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恒想了想还是脱了鞋子上了床,将人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陪着她一起躺着。虽然他刚刚回京,还有好些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但是他此刻就是不想动,只想抱着这个女人,静静的看着她。
她不会矫揉造作,也不会刻意的关心自己,甚至于她还曾经想过要从自己身边离开。可是她却能为了自己舍去那么多,甚至连性命都不顾。这样的小女人啊,是他的呀!
如今她还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他们就有了共同的,血脉相连的孩子,这辈子她都是自己的,她都逃不掉了。
低头亲了亲那粉色的唇,抱着怀里的人合上眼睛。
一连过了好几日木棉才发现自己的不正常。
除了那段身体不好的日子,其他时候她都是雷打不动的五更天起,就算是一路舟车劳顿,这么几天也早该缓过来了。可是她最近每一天都是一觉睡到日上三杆起。这真的就有些不正常了。她咬牙见那股子困倦压下,盘腿入定,灵力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来。
不,也不是说没有任何异样,气海之下的地方有些怪异,怎么个怪异法她却是说不上来。
医者不自医,她没法给自己把脉,那个不准的,更没有想过自己身体里有一颗小豆芽已经生根发芽了。
活了这么久,在遇见楚凌恒之前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跟哪个男人产生过什么情愫,她除了修炼就是天南地北的到处跑,要不就是杀人放火。男女的那点事情都是这辈子遇到楚凌恒之后被他牵引着水到渠成。其他的,她就是一个白痴。
当然,她知道女人是会生孩子,但是她没有想过自己会生孩子。
所以当楚凌恒撩开帐子亲手伺候她穿衣起床,在她耳边低语了那么一句之后,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懵的整个人 都是僵硬的,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连走路都不知道该先抬左腿还是右腿了。
孩子,她肚子里竟然有孩子了。
脑子里一时间乱成一团。
楚凌恒揽着她的腰,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去妆台前面,雪盏上前给她绾好发髻,打开装盒挑选头面,选了好些都被楚凌恒否了。末了他自己挑挑拣拣的选了一只白色点翠的玉兰花簪子给木棉插在头上,又给她插了一朵从暖房里头掐过来的鲜花。
转身就吩咐雪盏:“将这些鎏金的头面首饰头面都收起来,回头去找葛洪,让他将千丝阁里上好的玉饰都拿回来。”说完之后便又哄木棉:“玉养人,日后你就别带那些鎏金的东西了。”
木棉眨巴眨巴眼睛,她还是懵的呢,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回头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也不对坐了,平日里极守规矩的一个人这会儿什么规矩也不要了,眼巴巴的瞅着木棉,生怕她蹙眉或者有别的异常表情。
“棉棉,这粥是我问了温老大夫,专门去厨房弄的,你尝尝,看看哪里不合胃口,还想吃什么,回头再做。”
不去看他木棉觉得自己还是很受用的,可是谁吃饭的时候也架不住被人这样眼巴巴的瞅着呀!简直倒胃口。
本来就觉得有些胸闷气短,这一不舒服,碗里的粥刚刚入口,一股子恶心的感觉瞬间就爬起来了,转脸,帕子都还没有掏出来就呕上了。
雪盏忙不迭的取了痰盂过来,楚凌恒更是吓得不轻,脚底生风的出门叫人请温时弼过来。
孕吐这玩意儿,真的是没有精力过的人都不会明白那种痛苦。肚子里本来没有什么东西,胆汁都吐出来了,那口气还不顺,还恶心。
等她吐完了,漱了口,温时弼也来了。
老头子听说归珑院里有事,几乎是一口气就从下面窜到了半山腰,就算他功夫底子不弱,可到底年岁大了,进门的时候气息都不匀。
等进来看见木棉全须全尾的坐在那里,只是脸色有些白,他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上前认认真真的再一次给木棉号脉,然后才道:“她这才刚刚开始,孕吐嗜睡都是正常的,我早上说的时候你一定没有注意听。前三个月坐胎要小心一些,但是也不必这么紧张。怀孕的人胃口有些奇特,还有许多禁忌,回头我写下来,大厨房那头和伺候的人都要看一看。”说完,看了一眼木棉头上的花道:“鲜花也不要随便带,有些东西是相克的。”
说完就去了外头的芜廊下,心里有些发愁。
他一辈子没有娶,但是他是个大夫,见多了那些初为人父人母的欣喜和慌乱无措。相府里的主子太少,能伺候的也不多,两个年轻人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懂,真的是很愁人。
等冯提取了纸笔来,他刷刷的写了好几张纸下来,然后跟楚凌恒说了一声就让冯提驾了车朝京城赶去。
按理说坐胎这三个月,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他怕两个年轻人没有经验,自己是个男人,到底没有那些生养过的嬷嬷心细。他得去穆家走一趟,找养生嬷嬷这种事情还是得靠穆老头。桑榆当年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各个都健康的很。
完全忘记了,穆家这会儿他是根本就进不去的。
他没有跟楚凌恒明说,楚凌恒也没有想到这些,外面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处理,可是他却不敢离开,就想寸步不离的守着木棉。
生怕自己一眨眼就有个万一似的。
木棉吐了一回之后整个人精神就越发的不好了,肚子里空的难受,偏偏一口气提不上来,别说吃饭,就是想着都觉得难受。
楚凌恒将温时弼给的单子看了一下,然后直接交给灵心:“去,去找梁管事,让他派人去弄些瓜果回来。”
灵心出了屋子,他便扶着木棉:“去休息一会儿,我让厨房重新做。”
木棉叹长气:“不吃了,我什么也不吃了。”
说是这样说,厨房很快还是熬了白粥过来,加上酸爽的腌菜,木棉这会儿真的是饿的狠了,闻着那米香味就留口水,也管不得吐不吐的了,直接就将粥喝下去,然后就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那粥就过了个嘴就又吐出去了。
最痛苦的是,连鼻孔里都是秽物,这才刚刚开始,木棉就已经要奔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