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撵直接去了合和堂,温时弼看见楚凌恒时微微有些失态,随即目光便落在了他的手腕上:“你受伤了?”
楚凌恒抱着木棉去了后面院子里,边走边道:“我没受伤,受伤的是她,你帮我看看她。”
温时弼小跑着跟在他后头便跑边道:“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将人放下来,我看看你的手……”楚凌恒将木棉抱去了厢房的木板子床上才开口:“温伯伯,我的手没有大碍,你还是先帮我看看我媳妇儿,她受伤了。”
“啊?”温时弼一愣,这才去看那床上双眼紧闭的小丫头,而后脑子里便是一阵恍惚。
三年生死不明,这一回来就成家了,这,这楚家是不是香火就算是能延续下去了?
心里瞬间就激动起来,上前伸手就要为木棉探脉。
手刚刚搭上木棉的手腕,原本双眸紧闭的人猛然睁开眼睛。
温时弼心中突的一抽,像是要窒息了一般,好熟悉的眼睛。
“桑榆!”
一个在脑子里刻了一辈子的名字脱口而出。
“把你的手拿开!”
冷冷的声音让他迅速回神。
这不是桑榆,桑榆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自己亲手给她号的脉,她早就死了。
只是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像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像的不得了。
怔怔的看了木棉一眼,松手起身对着楚凌恒道:“无需再号脉,她声音中气不足还发颤,伤的不轻,流血太多,我去取金疮药来你给她敷上,然后再开一剂补血的药膳,你回府熬了给她喝。”话毕,再次看了木棉一眼,转身朝外头走去。
少时,一个身穿青色短襟的药童送了药和热水过来,楚凌恒接了药之后听他道:“楚相,师父让你忙完了之后去他那里一趟。”话毕,合手一揖,而后才出了门。
楚凌恒顺手掩门落闩,拿着药朝床边走去。
木棉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伸手扯开自己的腰带,而后伸手抓着床沿翻过身被对着他。
后背的衣裳被血都浸透了。
楚凌恒拿着手中的药瓶迟疑了一下,而后挨着床边坐了,伸手拉开她的衣裳。
白皙的后背上一个血窟窿触目惊心。
不知道是楚凌恒的手太凉还是木棉的肌肤太热,微微一触碰,木棉微微的颤了一下,而楚凌恒却如同被烫了一般猛然将手收了回来。
木棉死死的揪着毯子,有气无力的开口道:“你在磨叽什么?上药啊!”
楚凌恒在她身后抿嘴不语,伸手将她身上的毯子拉了拉,而后将细棉帕子在热水里蘸湿,轻轻的将背上的血迹一点点的擦掉。
而后才将药撒了上去。
药刚刚撒上,很快便和伤口上的血和在了一处。
木棉忍不住哼出声来,太特么疼了。
居然背后地里捅刀子,等她好了一定要把那人捅个十刀八刀,连本带利的捅回来。
温时弼给的药乃是金疮药里面的极品,撒上药之后,即便是穴道已经被解开,伤口那处也不再往外冒血,很快,血和药融合,结了薄薄一层血痂。
外面敲门的声音传来,楚凌恒拉起毯子将她整个人都盖在里面,而后起身。
开门后,门外站着先前那药童,手上抬着一张漆黑的托盘,托盘里面放了一碗药。
“楚相,这是师父命我熬的药,趁热给尊夫人喝了吧!”
楚凌恒点点头接了过来。
进屋,木棉趴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楚凌恒将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伸手轻轻的帮她翻过身,取了枕头放在她的肩膀那处,将伤口架空。
“棉棉,喝药了。”
木棉抬了抬眼皮,伸手接过碗,闻了闻而后一饮而尽。
将碗放在楚凌恒的手中道:“我困了,想睡一会儿,你若有事便自行去忙吧!”
楚凌恒点点头,伸手拭去她嘴角的药渍:“好好睡一觉,醒了就不疼了。”
木棉半眯着眼睛轻笑:“我又不是没受过伤,那一回不比这回重?去吧,我又不是泥捏的。”
楚凌恒低头咬住她的唇,汲取她嘴里的药味儿,而后又迅速分开。
伸手从她的腰下探过去,另一只手则扶着她的后颈,将人又翻了过来:“还是先这样睡,带完全结痂了再躺回来。”
温时弼开的这内服的药,里面加了安神的成分,木棉本就昏昏沉沉的,这会儿药汤子灌下去,早就睁不开眼睛了,任由楚凌恒折腾。
将人摆放了一个自认为很舒适的姿势,楚凌恒这才起身,抬着托盘出了屋子。
温时弼在院子的正房里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带上门,张口就问:“你身上的毒解了?”
楚凌恒摇摇头:“没有,不过是暂时压制住了毒性。”
温时弼闻言,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很快又恢复如常:“能压制住毒性也是好的。当初都以为你必死无疑,谁能想着了玄大师会散去一般功力替你将毒性牵引到一处,虽然伤了眼睛,却好歹保住了性命。如今毒性又得到压制,使得你双眸恢复,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只要天不绝命,说不得很快就再能获得机缘,找到解毒之法。”
楚凌恒点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要活着,总会有机会的。”
温时弼打量了他几眼道:“你真的成亲了?”
楚凌恒道:“我心悦于她。”
温时弼闻言脸色瞬间就冷了起来:“心悦于她?你莫不是忘了,自己姓楚?姓楚的人,就没有任性的资本,谁让你们家老祖宗是个坑货!”
话毕,狠狠地嘘了几口气指指点点的对着他道:“你心悦人家 ,你有什么资格心悦人家?你带人进楚家祠堂了吗?名字刻到那块破石头上了吗?还你心悦,你心悦个屁,你就老老实实的,别霍霍人家小姑娘了。”
喋喋不休的好一通骂,楚凌恒也不恼,甚至于嘴角还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笑:“温伯伯,了玄大师曾替我掐算过,我命定之人在南,剐水之畔,我在那等了三年,然后等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