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她趴在窗边，望着高悬于天边的圆月。
今夜无风亦无云，天上繁星璀璨，像是一双巧手在藏蓝色的布上洒满了金子，一闪一闪的。
每每看见这样的美景，凤楚楚都忍不住看呆了，看痴了，感叹起来了。
这样的景色恐怕回到现代后便很难经常看到了。
她单手托着下巴，歪头望眼站在窗外倚着墙面的柳月先。
今夜他着一身白衣长袍，长袍上用白色的绣线绣着白鹤齐飞，头发未束散落在身后，每当风吹过的时候都会带起几缕发丝。如霜的月光打在他身上，使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温柔了许多。他的轮廓立体鼻子挺翘，莹润的唇在夜色里显得更是诱人，远远看着像是下凡的谪仙，近看则让人忘记呼吸。
她呆呆看了好一会，突然伸手越过窗台拉住他的袖子，待反应过来后，她一脸的错愕。
她刚刚大概是脑袋秀逗了，竟然觉得他像是要在她眼前突然消失。她肯定是疯了，要么就是太困了导致精神错乱。
凤楚楚抿了抿唇，神情十分之尴尬。此时，她也不知该收回爪子还是维持原样不懂。
就在她忐忑不已，犹豫着要不要缩回爪子的时候，柳月先伸手反握住她的手。
“楚楚。”
“呃、嗯，嗯？”感受到自手背传来的热度，她尴尬又心虚地埋着头，不敢看他。
就听柳月先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是怕我会不见吗？”
凤楚楚哑口无言。
这人真不是会读心术吗，为何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猜到她心里的想法。
她下意识想要反驳，可不知是她心事太多亦或者是夜色太美太和谐。她刚张口要反驳，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沉默，静默了几秒后，她僵硬地点点头。
她的动作让柳月先到嘴的调侃凝在了嘴角边。
两人十分默契的安静了下来，仿佛对方若是不先开口，那么我也不会开口说话的较劲着。
好半晌，就在凤楚楚以为柳月先被点了穴道定在原地的时候，她的脸被一只手抬起，一片阴影笼罩了她，随之而来是一片暖暖的，柔柔的触感，轻轻印在了她的唇上。
她眨了眨眼睛，望入他黑色的眸子里，那如黑夜一般的眼珠倒映着她的脸，清晰无比。
凤楚楚的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无意识地闭上双眼。这个动作像是在邀请他品尝她一般，瞬间，柳月先的呼吸也乱了。
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而是浅浅的品尝着她的唇，描绘着她的唇线，小心谨慎，仿佛捧着珍贵易碎的礼物，舍不得伤到她。
两人隔着窗台，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吻得难舍难分。清冷的月光打在柳月先的后背上，投在了地面上，只见两个人影重叠在一起，看着温馨又甜蜜。
好一会，柳月先才放开她的唇，两人粗喘的鼻息交缠在一块。凤楚楚睁开眸子，望着他那长而浓密的眼睫毛，每当他眨眼的时候，就像是蝴蝶的翅膀在扇动，扑哧扑哧地飞到她的心底。
她伸出手，摸着他的眼，手指划过睫毛时，从指腹传来的瘙痒让她轻声笑了起来。下一秒，她被柳月先抱着腰肢，整个人腾空而起，然后屁股坐在了窗沿上。她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紧紧贴着他，生怕他会突然丢下她似的，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的动作有多么的危险，多么的暧昧。
“凤楚楚。”
她听见他低声喊她的名字，然后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咬劲不大，但足以让凤楚楚感到疼痛。
她“嘶”一声，正想责问他说你是属狗吗，柳月先已经松开牙口，缓缓道：“不要再勾引我，否则后果自负。”
凤楚楚顿时噤声了。
两人便又静默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的暧昧，春夜风凉如水，两人身上彼此传来的热度缠绕在一起，宁静中带着些许的温暖与安心。这一刻，凤楚楚心中浮起一个念头，如果能和柳月先一直这样温馨美满的生活下去，似乎也不错。
然后她为自己这个念头惊讶了。
这时，柳月先突然开口：“过两日便是我娘的诞辰，你可愿与我去拜祭她？”
柳月先的娘，那个勇敢又温柔的女人。她想起记忆中那个坚强的女人，不带一丝犹豫就满口答应了。
“我去！”
柳月先轻轻合上眼睛，而后才慢慢睁开，低头看着凤楚楚：“她若是看见你一定会很高兴。”
“会吗？”虽然明知人死如灯灭，可这一刻凤楚楚竟是有些紧张，“我应该准备点什么才对？”
“什么都不用准备，你早已替她点了长明灯了。”
凤楚楚想起那日庙会她拉着他点的那盏灯。
“那是……”
“那日是我娘的忌日。”
是了，凤楚楚记得他母亲死的时候正好是冬天，只是她并不知道具体日期，原来竟是那日。怪不得那一天他的神色有异，好象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原来是因为他母亲的忌日。
后知后觉的凤楚楚顿时感到一丝万幸，庆幸当时她安慰到了他，虽然是她不经意间做的。真的，幸好。
她深吸口气，眨眨眼：“我可是什么都不懂的，到时要是不小心冒犯了伯母，你可不能借机发脾气，也不能惩罚我。”
“到时出糗的是你，我为何要生气。”
“那你也不准取笑我，我又没拜祭过先人。”她可是黄花闺女出嫁，头一回呢，就算是闹出什么笑话，这不也正常嘛……
柳月先被她的严肃认真给逗笑了，但转念想到她对祭拜如此认真，心中划过一阵暖流。
“别担心，即便你出再多糗，我娘都不会嫌弃你的。”
凤楚楚没有反驳他的话，因为她知道，柳月先的娘就是这么一个人。
她温柔体贴，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在失去丈夫后一个人坚韧地带着柳月先活了下来。在那段最是黑暗的日子里，她从未为自己哭过一次，却因为柳月先的每一个伤疤难过落泪。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而柳月先的娘则像是那护崽的母鸡，即便遍体鳞伤也要拼尽全力护卫柳月先。
虽然她们素不谋面，可同为女人，她感同身受，亦十分尊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