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内一个叫小溪涧的地方出了事，明日便上公堂。”伽瞳提道，“就今日你见过的那个，便是在家被下毒灭口的证人。”
“小溪涧？”辰凝不由得垂了垂眉，伽瞳那时低头夹菜并没有瞧见辰凝神色之间的变化。只是听辰凝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以为他不知道这里，便说了一句：“这个地方对外可能是个烟花之地，但我想应当没这么简单……”
听了伽瞳说的话，辰凝立即问了一句：“你知道这里？”
伽瞳点头，诚然道：“以前药公子请我去哪里喝茶，去过几次，里面有个钟灵姐姐，与她聊过几次。”
说起来钟灵在伽瞳的人界之行中，对她有过不少的帮助。
她也是第一个察觉自己失了记忆的人。
“说起钟灵姐姐，倒是觉得她不是寻常人，而这次小溪涧失窃之事，只是个寻常小贼，让我觉得有些蹊跷。”伽瞳看了看辰凝，笑着说，“还想着今日去拜访问些许情况。”
只是伽瞳兴致勃勃的说着，都未见辰凝说一句话。
而一旁的小白与玄都好像相较于以往行动缓了很多，就像是，都在思索着什么事。
伽瞳看了看辰凝，倒是不能从他神色之中察觉出什么来。只是感觉，他好像存了些担忧之色。
似是瞧见了伽瞳已获得神色，辰凝才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夹起了些鱼肉，放在了她的碗中。
“去了可能是平添烦恼，倒不如明日公堂之上见分晓。”他收敛了方才的神色，变得很是常然，让伽瞳觉得方才他透出的那些神色兴许是自己理解错了。
伽瞳对辰凝向来都是绝对的信任，从不多想。
而辰凝既然说起让伽瞳不去，伽瞳也就留在了李府中，没有再去小溪涧了。
次日的杭州府，府门大开，公示这这一次审讯。
府中来看的衙役都有着方小椅子，今日正好有一人请假，伽瞳便带着辰凝在那处坐下，一道观看。
裴大人传唤上来的‘小溪涧管事’当真是钟灵，今日的钟灵穿着身艳黄色的长袍，青丝随意的打理，眼角的那颗泪痣若隐若现的，倒是极其映照世人对小溪涧烟花之地的谈论。她手中握着把纸扇，俏生生的走上来，朝着裴大人行礼。
“民女钟灵，拜见裴大人。”钟灵那双似是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眯了眯，似是能吸引在场所有男子的眼光。这般气质的钟灵就像她跳舞之时，那长袖挥洒之间，每一个眼波，都能让人为之动容。
只是伽瞳觉得这与寻常自己认识的钟灵，似是多了些什么。
却又说不出来。
裴大人给钟灵安排了个座位，与伽瞳那处挨得极近。伽瞳看着钟灵坐过来，与她轻轻笑了笑，她也笑了笑，随后又微微摇了摇头，才又转身坐下。
伽瞳一时间没懂钟灵这摇头，是何意。
公堂之事照常进行，那小毛贼被压上来，还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瞪着裴大人、瞪着钟灵还连带着将伽瞳这一座人都瞪了一遍。
若是以人界的成语形容他，那时贼眉鼠眼一词最为恰当不过。
将他压在地上，他还不忘大吼着：“你们血口喷人！放开我！”
倒是依然决然的很。
裴大人倒是不与他多说，他与身旁的师爷说了几句，师爷便离开了。
师爷再回来时，正好罗瞬扶着证人上了公堂。那证人昨日在杭州府休息的好，伽瞳瞧他精神比昨日好了很多，便是觉得为钟灵还个公道应是没有问题。
而证人落了座，咳嗽了两声，便是当场就道出了那盗窃之人的所作所为。
“大人，我那日只是有事回家晚了些，便瞧见了他鬼鬼祟祟在小溪涧门外，随后便跃身进了一楼未关上的窗户。”那证人怔怔的说道，“那时我很害怕，前方都是直路没有什么遮掩。我怕他出来得早见到我的背影就杀了我灭口，便缩在了门口的草丛中，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在出来，那时候他手上有个大布袋，那不是行窃是做什么？”
