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留下
肆木2019-06-07 09:043,157

  岚奕狠狠地将他摔在了地上,任他自生自灭。

  他还是最担心流云,当他蹲下身要去护着她时,流云便是紧紧地环住了他的手臂,顿时嚎嚎大哭起来。

  岚奕看见了她手腕之上被掐的通红的印子,心中生出了些怜惜之意。他将他环在了怀里,揉着她的头,轻轻的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就像是安慰着受了惊的小动物。

  而那个被岚奕教训过的人,是何时溜走的,岚奕也不知。他全身心的都投入到流云这里,环着他,安慰着她,直到她哭得累了,缓缓地睡了去。

  岚奕才觉得安心。

  清晨流云醒时,发觉自己在一个很是温暖的怀抱之中,她略微动了动,轻轻地喊了声:“大个子……”

  应当是昨日哭得太久,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动时他就他睁眼看着流云的脸,捋了捋她额前有些散乱的发,答道:“别担心,那人已经跑了。”岚奕是一整夜都没有睡,他脑海之中自那个男人对流云的所作,想到了妖族与人类之间的鸿沟。

  是心中升起的一些情意,让他想留在流云身边照顾她。

  为此,他想了一夜。

  他看到了墙角被折断的竹杖,可以想象昨日他未来之前,发生了些什么。只是此时他不想再问流云有关这些,一个姑娘,一个独处多年的盲眼的姑娘,如何能承受这般的遭遇?

  这又让他何以忍心,再离她而去?

  只是此刻流云环住岚奕手臂的双手更加用力了些,他能感受到自己衣服的些许地方正是被眼泪浸湿,怀中的人儿微微的发着抖。她头蹭了蹭岚奕的臂弯,哽咽着:“大个子……你不要再离开了。”

  岚奕心中恍若是滴入了一滴水,再是泛出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如若说这一夜的思考让岚奕不知如何选择,那流云这一句话,便是让岚奕下定了决心,不再离开了。他还是像昨夜哄她睡觉那般,轻轻地摸着她的头,说的很是温柔:“不会了。”

  流云就窝在岚奕的怀中,未有说话,她只是觉得此时比曾经度过的每一寸光阴,都要安心;而岚奕的怀抱于她而言,最为宽阔,最为温暖。

  岚奕当真如对她承诺的这般,留了下来。他在流云休息的时候外出去寻竹子,挑了一根最为青葱透亮的带了回来,想要削一削,做一根新的竹杖给她。

  归来的路上还偶然遇到了两只小鸡,也不知是不是流云家中养的那几只,岚奕想着还是将它们一道带了回去,多点声色,给流云多添些陪伴。

  到小屋之时流云已经是有些焦急的趴在了门框边,面容有些苍白的瞧着门外的山路,那双无神的眼睛让岚奕每次看,都会觉得生出些什么异样的情绪深入心底,然后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做出与最初所想背道而驰的想法。

  是如何的情绪?岚奕自己也不清楚。

  岚奕快步上前,到了流云的跟前,流云愣了愣,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微微仰头,试探的喊了声:“大个子?”

  “是我。”岚奕将手中握着的新的竹杖递给了流云,她冰凉的双手接过,在留着岚奕手心温度的地方,好生碰了碰。岚奕还对她说:“这是新的竹杖,与你先前那根相差不多,若是有何不适,我便重新做给你。”

  他以前只觉得自己是个略微沉稳的性子,不喜与人交流,不喜多说话。只是自己在与流云相处之间,他能察觉到自己说话后流云神色之间的变化,就像,他说的话很是温柔,能直接安抚她的内心一样。

  竹杖于她如何,盲眼于她如何,岚奕想着如若是他能在她身边,那便能做她的双眼。

  让她认万物。

  岚奕想在山间做个俗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撇下那妖族的旧事,撇下那灭族的痛楚。

  他这几日做了很多事情,如将院外的旧篱笆拆了,重新做个新的。岚奕对这样活儿不是很在行,但新做的这个篱笆比先前的坚固,小鸡也能安生的待在里面,再也不会自篱笆缝中溜出去了。

  他将流云的小屋做了个清理,若是什么东西移了位置,他便会告诉流云,让她尝试着尝试着用她的‘杖数’来寻到这个东西。

  他还会每日去屋外寻树枝,捆好堆放在屋中,等着流云说的那个收柴火的人,换些铜钱。

  只是日复一日的,那柴堆得老高了,都快挨着了屋顶上的横柱,岚奕都未能等得流云所说的收柴火的那一个人。

  还是流云路过时,竹杖点到了那些树枝,顿时变了神色。岚奕察觉到,以为流云走不过去,便是问了句:“可是觉得道窄了些?”

