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压抑许久之后的释放,疯狂凶残到了极致,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厮杀注定以尸骨如山血流成河收场。
整个林子里都被血醒味儿笼罩。
旁的地方如何连云月根本无暇顾及,胸口那处疼的他快支撑不住了,恨不得直接死过去。
可他心里却清楚,这会儿一定得清醒,这会儿若是扛不住晕在这林子里,那真的就是死路一条了。
此处离京城距离尚远,倒是离地宫近一些。
两下相较,根本不需要考虑,拄着手里的剑便朝地宫赶去。
那处自周祜死后就被御林军接管,后来楚家出事,先皇暴毙,季舒玄接任季家家主,朝中势力当今悄无声息的架空,藏龙山这边就被遗忘了。
所有的人都忘记了,但是他却不会忘,因为这个地宫是前朝遗迹,不仅仅是地宫这么简单。
所以,他悄无声息的派人将守宫的八百御林军斩杀,全部换上了他自己的人。
这个地方他需要好好参透参透,或许会是他以后最大的倚仗。
疼痛的都快要虚脱了的时候他总算到了地宫,只是身子刚刚直起来,一口气都还没有来得及喘匀,就看见了不远处,地宫入口处的楚凌恒。
“你,你怎么在这里?”
楚凌恒抬眼看着他,白衣飘飘与他的狼狈相得益彰,让他抬眼就不由自主的有一种残秽之感。
楚凌恒挑眉:“连都督能来的地方本相却来不得,莫非是本相走错了地方,这里是连都督的私产?”
连云月哑口无言,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此番就越发的难看了。
楚凌恒勾了勾唇,转身抬脚就朝地宫门口走去,连云月想阻止,却不知怎么开口,索性心一横什么也不说,就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
地宫里全是他的人,瞒得过别人瞒不了楚凌恒,眼下已然没有瞒下去的可能,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若是他想做什么,进了地宫可就不由他说了算了。
楚凌恒这一走到天黑都不见人影。
木棉睡到下午太阳偏西就醒了,灵心服侍着她用了饭之后就给她系了披风带了帏帽扶着她出屋。
外面这会儿很热闹。
徐望他们几个带人去将知微堂里的东西都搬了过来,光是竹子都拉了好几车,还有先前木棉自己种植的药草以及各种花儿,全部都弄了过来。
庄子上的花匠全部都过来了,还有一些杂使的婆子小厮。
归珑院这边他们可是轻易进不来的,这回儿能进来帮忙抢破了头。
不止有赏钱,还能进去见识一番,说不定就能碰见主子得了赏识,一飞冲天的调进院子里来当差呢?
灵心怕那些人冲撞到自家夫人,与雪盏一道扶着她沿着屋外的抄手游廊朝后罩房南边的小花园子里走。
知微堂送过来的那些花草,除了那些由了玄大师收集的竹子,其余的都会种到归珑院最西边的药庐里去。
楚凌恒一早就吩咐了,药庐那边他要亲自动手,所以那些帮忙的只能到归珑院的大门口,根本就不能到后面来。
往日一醒楚凌恒就在跟前,今日却没有见到人影,木棉有些小情绪,这会儿听见外面吵吵嚷嚷就烦躁了起来,还没有走多远就停住了步子。
“外面发生了何事?相爷去哪里了?”
雪盏道:“是苟家哥哥带着兄弟几个去知微堂将您原先在那边种的花草移了过来,这会儿庄子上的花匠都在那边难免吵闹一些,奴婢这就去说说,让他们小声一些。”
没有回第二个问题,相爷的行踪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哪里知道。
外面有梁管事看着,哪有多少吵闹的声音,只不过木棉耳力高于常人,这会儿心里不舒坦才觉得烦躁,雪盏出面呵斥倒是无妄之灾了。
见她语气不善心情不美,灵心便道:“夫人,奴婢带您去后面走走,早上的时候梁管事送了一对儿雪八哥过来,相爷怕吵到您,命人送去了后面的园子里。奴婢听说那八哥可有意思了,会说话,两只还能一问一答。”
木棉点点头,帏帽下面,神色恹恹的,半点兴致都没有提起来。
刚刚走了不远,一道黑乎乎的影子就朝木棉冲过来,快的灵心只能看见一道虚影,根本就看不清楚是何物。
抬手拦在木棉前面却根本拦不住,那东西滑的跟泥鳅似的嗖的一下就跳到了木棉怀里,而后发出细微的唧唧声。
木棉一愣,伸手摸了摸,感觉不出来它的形状,却是记起来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
这是她从香河村那山上带来的那株渡劫失败的何首乌。后来去了护国寺,这小东西不知天高地厚的去觊觎放生池边上的菩提树,被那佛光扫中毁了根基。
她在知微堂后面布了聚灵阵温养着,原本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没有想到它这么快就又能跑能跳了。
想是苟安几个根本不认得这是个什么东西,当做普通药材挖了出来,与其他的药草花木一并送了过来。
灵心看着她怀里那漆黑的一坨东西,看着胳膊腿儿俱全,却没有鼻子眼睛,没有嘴巴却叽叽乱叫,吓得心都颤了起来。
这是个什么鬼玩意儿?
伸手就要去扯,那何首乌却突然拔高了声音叽了一声。
木棉便笑了,对着灵心道:“无事,不要怕,不过是个小玩意儿,回头寻一只大一些的花盆,让般若去护国寺后山弄点泥土回来给它种上便是。”
这样一说灵心好像有些明白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了,只不过明白了之后就更惊悚了,这是草木成精了呀?太可怕了。
木棉看不见她此刻的神情,手里有东西,只好捧着继续朝她说的那园子里走去。
远远的,还没有到跟前便听见两道叽叽喳喳的声音,好像是在吵架一般。
“我是哥哥,你是弟弟。”
“我是哥哥你是弟弟。”
那声音带着一点尖锐,完全不像是孩童的声音,偏生说的这话又这样幼稚。
木棉便问道:“灵心,前面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