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加毒会产生的反应,凤楚楚和柳月先都清楚,当初凤楚楚承受的不过是小毒,可柳月先给札布下的可不是吓唬凤楚楚时的小毒。
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札布被捆着丢在地上,因蛊毒发作紧咬着牙关不断挣扎扭滚。他满头大汗,脸上青筋尽爆,光是站在一旁看着,凤楚楚都替他疼,可以相见当时她的样子有多丑了。
“我当时也像他这样吗?”她摸着脸,问旁边唯一知情的人。
一句话虽然没头没脑,但柳月先却知道她的意思。
“无差别。”
求生欲很强了,凤楚楚都不知道他指的是她丑的程度一样还是疼的程度一样。
就听柳月先说:“你若不忿,现在便可报复回去。”
让她拿札布出气吗?
她扫了眼地上不断打滚,疼得弓起身子都无法缓解的人,摇头:“冤有头债有主,给我下蛊的也不是他,算了。”
柳月先轻轻笑笑,莹润的红唇勾起,眼里却没有一丝的笑意,叹口气:“那可不行,这不是我柳月先的作风。”
凤楚楚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冷意,看来这个札布有罪受了。可也不得不佩服他,回来都四天了,他天天被柳月先喂不同的毒,每天死去活来的痛上几个时辰,然后解毒,第二天继续,周而复始。平心而论,如果是她的话,早在第一天就举白旗投降了。
她不忍心地撇开头,倒不是说同情他或者可怜他,单单是他研练的蛊虫,不知暗地里害了多少人,这种人不值得她浪费半点情绪。她只是不想看完后会做恶梦罢了。
一个时辰后,凤楚楚几乎都快睡着的时候,柳月先才让人解了札布的毒。此时他整个人都像是浸泡在水中一般,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如同跳上了岸边垂死的鱼,不断的张着嘴巴大口呼吸。
凤楚楚担心问道:“他不会死了吧?”
“没那么容易,我着人每日好药伺候为他固本培元,绝不让他轻易死了。”
说着他走过去,俯身弯腰,勾唇望着札布,勾勾手指,有人便把札布给拖了起来,把他按在椅子上,用冷水泼醒他。
札布浑浑噩噩睁开眼,入目便是柳月先那张恶魔脸庞,绕是他再能守口如瓶,可在这一瞬间他还是忍不住颤了颤,目露惊恐之色。
见状,柳月先满意的笑了起来,转身回到凤楚楚身边,坐下:“怎样?可要交出解蛊的方法了?”
札布默不作声。
柳月先也没想着他会回答,继续道:“倒是硬气,本教主最是喜欢像你这样的人,乏味得来却很有趣,让人特别想看到你的骨头都被碾碎,整个人支离破碎却无力反抗的那种绝望。”
札布还是不做声,看样子是打定主意死都不会回柳月先一句话,大约是笃定柳月先不会对他怎样。
凤楚楚帮腔:“你若是交出解蛊的方法,便无需受这皮肉之苦,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札布冷哼一声:“死有何惧。”
凤楚楚噎了噎。
像札布这类人,死确实不可怕,还可免了各种折磨。
然,柳月先笑了。
柳月先:“死,你未免想太多了,既然入了我的手里,岂能如此轻易就让你死。想耗的话,本教主也是耗得起的,别的不说,毒我飞月教多的是,今日喂你这种,明日还可换一种。”言下之意便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一点柳月先这些天已经证明给他看了。即便他日日被折磨,每一次他都以为自己一定会因为蛊毒折磨而死去,但都没有。并且,让他恐惧的不是柳月先,而是蛊毒。
他从前都不知道,原来蛊虫碰上毒竟会让人如此之痛苦,尤其不同的毒还会产生不同的痛楚。唯一相同的是,即便你已经疼到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可你的脑袋你的神志却清醒无比的感受着这一切,让你想晕过去都不能。
想到这,札布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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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峰楼上,凤楚楚倚在长椅凭栏上,楼外细雨纷纷,春天的气息伴随着风雨越过屋檐洋洋洒洒落在凤楚楚的头上,像是为她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纱,朦胧唯美。她闭着眼,正昏昏欲睡之际,柳月先走了过来,把手里的毯子盖到她身上,凤楚楚缓缓睁开眼,在见到来人的时候,伸手揉了揉眼睛。
“想睡为何不到里面去睡。”虽是这么说,柳月先转身就坐下了。
凤楚楚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我不困,只是不知为何坐在这就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个不留神就打瞌睡起来。”
柳月先望了她一眼,轻启唇:“过些日子我们要离开飞月峰了。”
凤楚楚愣了愣,问:“为什么?是因为我吗?我肚子里的蛊虫?”
“是也不是。”
凤楚楚皱眉:“宋玉轩决定接受他们的提议围剿飞月峰?”
“他方上任,根基不稳加上群情激愤,若是不顺应民心,别人大可换一个盟主来当。”
他淡淡的陈述着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可凤楚楚还是觉得气愤。
“这也太过分了,不想担的责就让他来承担,却又随时打着把他拉下台的打算,那些人还要脸吗,亏他们还自翊正派,就分不清如今什么最重要吗。”
明知陆绍礼方去世不久,如今正派武林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他们偏要在此刻掀起波澜,还美名曰给飞月教一点颜色瞧瞧,也是帮宋玉轩震慑一下个别居心叵测之人,她是信了他们的邪了!!!
瞧见她极其义愤填膺,柳月先侧目而视:“楚楚喜欢飞月峰?”
“喜欢啊。”她毫不犹豫。
柳月先似有惊讶:“我还以为楚楚应是不喜欢飞月峰。”
“为什么?”
柳月先没说话,只是抬头望着山顶,这让凤楚楚想起了冰火两重天的酷刑。
原来他以为她因此对飞月峰有了不好的印象。
凤楚楚想了一想,自己虽未因此对飞月峰有不好的印象,但每次想到山峰上冻着的人,的确浑身一阵鸡皮疙瘩乱颤。但这不能代表她不喜欢飞月峰。
“你难道就舍得放弃飞月峰吗。”她转过身,认真的看着他,问。
她不明白,难道飞月峰对柳月先来说不重要吗?为何如此轻易就打算把它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