  流云反问着:“你拾了很多的柴火?”

  “嗯,我拾得比你多,能换好些铜钱了。”岚奕看这些,一铜钱一捆,这里应当能换好几十个铜钱。

  流云却是垂了垂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日的人,便是收柴火的白大叔……”流云似是自牙缝之中挤出了这句话,才将那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

  那晚是岚奕走的第二日,晚膳的点后那白叔便来了流云的屋中,流云以为是来收柴火,便将他请了进来,在椅子上坐下。

  可白叔自怀中掏出来一张纸,说是这柴火生意的凭据,让流云在此处画个押便可。

  但流云未曾想过买卖这些还需要什么凭证,且这般的生意也不会做一辈子,便说着:“白大叔,我看不见这字句,明日寻个识字的人来看看,我再画押可好?”

  可白叔却怎么也不肯,还威胁着说:“若是今日不解决便不收今日这批柴火。”

  让流云很是为难。

  沉默之间,流云握着竹杖,有些委屈的说:“若是白叔觉得与我买卖有些亏,那流云便另寻他法,白叔对流云这么多年的照顾,流云全记在心里了。”

  本是婉拒,但流云是从未想过往日里十分亲和的白叔瞬时大发雷霆,朝她怒吼了一句:“我让你画押,你照着画便是,多嘴什么?”

  流云被白叔这一句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那竹杖握的更紧了。她没有再说话,或者说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恍若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让流云有些不清楚其中的事情。

  可能白叔瞧着正是夜色,四周荒无人烟的,便放宽了心,将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和盘托出:“也不瞒你,这是卖身契,这些年头我买你的柴也不过是可怜你。我看你长相还不错,便先放养着,能过门,做个小妾,不能过门,做个我家里的丫鬟也未尝不可的。“白叔说着便是以一种很异样的便是看着她,她不能看见那神色,却是能自话语之中想象出许多画面。

  她立马起身,点着竹杖要离去,可了解这里又如何,她终归是个盲女,就算白叔他相让,都能毫不费力的抓住她。

  “你想做我的丫鬟还是做我的小妾呢?”白叔扣着她手腕的手很是用力,那自流云手中滑落的竹杖砸中了他的脚,他吃痛,怒骂了一声,将那竹杖踢去了一边,撞到了墙上,便折做了两半。

  他凑着流云很近很近,说着:“选什么好呢?”

  流云闭着眼,眼角泛着泪光,却又丝毫不敌他的霸道。

  其后便是岚奕赶来的及时,打跑了那人。

  流云站在原处,很是委屈,让岚奕看着也很是不知心里是何滋味,

  他深深记得那晚流云抱着他的手臂大哭的样子,可能自相遇到相识,她本就是他命中的一个劫数。

  一个有关红尘俗世的劫数。

  流云上前一步握住了岚奕的手,她说:“是我太没用了。”

  流云的手凉,岚奕用自己温暖的双手将她的手握住,轻轻的说:“你还有我。”

  是,可能就在这里,动摇了岚奕心中所想的,妖凡有别。有别又如何,岚奕便打翻了这因果业障。

  在觉得留下来后,岚奕开始思索起了如何生活来。

  岚奕在屋外开了块地,种些蔬菜,自给自足。山中最多的不过是些草木,他学着做了木工,将成品拿去集市之中卖掉。卖价不高,但岚奕是个狼妖,做些东西不怎么耗费时间,便也能凑合。院中的小鸡大些便能下蛋,时而当做加餐,时而也会留着一道去卖。

  而那白姓的男人,也再未出现过。

  今日的木雕卖了个好价钱,岚奕想着是不是应当买些什么东西回家,便在路边的一家小店中,看到了挂在最中心位置的一件衣裙。

  那是件红色的料子做成的长袍,之上以金线绣着些花纹,裙角还有两只鸳鸯,相濡以沫的样子很是生动。这一看便是女子穿的衣服,而岚奕鬼使神差般的走了进去,见那袍子旁边放着个金色的头冠,金色的簪子与红色的玉石一簇一簇的点缀着。

  岚奕觉得,可能流云穿着甚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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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问道半念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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