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袖手旁观便罢了,一个吕家,加上孟氏,七杀堂不至于没有招架之力。
可若是七家私下达成共识要连手在此刻对楚家发难,那么楚家就危险了。
五年前不过是东厂和锦衣卫便让相府血流成河,那么今日……
显然,事情总是往最坏的地方演绎。
般若拔剑扫过去,第一剑用足了力道,先冲过来的人还未近身便被剑气扫了出去。
季仲闫站在人群中间蹙眉,一个小厮便有这等本事,怪不得楚家能与孟氏平分天下,丝毫不将其放在眼里。
想归想,心中却明白,走到这一步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主。
楚家虽然不掺国事,但是孟氏却容不下楚家了。
七大世家既然要忠于皇室,那就必须替皇室斩掉楚氏。
院子里道喜的人全部成了刽子手,鲜血洒在红绸之上瞬间难辨痕迹。
般若持剑挡在楚凌恒的前面,菩提,花月奴,温时弼,顾顷川和葛洪也都不着痕迹的聚拢,连同手底下的人将楚凌恒和木棉围在中间。
楚凌恒的脸已经有些发红,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木棉死死的扣住他的脉搏,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的从他筋脉渗入。
然而,完全没有用处。
周围厮杀声不断,没有人说话,只有兵器交错,剑入身体,或者身体倒地的声音。
那血腥味迅速加剧,让人呼吸都困难起来。
身陷囹圄之际,两道人影从院外冲了进来。
般若见状神情一凛,顿足而起,一脚踢飞面前的人 提剑朝来人刺过去。
来的人,一是季舒玄,一是连云月。
般若对上了季舒玄,连云月便直取楚凌恒。
哪知那剑锋还有丈许,一直没有动的菩提突然动了,抬手一甩,一把黑漆漆的伞就朝连云月飞过去。
伞上光芒大作,被光芒扫过的人无一幸免的全部朝后倒去。
连云月心中惊骇不已,眼前这小子当初也是楚凌恒的近卫之一,只是经脉俱断根基俱毁,早就废了。
他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有这一手。
楚凌恒手底下,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底牌?
这样一想,原先坚定了的心不免又动摇了。
只是交手时心中还这么一晃神,自然是落了下乘,被那光芒扫中,避之不及,只觉得不知道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身体里,五脏六腑都是刺痛,让他重重的从半空中栽倒在地上。
这边如何木棉已然顾不得了,楚凌恒的状态很是不好,与他站在一处,握着他的手腕,木棉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手臂上鼓起来的青筋。
这会儿他眼睛空洞无神,一语不发,显然也是暗自在压制。
木棉心中有些发急,千防万防,查来查去都没有查个所以然出来,不曾想问题竟然出在长菘帝姬的血液里。
如此想来,当初对楚凌恒下手的人将长菘帝姬和楚凌恒两人的纠葛和性格早都算计好了的。
知道长菘帝姬心悦楚凌恒,对他势在必得。
也知道楚凌恒不喜欢女子靠近。
或许时机有误,但是长菘帝姬被楚凌恒当场砍掉一只胳膊是不争的事实。
毒就在长菘帝姬的血液里,当时没有遇到与那毒物相克的东西,所以也没有直接毒发,因此待毒发之后怎么查都查不到了。
真是心细如发,太可怕了。
木棉的脑子里转的飞快,又想到吕公望的那座别院,那里头的粉色小花。
再深想已然没有机会,楚凌恒的脸上已经出现异变,显然他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的毒性了。
这会儿若是不制住他,他会在神力散尽之前发狂,届时更加难以收拾。
所以,木棉毫不犹豫的空出手摸出金针,出其不意的在他后颈一刺,楚凌恒便倒了过去。
将人揽住,没有让他倒地。
娇小的身子怎么看怎么不和谐,十分的吃力。
花月奴几人此刻却是大惊失色。
相爷此刻倒过去,怕是不妙。
脑子里不由得就浮现出五年前那一回。
分神乃是与人交手时的大忌,这么一想,她的肩膀就被砍了一刀,若不是避闪一下,怕是整条胳膊都没有了。
血流如注。
她咬牙快速点穴止血,再也不敢去想那些。
以前是以前,莫邪已经死了,莫痕还小,自己不能死。
他已经没有了爹,小小年纪再没有了娘可要怎么办?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死。
一想到此,她又想起来,一早莫痕就来了关雎堂说要看新娘子,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万一……
关雎堂那原本空旷的大院子里已经乱作一团,厮杀声不绝于耳,大红灯笼和红绸大花洒落在地,一片狼藉。
木棉已经顾不得外面如何了,托着楚凌恒迅速后退。
七杀堂的人今日都在,穆衡山还带了穆家的家卫,还有护国寺的武僧全部在此。
若是这般依旧不敌,那只能说是天要亡楚家了。
并非她心狠手辣不在意这些人的生死。
她能力有限,即便有胆与天抗争,也不过是能顾着楚凌恒一个人罢了。
扶着楚凌恒快速后退,而后飞身而起朝主院掠去。
还没有走多远,下方的地面就是一阵颤抖,一只大手似乎将上空的天撕了个大口子从头顶袭来。
不等她动手,一道金光便朝那手砸去。
半空之中露出一道庄重的宝象。
慈恩方丈在半空显现,一手执禅杖,一手捻动手中伽楠木佛珠,口道佛珠:“阿弥陀佛,不知来者是何方高人,既然来了,何不露脸与贫僧一会。”
原以为护国寺只有个了玄本事通天彻地,没有想到主持慈恩也是个极厉害的,木棉心中大定,拽着楚凌恒就朝主院而去。
主院后面的阴阳池那处是灵气集聚之地,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楚凌恒都是极有利的。
何况,那边还有一道结界和几处阵法,外人轻易进不来,也多了一重保障。
外院的事情她管不了也没有精力去管,这会儿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楚凌恒身上。
阴阳池边白雾缭绕,浓的几乎看不清下面的大理石地板。
一道人影在那里忽隐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