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堂那边他放着人呢,明处暗处都有,晌午的事情他下午就知道了。
吕公望是怎么跟贾氏搭上的他不知道,可是木棉那会儿在阁楼上,动静有些大,吕公望又是露了面的,自然是被发现了。
那边的人将情形一五一十的禀了他,连几个人的话都原封不动的禀了他。
历经生死之后他已经鲜少动怒了,可依旧被气的不轻。
气过之后他就想着,这件事情棉棉怕是更生气。
被算计了,算计她的还是亲娘。
而后便得了她出城的小心。
这才将手里的事情全部丢给梁管事,又让千机阁去查吕公望,朝着西合那边查。
他自己则骑马匆匆出了城。
与木棉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到的护国寺。
只是他还有旁的事情便耽搁了那么一会会儿。
知道木棉上了山索性不急了,散步似的跟过去,边走边梳理思路。
贾氏既然能说出那些话,作出那些事情,说明她和吕公望的关系不一般。
贾氏的来头,穆衡山不会乱说,也没有瞒着他,西合国最小的嫡公主。
吕公望却是吕侯最小的儿子,大楚人。
吕公望的母亲不是吕侯的原配,而后在原配夫人死了很多年之后重新娶回府里的继室。
据说生的貌若天仙,吕侯当眼珠子一样的疼爱。只是天妒红颜早早就去了。
只是这位侯夫人却不是京中的贵女,而是吕侯出游时从外面带回来的。
若说吕公望与贾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的话,那这女子就可疑了。
说不定此女就是西合人,还是皇室之人。
这样便能说的通了。
但是这只是猜测,具体如何要查了才知道。
这跟他的毒不一样,有这么两个大活人在呢,他还派人盯着,总会露出蛛丝马迹的,今儿这回不就是了吗?
在护国寺里住了两日,楚凌恒上山跟了玄种菊,木棉就去大殿,寻了一处稍微清静一些的地方盘腿打坐。
她原本最不耐烦这些咿呀咿呀的东西,可是这会儿听着外面的师傅们唱出的佛音竟然莫名的心安。
如此在护国寺里呆了两日,府里就来人了,来的是般若。
木棉很少见他脸色这般凝重过。当初,被周祜和连云月连手逼迫也没有见他变过色,此刻却是一脸的凝重。
可见真的是有大事发生。
“公子,静太妃疫了。”
木棉一愣,半响才记起来静太妃是谁。
先前的八皇子如今的八王爷孟孤卿的母妃。
先皇大行的时候她只是一个嫔位,而后当今登基,孟孤卿成了王爷,虽说没有实权,可身份上去了。
所以静太嫔母凭子贵就成了静太妃。
和刘太后及其他太妃一起在西六宫荣养。
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子染呢?”既然是出事了,楚凌恒肯定是要即刻回府的,般若就是来接人的,所以驾了马车过来。
楚凌恒面不改色的上了马车,就这么淡淡的问了一句。
隔着一道帘子,般若应了一句:“八王爷已经进宫了。”
楚凌恒脸色微微一沉就没有了下文。
般若驱赶着马儿在官道上小跑起来。
他来护国寺接人可不止是因为这一桩事情,还楚家的内务。
只是家事是不好在外面说的。
等回了关雎堂,般若才道:“公子,簌妆银楼那边也出了岔子,说是里面的银饰出现了赝品。”
“曾大人已经将银楼查封了,将掌柜的和一干伙计都压进了大牢。”
楚凌恒没头没尾的突然问了一句:“曾广晔好了?”
般若一愣:“已经去上衙了,应该是大好了。”
楚凌恒点点头:“什么样的赝品?让人去取来,本相倒是想涨涨见识。”
簌妆银楼是金玉堂下头最重要的产业,连同德汇钱庄一起,由堂主葛洪亲自管着。
曾广晔亲自抓了葛洪,楚凌恒倒是不担心。
曾广晔可是欠了木棉一万两的诊费呢,不卖身为奴哪辈子能还的清。
别说簌妆银楼根本不可能出问题,就算真的有问题他也得掂量着来。
更何况,葛洪 洪胖子,那就不是个吃亏的主。
五年前楚家出事,他一个人保全了钱庄银楼,而后面对着宫里和七大世家的打压,照样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他在外头寻医问药这些年的花销都是从葛洪手里来的。
这个人,这会儿他是半点不担心。
至于宫里头,他也不担心。
皇帝还不至于那么没脑子,去为难一个半点权利也没有的散王。
他想的是,皇帝不可能使这种手段,不痛不痒的,那么还有谁,近来得罪的最狠的就是吕家了。
吕公卿拿自己没办法,拿棉棉也无可奈何,所以就只能想旁的法子,断自己的羽翼,顺便恶心自己。
只不过,这一招不光他吕公卿会,他楚凌恒也会呀。
“吕衡还没醒吧?”
般若道:“没听说醒。夫人的药,司马大人也解不了,所以就一直那么睡着。”
吕衡是工部士郎,醒了肯定是要去上衙的。工部那边没有动静,应当是没有醒。
般若想了想,或许就这么当一辈子的活死人了,挺煎熬的。毕竟,吕家跟相府仇怨太深,他不会来相府求人,求了夫人也不会出手救人。
“那吕二呢?”
般若闻言脸上就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吕二爷自然是好的,不过最近挺忙。”
老大和老三都起不来了,吕公卿年事已高,那么大一个府邸,不仅得忙庶务还得忙自个儿的公务,整个人跟陀螺似的一天转个不停。
“挺忙?他的兄弟都那么闲了,他一个人忙有什么意思,找人去帮他松快松快。”
般若会意,退出了屋子。
比起吕家那些不痛不痒的手段,自家公子这才叫有意思。
吕公卿不是想折腾吗?那就折腾好了,反正他儿子多。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玄武大街那边的西子桥就炸锅了。
桥头上躺着一个人,光溜溜的,只剩下巴掌大小一块布挡住要害。满身酒气不说,还一身的痕迹,谁看不出来他是干了啥似的。
最可怕的是被人围观之后他还睡的死沉死沉的。
人群之中就起了一道声音:“这,这不是,吕家的小吕大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