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水出身于蛊师家庭,她的父亲本身就是一个蛊师,所以抚水从小是在毒虫堆里长大。她自有记忆起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按照她父亲的话,她母亲是被人杀死的,至于仇人是谁,她父亲没有提及过。
大约是父亲本性比较冷淡,继而印象到自己的缘故,所以抚水没有过多去纠结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也没想过去找母亲的仇人。她每天跟着父亲养毒虫,炼蛊虫,采药种药,日复一日的循环,直到某一天。
抚水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并不是这个林子,而是南疆的某一处林子,和这里没多大区别,也是满林子毒虫。这样的地方,不仅没有野兽生存,就连鸟儿飞过都不愿意栖息,所以抚水的宠物只有毒虫还有蛇。
可是某天,林子里有一只野狗误闯了进来,就在它快被毒虫攻击的时候,是正要去村子换干粮的抚水救了它。结果那狗以为她是好人,便一直跟着她走。
一开始抚水只是不想去理会它,反正等回到林子后,它就会自动离开。没想到买完后回林子,那狗知道前面有危险,冲上来咬着她的衣服,怎么都不肯让她上前一步,急的一直原地打转。也是这个时候,抚水才正式认真打量着这只无意救下的狗。
抚水:“小达正值壮年,或许是因为常年吃不饱的缘故,它很瘦,皮包骨的瘦,身上脏兮兮的。可它的眼睛很漂亮,就像是黑夜里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它于我而言,也像是没有月亮的夜,专门为我黑暗的前方带来一点惊喜的存在。”
“我把它偷偷的养在了附近的一个山洞里,因为毒虫都是听我的命令,所以它在那一片林子很安全。因为怕它寂寞,我还让一条蛇陪着它,后来它们几乎形影不离。”
“原本我以为我可以和它一起生活很久,你不知道小达它很聪明的,它总是能找到许多我都不知道的东西回来,它也很听话,会跟在我身后去村子,也就帮着提东西,它就像是我的朋友。可是这一切都被若羌给毁了!”
说到这里,抚水的声音都冷了下来。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小达的存在的,或许是我不小心暴露了,也或许是他看见了。若羌他和我爹一样,十分迷醉于炼蛊,可以说若羌就是我爹最得意的徒弟,并且能选择的话,他宁愿若羌是他儿子。”
这时凤楚楚才知道,抚水与她爹的关系似乎也很冷淡。
“那,你和若羌的仇恨是因为小达?”凤楚楚问
抚水点头:“他知道小达的存在后,告诉了我爹。林子里能找到生物本就不容易,所以他们趁着我去采药的时候,把小达抓去炼蛊。等我回来的时候,小达不在山洞里,一开始以为它是出去玩,所以晚了回来,可是第二天它依旧没回来。当时我意识到不对劲,就和大蛇们出去寻找。”
说到这里,她语气里有一丝哽咽:“我疯狂地找了两天,可是不管是林子还是村庄都没有见到它的身影。然后就在第三天的黄昏,若羌带着它的尸体来到我的面前。”
“他告诉我小达死得很痛苦,蛊虫一直在它身体里折磨它,它在地牢里不停地嗷叫,是啊,没有蛊虫会让人死的无声无息。可是我却不知道,我没有去救它……”
“这不是你的错,要说谁有错的话,也是若羌,他就是个毫无道理的恶人。”凤楚楚急急道。
“是啊,若羌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告诉我,正是因为我的恻隐之心才导致小达死得如此痛苦,如果不是我把它带在身边,它或许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这根本不是因果关系,是若羌他在胡说八道。”
“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在那个地方根本没有一点情分,就算是我和我爹,如果某一天我坏了他的好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就像他杀我母亲一样。”
这话一出,凤楚楚惊讶得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
不过抚水似乎也没想听她安慰,而是继续说:“很惊讶吧,其实我也很惊讶,如果不是小达死了,如果不是我冲到他面前质问他,如果不是他打算杀了我,说不定我就不知道这些了。”
“你父亲他……要杀了你……”
“是啊,我说过了,只要妨碍他,就算是我也要死。我被他下了蛊丢到了毒虫堆里等死,当然这于我而言没什么,不过就是死罢了。只是没想到若羌却来救了我,他让他的随从把我送到了一个地方,就是这里。”
她笑了笑,语气里有着一丝落寞,让凤楚楚听着就觉得心伤:“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养蛊了吧。”
她痛恨蛊虫,痛恨自己的父亲,痛恨和这些有关的一切,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那你父亲……”虽然知道不该问,可是凤楚楚还是忍不住问了。
“我父亲。”抚水嘲讽一笑,“被他的宝贝徒弟杀死了,因为他发现若羌救了我,一怒之下两人起了争执,若羌就把他杀了。”
呃……这其中的纠葛与关系居然远比想象的还要混乱。自己的父亲是杀母仇人,可是同时也是想要杀死自己的人。师兄是杀了她朋友的人,同时还是她的杀父仇人,可他也救了她。
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多的事,也亏得她内心足够强大,否则只怕早疯了吧。
不过抚水似乎早已对这些不是很在意,她继续说着:“我那父亲根本不知道自己养的是一个什么人,还记得收养若羌的时候他才五岁,那时候我还很小,可他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你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五岁的孩子眼里居然有着比冰还冷的眼神。”
“不过事实也证明,他确实不是一个普通人,比如说他身边的那两个随从,不是他自己找到的,而是他们找来的。神奇吧,若羌居然是一个城主流落在外的儿子。”
抚水的话引起了凤楚楚的注意,她突然想起自己在闪回里看到的画面,那些城中的百姓,那些被毒虫弄死的强盗,还有百姓们的跪拜。当时她还以为他是什么将军皇帝之类,没想到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