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恒刚回来没一会儿,木棉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般若的事情菩提就进了院子。
先是一愣,而后躬身行了礼喊了一声“公子。”
楚凌恒微微一愣,用帕子擦干手上的水,然后才问:“什么时候来的?”
菩提下意识的看了木棉一眼没有吭声。木棉便将话接了过去:“刚刚回来,我从山里捡回来的。”
楚凌恒挑眉没有说话,木棉转身进了厨房将锅里的野鸡焖土豆铲了出来,又将一把起了苔子的野葱切了,拌着那一兜子鸟蛋一起炒了。
将饭菜摆上桌道:“吃饭,吃完饭再说旁的。”
这一顿饭气氛有些低迷,莫痕老实的很,木棉累了一天也不想说话,三下五除二的搁碗放筷子,然后起身带着楚凌恒去了屋子里头。
顾倾川跟在后面,看见床上躺的那人愣是没有认出来,问菩提道:“这是?”
菩提冷着脸吐了两个字:“般若。”
说完便听见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这,怎么成了这么一副鬼样子?”
菩提闻言耳根子有些发烫,若是有人注意,定然会发现那里微红。好在脸上带着面具,半点异样都看不出来。
“我们得知公子去了西合,便结伴离开京城想去西合找人,谁知道横山渡这里有问题,我们被困在这里,他是为了救我才中的毒。”
说完,看了楚凌恒一眼,有些不安。
楚凌恒眉头又是一蹙,开口问他:“怎么中的毒?”
菩提愤然开口:“那些杂碎太阴险,在刀子上抹了毒,般若护着我,被刀刺中。”
说到这里,楚凌恒和木棉都明白了,这毒跟先前木棉那次很可能是一样的,只不过——
木棉看了菩提一眼:“你给他用了什么药?”
菩提心虚,不敢抬头:“我,就是解毒的。”
木棉嗤笑一声,看了顾倾川一眼:“去纸笔,让他把方子写下来。胆子大出天际了,学艺不精敢给人乱用药。”
她可是记得当初在护国寺第一面,这人就将寺里头的一个大和尚给撂翻了。是个下毒的好手,可是这解毒嘛,就很一般般了。
顾倾川的速度很快,纸笔先前他就给楚凌恒置办了,不过是出门进门的功夫就取了过来。
菩提老老实实的将药方写了下来,木棉拿着看的直蹙眉。
“很棘手?”楚凌恒问。
木棉点点头,和她原先想的一样:“最关键的是这里缺药。”
“那就回京。”楚凌恒瞬间就决定了。
木棉有些意外:“不是说还有事情要办,还需要停留些日子?”
楚凌恒扫了顾倾川和菩提一眼道:“他们两个留下,我们先行一步。”京城那边现在乱成一团,谁也不知道皇帝会派哪个来接管横山渡,更不知道接管的人何时才会过来。就算是没有般若这档子事情他心里也是有忧虑的,怕梁管事和葛洪扛不住世家的压力,更怕穆衡山周旋不开。
他决定了的事情顾倾川自然不会有二话,至于菩提,他更不敢有二话。
虽然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般若眼下这副样子他有推脱不了的责任。
木棉嘘了一口气看了顾倾川一眼道:“军营里有没有烈酒,给我弄一碗过来。”
顾倾川点头,出了院子。
木棉去房檐下头挑挑拣拣,选了几样可以用的药材掐头去尾的收拾妥当,顾倾川便抬了一碗酒进了院子。
最烈的烧刀子,远远的都能闻见那刺鼻的辣味儿。
木棉从他手里将碗接过来,看了楚凌恒一眼道:“金针呢?借我用一下。”
楚凌恒一愣,这才想起来那九转金针原本是自己送出去的东西,那日用来收拾周祜,过后竟然忘记还回去。
连针囊一起交给了她,木棉便拿着碗和药材进了般若那屋里。
菩提想着她大概是要施针,问了顾倾川一声,去找了好几盏油灯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点起来屋子里亮堂堂的。然后就被楚凌恒给撵了出去。
木棉用灵力将那药材炼化,提出来的那少的可怜的药水全部倒进烈酒里头,然后将要用的金针丢进碗里头泡着。
“这里离上京城不近,就是赶路没有十天半月的也回不去,他体内的毒被压制着一时半会儿倒是要不了命,可是人一直这样也会有问题的。现在这边缺药材,只能先针灸给他梳络活血,将毒血逼一些出来,最起码让人清醒了,喝点东西进去。”
楚凌恒点头:“按你说的做便是。”
木棉掐着时间,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将手伸开罩住那酒碗,一团绿光就将那碗裹住。再次松手,那碗里除了金针便什么也没有了,就跟变戏法似的。
楚凌恒瞧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我做什么?”
木棉不客气的支使他:“去多找些帕子来,棉花也成。”
楚凌恒没有问她要干什么,轻轻拉开门就出了屋子。
回头来的时候木棉已经将般若身上的被子掀开,然后伸手去扯他的腰带。楚凌恒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道:“要做什么,你说我来。”
木棉指了指般若道:“将他的衣裳脱了,袜子也脱了,裤子,裤子卷起来吧。”
楚凌恒的眸子闪了闪,依言抽了般若的腰带,却没有将衣裳完全脱了 ,而是微微扒开了一些,露出胸口那一块。袜子脱了,在外面遭罪这么久没有见水,袜子里头的味道相当的浓郁。
楚凌恒的眉头整个都拧成了一股绳,跟木棉道:“你等会儿。”说完拎着那臭袜子和鞋子就出了门,回头抬了一盆子清水进屋。
用帕子给般若擦了脸,然后又将他的脚拽出来放在盆子里洗了一遍。
木棉看的很是稀奇。印象里,这个男人的洁癖不是一般的严重,除了自己好像还没有伺候过谁。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楚凌恒边用帕子给般若擦脚边道:“我瞎了五年,其中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没有知觉的,当年他跟着我伺候的比这要精细多了。”
洗个脚而已,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