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凤楚楚已经半打瞌睡了,虽然双腿还有些使不上力,不过好在都有知觉了。她打了个哈欠,抱着被子想要滚到床里去,半路就被柳月先给捞了起来。
“干嘛呀,我好困。”
“吃饭喝药。”
对,她都差点忘了。可是她现在真的一点劲都提不起来。
“要不我睡一觉再起来吃好了。”说着又要倒回去。
柳月先干脆把她打横抱到桌子边,拿起汤匙翻了翻鸡肉粥。粥是刚热好的,不会特别烫。眼见他态度强硬,凤楚楚知道是拗不过他的了,认命伸出手想要去接碗,然而柳月先高举着碗不让她够着。
她抬头:“干嘛,不是让我吃饭吗?”
柳月先凉凉地拨了拨粥面,仿佛不经意道:“听说你受伤的这段时间都是段宏彦给你喂饭的?”
“对啊,前段时间手腕受伤了。”她感到莫名,不知道柳月先突然提这茬做什么,不过还是要夸一夸段宏彦,“还好段大哥每天都过来给我送饭,不然被孟老爹他们知道,指不定得多小题大做,说不定要给我安排个丫环过来。”
柳月先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凤楚楚觉得他怪怪的,但柳月先的心思本就很难猜,因此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抬头看着他:“喂,粥还给我吃吗?”
柳月先哼了哼,舀一口送到她嘴边:“这样吃或者我用嘴喂你吃,自己选一个。”心情就像看书一样,说翻就翻。
凤楚楚: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向来能忍!幸好她最近习惯了当残疾人,虽然觉得有点小尴尬,但也很快就释然。
吃饱喝完药,凤楚楚沾床倒头就睡死了,等柳月先回来她已经抱着被子缩在角落里。他走过去伸手探了下脉搏。由于受过内伤又中毒的缘故,气息还是有些紊乱,不过比起下午发现她中蛊的时候要好上许多。
他伸手摸摸她的脸颊,软软的,温温的,因为屋里点着火炉的关系,她被闷到脸颊飘着小红晕,看着倒是憨厚可爱了些。想到下午她差点因为那蛊虫死的悄无声息,柳月先的眼神瞬间变得冷酷起来。
“尊主。”帘子外,苍玉小声唤道。
柳月先放下床上的纱幔,转身出去,坐在凳子上,苍玉立马低头:“今日在小院的暗卫已经都处理好了。”
柳月先睨他一眼,淡淡道:“你们最近似乎太过散漫了。”
苍玉单膝下跪:“属下有罪,但凭尊主处置。”
“知道有错,回头自己下去领罚。”
“谢尊主。”
“晏神医还有多久才会到?”
“如果没意外的话,应该是后天,可要属下去接?”
“去不去也无妨了,那老头子可不会让自己吃亏。”柳月先眯着眼睛,嘴角露出一抹笑,“也是该给对方送点礼物了,否则岂不是显得我飞月教不懂礼数。”
“属下明白了。”他顿了顿,又道:“上次戏棚一事后,多了很多人向陆绍礼提议围剿飞月教,可要让下面的人去处理一下?”
“不过一群狗急跳墙的鼠辈,不必过多去理会,凭他们还翻不出什么大波浪。”
“是。”
柳月先取过桌上的纸张,递给苍玉:“让人把这张药方上所有药的药效列出来,明天我要看到。”
苍玉接过手,发现是凤楚楚的药方:“尊主是觉得这张药方有问题吗?”
“是有问题,还是很有趣的问题。”
一句话没头没脑的,旁人听了只会觉得怪异,但柳月先说话向来有自己的主张,苍玉不会过多去猜想,只是默默把药方折好收到腰间,而后小声道:“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
第二天,凤楚楚还没醒段宏彦已经送早膳来了,在廊桥上的时候,他与柳月先狭路相逢,段宏彦愣了愣后,拱手道:“柳兄回来了?听楚楚说前段时间柳兄家有事,不知一切可安好?”
“还不错,段兄看来也过的不错。我听说比武场上发生了意外,真是没想到啊,聚集了大半个武林的比武大会居然会让人趁虚而入,还如此狼狈。”柳月先顿了顿,扬起一抹讽笑,“就是辛苦楚楚姑娘了,武功不高还被打成重伤,不知当时段公子在何处呢?”
闻言,段宏彦也是听出了柳月先的弦外之音,虽比武场这事不能论对错,但凤楚楚受伤的事的确是他们做的不够好,如果他们当初动作能再快一点的话
“柳兄所言极是,楚楚的事,是我没保护好她。”他并不打算解释。
柳月先冷眼扫过他手中的食盒,想起这些日子都是他在照顾凤楚楚,心中便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就在这时,廊桥对面走来几个下人,是孟家派来的。他们手上都拿着许多东西,在见到柳月先和段宏彦后,纷纷停下来行礼。段宏彦淡淡回礼,眸光扫过他们手里的东西,这才想起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八,大扫除的日子。
柳月先则是看着他们手里的东西,伸手在背后打了个手势,不远地方正在假装扫地的人悄无声息地拿着扫帚离开。
柳月先转向段宏彦:“楚楚还未醒,不知段兄有空移步聊聊?”
见他似乎有话要说,段宏彦想了想,点头。
半个时辰后,凤楚楚自然醒来,发现身子已经完全可以自由掌控了,除了头脑还有些晕乎乎身子略显沉重外。
她自顾自起身,在衣柜里翻找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昨日自己泡药浴时的样子,虽然当时她瞎了,可柳月先没瞎啊,顿时懊恼地一头扎进衣服堆里。
啊啊啊啊啊,她都忘了这件事了!她之后要怎么面对柳月先啊,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数多了并不会习惯,反而会觉得更羞耻啊!
这时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小小姐,请问您起来了吗?”
凤楚楚忙抬起头:“我起来了,怎么了吗?”
“我是孟府来的,夫人说后天是除夕,她给您新做了两套衣裳,着小的给您送来。”
“好的,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说着她胡乱套上衣服,跑过去开门。然而门一开一把剑迅速朝她刺来,凤楚楚本就是相迎的姿态,这一来相当于自己往剑上撞去。
我去!
她内心只来得及骂一句卧槽,眼睁睁看着那剑刃往她的心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