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像以前？”伽瞳抬头有些疑。
她总觉得自己与风玉是两个不同的存在，风玉有着辰凝喜欢的样子，有着山鬼与绯喜欢的样子，而自己仅仅只是有着些与风玉相像的样子。
从而很多的话，都没能说得出口。
才让伽瞳觉得有时又喜于与辰凝相遇，但有时又会怨月神的那根红线让两人之间的命运相绑。
伽瞳叹了口气，这是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此时的山鬼却是说：“你终究就是你，风玉，伽瞳，还是未来的什么，都只会是你。”
此刻山鬼对她说的那句话可能会让她记住一生。
也是就此影响了她的一生。
伽瞳看着山鬼那双金色的眸子的一刹那，就很想很想，将自己丢失的那一切都寻回来。
却是见着山鬼上前了一步，掂起了脚将伽瞳搂入了怀中。
她轻轻拍着伽瞳的背，很是温柔的说：“以前所经历的，都不影响你将来能做的。”
现在所想不清的东西，不就是因为有很多很多复杂的东西相绊，才会愈来愈想不清。
木然之间，伽瞳眸光一沉。
仿佛全身的温暖全都是山鬼给的。
绯瞧着这一幕，默不作声的，只是抬起了自己的一只爪子点上了一层石阶。
绯抬头往前看，它能看见伽瞳背后的那扇房门。
房门是微微掩着的，只是清风吹动之间，让绯看见了站在门后的身影。
很是自然地垂下了头，想来也没有被门后的人发现。
也不知，门后的人听到了这些会想些什么。
不管，反正，除了知道他不是敌人，绯就从未猜透过他的心思。
绯转身跃下了台阶，一面在心中嘀咕着一面朝着那金叶菩提处走去了。
它绕着金叶菩提转了两圈，生而为虎，好动也是常然之事。
草地之上有着些落下的叶子，绯看了看，在想如何将这叶子带去厨房。
用嘴叼着会不会恶心了些。
用前面的两只爪子抱着走会不会有失了身份些？
想着想着，绯的眼前便多了一个人影。
辰凝朝着它笑了笑，似是能懂它的心思一般，周边的菩提叶子一张张捡起来，抱在了怀里。
“拿去厨房？”
辰凝问道。
“对，拿去厨房。”绯别过头便行在了辰凝身旁，“我想喝菩提叶子茶。”
一人一虎，都行的很慢。
就像是一个在酝酿如何说，一个在等对方如何说。
最终还是绯最先停下了脚步，也是绯突然止步让辰凝有些茫然。
绯说：“这些事情总会是有一个人先说出来。”
“我知道。”
“那还等什么。”在绯看来，它在秀山与山鬼逍遥过活了百年千年，如今未能如愿了却的便也只余了这事。
只见辰凝顿了顿，轻声说起：“我也不想事与愿违。”
绯很想跃起来给辰凝一拳，只是忧心辰凝修为不深能不能受这一击不说，还见着了辰凝表情。
让绯有些不忍心。
其实以前风玉不知去向的时候，辰凝是最为急切的那一个。
受着离别之苦，享着复得之喜的，从头至尾都不是只有山鬼与绯。
绯叹了口气，头顶着厨房的木门，又回头看了辰凝一眼。
它说：“那我便提前祝福你。”
总归，这些事情也不是逼出来的。
推开厨房的小木门，此刻伽瞳已经在厨房之中准备早膳了。
山鬼就在一旁，笑着与伽瞳聊天。
“我想喝菩提叶子茶。”
两个姑娘听到声音便朝门看去，便见着了绯与辰凝。
辰凝刚将茶放在了灶台一角，绯就与她们说：“我与辰凝小公子出去聊聊。”
说罢绯便顶着辰凝的腿出去了。
伽瞳将那些叶子拿在手中，金色的叶尖很是耀眼，叶片散发出的香味也很浓郁。
山鬼走到伽瞳身旁，笑着说：“我最爱喝风玉泡的菩提叶子茶。”
指尖上的菩提叶转了转，伽瞳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想说自己从未泡过这茶，又亦或者是，忘了。
“风玉最初泡时，也是第一次，但风玉所泡的第一次便是我最喜欢的味道。”山鬼看着伽瞳的样子很是温柔，“伽瞳不试一试，又怎么会相信我说的话呢？”
山鬼说的，你终究是你。
无论过了多久的年月，很多东西都是不会变得。
这次伽瞳端上来的早膳里，多了一壶茶。
茶味比伽瞳最开始闻的那菩提叶子的味道要清香一些。
山鬼给每人都倒了一杯，她将为绯倒的那一杯放在了地上，还不忘打趣：“你想喝的菩提叶子茶。”
倒是在座的都看得出，绯那一句想喝菩提叶子茶，只是为山鬼所提的。