“胡说什么？听你瞎扯？”小毛贼大喊道。
裴大人倒是不理小帽子，转问着钟灵：“小溪涧中失窃了什么东西？”钟灵颔首，立马回应道：“回大人，是库房之中的些许金银、玉器，我已经拟了一个单子，现在就呈给您。”
钟灵起身递了本小册子给师爷，师爷接下便转呈给了裴大人。
而罗瞬又自后方来，拿出了一个小布包，当场打开来。
尽数一对，与钟灵递上去的册子中记录的相差无几。
“这人证物证聚在，你还连夜去毒害证人，这罪上加罪的，可是想一辈子住在杭州府中？”裴大人合上了那册子，大怒道，“可是知罪？”
那小毛贼征了征，结结巴巴的说了几句：“我……我……”看了看周围的证人、罗瞬，再是又看了看钟灵，一时间没有说出下一句话来。
“落入大牢之中，严加看管，秋后发配边境。”裴大人说罢，起身挥袖，转身离开了位置。
一堂就此落入了尾声。
钟灵起了身，示意自己带来的人将那失窃的东西带回去，自己朝着伽瞳笑了笑，说了句：“初次报官本想寻你的，是裴大人与我说你来这里的时间不定，正巧时还未归。”
“我的行踪我自己也确定不了，这次让钟灵姐姐寻了个空，很是对不住。”伽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能则多帮衬，下次你来寻我我若是不在的话，你寻那罗瞬也是一样的，”
“若是单指报官这一事，我倒是不想多寻你。”钟灵拍了拍伽瞳的肩膀，与伽瞳说笑着。
伽瞳也笑着，也未太在意她的动作。
抬头之时才发现钟灵正瞧着辰凝。
她好似是将辰凝打量了一番，但未说话的，只仅仅是将辰凝打量了一番。
倒是辰凝轻轻说了句：“丢的东西都寻回来了？”
“嗯，寻回来了。”
原来她们二人早就认识了，伽瞳在心中想着，只是也未有多想什么。
钟灵未留的很久，离开前与伽瞳辰凝道了别。
她与伽瞳说的多，有空常来寻她，她那里给她堆积了好多香茶。
她与辰凝只说了一句：“保重。”
仿佛与伽瞳相处下的钟灵轻松而悠闲，而与辰凝相处，便是沉重而艰巨。
辰凝听到了也便是抿了抿嘴角，点了点头。
她总会觉得之间有什么极其严重的事情得发生。
踏出了杭州府的门，辰凝便拉起了伽瞳的手，他行的缓，就像想将这段路与她好生的漫步一般。
他轻轻地说：“这几日，你就留在李府陪我可好？”
“好，我陪你……”她不知道为何突然之间辰凝会向她说这般的话，只是对于他的是，伽瞳都会不假思索的答应他。
他寻常时间都不会这般粘人，而伽瞳能自他眼中瞧见了一份不安来。但他是将这些苦难都咽到自己腹中的性子，他不说，伽瞳也不会多问。
便也只能静静地陪着他。
李府今日清静的很。
二人自杭州府回来后，伽瞳就没有瞧见玄与小白的身影了。
伽瞳觉得奇怪，可辰凝也没有多说他们二人的去向，只是牵着伽瞳的手去了他的书房。
不知何时辰凝的书房之中铺上了竹席，拖了鞋能踏上去。席地而坐，席地而卧。
辰凝去了身后的书架上随意拿出了本书，盘膝坐在一处，悠悠的翻看着。
伽瞳趴在桌子上看他看书的样子，倒是带着抹微笑。他抬眉之时瞧见了伽瞳的目光，他将书握在一只手中，勾了勾嘴角：“伽瞳。”他轻轻唤着，“过来……”
那段尾音拖着让伽瞳觉得整个心思都随着他的声音回响。
她就起身，怔怔的往前走，就像是被勾了魂一般。
明明以前从不会有这般的举动。
她就坐在了辰凝的身旁，与他挨得极近，恍若抬头低头之间，都能蹭到他。
“伽瞳，你平日里闲来喜欢做些什么？”辰凝问的猝不及防的，让还正想着小心思的伽瞳一惊。辰凝笑着抚了抚伽瞳的头，以示安慰。
伽瞳想了想，答的很是认真：“在东霞山，会喜欢修炼、舞剑；在天界，会喜欢看隔壁住着的颜寻仙子写字、画画、喝茶、赏花。”
“她常写什么字，让你如此喜欢看？”
“情诗。”伽瞳笑道，“她最是喜欢教我勿要相信男子，却有喜欢伤情之时，写些情诗给我看。”
颜寻就是如此，伽瞳总觉得她是个很有才气的姑娘，比起只会挥剑的自己，还是多了很多女子该有会的东西。
却也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