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牵着红绸跟着楚凌恒走,他走自己便走,他停自己便停,凭着感觉和周遭的声音知道这是已经来了关雎堂。
那道洪亮的声音就先前喊了一嗓子半响没再说话,等院子里哄笑声过了好几波,那道声音才又响了起来。
“吉时道,圣僧赐福,新人拜天地!”
楚凌恒转身,一旁的灵心便扶着木棉也跟着转身。
二人在扎着红绸的蒲团上跪下,对着天地拜了三拜。
起身后,声音又道:“圣僧赐福,新人拜爹娘!”
楚凌恒如今已是无父无母,便带着木面朝楚家祠堂跪着拜了三拜。
最后有喊道:“新人交拜,有福同享,夫妻恩爱,地久天长!”
话落音,楚凌恒微微转身,与木棉相对,身子微微一松,正要下拜,却听见人群之中一声高喝:“且慢!”
楚凌恒却跟没有听见似的,对着木棉就拜了下去。
微微发愣的灵心也迅速回神,扶着木棉回拜。
那随着声音一并走到人前的长菘帝姬已是又羞又怒,满面寒霜。
她没有想到,楚凌恒当着全京城勋贵的面也这样不给她面子。
怎么说自己也是先帝的嫡公主。
如皇帝所说,楚凌恒根本就没有将皇家放在眼里。
拜完之后楚凌恒这才转身看着她:“今日是本相大喜之日,公主若是来喝喜酒,本相欢迎之至。若是公主要做些别的,相府大门今日会一直敞开着,恕不远送!”
长菘帝姬闻言愣愣的看着他,一瞬间脸上的怒意尽消,脸上释然而又决绝。
楚凌恒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朝一旁的木棉扑去,它本能的身子一侧,挡在木棉前头,挥袖扫了出去。
却不想那看似飞向木棉的一对峨眉刺被他这么一扫双双刺进长菘帝姬的腹腔。
穿着橙红色宫装的女子身子晃了晃,再不复平日里的气势凌人,身子摇摇欲坠,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
周遭鸦雀无声,目光在楚凌恒三人身上游弋,大喜之日啊,竟然见了血,多不吉利啊。
据说楚家的姻缘特别讲究,不知道这样子楚家先祖会不会怪罪。
“楚凌恒,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呐!”歇斯底里说出这句话之后长菘帝姬便再也站不稳,嘴里鲜血纷涌,腿一软,踉跄几步便跌坐在了地上,偏偏连一个扶她的人都没有。
“我十岁那年第一眼见你便心悦于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管不住自己,喜欢一个人,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哪里错了。”
“我,我不介意你的冷眼,不介意你身边有多少女人,我只想嫁给你,和你在一处过日子,能日日看见你……”
“我,我终究,终究还是死在了你的手里。楚凌恒,你一定,一定会后悔的……我得不到的,别人……”木棉一把扯下头上的盖头,伸手抓住楚凌恒的手,反手扣上了他的手腕。
长菘帝姬出宫,不可能连内侍宫女都没有,而七大世家的人都在,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扶她一把或者替她说句话的。
不是木棉心善,她只是觉得不对,非常的不对。
果然,楚凌恒的面色已经有了些许变化,脉搏细探也有不同。
偏巧他这会儿还不曾觉察,侧目看了木棉一眼微笑:“放心,我没事。”
旁边的人听着他这话神色十分的复杂。
楚相,咳咳,明明是长菘帝姬有事,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
有事没事木棉比他更清楚,抓了他的手就要拉他进屋。
一旁一个身穿湛蓝色锦衣的胖子笑道:“相爷,夫人的面子你得给啊!”
没有人接话,这声音就显得格外的突兀。
蓝胖子似乎浑然不觉,笑眯眯的扫了众人一眼道:“今日可是楚相大喜的日子,公主离宫难道没有人跟着吗?要是没有人跟着,那在下就叫人将人弄出去了。这大喜的日子弄的一地的学,免不了要好好收拾一下,请几位高僧念上一段,好去去晦气。”
话落音,又扫了一眼,吕公卿总算是很给面子的开口了。
“楚凌恒杀了当朝帝姬,丝毫不将皇室放在眼中,尔等可以视若无睹 本公却不能,来人,给本公拿下!”
话落音,他身后便迅速出现了一波人,黑布遮面,眸子无神,举着长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人前。
蓝胖子葛洪与顾顷川相视一眼,不等二人开口般若就上前拔了剑往地上一掷,剑锋戳破地面上的红缎,入地三寸,冷眼看着周遭的人,目光最后落在吕公卿的脸上道:“敬你年长,客套的喊你一声吕公。可细说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是吕侯在世,对楚家也只有恭敬的份。一个帝姬而已,坏了我家公子的亲事,死一万次都不为过,何须你在此假惺惺的强出头!”
吕公卿捋了捋胡子,眸子里的算计被怒意掩盖,喝道:“竖子狂妄!在此大言不惭,你也不过是楚凌恒养的一条狗罢了!”
般若道:“就算如此,我好歹知道自己主子是谁,不像你,一把年纪,该咬谁都搞不清楚!”
吕公卿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遇到过这般无礼之人,说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若不是时机不对,就冲着这几句话,他就能让人活剐了这小畜生。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借着长菘帝姬的死朝楚凌恒发难。
想及此处,又看了一眼地上已然断气的长菘帝姬,眼中闪过一丝烦躁。
说好要再给楚凌恒下一次毒,弄不死他也让他毒发才是,可是还没有动手自己先搭进去了。
女子就是女子,脑子里除了情情爱爱成不了一点事情。
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虽有变故,但是大局不变,不过是多了一个楚凌恒,有那人亲自出手,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料理不了他一个?
心中转动,再也不与人逞那口舌之争,手一挥,那些人便举刀朝般若等人砍过去。
般若却没有动,挡在楚凌恒前头冷眼从七大世家这些人脸上扫过。
看着这些人冷眼旁观一动不动,他心里就微微有些乱了。
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