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伸手拉了拉大门上的辅首,门被敲响之后,旁边的侧门拉开一道缝,一个小童探头出来道:“姑娘,你找谁?”
木棉道:“劳烦通报,我找吕衡,告诉他,我来收账来了。”
小童一下子关上了门,连爬带滚的朝后院跑去,这会儿大爷上朝还没有回来,门口居然来了个小姑娘朝他要账,不得了,必须告诉大夫人,狐狸精上门了。
吕大夫人秦氏正在正院里盘账,看门的门童只到了大门口,让守门的婆子将话递进院子里去。
院子里的小丫头鸳鸯带着话进了屋,给秦氏见礼之后才道:“夫人,守门的小贵儿方才来禀,说是府门口来了一位姑娘,指名道姓找老爷,说是来要账的。”
秦氏合上账册,眉头一怵:“去,让门房的婆子把人带进来,守在大门口成何体统?”话毕,鸳鸯还未转身便又听她吩咐屋子里的珊瑚:“去,使个人在宫门口候着,大爷一下朝就让他立刻回府!”
两个丫头领命出了屋子,秦氏直立的身子这才往下垮了垮,往后仰了仰,轻轻的叹了口气。
桌子上堆积如山的账册眼下是看不进去了,她觉得脑门疼。
“都收起来吧,等改日再说。”
今日,她是没有心思再看什么劳什子账册了,人都找上门来了,她不把事情处理好哪里还有旁的心思。
儿媳妇都进门半年了,居然还在外头养人,还让人找上门来,秦氏只觉得自己的脸被这个男人都丢尽了。
本来她想的挺好,将府里的账目盘盘,跟二房三房把大头交接一下,这府里的中馈就可以一点点交到儿媳妇的手里,自己也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了。
没有想到……
秦氏冷笑,昨儿夜里一把火烧了司库,损失了不知道多少,这账目还没有核对清楚,外面又有人找上门来。
木棉站在大门外头等的有些不耐烦,想着自己是不是来错了时间,是不是该直接翻墙进府一把刀架在吕衡的脖子上直接让他把钱交出来。
这门给开还是不给开,没有一句准话呀!
看了看那朱红色的大门,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伸手猛然一推,大门轰隆的一声居然朝里面倒去。
饶是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这么不结实,怎么防贼啊?
里面守门的下人和来请人的婆子更是被吓了个半死,大白天的,好端端的,门怎么会塌呢?
这么一打岔,竟然又忘记了自己是奉命来将人带进府里的。
木棉就如同一个看客一般站在门口看着府里的人惊慌失措,半响之后忍无可忍的揪住一个婆子道:“吕衡呢?他什么意思,真的想赖账不成?”
门口远远的看热闹的人一点点的凑了上来,闻言一声惊呼:“吕家大爷欠账不还?欠了什么账?看这小娘子生得一副好样貌,肯定是欠了感情账”
“作孽哦!那吕府虽然有权有势,可吕家大爷那年纪都能做小姑娘的爹了。”
……
木棉不知不觉的松了手,这些人在说什么?自己的输出方式不对头?
她真的是来要账而已,怎么感觉怪怪的。
吕府的三爷今日刚好在家,大门塌了这是大事,府里的女人不好出面,只能他出来应对。
招了家丁将门先扶起来,而后正准备驱赶外头看热闹的人的时候这才注意到门口的木棉。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姑娘,竟然也跑到这里来看热闹。
来请人的婆子这才想起来,忙不迭的上前道:“姑娘,我家夫人请你进去说话。”
木棉歪头看了她一眼道:“你家夫人能做的了吕衡的主?”
一旁的吕岳吕三爷瞪大眼睛看着她,这小姑娘是谁呀,怎么直呼自家大哥的名讳。
那婆子领命而来,自然是要将人顺顺当当的带到正院里去,若是在大门口将人得罪了闹起来,丢的可是吕府的颜面。
当下也不与她计较,笑着道:“自然是,姑娘有什么事情,只管找夫人说便是。”
木棉点了点头,便跟着那婆子朝府内走去。
吕府里面的景儿不错,只可惜都是一些寻常的树木花草,即便有那些名贵的也都在花房里精心伺候着,那里会摆在道上。
木棉没有瞧见感兴趣的东西,一路目不斜视的跟紧了那婆子。
那婆子却是不住的在打量她,见她只是进门之后打量了几眼就不再乱看,心里有些泛嘀咕。看起来不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生得颜色又好看,怪不得要找上门来了。
秦氏靠着太师椅坐着,婆子将木棉带到芜廊下隔着门帘回话。
秦氏的语气有些不悦:“怎么去了那么久?”
那婆子毕恭毕敬的开口道:“回禀夫人,府门口出了点意外,所以耽搁了。”
秦氏闻言以为是那女子作妖,心中的火气越发的重,将那婆子打发下去之后才道:“进来给我看看!”
木棉看了一圈,见只有自己站在外头,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抬脚便进了屋。
进屋,便看见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穿着宝蓝色襟子的妇人在打量自己,目光让人很不喜。
木棉正欲开口说话,那夫人边上一个身穿天青色短襟陪着水青色裙子的丫头便是一声呵斥:“大胆!见了夫人为何不行礼?”
木棉怵眉,沉声开口道:“这位夫人是不是搞错了,我要见的是吕衡,他欠我一万两银子的诊金,如今却让一个女人来打发我,莫不是想赖账不成?”
秦氏一愣,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心中很快就作出了应对,冷笑两声道:“哪里来的疯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好大的口气。来人,给我绑起来,丢到柴房里去,等老爷回来再行处置!”
话毕,外头里面有两个生的五大三粗的婆子进了屋,还未伸手,木棉手中的银针就飞了出去。
秦氏一声惨叫,眼睛一翻不省人事。
“夫人!”
“夫人,您怎么了?”
“杀人了,杀人了!”
正院里瞬间乱作一团。
木棉冷声道:“转告吕衡,他既然不要脸敢赖账,就别怪我不客气,又想要命又想要钱,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话毕,大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