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凤楚楚解蛊的前十天，武盟山庄里。
午休刚过，宋玉轩正看着别的分舵送来的密函，门外便想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抬头喊了句进来，顺手把密函塞到了旁边的书底下。
进来的是武盟山庄的弟子，看他的着装应是负责跑腿送信的，他的身后跟着段宏彦，看来似乎是与他一道过来的。他还注意到跑腿的这个弟子身着暗红色衣袍，印象中这是在紧急情况下才会用到的。
宋玉轩匆匆朝段宏彦点点头，转头看着信役，沉声问道：“可是有什么急事？”
信役立马上前，递上自己快马加鞭送来的密函。宋玉轩接过后直接打开，快速扫一眼后，一贯风轻云淡的脸突变，眉头更是皱在了一块。
旁边，段宏彦见状站了起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宋玉轩颔首，挥手示意信役先下去。等人走了之后，他才缓缓，吐出一句话：“飞月教的总坛找到了。”
话落，段宏彦的神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好半晌，两人才从这个爆炸性的新闻里回过神来。
段宏彦率先提出问题：“可能确定？”
宋玉轩：“不清楚，还需要花点时间验证，但……八九不离十。”
他举起手中的密函，说：“信上说了，在距离飞月教总坛越五日左右距离的地方曾经见到过三辆十分招摇的马车。而且那附近的山寨的人提到过确实见过这样的马车，并且马车上有一男一女，其中女的看着年纪略小，男的貌若无盐，会飞檐走壁，他们身边还跟着好几个武功高强的武林中人。”
段宏彦接过他递来的信，匆匆扫了一眼后，也是眉头紧皱。
如若这些人没看错，那么凤楚楚确实可能跟着柳月先了。
想到这，他心划过一丝未明的情绪，但更多的是担心凤楚楚的安危。
“其实我今日来也是有一事想说。”段宏彦捏着手中薄薄的纸张，想到半个时辰前自己接到的消息，略思索了一下，心中早已有数。“或许，飞月教这个总坛的位置是对的。”
宋玉轩：“段兄可是知道了什么？”
段宏彦点头：“不错，此前我听你所言负责调查若羌在别地的活动，就在半个时辰前，有人跑来通报，说是在一个村子里发现了蛊族人活动的痕迹。只是当他们去到的时候，那个地方已经提前被人给毁掉了，整个地道也坍塌了，一个蛊族的人影都看不到。”
宋玉轩：“你觉得和柳月先有关系？”
段宏彦：“原本只是怀疑，但如今看来确实是他，因为那个村子的位置，与信上所指的地方只有大约两天的路程。”
也就是说，不管是山寨也好，那个村子也罢，柳月先都掺合在其中了。
书房里因着两人都在思考的缘故而安静了下来。屋外的鸟儿正在欢快的啼叫着，与这一屋的严肃氛围格格不入。
须臾，还是段宏彦率先打破沉默：“这个消息很快就会被其他人获知，宋兄打算如何做？”
问题直中要害，原本宋玉轩极力避免的事如今缺了个口，并且在不久的时间会快速裂成一个大口，每个人都跑来他面前叫嚣着围剿飞月教，逼着他号召武林同盟，去做两败俱伤的事。假如真到了这种地步，他不得不为了平息众人的情绪，答应围剿一事想到这，他又沉吟了下来。
或许，柳月先所说的合作的契机便是指这件事？
宋玉轩抬头看着段宏彦，问：“你的消息是从何处来的？”
段宏彦愣了愣，说，是千机阁分舵的弟子加急送来的，因此我也未细细询问，这其中可有问题？”
宋玉轩摇头：“不，我只是在想，这会不会就是柳月先所说的合作的契机？”
段宏彦凝神沉思片刻：“我不敢确定，难道他竟是早已知晓飞月教总坛的位置会暴露？更何况是主动让你召集武林豪杰围剿飞月教，此举是否过于冒险了些？”
宋玉轩：“我也不是十分确定，只是心里总觉得，即便他未卜先知，却也在情理之中，他原就总是比我们要先一步。而且，倘若这真是他的计划，那必定有他的思虑在内。”
段宏彦沉吟道：“若是飞月教被灭，那么大部分人的目光就会从柳月先身上转移到蛊族身上？实不相瞒，弟子在呈上密函的时候，里面还夹了一份信，只是因为后续情况还未出来，是以我也没想到要告诉你。”
宋玉轩：“什么事？”
段宏彦：“是关于若羌的人在村子里抓百姓去炼蛊的事，据说因此死了三十多个人，其中还有几个经过的客商。”
听到是用人来炼蛊，宋玉轩温和的脸瞬间暴怒：“竟有此事！实在是岂有此理。”
段宏彦理解他的心情，在看见信函内容的瞬间，他亦是十分愤怒，不过他还保持着理智：“所以我想，假如这是柳月先差人送来的，会不会他是希望我们利用这个去说服其他的掌门呢？”
段宏彦的这番话把宋玉轩的理智拉了回来，他开始思索他口中的可能，再一结合自己收到的信息，确实，如果飞月教消失掉，于大家而言，最大的威胁就会转变成蛊族。加上若羌等人私下所做种种，势必会挑起所有人的忌惮，因为不管是谁，都不会愿意受到他人的操纵，不愿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要听人摆布。
然后他又想起了柳月先当初送来的信上最后的一句话：阁下可愿赌一赌。当时看只觉得他果然不负传闻的那般嚣张跋扈，可如今看来，他只觉得这一份气魄十分让他钦佩。
回忆到这里，宋玉轩终于道：“段兄，我们准备一下，是时候开始这一个局了。”
一句话，段宏彦已经知道他是下定决心了。这本该是高兴的事，可一想到凤楚楚或许就跟在柳月先身边，他又是一阵担忧。
或是看出饿他的心情，宋玉轩张口安慰一句：“段兄不必担心，若是凤姑娘跟在柳月先身边，或许比在武盟山庄要安全得多，依照柳月先的能力，是断不会让她受伤的。”
这话一出，段宏彦的心中又是五味杂陈了起来。
他何尝不知道柳月先是何许人也，可正是因为知晓，才更加担心。至于担心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