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那残缺不全的大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废墟之上热闹的不得了,梁管事指挥着人将收拾好的箱子一个个搬上马车,忙的热火朝天的。
孟孤卿的马车在不远处停下,然后自己跳下马车,身后就跟了一个随侍的小太监安祥。
下了车之后朝大门口走去,远远的便招呼了一声:“梁总管!”
梁管事见状忙上前行礼:“八王爷您怎么这个时候出宫了?”要知道,宫里皇子虽小,但是还有刘太后和简王孟辞轩在,若不是楚家鼎力相助,孟孤卿这个连封号都没有的光头王爷哪里有那操持六宫事宜的机会。
如此,不在宫里好好待着,还四处乱跑,就不怕有人趁机钻了空子?
只不过,这些他只能在自己心里想一想。
眼前这人,是相爷的弟子,是孟氏皇族的人,无论哪一个身份都不是他能多管多问的。
孟孤卿也是个心思剔透之人,梁管事这一开口他瞬间就明白了意思,开口道:“宫里已经安排好了 不会有事,我是回来看看,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老师他在不在?”
梁管事看了他一眼道:“相爷中午就出了城,这边无非就是归置一些旧物,暂时送去城外的庄子上,而后便得请护国寺的高僧来做一场法事,最后才能选个日子开工重建。都是些无关要紧的杂事,王爷自顾忙着便是。”
这个孟孤卿,不到两日功夫就将宫里的事情理顺了,可见也是个有手段的。
但愿他是个知道分寸的,内里如同表面一样和善才好。
该说的三言两语梁管事都透给他知道了。
楚凌恒不在,他们要暂居城外。
不该说的一个字都没有提。
能让孟孤卿急匆匆出宫定然不是小事,梁管事心里猜得到,但是这事不由他管,所以他不能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孟孤卿闻言又问:“住在城西别院不是更好一些,毕竟在城里。”这种时候,住在城外,很多事情都容易失了先机。
梁管事约摸能猜到一些他意思,含含糊糊的答道:“外面的庄子是按着夫人的意思建的,住过去也宽敞一些。”
至于木棉不见了这件事情,楚家人知道就行了,别人就算了。
人心难测,尤其是孟氏皇族之人。不得不防。
话说到这份上,孟孤卿着实不好再多问。
只有个梁管事在,他只管相府的庶务,旁的事情他不管,说了也没有用。
孟孤卿拱手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若老师有什么事情,记得早些差人进宫告诉我一声。”
梁管事点头,目送他上车,待马车远去这又才回头忙活。
孟孤卿上了车到了宫门口才道:“回头派人准备一些补品去一趟城外的十里坡,替本王给老师和师母问安。 ”听着梁管事那话,师母的身体好些不太好,是受了伤吧?毕竟那一日可是乱的很。
安祥应了一声,扶着他下车,将马车交给守在宫门口的内侍,跟着孟孤卿进了皇城。
“穆老将军出宫了吗?”
安祥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道:“与我们怕是前后脚的功夫,几位阁老都不在,穆老将军身上还受着伤呢!”没道理让一个受伤的人一直留在宫里啊!
孟孤卿勾了勾唇,他这皇兄死的还真是,清静。
孤家寡人,他倒是做的挺好。
穆衡山当然不会在宫里了,他一听说楚家的人抄了吕家哪里还能呆的住啊。
前一日七大世家围攻楚家,楚家的人可折了不少。
这才隔了一日就对吕家动手,他担心其他几家狗急跳墙联手呀。
虽说季常几家与楚家无法相提并论,可是猛虎架不住群狼,那几家都是有底子的。
包括吕家,怕是根本没有想到楚凌恒会这么快就反扑,做的这么绝。
攻了个出其不意,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松就将一府给端了吧?
出了宫,匆匆就去了知味斋。
他找温时弼,现如今温时弼不在合和堂了,知味斋后面有院子,他直接住去了那边。
温时弼身上也有伤。
轮武功,年轻的时候他就不是穆衡山的对手,毕竟术业有专攻,他习的是歧黄之术,武功只是为了健体或者以备不时之需。这会儿年纪大了,他就更比不上穆衡山了,好在他有药傍身。
大夫杀人是不需要见血的。
倒是伤的不算重,比菩提和花月奴强多了。
菩提和花月奴这会儿就住在这边,由他给诊治。
知味斋里的伙计全部都换了,几道门口都是守卫,这是明处,暗处也有不少人,防备的就是那几家再突然动手。
温时弼现在不行医了,院子里还是和以前一个老样子,放满了架子和筛子,一层一层的放的都是药材。
穆衡山进了院子,远远的就招呼道:“温老头,你这是把合和堂搬过来了?”
温时弼正靠在藤椅上在教木禾切药材。
听见他的声音止住了话,抬眼看了他一眼道:“皇帝大行,你不去宫里吊唁,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木禾也停了下来,起身恭恭敬敬的给他行了礼:“穆爷爷。”喊玩,快速进屋搬了椅子出来:“穆爷爷,您坐下说话。”
“嗯!”穆衡山应了一声,看了看他:“几日不见,怎么感觉你又长高了?”
穆爷爷,每次听见木禾和木絮这样喊他就觉得扎心,好好的祖父变成了穆爷爷,去他大爷的穆爷爷,这叫什么事儿啊!
或者,皇帝死了,新皇那边运作一下,说不定能将老二的事情圆了,将几个孩子名正言顺的认下来?
这样一想,思绪就飘远了,完全忘记了来寻温时弼的初衷。
温时弼重重的咳嗽两声道:“怎么?你来我这就是来发愣的?”
穆衡山又看了木禾一眼,温时弼会意,这是有些话不想让木禾听见。
只是,事情到了眼下这个地步,有些事情必须得让他知道才行。
温时弼道:“有话你直说便是,木禾又不是外人。”
穆衡山怵眉,想了想也是,索性话题一转道:“木禾,你可知你娘离开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