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里的画像图,段宏彦与宫水清眼里皆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唯有宋玉轩,他的眼里平淡无波,反倒浮起了一丝笑意,像是证实了什么一般,眼里的犀利都柔和了许多。
就在段宏彦和宫水清惊讶于画像的时候,厅中有人的声音响起:“又是这个飞月教,每次都是这个飞月教,柳月先这个魔头实在太嚣张了,完全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底下有人附和:“没错,上次宋盟主即位他便着了人来叫嚣,盟主这才继任多久,他竟就在不远的地方屠了两个帮派。他视我们这些人于何地,视宋盟主于何地!”
说着所有人同时望向了宋玉轩,期望他可以主持公道。
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发生屠门的事,很显然这一切都是为了激情大家的恨意,明显就是冲着飞月教而来的。那么这背后的推手不用细想也知道是若羌的手笔了,并且还留下了柳月先的肖像。
他低头扫一眼画纸上的人,抿着唇:看来若羌知道的事也不少,他与柳月先竟是打成平手。
大约是见他在看画像,便有人说:“没想到柳月先竟是长这副样子,还挺人模人样的,看起来也没传闻中的那么丑嘛。”
“而且看着年纪不大的样子。”
“你懂什么,柳月先那魔头擅易容,以往都是戴着面具示人的,此番他既然敢露脸,肯定是戴了人皮面具。说不定那副皮相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也不一定。”
“有道理,否则就凭画像中那看似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当得了飞月教教主的人。”
聊起柳月先的八卦,底下的人都互相说起自己听来的消息,而大厅中央的宫水清和段宏彦却没有加入,而是忧心忡忡的看着画像,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但碍于场合不对,是以只能先憋着。
好不容易议论声终于停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宋玉轩做决定,宋玉轩只好道:“剿灭飞月教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我知道在做各位都担心飞月教会有下一步行动,担心我们的武林同胞会受迫害,但我们也需要为他们的性命做出保障,贸然行事并非良策,最重要的是,你们有人知道飞月教的教坛在何处吗?”
一番话没让人打退堂鼓,但最后一句话却点中了要害。
不错,这么多年来飞月教之所以嚣张跋扈还没被铲除,最大的原因自然是他们也找不到飞月教的老巢,无法把他们一举歼灭,只能屡屡看着柳月先害人却无能为力。此番他们如果想要除掉柳月先,最需要的还是找出他的窝,彻底灭了飞月教,否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瞧见在座的人都沉默了下来,宋玉轩接着道:“还烦请各位给在下一些时间,只要我们找到了飞月教的所在,在下跟你们保证一定要号召各方剿灭飞月教。”
此话一出,满堂皆是附和声:“我们相信宋盟主。”
宋玉轩点头:“不过在此之前也希望各位不要松懈,如今除了飞月教以外,我们还有一个强敌,那就是蛊族。为了不让他们在我们剿灭飞月教时趁虚而入,还请大家做好准备。”
满堂人:“放心盟主,我们明白的。”
“不错,管他蛊族还是飞月教,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他们又能成什么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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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被万人唾骂的柳月先正悠闲的坐在马车里。那马车啊,用的是上好的红檀木,嵌的是五色翡翠,雕的是凤凰于飞。车里的每一个地方铺就了上好的水貂毛与虎皮,即使碰上颠簸也不会磕碰伤。
他们这一行人有三辆马车,除了第一辆载着柳月先与凤楚楚外,其余皆是他们饿行李,随行的还有十几个装扮成奴仆的飞月教弟子。这声势浩大的出行就像是贵公子带着家仆出游一般,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柳月先,你这阵势是生怕别人没注意到你是吧。”凤楚楚抬眼扫过他脸上那张貌若无盐的面具,撇撇嘴,“这张面具可真丑。”
“楚楚不喜欢?”
“喜不喜欢由我说了算吗,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了。”她嗤之以鼻。
说着的时候,柳月先凑过脸来,因他脸上戴着那么一张人皮面具,每每看到这一张脸在她面前晃,她就觉得滑稽得不行。她伸手一把推开,往旁边挪了挪,与他拉开距离。
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柳月先笑笑退开,拉开一角窗幔,问“有想过去哪吗?”
“不是回飞月教吗?”
“在那之前还可以带你去玩一玩。”
“还是算了吧,你要回飞月教不是有什么计划的吗,还不如赶紧回去,省得我一路担惊受怕的。”
“就这么悲观?”
“现在我可乐观不起来,你今天也听到了,有人假冒你屠了两个帮啊,这么大的屎盆子扣下来,你这次一定会被围剿的,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呢。”
“楚楚,不要激动。”
“我激动?明明是你太冷静了!”
“你不相信我?”
“我……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是……哎,我跟你说不来。”
柳月先伸长手一把拉过人,紧紧把人圈在怀里,低声道:“反正闲着,要跟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吗?”
凤楚楚睨他一眼:“你这是变相套我话来呢。”
柳月先轻笑出声:“何以见得,不过是想与你聊聊心事罢了。”
凤楚楚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大手,这么漂亮的手指,用来杀人多可惜啊。
“好吧,跟你说下我小时候的事吧,不过可能在你听来会有些无聊。”
“还有什么比现在更无趣的吗?”
也是。
凤楚楚笑了起来,缓缓把自己小时候的事道来。
她用着近乎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自己单亲家庭的孤单和无奈,小时候母亲的漠视,后来继奶奶的厌恶。说着说着,她就说到了长大后的事。她甚至忘了那个倾听的对象是柳月先,只想着把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委屈、难过,不忿统统都说出来。
在这之前,她甚至不知道,原来自己对这一切是有多在意。她也没有注意到,当她诉说着这些的时候,柳月先望向她探究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未明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