那杯子到了嘴边，绯倒是很轻蔑的说起：“我对茶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只是在尝后的下一秒，绯的动作缓了缓，再也未有说话了。
味道清甜，就像，以前风玉那用着招待山鬼与绯时泡的菩提叶子茶。
与那时的味道一般无二。
山鬼也尝了一口，味道如何，全都写在了脸上。
伽瞳有些未能相信的看着自己眼前的那杯杯中水，它不似平常的茶叶偏绿色，而是带着些金色，宛如金叶菩提的叶尖，更像是山鬼的瞳色。
清冽而明亮。
“茶味恰好，香而不俗。”此时也是辰凝打破了沉浸，伽瞳才回过了神。
辰凝笑着看伽瞳，说着：“你自己也尝尝看。”
伽瞳应声喝了一口，入喉的便是一番似平凡又似不平凡的味道。
就像置身在世外桃源一般。
伽瞳将杯离了口，眉头皱了皱，看了一眼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喝这茶。
就连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秀山的金叶菩提虽神奇，但落下的叶子做茶，也就如寻常的菩提叶茶一般有着助眠养身的功效。”山鬼笑着，“我很喜欢你泡的这个味道。”
虽是以前发生的事情伽瞳还没有办法想起来，但山鬼留给伽瞳的印象便是温和善良。
就如她那双金色的眸子一般干净。
而就因她是山鬼，在秀山与伽瞳相遇，说了这些话，让伽瞳在心里存了一个念头。
不能，让她就这么死在了这夺身之印上。
此刻饭桌之上安静了些许，只有那伏在桌边的绯将头别去另一面。
它的念心之术能读懂伽瞳心中所想的一切。
可是绯的目光闪了闪，心思也沉了些许。
早膳后，伽瞳在房间之中捏着落霞之焰的封印诀，一遍一遍的尝试。
这诀烧灵力烧的极快，若不是在金叶菩提附近，伽瞳可能一天也捏不了几次。
只是这一次那一道火焰在伽瞳的指尖停了很久，缓缓变做了一个火焰状的印记，融入了伽瞳的手背之上。
这是，成功了一次？
伽瞳欣喜的想要起身，却又是一瞬间未站稳。
好在是按在了桌子上。
伽瞳只得再坐下，方才成功的那一次有些许领悟，如若是为山鬼做这一次封印，伽瞳的把握是七成。
伽瞳想着休息片刻便去金叶菩提之下将修为运转一番。
如若可以，山鬼的那道封印下的越快越好。
抬头之间，伽瞳一面应着，也瞧见了放在房间柜子上的几罐落尘心。
是何时买来的。
伽瞳只记得来秀山时辰凝买的那一壶，然后还未喝完，便被失了心智的山鬼打翻了。
说起酒，伽瞳便想起了那日与绯聊天后生出的那一猜想。
与风玉有关的梦境，生出的每个夜晚，都是伽瞳沾了酒的。
伽瞳想将自己喝个烂醉，然后将丢失的过往都寻回来。
才能更好的面对这些情谊。
伽瞳起身，这下站的稳了，出门前再看了一眼那些酒罐子，露出了些笑容。
金叶菩提的恢复能力伽瞳是见过的，将体内的灵力运转过一番后，比平时里要少好些个时辰。
伽瞳睁眼，也恰好生了些夜色。
此时辰凝也就坐在她身边，他什么时候来的，伽瞳没有察觉。
“你……”
“我见你在打坐，便未吵醒你。”
辰凝这温和的样子，让伽瞳不由得笑了笑。
伽瞳说：“去准备吃的吧。”
辰凝答：“好。”
二人踏着草地，缓缓的踱着步子，很少与辰凝单独行在一起，但是才注意辰凝还是个颇有风度的公子模样。
高且正直，又不失些平淡简单。
秀山顶平静的很，却是突然风来，金叶菩提叶片的响声大作起来。
二人回头，正是见着绯自那树中越了出来，双眸之中的光极其的厉。
伽瞳上前了一步，唤出了落霞，挡在了辰凝的面前。
这样的举动让辰凝有些惊。
“是山鬼。”绯低声说着。
伽瞳疑：“这不是还未入夜。”
还是说那印记愈来愈不稳定了吗？
此时树身上显现出了一道金色的圈，山鬼是闭着双眼自其中踏出来的，双眼睁开的那一刹那，恍若整个秀山都在震动。
只是这般的气息，让伽瞳觉得似生似熟。
明明伽瞳是一直知道自己不易用气息来分辨种族的。
伽瞳转动握剑的手时，落霞剑身便翻涌起了热烈的焰浪。
身后的辰凝似是想上前，伽瞳侧身退了一步，拦住了他：“你与绯退后。”
“一个都走不了。”
自山鬼口中的语调，带着戏谑与轻蔑。
一瞬，便让伽瞳想起了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