了辰凝。
他穿着平日里在书房之中才会披着的外衣,仰头看着屋顶上的伽瞳。
“我下来。”伽瞳朝他说了句,便跃身而下。这回辰凝没有上前去接,而是看着伽瞳跃下来的样子,看的十分认真。
她站稳了脚步,笑着到了辰凝跟前,与他说:“明日就是七月初七。”
“嗯。”辰凝点头,捋了捋伽瞳被风吹乱的头发,“你可要我陪你一起去?”
辰凝将话说的平淡,自始至终他都是这般小心翼翼的,生怕将情意表露的过了些,便会惹得伽瞳不高兴。
倒是伽瞳懂他的心思,轻轻笑了笑,答道:“七夕节自当是你陪我。”
不然,还能有谁呢?
人界的传说中七夕是牛郎织女借鹊桥相会的日子,有关爱情,那便应当是辰凝陪着伽瞳过的日子。
辰凝虽未回答,但他侧过去的头已经表露了他的心中之意。伽瞳站在原处看他,忽然觉得很是喜欢这般与辰凝相处的感觉。
一个热烈些,一个含蓄些。
可能这才是二人之间相处应有的样子。
七夕这日,伽瞳穿上了辰凝所赠的那件青色衣裙。那衣裙是寻常凡界女子所穿的服饰,穿在伽瞳身上,倒是将伽瞳原有的那几分英气变得柔和了些许。
与岚奕相约的地点是他与流云在杭州城外山上的小屋,伽瞳带着辰凝驾云去的,到了岚奕所说的山腰便下了云,改为徒步。
远远地便能看见那围着篱笆的小院子,院子之中有扑着翅膀的鸡,院前有一方种着些小菜的园子。岚奕正在那园子之中握着把锄头松土,他身后摆着一个简易的躺椅,躺椅之上正做着一个姑娘,抱着根竹杖。
瞧他们二人的样子,应是在相互交流。
那应当就是岚奕所说的,他的凡人妻子,流云。
辰凝与伽瞳二人未有说话,再走近些,岚奕看见了他们,停了手中的活儿,便转身与流云说了些什么。流云听了岚奕的话,点了点头,看向了院子之外辰凝二人所在的地方,面带着微笑。
岚奕推开了篱笆的门,笑着说:“我刚向我夫人介绍你们。”
流云站起身,岚奕赶忙去扶,带着她迎着二人。
“这几日常听我夫君提起你们。”流云浅浅笑着,“他总说着会寻法子治好我的眼睛,去杭州城拜访你们二位后,便每日安慰我会好起来。”
“我们会尽力帮你的。”伽瞳眼中的流云,是个生的小巧精致的姑娘,眼眸很是好看,却能从瞳色之间察觉那一份黯然之色。此行与岚奕商量的便是以两个医者的身份,来治流云的眼睛,聊天对白之间让她放松,随后还他光明,便去看七夕节的烟火。
流云答:“如若是能,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辰凝会些医术,他看了看流云的眼睛,轻声道了句:“流云姑娘可方便进屋让我诊脉?”
“自然。”流云说着,岚奕便指了指身后的小屋,与辰凝说道:“屋内有小桌。”
四人落座,流云将手搭在小桌上,辰凝两指抚摸着她的脉搏,静静的听着。
辰凝收了手,略微皱了皱眉头:“我听岚奕说,姑娘是天生的眼疾,以前不辨五色,慢慢变作什么也看不见的?”
“是。”流云回答着,也收回了自己的手,很是淡然的说,“这些年岚奕带我寻了很多郎中,都无济于事,慢慢地我倒是觉得其实能好好生活着便可,这十多个年头不也这般过来了嘛。”流云说着,岚奕却是搂过了她的肩膀,像是安慰,又像是某种诀别。
伽瞳看着岚奕的神色,觉得凡事总归是有失有得,因果之间,若是不失去些什么,又何谈得到呢?
一时间,有些为他们感到惋惜。
只是辰凝向着流云答道:“我是个江湖郎中,于此事有些自己的办法,姑娘可要一试呢?”
辰凝倒是将话说的平铺直叙的,流云思索之间,轻声道了句:“那先生是要以何作为报酬呢?”
“若是能治好,姑娘再问我也不迟。”辰凝笑了笑,伽瞳转头看他的样子很是风轻云淡的,当真就像是个行走江湖的会些小法术的郎中。而这番话就像一颗定心丸一般,让流云欣然接受了辰凝所说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