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眨了眨眼睛,这是有内幕啊!
牙行的老板气的脸色都变了,不过他常做生意,脸色变的也快,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对着木棉陪笑:“公子不知道,此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耿直,这种人容易得罪人,却也好用,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公子要是让他在铺子里做管事,最是放心不过了。”
灵心撇嘴,忽悠谁呢?那个姓贺的一眼就是有事情,这种人最好不要买。
正打算出言提醒,却不想木棉先她一步开口:“行,就他了。”话毕,看着贺茳道:“你可以带着你老母亲一起,只要你好好做事,本公子自然是不会亏待了你们。至于你那些故事或者难言之隐,等哪天本公子有时间,再慢慢听你讲。”
贺茳闻言脸上倒是有了喜色,只是一瞬间之后,目光里又带着纠结。
木棉的余光瞟到,心中不免觉得好笑。
而后依着先前说的,要了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厮,还有一对小丫头。
而后返回大堂,等掌柜的取了卖身契走了一趟衙门,这才揣着东西领着人出了午子巷。
“灵心啊,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办,你,带着他们先回府?”
灵心摇头拒绝:“公子,要是让相爷知道奴婢丢下您一个人回府,您明日铁定就再也见不到奴婢了。”
木棉顿住步子,用手里的折扇抬着她的下巴道:“小丫头,你要是不听话,我让你今儿就见不到我。”
灵心:……
能不能不要这么欺负人,这年头,做奴婢的很难的。
看着她不断变换的脸色,木棉轻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没事,别磨叽了,青天白日的,这街上这么多人,我不会有事的。我早去早回,嗯?”
灵心点点头,木棉折身就窜进了人群没有了人影。
她这才想起来,居然忘了问问夫人,她这是要去哪里?回头相爷问起来,自己可要怎么回答。
木棉要去的是城北的义庄。
听说周氏的尸体被木根弄到了京城里来,在顺天府报案之后,顺天府的人寻仵作验过尸体之后就将尸体送去了义庄。
按理说,她应该先见见木根,见见自己这位大伯,问问他到底想整什么幺蛾子。
可是顺天府的大牢不是谁都能进的,为了一个木根,她还没有那个必要去强闯。
她想先去看看周氏。
从青州到上京,这么长时间了,哪怕天寒地冻,尸体放久了也不行了。
顺天府的仵作,她不觉得能验出个什么东西来。
出了玄武大街一路往北渐渐地就荒凉了起来。
上京,大楚最繁华的地方,犄角旮旯里也不缺这种荒芜之地。
出了大街再往前行就是一条岔路,主路是通向北城门,从另一条路过去就是城北的住户。
大大小小的巷子胡同,房屋一幢接着一幢。
再走,房屋就稀疏了起来,那青石板铺的路面也就到了尽头,而后便是夹杂着石沙的土路。
木棉没有骑马,快步穿过闹市,等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便提气直接朝目的地掠去。
义庄并不难找,就在最北边的朝天桥边上,背后不远处是白鹭峰,属于藏龙山的一部分。
白鹭峰上有京城里最好的白鹭书院,前去书院求学的学子要下山去城里,必须从义庄不远处的朝天桥经过。
义庄的周围,除了一条能容马车通过的道便全是杂草和松柏,谁也不知道,义庄为什么会建在这么一个地方。
看守义庄的是刑部退下来的一个老仵作,瘸腿驼背,脸上长长的一道刀疤。因为做了仵作,一辈子没有人愿意嫁给他这个跟尸体打交道的人。所以年龄大了退下来老无所依,便被支使到了义庄,最起码有个落脚的地方,有口饭吃。
木棉来义庄并没有要避过他的意思,但是也没有想到还没有进院子就被发觉。
被松柏杂草环伺的院子,前后两进,全部都是黄泥墙,茅草顶。
入口的地方分开有两间屋子,那时老仵作落脚煮饭的地方,再往里面就是连脊的屋子,里面全部摆放着棺材,一排排的。有装着尸体的,也有闲置空着的。
木棉一脚还未来得及踏进院子,正对大门的堂屋门就被拉开,发出一声腐朽的吱呀声。
头发花白,乱若鸟窝的老仵作从里面走了出来。
木棉怵眉,看着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义庄里全是死气,哪怕有一个活人在眼前,她也没有感觉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不等她多想,一道沙哑苍老的声音就在面前响起:“小丫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趁天没有黑,太阳还没有落山,早些回家去吧!”话落音,老仵作突然抬头,满是褶子的脸上一道刀疤横跨半张脸,嘴一咧,似乎想露出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意,却不想那一口残缺不全的大黄牙加上他的面容,更加的吓人。
若是一般的女孩,怕是真的要被他吓晕死过去。
只可惜,木棉不是,不仅没有惊吓,还在心里恶俗的将菩提和他做了一番比较。
木棉抿嘴看了他一眼道:“我是特地来义庄的。”
老仵作看了她一眼道:“女娃娃,这里阴气太重,除了我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剩下的都是死人,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去吧去吧,早些回家去。”
木棉直接一闪进了院子:“我不是来玩的,我是来找人的。”
老仵作呵呵一笑,笑声激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找人?这里只有死人,不知道你要找哪一个?”
“我要找近日顺天府那边送过来的女尸!”
话落音,老仵作拄着扫把支起自己的上半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顺天府最近送来的女尸可不少,你要看那一具?”
不少?木棉心中一惊,面色不显:“全部。”
老仵作哼了一声:“可以,府尹大人的验尸官文拿来!”
木棉:……
看个尸体还要顺天府府尹的官文?这是逼着她半夜三更登堂入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