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楚楚对于发烧时得到事只记得一点,大约就是喝了药,做了噩梦还有他叫醒了她,仅此而已,可对于他说的其他事完全一点印象都没有,但见他深情认真又不似作假。一般来说,按照柳月先的性子,他总不会主动接近她吧,因此凤楚楚觉得事实应该就是柳月先说的那样没错。
想到这,她也没好意思拉下脸凶人,只是尴尬地抱着被子,一脸想死的表情。偏偏这个时候晏神医又非常不合时宜的敲门了,凤楚楚一惊,连忙出口拦截。
“不要进。”
“进来。”
后面那句进来自然是柳月先说的,而晏神医显然只听他的话,想都没想就推门而入,凤楚楚立马抓着被子兜住脑袋,彻底装尸体去了。
“咦,我方才不是听见丫头醒了。”晏神医掀了帘子进来,话说一半突然哑口了,“你,这,你”
凤楚楚一听就知道晏神医误会了,而且是非常大的误会,恨不能掀了被子大喊冤枉。可她不能这么做,否则就真的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毕竟她眼下只剩下一件肚兜
晏神医惊讶了一会后,看着柳月先的眼神,默默把自己张开的嘴巴合上,又识趣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清清喉咙:“我就是来看看丫头退烧没,既然她还没醒,老头子我就待会再来吧。”
接着是门被带上的声音,看来晏神医是真的走了。然而凤楚楚还是不敢冒头,直到柳月先起身穿好衣裳,无奈看着床上的人道:“在蒙下去可就要傻了。”
凤楚楚还是没有冒头,反倒把自己捂得更紧,顺便翻了个身:“我还困,我要睡了。”
“不可以,再害羞也得先吃饭和吃药,别任性。”
“我没害羞。”她装过头来,脸蛋通红,显然是在被子闷出来的,眼睛四处乱飘,“我的衣服呢。”
“床头。”
凤楚楚瞄了眼床头:“你可以出去了。”
“哦~过河拆桥?楚楚啊,可别忘了是谁晕在了池子里,也别忘了是谁替你降的温,这是对待恩人该有的态度吗。”
她当然没忘!她可还记得到底是谁害她变成现在这副惨兮兮的模样,记得自己晕倒的时候不着寸缕,谁抱的她离开她不想知道;也记得自己半夜醒来时是有穿衣服,至于衣服是谁穿的,她同样不想知道;当然还记得自己一早起来睡在他怀里的自己!
真真是太那个啥了些,她都忍不住要啐自己一口了。
不过幸好柳月先看在她是个病人的份上没多说什么,背对着她君子的退到了帘子后,仅此而已。凤楚楚也知道他不愿意做的事谁也逼迫不了,只好各自退一步。等把衣服穿好,凤楚楚又瘫软在床上不想动了,看来这一次的感冒没那么快好了。
正想着,白粥端了上来,配菜十分清淡,看着就没胃口,还有一旁热腾腾冒着白烟的中药,凤楚楚想起昨夜的味道,顿时有了哭的冲动。
“我暂时不想吃。”
她弱弱表达自己的抗拒,想当然尔,不仅柳月先没理她,就连晏神医都充耳不闻,只是替她把了脉之后,又检查了一番她后背的伤口,气呼呼的骂骂咧咧。
晏神医:“这伤老头子我是没办法了,现在是不留疤也得留疤了,也不知道你们在折腾些什么,又是淋雨又是泡硫磺水,这伤口能好吗,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能恢复如初。”
凤楚楚对于伤疤真的很不在意,只好再三道:“能好就行了,伤疤我真不在意。”反正身体也是借来的。
晏神医闻言更气:“你这丫头是不是傻啊,姑娘家身上有那么长一道伤疤算什么,更何况你这是一道吗,你瞧瞧你的手臂你的后背,像什么样!”
越说越气,凤楚楚都不知道怎么劝了,只得假装用袖子抹脸,故意道:“知道了前辈,我错了行不,瞧你气得唾沫星子乱飞的。”
晏神医怒:“你你你,唉,真是白瞎老头子我的担心,你气死我了你。”
凤楚楚从善如流道歉:“是是,都是我错我不对。”
两人边说边拌嘴,奇怪的是这一回柳月先没说什么,只是在一旁把粥吹凉后,端到凤楚楚床边,让她先喝粥再说。因着凤楚楚和晏神医一通拌嘴后心情舒畅许多,自然没留意到柳月先的阴阳怪气,倒是晏神医,看着柳月先的脸色一会后,突然站起来说了一句“老头子我有事,溜了”,就真的跑了。
饭后凤楚楚拖着半梦半醒的睡衣等柳月先上完药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直到黄昏才醒来,屋子里一片昏暗,她花了好久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又是怎么了。
不得不说晏神医的药虽然难闻又难喝,药效却是真的有,几帖下去她的精神也好的差不多了,除了还有点虚弱外。她原本以为屋子里没人,大字躺了一会才发现帘子旁罗汉床上有个人支着脑袋在睡觉。她坐直起来,下一秒那个人也醒了。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会,凤楚楚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在她印象中,柳月先甚少会露出毫无防备温醇无害的表情,大部分都是似笑非笑或者嗤笑,要么就是使坏后得意的笑;而他给她最多的印象也是逼着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所以她一直对他没有好感甚至是防备。
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突然感到他也是很寂寞和孤独还有一丝她不明白的哀愁,为什么呢?她不知道,因为那种感觉稍纵即逝,快的她还没来得及抓住,柳月先已经撩袍下罗汉床,整个人隐在了黑暗中。
“柳月先,你没事吧?”
“嗯。”
他轻声回应,然后屋子又安静了下来。
凤楚楚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他,那个名字是她下意识下的行为,因此喊出口后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觉得,如果她不喊他的话,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对于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凤楚楚觉得莫名也觉得好笑,最后归咎于病糊涂了,脑袋不清醒。
她不知道,正是因为她一声关切,让他冰冷的心产生了一丝变化。若是凤楚楚知道,只怕会后悔不已直捶胸口,但那也是之后的事了。