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城中最豪华的芙蓉居的阁楼上，凤楚楚凭栏望着楼外的风景，盈光月色投影在漆黑的湖面上，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那遥不可及的光一般。
凤楚楚弯腰俯身托着下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叹口气。
柳月先从屋里走出来，从她的身后缓缓抱过她：“想什么呢？”
“想若羌。”
“我的面前你在想他？嗯？”
他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凤楚楚忍不住捂着耳朵笑了起来。
“别闹，我在深思。”
“那个人有什么好深思的。”
凤楚楚啐他一口：“人家可比你有深度可挖掘多了。”
“哦，那我倒想听听你的见解了。”
“其实我也没什么见解，就是在想他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统一武林？想要控制所有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觉得不可能？”柳月先拉扯身上的披风给她盖好，防止她吹到冷风着凉。才接着道，“你看多少人跟着他听他的吩咐。”
“那不都是他胁迫来的。”
“却也是手段的一种，只要达到目的，过程没有任何意义。”
凤楚楚啧一声，难怪这两人是反派。
“怎么？不认同？”
凤楚楚转头看他：“那你们呢，你的人也是因为你的胁迫不得不听你的话？这样的人用着就放心？”
“不放心。”他倒是实诚，然而，“有用就好。”
“不会为你卖命，这样也叫有用？”
“我无需他们为我卖命。”
凤楚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若是他们都不给他卖命，那他们待在飞月教是为了什么？
她又想到苍龙和苍玉。原著中这两个人对柳月先是最忠心耿耿的，柳月先说一绝不说二，也不会怀疑柳月先的每一个决定，即使是让他们去杀人，是柳月先最得力的助手。他们的忠诚度凤楚楚丝毫不怀疑，因为这和他们的往事有关。
苍玉的事她是知道的，他的经历和柳月先差不多，只是没柳月先凄惨。苍玉的父亲是被自己的挚友杀死的，而那个人在之后收留了苍玉与他娘亲，明面上是他们的大恩人，可背地里却强迫苍玉的娘亲与他发生关系。
这一切苍玉小的时候完全不知情，他还把那人当作自己的好师傅，直到他的娘亲怀孕被那个人的妻室活活打死，他才知道，为了能让他健康长大，他的娘亲替他受了多少的屈辱与痛苦。自那之后，他叛逃了，还是柳月先帮的他，也助他回头杀了那个伪君子。
而苍龙，他的故事就更厉害了。
他原是这个国家的将军，世代为将，到他这已经是第三代了。然而功高盖主，引起了皇帝的猜疑，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那个时候柳月先正好闲着没事到处找乐趣，一瞧刑场热闹，就跑去大闹一场，救人不过是顺手罢了。
虽然如此，不过自那日之后苍龙就改了名字，死心塌地跟着柳月先，和苍玉一块。
说起来，她当初就没在闪回里看见柳月先创建飞月教的经过，不知那又是个什么样的故事了。
“柳月先，你知道吗，在我的家乡，信念这种东西早就只是个词汇而已，我们那一代人啊，别人的死活和自己无关，只有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柳月先低头看她一眼，淡淡道：“你错了，不管什么时候，自己的命永远比别人要金贵，这才是人。”
“是这样吗……”凤楚楚并不赞同。
这些日子以来，她看到了太多太多，比如那一日武盟山庄里的弟子们，在明知可能打不过的情况下，他们依旧选择保护他们这些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仅仅是因为他们要守护山庄，守护这里的人。若不是因为信念，他们又何须做到这一步。
凤楚楚自认无法像他们这样，所以也无法理解，那些跟随着柳月先，跟随着若羌的人，他们又都是怎么想的。
“你觉得我们能打败若羌吗？”她问。
“我们？”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我倒不知自己变成了你们的人了。”
凤楚楚戳穿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武盟山庄送了几次人情，怎么，做好事不打算留名啊？这可不像是柳大教主的作风哦。”
“你想太多了，那不过是我一时兴起罢了。”
“行吧，随便你怎么说。”做好事不留名就不留名呗，她知道就好。“别扯开话题，说真的，你觉得我们能打败若羌吗？”
“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你也觉得他很难缠吗？”
“是挺难缠，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这样会更有趣。”
就知道他肯定会这么说，如果不是蛊族这事引起他的兴趣，怕是柳月先压根就不关注这事了。
她便又问：“柳月先，你能猜出他下一步想做什么吗？”
“能做什么，抢我和宋玉轩手上那颗珠子，否则他费那么大的劲跑来中原煽风点火做什么。”
“我记得你当初说过把珠子藏好了，你确定吧。”
“楚楚，你想要青铜珠吗？”
事关任务，当然是要的！不过她也有自知之明啦。
“我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千万不能给若羌拿到青铜珠。你知道吗，若羌觉得那秘宝里有蛊王。”
“蛊王？传闻中那只可以号令所有蛊虫的蛊王。”
“不错，你也听过这个传闻吧，那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呢。”
“你怎么知道他收集青铜珠找秘宝是因为里面有蛊王？说不定不是呢。”
“那是因为我在闪回里……”她突然噤了声，紧紧闭着嘴巴，一副说错话了的表情。
“在闪回里干嘛了？”他没给她蒙混过关的机会。
凤楚楚左顾右盼，没能找出可以转移视线的话题，只好含糊其辞：“这……其实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上回，上回宋玉轩提到过蛊王的事，我结合了一下，觉得应该跟秘宝有关。对，事情就是这样，要不然你说他找青铜珠干嘛呢，是不是啊。呵呵……”
她笑，柳月先也跟着笑起来，笑罢，他说：“楚楚撒谎技巧提高了不少。”
凤楚楚：……
果然不能对这个人轻易卸下警惕，总是无时无刻见缝插针的套她话。不行，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指不定哪天自己就对他全盘托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